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锲過去這麼多天了,朔煜現在卻同意他們的交易了。
夏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垂眸望着眼前身軀龐大的狼人。
狼人銀白的毛發上沾着森林中帶回來的雜草枯葉,還有些枯葉落在兩道醒目的鞭傷上。
血族異能打出來的傷口不會輕易愈合。
夏斐伸手撫落狼人身體上的樹葉雜草,撫到傷口處時頓了一下。
狼人身軀一僵,驚詫擡頭,恍然間,野兔從他爪下逃脫。
“它跑了!”
夏斐一急,連忙追了過去。
兔子的速度在朔煜眼中根本不夠看,稍一縱身狼人龐大的身軀堵在了兔子前面,利落地再把野兔摁在地上。
狼人俯身,冰冷的眼眸凝望着野兔,喉嚨中發出低重的警告聲。
小兔子吓得瑟瑟發抖。
“别把他吓壞了。”
夏斐走過去,半跪在地上從狼人的爪下救下兔子抱在懷裡。
大概是狼人的警告起了作用,兔子不敢再逃了,軟軟的一團縮在夏斐懷中,眼睛紅紅的,身體不住地發抖。
“别怕。”
夏斐撫摸着小兔,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你抓它來,是要吃掉它嗎?”
狼人:?!
誰說要吃了,抓來玩的。
夏斐松了一口氣,把兔子放在地上輕輕撫摸:“先把它養在這裡幾天吧。”
兔子縮在他的光着的腳邊,一動不敢動。
狼人的視線落在了男孩纖細白皙的腳踝上,那裡還留着他的咬痕。
你……要嘗嘗梨麼?
狼人說:都是野生的,大概也不會好吃。
夏斐摘了一顆小青梨,小小地咬了一口,吃起來硬硬的,沒有什麼水分。
“……還行,挺甜的。”
如果成熟了的話。
真的?
狼人不太相信。
夏斐把梨送到他面前,說:“要不,你也嘗嘗?”
狼人張口咬住,一口咬碎,接着表情就變了,然後呸呸呸地把梨渣吐了出來。
他發誓,再也不找什麼野果子!
夏斐輕聲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随着山間暖風吹過耳邊,聽起來悅耳舒暢。
狼人看着男孩彎下眼睛,恍惚了一下。
其實男孩性格很好,一點小事都能把他逗笑。
……你撒謊。
夏斐:“不算撒謊,我剛才吃了一顆山楂,現在吃什麼都是甜的。”
原來是吃過更難吃的。
狼人說:不想吃,就别吃了。
血族喜好甜食,隻要離開這鬼地方,就能買來各種鮮甜的水果,蛋糕,點心。不知道男孩吃到真正的甜食會不會再次對他笑彎眼睛,開心地笑。
夏斐察覺到狼人的注視,回頭看去。
狼人立刻扭過腦袋,視線漂浮地望向露台外的遠山。
等到男孩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地上的野兔上時,他才一點點轉過眼睛,斜斜地探向男孩。
應該消氣了吧。
既然他同意這場交易結束,以後男孩想甩掉他,是不可能的。
至于男孩是什麼身份,他以後會親自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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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來臨。
他們都沒有多說什麼,十分默契地去了卧室。
夏斐坐在地闆上将自己的手指送進狼人口中,狼人鋒利的齒尖在他的指腹上摩蹭,舌頭舔抵帶來的磨砂感癢癢的,渾身都在戰栗。
狼人看着男孩拿出針管抽血,看着男孩抑制着血欲優雅地享受般品嘗,仿佛品飲的不是狼血,而是能讓他沉迷醉瘾的毒/藥。
夏斐伸出手臂擁抱狼人,清瘦泛紅的身體縮在狼人的身軀中,像是陷進了一個柔軟的毛絨娃娃中。
他縱容自己沉迷其中,釋放最本能的渴望欲求。渾渾噩噩中,夏斐突然想,如果朔煜是人類的形态就好了。
朔煜到底長什麼樣呢?
模樣應該很兇吧。
他見過朔煜父親,是一位統領了狼人族近一百年的狼人領主,威嚴英俊,手段強硬。
朔煜應該也會是他那樣的人吧。
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血锲過後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夏斐想着,自暴自棄地沉沒在身體的欲求和不得滿足的痛苦中。
朔煜第一次覺得夜晚如此漫長,如此煎熬,他什麼都做不了,隻是看着男孩,聽着他的難受的聲音,不得解放,面色如血,呼吸滾燙。
可是他隻能看着。
如果他是人的形态,如果,他是人的形态……
他能做什麼呢?
那是相濡以沫的配偶之間才會做的事,男孩明顯不想為他們的以後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