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茶見她确實不像難過的樣子,便不再多說,微揚唇。
許是擔心她會為這些閑言碎語傷心,進房後餘茶便讓小小替她煮來一碗湯圓,甜甜的。
阮娘邊吃湯圓邊悄悄瞄一眼屏風,上面映着半個身子,手臂微擡,水聲泠泠,她感覺有些熱了。
好一會兒,屏風後走出一位——面無表情的大美人。
貌似心情不大好,難道知道她在偷偷盯着屏風瞧?
阮娘殷勤地拿起帕布替她擦着還在滴水的長發,餘茶睨她一眼,沒說話。
她不是話多之人,相處的這幾天,阮娘就看出來了,但卻是個會享受的人,明明腿腳完好,卻要坐輪椅,她問餘茶為何不走路,餘茶卻輕飄飄地說:“身子弱,走不動。”
想着她的身子确實不太好,阮娘覺得——似乎也情有可原,但是她還是覺得餘茶是個懶妞,就像現在這般模樣,要躺在床上讓她替她擦頭發,後腦勺還要枕着她的腿。
也不知是熱氣未散,還是餘茶面向她小腹的呼吸有些灼熱,阮娘隻感覺自己又有點熱熱的了。
“茶茶,你能不能把臉朝上,這邊的頭發還沒擦呢。”說着,阮娘便心急地捧着她的頭轉了個方向。
這一動,餘茶原本斂着的眼睛半睜了開來,視線靜靜吻上她的臉。
還是感覺熱熱的,阮娘幹脆用另一種方式來轉移注意力,她問:“茶茶,你剛剛是不開心了嗎?”
“沒有。”餘茶看着娘子的臉蛋紅紅的,像三月裡的桃花,豔豔的。
她擡手觸了觸,奇怪道:“你很熱嗎?臉有些紅。”
微涼的手指讓阮娘屏息了一瞬,但她肯定是不會承認自己熱的,畢竟剛沐浴完,窗戶吹進晚風也涼涼的,再說熱就顯得她不對勁了。
“不熱呀,許是剛吃完湯圓,有些上臉。”找不到借口的阮娘開始胡說八道。
餘茶看着她,忽然輕笑,“湯圓加了酒麼,竟還會上臉。”
阮娘撒謊不眨眼,點頭:“好像加了,我還感覺有點暈暈的。”
“是嗎。”餘茶看着她鎮定的眼神,忽然支起上半身,向她靠近,“那我聞聞看。”
“……”
她懷疑餘茶在行輕浮之事。
傾刻間,對方的呼吸便噴灑在了她臉上,阮娘屏息以待,目光不自覺便往下落,那張唇似乎永遠都不太紅,許是身子不好的原因,總有些蒼白。
忽然,一聲“阮娘”自那張不太紅的唇裡跑了出來,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卻迅速在她心裡擊鼓。
心狂跳。
阮娘眼睛都不敢眨,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這張過分好看的臉,隐隐希冀着什麼。
“你撒謊,沒有酒味。”餘茶又湊近一些,幾近貼上去,輕聲笑:“既無酒氣上臉,臉卻越來越紅,怎麼回事呢?”
“許是……”阮娘看着她眼裡的戲谑,緩緩開口:“你的手太燙了。”
“茶茶,你剛沐浴完,掌心的熱氣未散,還是莫要貼在我腿上的好。”阮娘一臉認真地拿開她的手。
她現下已确定,餘茶就是在調戲她,并且她一點都不似外表長的那樣正經,有些壞壞的。
阮娘輕輕推開她,拿着帕布挂到屏風上晾着,再吹熄蠟燭,扇着扇子回到床上躺下。
她有些心緒不甯,今晚便不想再繼續給餘茶扇風了。
阮娘拿過一個被角輕輕搭上自己的肚子,扇扇子的手力道輕得不能再輕,似是吝啬于微風跑到自身之外的地方一樣,她隻對着自己的左肩扇動。
驟然失了寵的餘茶揚揚唇,也跟着躺下,片刻,輕咳一聲,再咳一聲,連咳兩聲,那失去的微風又回來了。
她閉着眼溫聲開口:“阮娘,好夢。”
阮娘看她一眼,矜持地沒說話,隻是拿起另一個被角蓋在了她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