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臻抓着沈禾姝的衣袖,“母親怎能不内疚,你被擄走,當時母親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顧着家中還有嬌嬌,母親就跟你去了。”
沈禾姝一言不發,任由梁臻繼續說:“母親當時急壞了,滿城在找你。兩個月後你大哥來信說找到你了,母親心中才稍稍安下。”
梁臻看着沈禾姝臉上凝重的神情,又道:“信上說,你被人牙子拐去漠北。受了寒,臉上長滿了凍瘡。母親當時哭了好久。”
沈禾姝淡笑着道:“母親孩兒不便打斷您,您繼續說。”
梁臻捂着嘴,痛哭道:“你大哥說你當時被打的全身沒有一處是好的,要讓你在漠北養上三四個月再回來。”
在沈禾姝的記憶中沒有自己住在軍營裡的日子,隻隐約記得自己被人牙子虐待時的場景。
皺眉,問道:“那我為何會沒有軍營裡的記憶?”
梁臻氤氲的眼睛望着沈禾姝,道:“那是因為你大哥在軍營裡給你吃了一種能夠忘掉記憶的藥丸,為了讓你好好過之後的日子。”
沈禾姝站了起來,聲音比之前的大了些,“可你們都沒有問過我想不想要忘記,記憶這種東西是我自己的。”
梁臻淚珠劃過臉頰,抽噎地說:“是,是母親與你大哥的錯,可我們也是為你好。那段記憶對你來說實在是痛苦,忘記了也好啊。”
沈禾姝冷靜下來認真思忖着梁臻說的話,疑惑道:“母親,這件事情是真的嗎?我為何從來都不知還有可以讓人忘掉記憶的藥丸?”
梁臻擦了擦臉上的淚,說道:“母親本來也是不相信的,但你大哥在信中提起到了,名字叫散憶丸。”
沈禾姝将這藥丸名字牢牢記在心裡,猶疑問道:“母親,可否讓我瞧瞧大哥給你送來的信?”
梁臻挂滿淚珠的眼中閃過一抹光,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母親這就讓楊嬷嬷幫你取來。”
沈禾姝勾起笑道:“不了母親,孩兒親自去。”
梁臻眸中慌亂,道:“怎麼?是怕母親做手腳嗎?”
沈禾姝擺着手解釋道:“不是,現下快到未時了,孩兒得走了。想着你的院子裡沈家大門近,一拿到手我就走了。”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一起回到院中。”之後又拉着沈禾姝的手,用請求的語氣說:媛媛,你可千萬不能怪母親。”
沈禾姝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地說:“母親,孩兒不怪你。母親做的事自然都是為了孩兒好,孩兒今日來隻求知道自己忘記的事。”
哭了許久的梁臻終于破涕為笑道:“那母親就放心了,母親希望不會影響到你。”
沈禾姝勾唇道:“母親您放心,孩兒既然主動向您提起這件事,自然是已經做好準備了。”
到了梁臻的院中,梁臻開口:“走,母親親自将信放在你手裡。”語畢,拉着沈禾姝的手走向自己的房間。
沈禾姝行了萬福禮,道:“多謝母親,孩兒感激不盡。”
梁臻帶着沈禾姝走進裡間,拉開了床榻旁櫃子最上面的抽屜。
從裡将一個木盒子拿出來,“這裡面裝着從漠北來的所有信,待母親為你将當年的信找出來。”梁臻走到圓桌邊說。
“母親孩兒與你一起找,您身體不好且才哭了好久,身體該吃不消了。”沈禾姝走到梁臻身邊道。
梁臻眉眼彎彎道:“好,得媛媛愛女,乃是母親上輩子積德。”
可在沈禾姝看不見的背後,梁臻卻用‘恨不得沈禾姝死’的目光看向她。
兩人找了足足一刻鐘才将十年前那封已發黃的信找出來。
梁臻将信放在沈禾姝的手中,道:“信找到了,你回府中再仔細看。現下已未時了,快回府去罷。”
沈禾姝将手中的信小心翼翼的疊好,“母親,那孩兒就不打擾您了。今日您也累着了,快快歇下吧。”
沈禾姝帶着鏡月前往正堂找魏元聿準備回府,找了許久都未見到他的身影,就又折回沈庭園。
沈庭園十分大,她幹脆就沒再找,直接出了沈府坐上了王府的馬車。
沈禾姝坐在車上過了幾刻鐘還未見魏元聿上來,困意來勢洶洶,就自顧自的向後靠着睡去。
沈禾姝走了良久黎臻還坐在凳子上看向門外,楊嬷嬷踏着小步走進來,問:“夫人,可還順當?”
梁臻目光漆黑,看不出情緒,道:“嗯,她并未懷疑到我身上,隻拿着當年蕭蕭寫的那封信出府了。”
楊嬷嬷笑着開口:“那就好,那二小姐有無與您疏遠?一時間讓她接受也并不是易事,您要慢慢來。”
梁臻看向楊嬷嬷,淡淡開口:“我并未告訴她她的身世隻是将當年那件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楊嬷嬷瞪大了眼睛,問:“夫人,您為何不說?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早些說出口對您有益。”
梁臻搖搖頭,聲音低沉道:“這件事早晚說出口未有太大的區别,能瞞就先瞞。隻要沈禾姝不問我就不會主動說出口。”
“況且我對沈禾姝做的事,她遲早都會知道。那個人他保不了我,我注定是他謀權奪位的犧牲品,我隻希望他不要遷怒于我的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