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他誰啊?說話好沒禮貌。”孫柚一問。
蘇然:“球場認識的,不熟。”
鐘庭言:“不熟還敢這麼說話?挺欠啊。但我感覺他不是善茬。你剛才當衆羞辱他,他肯定不會放過你。”
蘇然陰冷道:“他要是敢在校園裡胡作非為,我就敢在全校公開。整死他。”
林遠楓:“校外呢?”
“我走的路段基本上都有監控,人流量也不少,除非在某個無人的時刻一棍子将我敲暈,但幾率很小,即使他真的玩兒陰的,我也不怕。”
他們都佩服蘇然的勇氣,隻有林遠楓問:“可是光有勇氣解決不了問題,萬一他還帶人找你麻煩呢?”
蘇然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靠腦子。好了,别瞎猜了,或許他就是個争強好勝又死倔中二少年呢?周天我去看看,滿足他那可憐的虛榮心。”
放完狠話後的幾天倒還相安無事,即使撞上同一節體育課,蘇然也沒和汪成正面交鋒,但林遠楓去了球場。
他的打算是:人不在,就自己打會兒;人在,就見機行事,觀察、了解下他。
“你來幹什麼?”汪成拿着球問。
林遠楓忽然覺得這人好蠢,轉着籃球笑道:“這籃球場你家開的?我不能來打球?”
“哦。”
兩人各站一邊,互不打擾。
漸漸地,人多了起來,林遠楓選擇退場讓位。過了一會兒,汪成也下場休息。
各有話要說,卻相對默然。最終林遠楓先開口道:“你就那麼想和蘇然比一場?”
汪成:“嗯,主要是看不慣他那高傲的樣子。”
林遠楓聽汪成的語氣還算平和,心想他應該不是那種人,便說:“他不是高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聽過吧?他說的都是實話,但是你的态度卻很惡劣。所以你要麼給他道個歉,要麼别來找他,否則你隻能吃癟。”
“我憑什麼聽你的?”汪成習慣性脫口而出,随後他又意識到好像确實每次都是自己主動找上門,被蘇然拒絕後自己又說了些挑釁的話,才至此局面。
但就是三番五次的邀請被拒絕才令人不爽啊。他看到林遠楓欲陰沉的臉,連忙找補:“我是說、道歉能有用嗎?”
林遠楓:“趁他把你列入黑名單之前應該有用。”
說完這句話,他又自嘲似地笑笑,道:“我剛和他認識時,也做了一些比較冒犯他的舉動,可能是有意的,也可能是無意的。他當然會生氣罵人,但每次隻要我一向他認錯道歉,他就總是會原諒我,不再計較那些事。”
汪成已經被他說動了七分,又被他的指責退回兩分,“不過你這口臭的毛病是該改改了,動不動就是聽起來非常欠揍的話,不打你一頓算好的了。”
“你……”汪成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竟真的反思起來,想着如何給蘇然道歉。
林遠楓同樣給蘇然做了思想工作:“李點說的沒錯,汪成人不壞,就是要面子,說話才口無遮攔。”
蘇然明白:“要麼道歉,要麼别見。”
兩人的想法如出一轍,林遠楓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還讓他改改口臭的毛病。至于他到底選擇改還是不改,我說不準。”
如果不是因為說話太欠,态度也不好,蘇然才不會管這些。
第二天中午,蘇然收到汪成的好友申請。
汪成驚訝于他同意了申請,猶猶豫豫地打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糾結了好久,終于把道歉的言辭發送出去。
【汪成】:抱歉,我說話太沖了,希望你别往心裡去。
蘇然在想:他會是第二個他嗎?
過了一會,汪成又發:那個,周天你來不來?
【汪成】:第一次看你和他打球時,感覺你有兩下子,我想跟你比比。
然:來。
每次放假,蘇然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像除了手機上的娛樂,就隻剩下對未來的期待和幻想,思索未來自己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
回家後發現父母都不在,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失落;好在房間的确沒有人進過的痕迹,仍是上次回來時的布置,連垃圾桶都還是沒有套袋子。
要不要試着課後刷題呢?他的購物車裡有幾本題,但最終是沒有下單。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懶惰的,優柔寡斷的;想過改變,但缺乏堅定的意志和動力。
要找人幫忙嗎?會麻煩别人的吧?還是算了。
吃了些零食,他打算睡覺,卻在剛躺下時接到林遠楓的視頻通話邀請。
他點了拒接,轉而撥過去語音通話。
林遠楓先發制人道:“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拒我視頻?”
蘇然拖着慵懶的調子說:“剛打算睡覺。你最好是有正事,否則滾蛋。”
“我好歹也請你出來玩了一回,你就這麼對我,有沒有良心?”
“有也被你吃了。”
林遠楓像不懷好意似的短促地笑了聲:“看來你心情不錯,汪成那事,解決了?”
“我前兩天才跟你說過,你忘了?沒事挂了。”
“這個點你應該還沒吃飯吧?一起出來吃,那個賭約我可還沒忘呢。”
蘇然還是想拒絕:“說了不用,而且我現在不想出門。”
“真的不來嗎?”
“不來。”
下一秒,林遠楓主動挂了電話,并發給蘇然一張照片。
圖片中央,赫然是唐可佳給他、讓他幫忙拍照的小相機。
然:你哪來的?
林遠楓笑着回複:今天你臨走時掉了,我忘了還你,剛想起來。
蘇然心說: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再看照片,桌面上擺有自己的筆和書之類,他猜測林遠楓此時在家,并閑得無聊,以此“威脅”他而取樂,頓時煩躁起來,一時沖動上了林遠楓的套。
然:地址,東西帶上。
蘇然沿着地址找到地方,是一棟小别墅。
來的路上,蘇然的臉一直是臭的,同時擔心林遠楓會不會翻看裡面的照片——要是翻了,就和他決裂。
直到按響門鈴給他開門的是位陌生人時,他才呈出恭敬的樣貌,并禮貌地問候:“你好,請問林遠楓住這裡嗎?”
“是的。林少爺說有個朋友要來,請問您是蘇然嗎?”
“我是。”還真是個少爺。
“快請進,林少爺在房間等您呢。”
蘇然被一路指引到門口,管家叩響房門:“林少爺,您的朋友來了。”
林遠楓打開門讓蘇然進來:“楊叔,叫我小楓就好。”
楊啟:“是,小楓少爺。我先下去了。”
林遠楓:“……”白叔幹不動了才換的人,又得一陣子才能熟悉了。
關上門後,林遠楓随意地坐在床上,指了指桌上的相機,道:“東西在桌上。放心,我沒打開。”
聽到這裡,蘇然才松了口氣,剛想說“謝謝,先走了”,又聽見他問:“是誰的?”
“無可奉告。”他答應了唐可佳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