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夫連忙将盒子抱在了懷裡,生怕褚紅要給他還回去。
“你們商人不都精明的很嗎?還什麼人情債?!你出去和他吃一趟飯,他能把白玉牌都給你。”
在看到褚紅手上的另一件東西時,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可是塊好玉啊,仔細一看能和翟家那一塊不相上下。”
然後他又湊近看了看,一臉震驚的望向褚紅,“該不會這就是翟家那一塊吧?”
見褚紅沒有否認,忍不住砸砸嘴,“這小子是真情種啊,啧啧,大富大貴之家出來的公子哥還能如此真心,難得真是難得。”
褚紅不想招人耳目,将那塊玉放進了袖子裡,“隻不過是一塊玉而已,說不定他有許多塊呢?”
褚紅實在認不出什麼好玉和壞玉,而翟子路的種種行為也隻是和韓行謙之間的攀比罷了。
“什麼情種不情種,一些追人的小把戲而已,他出身富貴之家什麼沒有見過?隻是見我如此拒絕心裡不滿,當不得真的。”
那趙大夫還想再說什麼,褚紅繼續道。
“我隻知曉他是揚州惡少之一,改天我會另尋一株靈芝和玉一起還回去的。”
靜慈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輕輕喊了一聲,“……褚掌櫃?”
挑亮燭光的手一頓,褚紅朝着床幔的方向望去。
“我聽他們都這麼喊你,你不會介意吧?”
褚紅輕輕放下手裡的東西,“沒事的,是我吵醒您了嗎?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我這就出去,您再好好睡一會兒吧。”
隔着一層紗幔,原本就不好的眼睛,更看不清楚褚紅的身形。
“和我說會兒話吧。”
褚紅猶豫了片刻,她記得公主府的侍女告訴過她,公主未梳妝時外人不能近身。
她隔着一層紗幔坐在了桌子的一旁,靜靜聽着靜慈的話。
“你有心了,燭火不那麼亮也沒有關系的,我能隐約看到就好。”
她眼睛不好的這些年愈發怕黑,所以睡覺時都會點一盞燭火,徹夜通明。
“我看過長恨歌,隻是不知道貴妃的結局有解嗎?”
褚紅低頭想了想,想編一些聽起來美好的破局方法,最後卻實話實說。
“其實從貴妃入宮那一刻起,就已經無解了,或許從更早之前,在皇帝見她的第一眼起,結局就已經無法逆轉。”
靜慈久久沒有回音,遲疑了片刻後,褚紅又道,“還有另一種結局,她假死脫身去另外一個地方快樂的生活。”
靜慈忍不住笑了一聲,“假死之法談何容易?身邊的人都走完了,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又怎麼可能快樂的生活呢?”
她歎了一口氣,嗓音有些嘶啞。
“皇權如此威嚴,她又這樣渺小,自裁之後還要背負紅顔禍水誤國的罵名,這樣顯貴的一生,究竟是好是壞呢?”
一滴眼淚緩緩從她眼角流下,或許從一開始就都錯了,當年的事有幾分是皇兄的手筆?自己真的還怨恨陳群嗎?也同樣怨恨着流着他血液的陳墨嗎?
如果陳群被逼到最後不得不反,那麼自己的存在對他來說是不是也是一種威脅呢?
“人生哪有好壞之說呢,就像貧苦的人期待溫飽,而溫飽的人期待權勢,權勢的人又渴望金錢。”
“隻是畫本子裡這是結局,可并不能代表許多人必須按照畫本子裡的那樣走,如果真的愛她,會有萬種方法護她周全。”
“可是在那一刻的皇權大于一切,他的心裡或許也有在懷疑貴妃是不是真的是禍國殃民的紅顔禍水?”
“這樣的罪名和貴妃真的有什麼關系嗎?隻是一些人自欺欺人的說法而已。”
“生命的意義從來不在于你有多少價值,而在于自己所想的價值活出了多少色彩。”
靜慈低笑了兩聲,“我好像知道為什麼陳墨會對你另眼相看了。”
褚紅這樣無拘無束,無視封建禮俗,大談皇權的黑暗,有誰能不愛自由的靈魂呢?
“你真的不想嫁進梁王府嗎?即便他以後有了正妃,但有我撐腰也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提到陳墨,再想到了之前那荒唐的議論婚事,她的臉突然有些發紅。
“世子殿下,人中龍鳳,以後肯定會有一段好姻緣的。”
主要是她實在吃不了規矩的苦啊。
靜慈閉了閉眼睛,“身在皇家,哪裡會有什麼好姻緣呢?”
所以陳墨才想在這之前立褚紅為側妃,既不招搖,又想抓住這一絲紅線,不讓她成為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隻是她的傻兒子,什麼都說不出口,什麼都不敢說出口。
旬蘭茹醒來的時候,是被門外的吵鬧聲驚醒的。
她有一些茫然的看着屋頂,腦袋似乎還有一些不清醒,停留在昨天快要昏迷的時候。
那個人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