“你跟林江野到底咋了?破裂了?”程夏夏問。
“誰知道他的,最近莫名其妙的。”謝知奕切牛排,發出細微的動靜。
程夏夏在喝湯,沈熙把手機擱在了桌面,餐廳裡是低低的熱烈,他在想什麼時候還有機會能跟程嘉聿告白。
好像沒有機會了。
飯畢,謝知奕被拉走玩耍。
他們三個路過大的宴會廳,看見有一些人在跳舞。
他們不跳舞,到小宴會廳裡聽演奏,落座後服務生端來飲料給他們。
悠揚磁性的大提琴和叮咚明快的鋼琴碰撞一起,揭開這個生機勃勃夜晚的序幕。
過了午夜,他和沈熙都困得很,程夏夏則是眯睡着了。
沈熙不打算在這呆一整晚,看眼時間說:“回去吧。”
“我給司機發信息。”他摸出手機,一隻眼睜一隻眼閉。
沈熙拍了拍程夏夏的肩膀,“醒醒。”
他給司機發完消息,夏夏抹抹嘴角開始伸懶腰。
“走吧。”沈熙說。
他有點念念不舍,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在遙遠的昨天,還沒來得及複盤,就隔了層紗了。
他現在要離開了,離開的不僅僅是這艘船,還有不知是否還能再見面的程嘉聿。
學長現在在做什麼呢?
很快就走到了甲闆上,這一路他東張西望,别提程嘉聿,連林江野都沒看見。
他們下船,程夏夏困呼呼地說:“六月是個離别的月份,不止我哥,謝知奕和林江野也要出國。”
“到時候我們仨一起玩好嗎?”程夏夏眼睛笑彎了,“你們兩個帶我一個。”
“都行。”沈熙說。
“那我先走了,我太困了。”程夏夏揮揮手,“再見。”
“拜拜。”他和沈熙異口同聲。
“你們也要走了。”身後響起方思默的聲音。
沈熙沒見過方思默,以為是哪個很困的omega搭話,看了一眼沒回應。
“你知道程嘉聿在幹什麼嗎?”他問方思默。
沈熙精神了些,眼神裡有一行給時栎的字:戀愛腦啊戀愛腦。
“不知道。”方思默愛答不理道。
“好吧。”他說。
方思默經過他身邊時盯他一眼,他沒注意。
上了車,沈熙問他:“剛才那個omega是方思默?”
“是的。”
“感覺性格很一般。”沈熙說,“把你當他情敵了吧。”
“是的。”他回複後一句話。
“你怎麼回事,複讀機?”
“沒有啊。”他緩緩看沈熙一眼,“困了。”
夜很深了,深到要天亮了。
這一天抓也抓不住地走了。
六月一号是周日,他在家裡的泳池學習遊泳,女教練蹲在岸上講述要領。
他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出了水。
“感覺怎麼樣?”教練問,“适應了吧?”
“還行。”他遊到岸邊,擦手拿手機看,不是謝知奕的信息。
他還想着通過謝知奕見到程嘉聿呢。
周一早上,幻海高中宣布停課一天。
他在用餐,劉伯伯走來把平闆給他看。
“這是停課原因。”
他看去。
是一則緊急新聞報道,幻海東區的瑤光公園裡拔地而起了惡氣熏天的觸手。
最上方一行小字預測在四年後幻海各地将開始持續性爆發觸手。
“上次新聞裡還預計爆發觸手會是半年後的事。”劉伯伯說完去關餐廳的窗戶。
他想到了程嘉聿,放下勺子給程夏夏打去電話。
“時栎!”程夏夏問,“你看新聞了吧?”
“看了,你哥。”他頓住。
“我哥下午的飛機出國!”程夏夏趕忙說,“完全提前了!”
“你哥現在在哪裡呢?”他倏而站了起來。
“好像去瑤光公園了。”
他道謝,挂了電話,他也要去瑤光公園。
“剛爆發過,外面空氣不好。”劉伯伯說。
“我戴口罩出門。”他說。
“非得出門嗎?”劉伯伯看似有些擔心。
如果他不去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不論是告白還是告别。
他戴了口罩坐上車,劉伯伯和司機交談幾句,他看着手機,感到時間在流逝。
新聞預測下一次爆發觸手的時間是四年後,他不能希望時間快快過也無法中立,隻能站在祈禱大地平安的這一面望程嘉聿在國外的好幾年。
其實他也不必望了吧,等到了瑤光公園跟程嘉聿告白,被拒絕的那一秒,他的初戀就被尖利的鋼筆滑下一道重重的收尾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