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不知何時自家這死丫頭學會了妖法,竟能一下子幹翻十餘壯實家丁,他額頭冷汗連連,忙道:“你娘,你娘她挺好的呀。”
沈立心不疾不徐地蹲下身,輕輕拍了拍沈父的臉,随即,重重一腳踩在了他的下/體!
一旁的家丁們頓時身體一寒,這丫頭對自己親爹都這麼狠,難道會放過他們?
沈父痛得涕淚橫流,滿地打滾,邊哭邊叫:“祖宗,我錯了!”
沈立心高高在上地凝視着這個男人。
曾經他在她的眼裡很高大,可許多年過去了,她已經生得比他還高,比他還大,再也不是那個瑟瑟發抖着與娘抱在一起,生怕醉酒的爹對她們拳腳相向的無能無力的小女孩。
他不再能一句話決定她的生死,再也不能。
她冷冷道:“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我告訴你,我得了仙緣,現下要前往仙界修習仙術,你若敢打我娘、對我娘不好,我在天上看見了,必定千倍萬倍地還給你,到時候,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
沈父連連應聲。
沈立心便又朝嶽辭令看了一眼,嶽辭令揮揮手,那十餘家丁突然發現腳上的力度消失了,一個咕噜爬起來,沖着沈立心就砰砰磕頭:“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惹怒了仙姑,還求仙姑恕罪!”
沈立心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滾吧!”
家丁們聞言,連滾帶爬就要往山下跑,又被沈立心喝住:“替我給你們少爺帶句話,如果他再敢殘害無辜女子,我這裡可有他的好果子吃。”
家丁們高聲應是,沈父也終于踉踉跄跄地捂住下身站起來,跟上那十餘家丁,灰溜溜地跑了。
沈立心松了口氣,嶽辭令從樹後旋出來,笑道:“你還挺有狐假虎威的天賦。”
正窩在沈立心肩上的狐狸附在沈立心耳邊悄悄道:“她不是好人,你别相信她。”
沈立心充耳不聞,沖嶽辭令行了一禮:“多謝嶽小姐。”
嶽辭令笑道:“舉手之勞。”
她的目光悠悠落在蕭钰身上:“隻是某隻狐狸恐怕覺得光被魑怪一路攆到此處還不夠過瘾?”
蕭钰不吭聲了,隻是抓着沈立心的力道更大了些。
沈立心的目光在嶽辭令和蕭钰的身上打了個轉,這兩人肯定認識,卻不是蕭钰口中的可以為她引薦的關系。
是蕭钰撒謊,還是嶽辭令不是他口中的仙人?
沈立心偏向前者。
嶽辭令突然話音一轉:“修行一事,隻怕難辦。”
沈立心的心立刻懸了起來,也顧不得琢磨了,忙問道:“為何?”
嶽辭令伸出手,輕輕握住沈立心的手,道:“我現在往你的體内渡了一些靈氣,你可有什麼感覺?”
沈立心疑惑地摸了摸手,又摸了摸身體,甚至連頭發絲都摸了摸,沒感覺到半分異樣。
“這就是了,我适才便發現你雖沾染了濁氣,卻隻是身上衣物沾了些許,身體裡半分濁氣也無。我又往你身體裡渡了些許靈氣,竟毫無反應。”
嶽辭令頓了頓,斬釘截鐵道:“靈氣與濁氣都與你絕緣了,你一點修煉的天賦都沒有。”
蕭钰在耳邊大驚小怪:“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體質?”
這話不亞于晴天霹靂。
沈立心怔住,方才心中的謀算全都落了空,她仿佛一時從空中雲端跌落泥潭,忍不住掐緊了手心,面上卻仍努力扯出一個笑:“那......”
嶽辭好整以暇地欣賞着沈立心沮喪的表情,打斷道:“不過呢,我覺得你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沈立心擡起頭。
嶽辭令笑道:“我姑母的武藝天下無雙。你既有天生的力氣,難道不想學武?”
學武。
沈立心立刻想起了故事中飛檐走壁,武功高強的大俠,忙道:“當然想。”
“我可以帶你進四方界,不過呢,嶽家有嶽家的規矩,我帶你回去,你得先做我的仆人,若你表現好,做出什麼貢獻,我才能讓姑母收你為徒。”
還沒等沈立心答應,蕭钰立刻道:“恩人,既然你有了入仙門的門路,那我也無用了。家中長輩牽挂,不如我先走一步,恩人的大恩大德我日後定然報答。”
說完,他便往地上跳,卻被嶽辭令眼疾手快接住,重新扔回了沈立心懷中:“這隻小狐妖跟着你。”
蕭钰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咬着牙:“嶽大小姐,你何苦非要抓我呢?”
嶽辭令挑挑眉:“我做什麼,還要向你解釋?”
蕭钰敢怒不敢言,憤怒地用爪子拍了拍沈立心箍住他的胳膊,反被沈立心彈了一下頭。
沈立心沖嶽辭令拱了拱手:“嶽小姐,我願往。”
她想變強,想有力量,能打倒一切阻礙她的人,就像剛才的嶽辭令一樣。
如果她想把娘從她的丈夫身邊帶走,她就一定要有誰都沒辦法攔住她的力量。
東邊的日頭已經完全升了起來,正慷慨地降下自己的光輝,其中一縷正落在了這個女孩身上。她穿着不合身的破爛棉服,瘦巴巴幹癟癟,臉色蠟黃。可她的神色那麼堅定又認真,讓嶽辭令想起一位故人。
這次會不一樣嗎?
在又一次太陽升起之時,嶽辭令笑着,又一次向被她選中的凡人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