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與戀愛兩手抓，當林遠楓得知趣味運動會的具體項目有哪些時，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是什麼？”作為體育課代表的他拿着報名表，指着上面的項目名稱問蘇然，“‘搭橋過河’就算了，怎麼還有‘毛毛蟲’？這個‘巨人腳步’又是什麼？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是跳繩一類的嗎？”

蘇然握拳掩笑，從聲音中能聽出來他忍了很久：“我是說有跳繩一類的運動項目，這些都是啊。而且你也沒問我其他項目有哪些——快報吧課代表，要起帶頭作用啊。”

他倒想，可這些項目實在讓他難以下手，而且看上去比較正常的集體跳繩這一項已經被報滿了。

“我是說怎麼報名表一下來就有那麼多人搶着報跳繩。”林遠楓納悶道，“我能不能不報啊？”

“不行，茂哥說田徑運動會的項目如果沒有自己擅長的可以不報，但趣味運動會必須人人參與。”

“你去年報了哪些？”

“就一個，保齡球。今年我還報這個。”

“行，那我跟你一樣……”林遠楓找項目的手指一頓，喪氣道：“保齡球也這麼搶手？你剛好是最後一個。”

“哎，可惜上午報名表下來的時候你不在，暫時放在我這裡。跳繩和保齡球很快被報滿，我也不知道你要報什麼。”蘇然的“惋惜”聽上去有點高興，“哎，這不是還有個五十米跑嗎？快把你名字填上，再看看還有沒有别的你想報的。”

林遠楓在“男子五十米跑”那一欄下面寫上自己的名字，沒好氣地說：“有個屁，都什麼弱智項目，看着一群高中生在操場上模仿幼兒活動、‘揮灑青春的汗水’？”

“你可不就是個幼兒嗎？”

蘇然被他逗得笑出了聲，嘴都合不上，發笑的同時肩膀微微聳動，衣服被晃動得将一對漂亮鎖骨完整地呈現在人眼前，其附近斑駁暧昧的紅印也顯露出來。

林遠楓想幫他把衣服領提上去一些，卻先報複性地捏了下他的後頸，蘇然沒忍住叫了一聲，聽上去竟有些嬌嗔。

周圍的人都很稀奇這動靜，紛紛看向他們這邊，聽見鐘庭言回頭說：“哎呦，不是我說你們，能不能收斂點？這馬上要考試，安心複習行不？”

運動會通常在月假前一兩天舉行，而月考則在運動會前幾天。

雖然沒來得及說話，林遠楓先笑道：“我們不用複習，如果打擾到了你，我說句抱歉。我們會注意的。”

鐘庭言扯了下嘴角，道：“你這話怎麼越聽越氣人呢？”

蘇然：“鐘庭言，以前沒見你這麼認真複習過啊。”

鐘庭言看到他身上的印子，又看見林遠楓脖子那若有若無的紅色，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們倆真是……”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轉回去的時候臉都是陰沉的。

見氣氛不太對，大家都收回了目光，蘇然和林遠楓也各做各事，但沒過一會兒，蘇然就被人用筆戳了戳背，有點癢，他轉頭一看，方羽頌遞給他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着這麼一段話：昨天晚上放學，我離開教室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我鑰匙還在抽屜，趕緊跑回去拿，進班前聽見他和唐可佳在争論什麼，我以為是像平時一樣的拌嘴，就沒管那麼多直接進去了，但我一進去，他們就都沉默了，而且當時教室裡就我們三個，我覺着不對，拿完鑰匙就跑了。

林遠楓湊近蘇然低聲說：“所以他是跟她吵架了、心情不好，然後遷怒于我們？”

“……不好說，但我們最好不要刺激他。”蘇然朝後看了一眼，發現唐可佳不在，前邊兒的孫柚一也不在，心想：喜歡互相犯賤鬥嘴的一對兒，居然真的吵起來了？

随即他又想到，也許正因如此，當不小心踩到對方雷點的時候，還會跟平常開玩笑一樣嘻嘻哈哈，雙方沒控制住情緒，導緻争吵爆發。

他忽然有些害怕這種事會發生在他和林遠楓之間——

他見過林遠楓滿身戾氣的樣子，即使在學校，也有極度煩躁的時候，哪怕自己已經足夠律己而不會逾矩，也知道對方不會因為一些小事而上綱上線，大多數時候還會哄着他，也還是擔心，萬一将來某次不好的事情都湊巧發生在同一天，兩個人都收不住情緒、誰也不肯松口，該怎麼辦？

蘇然從沒想過這些，而因為連着兩起不愉快的事情圍繞在身邊，他又開始以前那種近乎消極、悲觀的想問題模式——臆想各種不好的結果。

本應是為面對最壞的結果做個心理建設，卻發現無論是哪種結果，但凡有一丁點不算好，他都無法接受，甚至可能會耿耿于懷。

林遠楓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輕輕地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說：“馬上上課了，想什麼呢？”

蘇然一直低着頭，好像才發現自己露了一片有草莓印的皮膚出來，擡手把衣領拉上了些，說：“沒什麼。”

誰跟對象吵了架外加一上午沒有說話還有心思複習？借口罷了。林遠楓反思了下自己剛才對鐘庭言說話的态度和語氣，雖然當時是不知情，也還是有些欠妥。

他也想着，如果他和蘇然某天吵了架，會陷入冷戰嗎？

不，自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信誓旦旦地想。

——

月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全班都陷于震驚之中：一直穩居于班級和年級第一的林遠楓居然被刷了下來，此次的年級第一是十五班的一名同學，而九班班級第一，是一直在班級前五名中上下浮動的蘇然。

蘇然自己也沒想到，以往都隻能考六百五六十的他可以考到689，并且還超了林遠楓三分。還有化學，平心而論，這次化學并不簡單，他的原始分竟然有76分，雖然在班上排不到前十五，但相比以前可謂進步巨大，賦完分後直逼96。

方羽頌也有不小的進步，從班級中下遊慢慢到了中上遊，本次考試班級排名第16，超越了曾一直領先于他的王悠、鐘庭言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