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學當晚不上晚自習,走讀生回家,住讀生可回寝室也可回家——當然,有人想在教室自習老師也不會反對,但就是不能在校園裡閑逛或者進行跑步之類的運動,以免打擾到高三年級的學生。
蘇然現在在教室坐了一會兒,想着是回家還是回寝室,林遠楓出個馊主意:“去我家吧。”
“滾,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且不說他家還有沒有人,就算是在他寝室裡睡一晚上,第二天上不上學了?
林遠楓笑了,雖心知肚明,但他還是恬不知恥地問:“那你說說,我打的什麼算盤?”
在私下,蘇然可能會接着他的話往下說,但現在是在教室,有其他人在,還有個高清可收音的監控器,他不敢亂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喲,原來都在啊,恭喜恭喜。”
沈亞清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把蘇然吓了一大跳,反應尤為明顯。
林遠楓皺了皺眉,回頭道:“聲音小點兒,吵到别人自習了。”
确實,這教室裡除了他們四個外,還有不到十個人在看書或者寫題。
唐可佳、鐘庭言、孫柚一都回家了,沈亞清剛上完廁所洗完手大跨步走進教室,大大咧咧地往唐河家位置上一坐,想陪方羽頌自習:“剛在一起就這麼護犢子?蘇然,你這麼容易被吓到嗎?”
聲音的确小了很多,但蘇然還是有些窘:“太突然了,是容易被吓。”
在别人面前也這麼輕易暴露自己?林遠楓越想越不爽,但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而被調侃,于是轉移火力道:“你坐這兒幹嘛?”
“你說呢?”
“哦,我看他不想有個心術不正的老狐狸在他耳旁叽叽喳喳,是吧方羽頌?”
正在思考一道物理大題的方羽頌聽到有人喊他名字才恍若初醒:“啊、哦,你們也留在教室自習嗎?”
林遠楓和蘇然:“……”
沈亞清嗤笑道:“你是在自我介紹嗎?”
才注意到旁邊還坐了個人的方羽頌:“啊,沈亞清你也在。”
這下輪到沈亞清笑不出來了:“……”我特麼都在你旁邊坐半天了,中途還去上了個廁所,結果你告訴我你才發現旁邊有人?!
林遠楓報複道:“看來他‘一個人’學習的挺好的呢。”
沈亞清:“……”
蘇然看不下去,站起來拍了拍林遠楓的肩膀,道:“走了,早點休息。”
林遠楓起身攬過蘇然,笑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被蘇然推了下,沒推開,走出了教室。
沈亞清恨恨地磨了磨後槽牙,坐下了沉聲道:“今天就不能放松一下嗎?”
“白天還不夠放松嗎?”想着他可能因為自己剛才太投入、忘了周圍,而讓他覺得被忽視,他不高興了,方羽頌又盯着試卷紅着臉小聲說,“我寫完這題跟你去寝室。”
聽到這句話,沈亞清的心情稍稍好了些,謹慎起見,他湊到方羽頌耳邊用氣音說:“在哪睡?”
沈亞清住人公寓裡的單人間,床足夠讓他和相對瘦小的多的放松相擁而睡,而他也在衣櫃裡備了些符合方雨送衣服碼數的衣物,以防萬一。
“我……回家。”他不想掃沈亞清的興,但他更怕引起家長的懷疑——在他父母眼中,他和沈亞清還是相識多年的好兄弟,但他父母是絕對禁止他在上大學前談戀愛的,而他還不知道父母是否反對他喜歡男生。
沈亞清知道他家裡的情況,所以這也在他預料之中,他在心裡歎了口氣,默默恢複了原先坐姿。
一條長腿斜伸在過道上,左手握拳撐着臉,面朝桌子而雙目無神,看上去很憂傷的樣子。
方羽頌于心不忍,但他又必須回家睡,于是跟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跟他道歉:“對不起,你别不高興。現在就走吧,這題明天再做。”
“你沒做錯,不用道歉。”
教室裡安靜異常,很多話不便在這說,沈亞清借了他一支筆,在他草稿紙上寫:想安靜做題,我在這陪你;想送羊入狼口,就跟我回寝室。
方羽頌看完後心想:原來他的憂傷都是裝的。
他有點想跑,心虛地看了一眼窗外,卻被沈亞清察覺到:想跑,沒門。
方羽頌心說:……變态。
他最終在沈亞清的陪伴、指導和騷擾下完成了今日的學習目标。
蘇然被林遠楓拐去了他的寝室,也被迫“反客為主”,坐在他床邊,對方反跨坐在椅子上,與他面對面交流:“發燒原因,說說吧。”
這麼直接,是被自己影響的?“身體不舒服,用花灑往腦袋上澆水,想讓自己清醒清醒。”
難怪到處都是水,窗戶也沒關,那麼怕冷的一個人濕着腦袋、光着上身睡覺,再被涼風一吹,不發燒也得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