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正式開課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同學們的心好像還沒收回來,一個個上課都有些心不在焉,下了課卻生龍活虎、走街串巷。
為此,鄭茂想出一個可能有效的辦法。
班會課上,他将他的想法公之于衆:“同學們,這學期我們将實行‘小組積分制’。”
不用多說,就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因來得太過突然,導緻全體學生的第一反應是:“啊?”
“根據你們平時的表現,我已經幫你們分好組了——組長你們自己選,”鄭茂拿出一張表格放在講台上,“十分鐘讨論交流,可以下座位,但不能大聲喧嘩。開始吧。”
每組六七人,共八組,蘇然在第八組。這組除他之外還有唐可佳、林遠楓、孫柚一、鐘庭言、方羽頌。
由于一個組中的三個人都坐在一塊兒,其餘人都集中在他們這裡。
鐘庭言第一個毛遂自薦:“我想當組長,你們有問題嗎?”
“有。”蘇然一針見血道,“你連自己都管不住,還當組長?”
孫柚一補充道:“中肯的,你确實不太适合——我已經做了班長,别再給我加‘負擔’了。”
關于組長人選,蘇然覺得孫柚一是最适合的,但她明确地拒絕後,他開始考慮其他人或自己能否挑起這個“重擔”。
方羽頌是個比較文靜的男生,過來之後一直保持沉默;唐可佳也沒說話。
“我想試試。”林遠楓發表了自己都看法,“我個人認為自己組織能力較強,熱愛學習,對人并不苛刻,如果可以,我願勝任組長一職。”
鐘庭言贊歎道:“我去,搞得像入黨申請一樣,佩服、佩服。我投楓哥一票。”
孫柚一:“我沒意見。”
其他人也覺得可行,于是順理成章地,林遠楓當選為本組組長。
讨論完畢,各組長确認無疑,鄭茂當即下令将座位一換,以組長為中心、小組為單位的分布格局就此形成——蘇然、林遠楓和鐘庭言的位置未有變動。
下課之前,鄭茂說:“溫馨提示,每次月考後我會彙總并清空各小組得分,最高分有獎,最低分有罰——至于是什麼,你們自己猜吧。”
鄭茂走後,鐘庭言才想起來哪兒不對勁:“高二了還搞這個,不麻煩且浪費時間嗎?”
對此,蘇然的解釋是:“估計是為了調動我們學習的積極性——最近課堂氣氛都不活躍,作業收發也是能拖就拖,再麻煩也總好過繼續惡性循環下去——”
“不過你平時那麼浪怎麼上課就跟死了一樣?”
鐘庭言:“誰、誰浪了?我那叫開朗——上課、大家不都這樣嗎?憑什麼隻說我?”
蘇然面無表情道:“因為你傻逼。”
日常“調侃”,卻令林遠楓忍俊不禁。他看着他們拌嘴,這回不擔心會真吵起來了,因為他知道這是他們的交流方式。
蘇然看向他時發現他還在笑,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想笑:“還笑,我們哪兒戳中你笑點了?”
林遠楓咳了兩聲才停下來:“我愛笑,不行麼?”
“哈哈哈,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差——”鐘庭言起身走到蘇然面前,一臉賤兮兮的樣子,“所以蘇然你要多笑笑!”
蘇然明顯沒料到他會無聊到用兩根手指呈“V”形撐起他的唇角、而後又飛快逃離現場,當即罵他有病,抓起桌上的一張草稿紙捏成團砸出去。
正中目标——“肇事者”的後腦勺。
“哎呦,我這是為你好,你還砸我,有沒有良心?”
“滾,傻逼。”蘇然隻希望他同桌不要成為第二個鐘庭言——雖然沒有惡意,但真的煩。
——“蘇然,茂哥叫你去他辦公室。”
蘇然一走,鐘庭言就占了他的位置,與林遠楓攀談起來。
辦公室内——
鄭茂先賣了個關子:“蘇然,你知道我找你幹嘛嗎?”
“不知道。”他又沒犯事,上哪兒知道老師找他的緣由?不過他心裡有個猜測。
“上周的考試……你發揮失常了?”
果然。
“沒有,正常水平。”
語氣平平,仿佛沒有一點在乎之意,這正是令鄭茂擔心的地方。
他有些焦急,好像發揮失常的是他:“怎麼會是正常水平呢?你對比一下以往,沒有這麼低過吧?”
蘇然心裡當然清楚,但嘴上還是說不知道。
鄭茂:“……我知道,你們不愛聽那一套說辭,不過我真的有必要跟你舉個例子,我曾經帶過的一個學生,成績很好,跟你差不多,”
“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成績直線下滑——其實是可以補救的,可他選擇自暴自棄,最後去了一所不知名的大專。”
“雖然條條大路通羅馬,但之前見面的時候他跟我說非常後悔當初自暴自棄,否則他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别在如此美好的歲月做傻事啊。”
蘇然:“嗯,我不會做傻事的。”
鄭茂不過比他們大十來歲,此時卻像一位老父親勸誡自己的孩子不要走上“不歸路”一般。
事實上他将學生都看作自己都弟弟妹妹,樹立班主任威嚴的同時給予他們關懷和指導,希望他們能夠快樂學習、穩步前進。
“但願如此。對了,你可以多向林遠楓同學請教——他這次考得不錯,可以說是你們之中的高手。正好他也是你的同桌和組長,多多交流,我要看到你的進步。去吧”
放在過去,蘇然是左耳進右耳出,因為不久後成績總會回升,但這次,多了一種被騙的感覺——他才想起來去看成績單——成績“不好”的林遠楓在剛剛結束的統考中考了674分。
不是卷子太簡單。
見蘇然回來了,鐘庭言立刻噤聲并彈起,随口問蘇然茂哥找他幹什麼。
蘇然漫不經心道:“成績的事。”
鐘庭言“哦哦”兩聲,上課鈴響了。
自習課,蘇然一般用來寫作業或看書,可今天的這節他看不進去一個字。
坐在他旁邊的,是成績優異的“清北目标生”,表面上輕松地适應新的環境,或許私底下在拼命地學習。
他開始感到壓力,懷疑自己是否真做錯了什麼。
不多時,林遠楓察覺到他的異常,輕輕戳了兩下他的手臂——有些涼,與當下的天氣不相符合,問:“發什麼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