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白澤】示警了。
這個全世界唯一一位先知,連夜敲響了何老先生的門,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嘴唇毫無血色。
“黑夜要來臨了。”
……
比外界更早,夾縫世界中,黑夜已經悄悄的踏上了這片荒蕪的土地。
原本隻是正常的夜晚,卻在某一時刻變得極度危險起來,原本照亮了五米範圍内的篝火驟然縮小,縮減到堪堪能夠照亮旁邊一點點,天上本就極為隐約暗淡的星辰徹底消失了,整個天空仿佛被巨大的幕布蓋住,有什麼可怕的存在在悄然接近。
紀祁甯感到精神力開始加倍的消耗,黑暗中某種可怕的東西驟然出現,蠢蠢欲動,他果斷的收回擴散到兩百米範圍的精神視野,将範圍重新壓縮回五十米,與此同時,他向旁邊仿佛察覺到什麼似的殷孟章發出示警。
“快回車上。”
殷孟章立刻站起來,兩人快速回到車上,過程中難免離開火光照射的範圍進入黑暗,短短幾米的距離,一種極度的寒冷便迅速侵蝕了腦海,身體好像陷入了粘稠的泥漿,變得遲緩難以控制起來,不過好在路程很短,在進入越野車打開車燈後,光亮又再次降臨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短短幾秒,殷孟章的額頭上便沁出了汗珠,這已經是完全脫離了溫度的感覺,純粹由于感受到了極大威脅的未知危險而産生了緊張感。
他喘了口氣,“這就是黑暗嗎?果然很可怕。”
紀祁甯坐在一旁,目光追随着前方呈放射狀射出去的車燈。
未知的黑暗滲透進黑夜裡,像摻進墨水中的泥沙,無聲無息,越野的車燈亮度很高,按道理來說能照亮面前呈扇形的一大片區域,然而在這詭異的黑暗面前,卻被可憐兮兮的壓縮到很小一片區域,大約也就一米多點。
更可怕的是,在光亮的邊緣,有許多細小的黑暗扭曲浮動着,緩慢侵蝕吞噬着越野車燈釋放的光與熱。
紀祁甯不用回頭看都知道,後方的篝火在黑暗的侵蝕下被迫加速燃燒,裡面的柴火已經被燒掉了一半,而火光也隻能維持原本的三分之一。
幾乎隻能照亮周邊。
紀祁甯按揉着太陽穴,維持在周邊五十米的精神視野再度壓縮一倍,變得隻有二十五米,在他的精神視野裡,除了原本荒蕪的原野,空氣中浮動着許多扭曲的黑暗能量,它們沒有實體,呈現出一種類似氣态的狀态,像濃稠的霧氣,又像是扭曲彈動的小蟲,在空氣中扭曲漂浮,互相糾纏。
縮減了視野範圍,方才那種可怕的精神消耗終于有所緩解,根據估算,二十五米的精神視野差不多能夠維持一晚,如果太陽照常升起的話。
“先開着車燈吧。”紀祁甯說:“精神視野的範圍縮小了,隻有二十五米,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殷孟章贊同的點點頭,又複而有些擔憂:“黑暗會造成能量的加劇消耗,你受得住嗎?支持不住就解除視野,我來守夜。”
紀祁甯思考了兩秒鐘,果斷道:“不行,太不安全,我們兩個都是沒有經驗的人,第一夜最好穩妥起見。”
殷孟章沒和他争,隻是說:“那白天我來開車,走慢點就行,穩妥,安全。”
于是紀祁甯也沒和他争了。
殷孟章把副駕駛的車座放下來,靠在車座上休息,旁邊的紀祁甯同樣也靠在車座上,眼睛微閉,呼吸平穩,看起來像睡着了一樣。
但是殷孟章知道他沒有睡着,他的精神掃描着周圍的每一寸區域,在他的精神視野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他突然想起了資料裡的描述。
在那個可怕的未知的“過去”,黑暗已經幾乎完全侵蝕了夾縫世界,每天隻有四五個小時的白天,而在這個“白天”裡,霧氣也越發濃郁,就好像把晚上的份額全部擠壓到了白天裡。
那個時候,作為唯一【燈塔】的紀祁甯,還擁有休息的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