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姝扭頭,瞧見一個眉眼與自己有五分像的男人向自己走來。
她彎着唇,眼眶中蓄起淚水。她跑過去抱住沈玉蕭,淚水随着她的動作從臉頰劃過。
“大哥阿媛好想你,你為何都不歸家瞧瞧我?”沈禾姝抽泣,又道:“你上戰場可有受傷?”
沈玉蕭望向沈禾姝的第一眼,就好似在看盧绾。
他将懷中人摟緊,“别哭了,大哥這不是就在你面前嗎?大哥不歸家是為了保衛漠北百姓啊。”
二人分開後,鏡月上前遞上手絹。
沈玉蕭捏着手絹細心地為還在哭的人擦眼淚,輕哄,“不哭了,我可愛的妹妹,大哥上戰場可厲害了,每次都是勝仗。”
沈禾姝瞥見了拿着手絹的手上裂開的口子,心疼的撫上去,“疼嗎?哥哥。”
沈玉蕭笑道:“不疼,哥是個大男人了,這點痛都喊疼,那也太弱了些。”
沈禾姝心中泛起酸,想起這十年裡沈玉蕭從未與家人一起過節,一人在軍營裡待着。
手絹已然洇濕大片,淚花又掉了下來。
沈玉蕭擔心給沈禾姝哭壞了,道:“不要再哭了好不好?阿媛想要什麼,哥都給你買。”
沈禾姝帶着哭腔道:“我想要買哥之前十年的歲月,我想從哥來漠北那日都陪着哥。哥,你能給我買來嗎?”
沈玉蕭擦淚的手一頓,鼻子微酸,咬着牙沒讓淚掉下來。“這哥确實買不來,阿媛再想一個。”
沈禾姝吸了吸鼻子,清清嗓子道:“哥,阿媛日後都不與你分開了。不會再讓你一人留在漠北,日後年年沒個節日我們一起過吧。”
“好。”沈玉蕭眼眶淚水即将落下,他胡亂用袖子擦了擦,“哥之前可沒這麼愛哭,是見到阿媛才忍不住的。”
沈禾嬌看見了替自己阿姐擦淚的人,僅一眼,她便知道那個男人便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大哥。
沈玉蕭。
那雙狐狸眼與沈禾姝簡直一模一樣。
心中響起自己臨走前梁臻給她說的話,你二姐不是我生的,我黎臻這輩子隻有你這一個女兒。
我好不容易将盧绾那個賤人除掉,又生了你這個不争氣的,整日想着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将軍夢。
你必須留在沈府做相府嫡女,我就算是囚也要把你囚在沈府!
那晚,她走在黑漆漆的路上,想着這些話,還摔了幾跤,屬實不敢相信。
可今日見了沈玉蕭,她便更加确認自己與沈禾姝不是一母同胞。
沈禾嬌在下最後一個台階時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還好一旁有鏡月扶着她。
沈禾嬌裝作不知,問道:“這位是誰啊?竟讓我阿姐哭了。”
鏡月道:“回沈公子的話,這位是您的大哥。”
“大哥。”沈禾嬌輕聲叫了一聲,她不敢上前破壞二人之間的氣氛,隻敢與鏡月站在一旁遠遠瞧着。
良久,沈禾姝緩了過來,悄聲道:“哥,嬌兒在後面看着,我們過去和她也說說話吧。”
沈玉蕭面色冷了下來,道:“她是梁臻的女兒,我是不會與她說一句話的,殺母仇我不會忘。我讓魏元聿跟你說的你是不明白嗎?”
“大哥,我不是忘了母親是被誰殺的。我一定會為母親報仇,前提是我還是梁臻眼裡乖順的女兒,讓她在猝不及防中丢掉性命。”
“大哥,你必須幫我,今日你定要與沈禾嬌說話,讓她不要起疑,好不好?”沈禾姝手放在銀色甲胄上,道。
沈玉蕭不為所動,沈禾姝的手晃着,“大哥,我求你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去這一次。”沈玉蕭道。
二人朝沈禾嬌走去。
沈禾姝綻開笑顔道:“嬌兒,這是我們的大哥,你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這回了來了漠北可要讓大哥好好照撫你。”
這個笑容是沈禾姝今日在沈禾嬌面前露出較為開心的笑。
話罷,沈玉蕭冷冷地嗯了聲。
沈禾嬌見沈玉蕭向自己打招呼,起先不可思議,而後嘴角勾起。
低着頭,讨好般支支吾吾地回:“大哥,我是你的……五妹妹嬌兒,今日是來入營的。”
沈玉蕭還是不肯說一句話,又嗯了聲。
沈禾姝在一旁撞了他的胳膊,他才道:“你一女子入營,營中可不論男女。願你入營後能恪守本分,做好一個士兵該做的。”
“多謝大哥教誨,嬌兒定謹記于心。”沈禾嬌乖順行禮道。
“嬌兒!”一聲蒼老的聲音從後面傳入三人耳畔,三人齊齊回頭。
“外祖。”沈禾嬌看清楚後,連忙跑到梁衛宗身邊。
梁衛宗将沈禾嬌拉到無人處,斥道:“你怎會在此,這可是軍營,你母親怎會同意你來這兒?”
沈禾嬌低頭,道:“我是讓我阿姐帶我來的,我要成為未來的開過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