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準...不太行。"他垂下眼睫,急切的說,"但創作還可以。"
他不希望被這個男人看作是一無是處的人。
白沛在他身旁站定,近得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陰影:"那唱幾句聽聽。"
這不像是請求,而更像是命令。
裴樂攥緊了手中的筆。他心裡清楚這是某種形式的"面試",展示他價值的時候來了。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離男人兩步遠後輕聲哼起自己最近創作的一段旋律。還沒有填詞,他隻是做完了曲子。簡單的哼唱旋律,在空曠的會議室裡回蕩,意外地婉轉動人。
唱到一半,他的聲音突然卡住,白沛的手指撫上了他的喉結。
"繼續。"男人的拇指輕輕摩挲着他頸間敏感的皮膚,語氣不容置疑。
裴樂的聲線開始發抖,卻還是堅持唱完了整段。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他發現自己後背已經滲出一層薄汗,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場酷刑。
"看來确實恢複得不錯。"白沛收回手,看着局促不安的青年,問,“作曲很好,詞填好了,爆火沒問題,所以你在懷疑什麼?”
白沛的聲音在會議室裡回蕩,每一個字都像精準的手術刀,剖開裴樂層層包裹的自卑。
“我…”裴樂一時說不出話來。
“怕我是因為跟你上床了,才給的?”
裴樂臉色刷白,他那雙桃花眼震顫着,身子緊繃仿佛随時準備逃跑。
"你不相信憑自己的才華可以得到這些?"白沛微微傾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他嗤笑一聲,"你不過是從神壇上跌下來,就覺得自己隻配在陰暗角落裡爛掉了?我不相信你對自己的作品毫無定位。"
裴樂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他當然記得那些榮耀,也記得後來那些人是怎麼迫不及待地将他拉下神壇的。失去絕對音感後,系主任惋惜的眼神,同門突然疏遠的态度,甚至最後那封冠冕堂皇的"勸退建議書"。
"我......"他嗓子發緊。
"裴樂。"白沛突然連名帶姓地叫他,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以為我簽你是做慈善?"
裴樂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此刻無比偉岸的男人,他告訴他,他信任他,信任他的天賦,他的努力包括他對音樂的執着。
"現在,"白沛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回答我。你是要繼續躲在'我不配'的殼子裡自怨自艾,還是站起來,讓那些等着看你笑話的人…"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鋒利至極的笑,"全都閉上嘴?"
“我配的。”裴樂喃喃的說了一聲,又大聲說了一句,“我配的。”
白沛聽着眉頭一挑,滿意的指着合同說:"那沒問題就簽字吧。經紀人最遲明天就會安排好,之後他會安排聲樂老師幫你練習。"
“嗯。”他忍住即将奪眶而出的淚水,低頭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在紙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他會配上他給的這一切的!
“好了,公事談完了。”見人簽完字按完手印,白沛唇角微勾,聲音中的冷淡褪去些許,眼底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現在,我們該聊一聊私事了。”
“私事?”裴樂一怔,這時他滿腦子都是感動後的雄心壯志,腦子一下子還轉不過彎來,一雙桃花眼紅紅的如同糊上了一層水霧。
白沛可不管這麼多,他獨裁慣了,不知何時已繞到裴樂的身後,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他耳畔,嗓音低啞感歎:“我可不是什麼随便的人。”
話中的意有所指與剛剛的冷靜疏離仿佛判若兩人。
“可……”
“怎麼?” 白沛眉梢輕挑,“難道你是?”
“當然不是!”裴樂下意識反駁,心跳卻不受控地開始加速。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白沛有魅力嗎?答案顯而易見。
這個男人光是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是天生的領導者,冷靜自持卻又暗藏鋒芒,連那張過分俊美的臉都成了最不值一提的優點。更不用說……他們之間那種難以言喻的契合,從身體到靈魂,都曾那樣的親密無間。
可自己呢?現在的他空有雄心壯志,除了一張還算看得過去的臉,幾乎一無所有,甚至合同。 …
“…白總…你是想包養我?”裴樂猶豫再三,想到某種可能,委屈的憋出一句,除了這個,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是什麼私事。
白沛原本饒有興緻地欣賞着他變幻莫測的表情,聞言差點氣笑:“怎麼,你還想在我這裡打兩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