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殇那時坐在正廳的支摘窗下,隐約聽見了交界山三字,他道:“弟妹說的極是,适才我都忘了将話說完。”
“大哥請說,阿媛絕不會怪你。”沈禾姝雙手放在石桌上道,
魏殇将零散的幾個字拼在一起,道:“我聽見二人提起了交界山,還說藥材之類的。不知這消息對弟妹來說有用嗎?”
話音甫落,沈禾姝心就飛走。
清早梁謂對她說解藥在這山上,現下喬桓夜又提起這個交界山,看來這山她是非去不可了。
魏殇叫了幾次她才回過神,她笑道:“有用,今日謝過大哥了,明日還得在麻煩大哥。”
沈禾姝打算将喬桓夜偷賣散憶丸之事告訴梁謂,讓她早做準備,多做些解藥,免得傷害百姓。
“這個叫喬桓夜的怎的這般可惡,怎能這樣坑害百姓。”梁謂站在藥堆裡道。
沈禾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所以我才想着告訴你,若是咱們得到了解藥,或許還會幫百姓。”
梁謂罵的口渴,走在桌子前拿起茶盞,一飲而盡。
嗓子潤了後,她又罵,“這散憶丸雖可讓人們忘掉痛苦的回憶,可是材料本身有劇毒,時間一長就會讓人的五髒六腑都潰爛不堪。”
“那先前,你為何不告訴我這藥丸服後還會這般?”沈禾姝皺眉道。
她又聯想到昨日梁謂那樣費心找藥材,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梁謂坐下,伸手拉住紫色繡花錦袍上的那隻手,“我不是有意瞞你,而是不想讓你想得太多。”
沈禾姝彎着唇,将手背上溫熱的手拉緊。
道:“可我也不忍你那樣辛苦,我身子現下好得很,況且這解藥藥材我們也快找到了。”
梁謂眉眼帶笑,“好,我定會将解藥給你制成。”
沈禾姝走後,梁謂望向兩間房之間的那堵牆。
歎了口氣,喃喃道:“這散憶丸怎的這般難解,有了藥材還有上萬種配方!哎!”
旋即,梁謂又一頭紮進了書案中,翻閱曾經看過無數遍的醫書。心道:我定要将我唯一的好友救回來。
日頭正盛,漠北天氣燥熱,馬車上更是熱。
鏡月拿着蒲扇替沈禾姝扇風。
沈禾嬌拉着那雙微涼的手,帶着哭腔,撒嬌道:“阿姐,我去了軍營中,你可千萬不能不想我。”
“阿姐定會日日夜夜想你,你在軍營中有何難處就去找大哥,知道了嗎?”沈禾姝淺笑道。
她本是不想說想這個字,可又不想被沈禾嬌看出來,隻能硬着頭皮說出口。
沈禾嬌嘟囔道:“我是不會去找大哥的,從我出生起我就沒見過他,情誼淡了些。”
而後,勾着唇道:“更何況我是為了自己去的軍營,所有的苦難我都受得。”
沈禾姝聽着這番話,一時恍惚,就是因着這番話,她才會答應帶沈禾嬌來漠北。
暗忖着,會不會梁臻做事背着沈禾嬌,沈禾嬌對自己母親的那件事完全不知情。
僅一瞬間,沈禾姝眸光又變得鋒利。
殺母之仇找什麼理由都是泯滅不掉的,沈禾嬌就算不知道她身上也留着黎臻的血。
況且她與黎臻血濃于水,不可能忤逆黎臻,日後說不定還會幫着她母親來對付自己。
一個時辰後,馬車穩穩停在漠北軍營前。
沈禾姝掀開車簾,眸光與站在軍營外的魏元聿相撞,她羞赧的低下頭。
魏元聿大步走到車前,向将要下車的沈禾姝擡起一隻胳膊。
沈禾姝将手搭上去往下走,走到一半,隻覺腰上有隻大手将自己箍住。
她驟然紅了臉,耳語道:“别胡鬧,今日我是來送嬌兒進軍營的,這人還這樣多。”
魏元聿牽着沈禾姝走到馬車左邊的無人處,貼着沈禾姝的耳朵,“還疼嗎?昨日為夫急了些,日後不會了。”
沈禾姝如身處蒸籠中,全身冒着熱氣,臉頰绯紅。
裡面立馬将手抽出來後,轉身走到馬車另一頭替沈禾嬌收拾東西。
魏元聿望着熟透的小狐狸,嘴角緩緩勾起。
沈玉蕭從後拍了拍玄衣的左肩,“看來你被我妹妹嫌棄了,你二人又無感情,何必困住對方。”
魏元聿反駁,“誰說我們沒有,我們之間好的很。”
轉過頭,輕笑道:“大哥你還是先管好自己,我魏景墨就算是死也不會向沈媛遞和離書,我會與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沈玉蕭斜睨了魏元聿一眼,“你這人怎麼這般偏執,倘若你日後戰死,還想讓我家阿媛一直為你留在魏府?”
魏元聿未回,滿眼都是沈禾姝,聽不得别人說他們二人,任何事兒都不可以。
沈玉蕭歎了口氣,走向他十年未見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