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勾起唇道:“奴婢沒事,王妃莫要擔心。”
沈禾姝在腦中不斷回憶前世她主動來找梁謂時的場景。
那時她主要是花了三個月進的門。
但進門之後很快通過了剩下的兩項考驗,剩下的兩道考驗一是在大廳裡打坐靜心一個時辰,二是在二樓猜上十個謎語。
梁謂身着青色長裾,發上簪有一個玉竹簪,手上拿着一把扇子,乍一看,像極了男子。可圓滾滾的杏眼,出賣了她。
梁謂問:“你既沒病為何來就醫?難不成你是姬淵派來讓我下山的人,請你快快出去,别玷污了我這竹樓。”
沈禾姝連忙擺手道:“不是這樣的名醫,你誤會了我是真的來看病的。我的丈夫經常嚷着心疼,看了許多郎中,可都沒什麼用處。”
梁謂背着沈禾姝,冷冷開口:“來這竹樓看病的都是本人來,你不清楚嗎?”
沈禾姝摸着自己身上已褪色的襦裙,“我這不是心太急了,知道您在哪就直接來了。”
“既然不是本人來,我也是看不了病的,請你回罷。”語畢,梁謂作勢要走。
沈禾姝小跑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
急忙開口:“梁神醫,請您幫幫我。我可以說出他的病症還請您為我開一副藥,先讓我郎君緩一緩。”
梁謂看着衣袖上的那雙長滿老繭,粗糙的手。
聲音緩了些,道:“我這兒有一道死規矩,那就是來治病之人,必須得是本人。”
将衣袖上的手甩下去,道:“你還是快些走。我是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人将我這規矩破了的。”
沈禾姝眼看着梁謂就要走,她眼眶蓄滿淚,心灰意冷的下了樓梯。
她想推開門出去,可是打不開,聽到上面說:“我還有一個法子,你可願聽?”
沈禾姝眼眸一下亮了起來,激動道:“我肯定願意聽,還請神醫告訴我。隻要是能救我郎君,我什麼都可以接受。”
之後沈禾姝就留在了這竹樓裡給梁謂當一名藥童,兩人的關系也越來越好。
沈禾姝在來到竹樓的第三個月,知道了這個竹樓看似挂着測試的名頭實則是為了讓病人提前緩解在醫治過程中的痛苦。
這便是梁謂出名之處,沈禾姝十分崇拜梁謂。在她旁邊待了大半年,也習得一些醫術,兩人關系甚佳。
可後來……
沈禾姝的思緒被鏡月急促的聲音拉了回來,“王妃,這可怎麼辦?這梁謂應是不在一樓。我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大廳。”
沈禾姝瞧着這空蕩的大廳,假裝沉思,道:“本宮再來之前已經問好了,我們要在這竹樓大廳打坐一個時辰。”
鏡心道:“王妃了解的頗多,奴婢跟着您坐。”
一個時辰後,大廳裡從上而下出現了一個木質樓梯。
“王妃,我們快些上去罷。”鏡心扶着沈禾姝的胳膊道。
沈禾姝将掌心覆在鏡心的手上,道:“你臉上有傷,顧好你自己就好。不必事事以本宮為先,奴婢也是人,也會有尊嚴。”
“多謝王妃理解,奴婢有您這樣的主子,是奴婢上輩子修的福分。”鏡心誠心道。
沈禾姝笑着,“快走,這個樓梯好像也是設有時間的。”
到了二樓後,雖隻有幾個杌子但至少比大廳的什麼都沒有的強。
鏡心跑過去将一個杌子放在沈禾姝的身後,道:“王妃,您快坐。”
沈禾姝坐下後,兩姐妹也跟着坐了,她道:“這最後一關便是要猜謎語,我們三個人每人都要猜對十個。”
鏡月笑嘻嘻道:“王妃,你放心我和姐姐從小猜謎就一猜一個準,這第三關絕對可以過。”
這一關隻用了幾刻鐘便通關了,通關結束後,幾乎眨一下眼,木樓梯又落了下來。
三人上去後,陽光沐浴着她們。撲鼻而來的是一股竹子的清香,令人神志清醒。
梁謂還是與上一世一般的搭配,站在陽光下,出現在三人面前。
沈禾姝的鼻尖一酸,一滴淚瞬間落下。
鏡月看到自己主子這樣,趕忙道:“王妃,您是怎麼了?為何哭了。”
沈禾姝一直凝視着梁謂,久久未眨一下眼,生怕一眨眼梁謂就如雲煙一般離自己而去。
梁謂看到沈禾姝哭愣了愣,旋即,聲音冰冷地說:“恭喜你們三人通關,跟我來吧。”
沈禾姝意識回籠,“本宮,方才隻是被陽光刺的眼睛酸,走吧。”而後,跟着上一世再熟悉不過的背影往前走着。
走到三樓最裡的房間,梁謂清冽的聲音傳出,“你們先在這個房間裡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沈禾姝知道她這是要去給自己的師父拜香,來保佑自己能夠順利将每一個人都救下來,既為自己更為了病人。
沈禾姝越發覺得自己上一世真不是個人,竟然會忍心傷了如此善良之人的心。
她目露懇切,道:“梁神醫,我可否跟着你一同去。”
盡管她知道這樣很是冒昧,可她這一世已經嫁給了魏元聿。
不會再和上一世一樣遇到她,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