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謂起先是愣着的,她自幼時起就未出過竹林,更何況是下山去别的地方。
人一旦被困在某個地方久了,就會覺得隻要不是這個地方,其他地方都是好的。
她一直在竹林裡生活,自是對外面的風光甚為期盼。
她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窺探外面的機會,讓自己這短短的一生中,到老了還有美好的回憶可憶。
那麼她自己的第一城便是漠北。“好,我答應你。和你一起去漠北”梁謂彎着眼道。
梁謂走時衣物什麼的都未帶,隻帶了那把扇子。
馬車來時是兩人,回去卻是三人。
“梁神醫,你為何會忽的決定下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魏元聿最終還是問出了他想問已久的問題。
沈禾姝笑中帶毒地看着魏元聿。
梁謂感受到了魏元聿對自己的敵意,自然也不會給他好顔色。
冷冷道:“王上問這話是何意思,本神醫也不是見個人就将他視為好友。”話罷,帶着笑望着沈禾姝。
魏元聿也不敢再翻起什麼浪花,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馬車的右邊,看着對面嬉笑的二人。
沈禾姝交代道:“你待會進了王府就說是我外戚的姐妹,府中就隻有那兩個丫頭知道你的身份。”
梁謂道:“好,我知道了。”
很快,馬車就到了已經換了牌匾的鎮北王府。
沈禾姝看向牌匾,歎道:“不過是過了幾個時辰,怎的連牌匾都換了。”
梁謂挽着沈禾姝的肩,安慰着她。
“無事,我們進去吧。”沈禾姝莞爾道。
魏元聿是最後下車的,心思全在沈禾姝的身上,那塊牌匾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沈禾姝掩不住的開心,道:“你來的正好,我今日才将我的院子給收拾好,我們今夜睡在一張榻上。”
梁謂爽快地應道:“好啊。”
沈禾姝将梁謂引到了漪瀾閣,今日的院子已沒了落寞感,院裡也被各式各樣的花所點綴。
“好看吧。”沈禾姝問。
梁謂道:“好看極了,阿媛鑒美一直都高,在這裡住下一定會十分舒坦。”
沈禾姝拉着梁謂的手往裡走,笑着道:“阿謂,你可以一直住在這兒。”
走到裡院時,鏡月看見了梁謂,放下了手上的活,跑了過來眉眼彎彎道:“梁……”後面的話還未說出來。
沈禾姝将梁謂拉到自己面前,道:“本宮給大家介紹介紹,這位是我外戚家的姐妹叫她沈謂就可以,之後就與我一同住在這兒了。”
鏡月還在愣着,一旁的鏡心撞了撞她,笑着對梁謂說:“沈小姐好,我是王妃的侍女叫我鏡心就好。”
梁謂點了點頭,鏡月這時才反應過來,道:“沈小姐好,房間已為您收拾好,直接住進去就好。”
兩人在床塌上躺着,一旁放着冰桶,好不快活。
沈禾姝想着該如何找出幕後真兇,想着各種可能。倘若這背後之人是一個權利極高的人,她該如何?
沈禾姝側着身子,問道:“阿謂,你說,我可以找到害我之人嗎?要是他是一個權傾朝野的人,我……”
梁謂笑道:“阿媛,你要相信你自己,權傾朝野從來不是令人恐懼的東西,人心才是。”
沈禾姝聽得一愣一愣的,梁謂繼續解釋道:“一個人心是黑的,那麼他當官絕對當不長,那他的權傾朝野也隻是一個幌子。”
“嗯,我懂了,真是有你我才可以這樣通透。”沈禾姝本想說謝謝,可話到了嘴邊她又給咽了下去,轉而換了句話。
沈禾姝這下什麼都不怕了,之前她還擔心,要是查到一些佞臣身上,她會對付不了。
這下她不用再提心吊膽了,隻用往下查就好。
躺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兩人才起來。
兩人坐在漪瀾閣的石凳上,看着上面的飯菜。正準備動筷子,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
那道聲音還帶了寫冰碴子,“王妃,怎的如此早就用膳?不與本王一起用嗎?”
沈禾姝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與魏元聿坦白之後她就不想再繼續像之前那樣裝下去了。
她繼續吃着自己的飯,當然梁謂更不可能去奉承魏元聿。
魏元聿見隻沈禾姝沒向他行禮,也沒生氣,徑直走了過去,坐在沈禾姝旁的石凳上。
他将院中的丫鬟都遣退了,隻剩他們三人。
魏元聿深情地望着沈禾姝道:“王妃,本王能與你們一起共用午膳嗎?”
沈禾姝莞爾笑道:“這整個府都是王上的,王上想在哪裡用膳就在哪用,不必征求臣妾的意見。”
梁謂噗了一聲,意識到這是什麼情況,調整好情緒後,道:“我吃好了,先下去了,你們二位慢慢聊。”
不等沈禾姝挽留,她就一溜煙跑走了。
魏元聿還是不惱,勾起唇道:“好,既然王妃這樣說,那本王就定好了,之後的每一膳都要與王妃一同用餐。”
沈禾姝道:“王上想怎樣都行,隻是阿謂要與臣妾一起用膳,王上可會介意?”
“不會,隻要與王妃一起本王怎樣都可以。”魏元聿雖是這樣說,可心裡早就将梁謂罵了個遍。
在鎮北王府中轉的梁謂,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魏元聿瞧着沈禾姝用飯時的樣子,心裡誇道:我家阿媛連用膳都這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