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了,我沒有……”
陳墨不聽她的解釋,一手揮開自己的衣袖,白色絲綢在太陽下泛着瑩潤的光。
“人人都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說你不想?那你又為何逃婚?為何不順從一些?媒妁之命父母之言,這不就是女子的命運嗎?”
褚紅臉側的寬袖就像兩人的階級,她身上處處瑕疵棉衣和金雕玉琢的蠶絲怎麼能相提并論呢?
一側垂着的手漸漸握緊了自己的衣服。
“是我唐突了。”
她突然擡頭,一雙眼睛亮而有神,像是瞬間充滿了力量。
“女子的命運不應該由世子來評斷,我相信在不遠的以後,她們不用拘泥于命運,也不會困在那幾個字裡。”
“我一定會在這揚州城闖蕩一番,将來光明正大的拿回屬于我的戶籍文書,也不會向任何人隐瞞我是逃婚到揚州的事實。
可我并不是一個棄婦,那些人沒有資格遺棄我,我永遠不會放棄我自己。”
似是想不到她如此離經叛道,陳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原本是投了些取巧的心思,因為找不到教我識字的私塾先生,以為世子和别人不同,不會拘泥這些,可是我忘記了,您從小學的就是這些。”
褚紅眼中的光逐漸黯淡下來,手裡拿着的桂花糕也沒那麼香了,被她攥在手裡也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形狀。
陳墨看到了她眼底的失望,離開時隐約有一絲桂花糕的香味。
她這模樣倒真不像是沖着做小妾來的。
“大門在哪裡?”
看着左右一模一樣的廊道,褚紅轉身問道。
陳墨像是怒氣難消的樣子,随後來了個侍女裝扮的人給褚紅帶路。
“不畏權貴,這女子着實難得。”
一旁的回廊處閑庭信步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穿着半幅盔甲,目光炯炯有神。
“父王。”陳墨躬身一禮。
他拍拍陳墨的肩膀。
“可是太過标新立異,終究不是什麼好事,若是你想納個妾室,以後好好管教倒也未嘗不可,我和公主會為你再尋一個賢妻的。”
陳墨透着幾分厭惡,“不過是仗着和我有過些瓜葛便恃寵而驕,她一個連字都不識的婦人滿口胡話而已。”
陳群也不是很在意,他沒太看清那女子長什麼模樣,隻是衣服粗糙,大概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兒。
看陳墨的反應,估計也沒多喜愛,“我去看過你母親了,你多陪陪她,我這就往邊城去了。”
等到陳群走遠之後,何立才過來小聲問道,“需要我護送褚姑娘到家嗎?”
陳墨搖搖頭,“剛剛父王沒有看清他的樣子,滿大街都是穿那種衣服的女子,他找也找不到的。”
褚紅躺在床上睡不着覺,教書的老頭子就因為她是女的所以個個推辭,而女子私塾更是離譜人家得互相介紹還得是官家小姐。
她又不是想要多大文化,也并不想去之乎者也寫文章,隻是想簡單認個字而已,總不能以後連賬本契書都看不明白吧,那掙再多錢有什麼用?
她歎了口氣,要是這些人對女子都這麼抗拒,那以後做生意一聽她是個女子全都跑了怎麼辦?
不不不,無奸不商,如果到時候利潤夠大,她不信這些商人會和錢過不去。
還是得學字要緊,要不改天她男扮女裝混進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