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了,連忙接過肉,“謝謝。”
話音落下,他一個躍起,躲到了屋頂上。
姜晚沒管他,撿起劍迫不及待地割下一小片肉,吹涼後放入嘴中,肉質鮮嫩多汁,微微的焦香和豐富的油脂在口中化開,香氣四溢。
但咀嚼幾口後,她微微皺起眉頭,肉香固然誘人,但味道少了鹽,即便肉質鮮嫩,口感也略顯寡淡。
“時幽,下來幹活了。”
月亮升至中天,她也吃飽了,這個時辰剛剛好。
姜晚扔掉手中的骨頭棒,見屋頂上的人沒動靜,她略一皺眉,起身走到屋前空地,回頭朝屋頂喊道:“喊你呢,下來。”
時幽側身而坐,目光不敢落在姜晚身上,遲疑片刻,低聲說道:“你吩咐便是,我、我先不下去。”
姜晚歪頭抱胸,本想訓他兩句,又怕适得其反,隻得無奈作罷。
“你把鍋裡的藥水端下去,用勺子均勻的澆灌在我今天開墾過的土地上,然後把你帶過來的種子,撒進去再蓋上土。”姜晚怕他沒聽清,雙手攏在嘴邊作喇叭狀,揚聲道:“聽——清——楚——了——嗎?”
話音剛落,就瞥見一個黑影落了下來。
時幽背對着她,做賊似的壓低聲音,“聽到了,這麼晚了,你小聲點!”
那口黑鍋大概有他手臂展開那麼寬的直徑,時幽端着走在前面,她則折了根細長的草葉拿在手裡,晃悠悠地跟在後面。
今晚的月色挺好,灑下來的月華能看清路。
有人幫忙幹活,她也樂得清閑,躺在田埂上,時不時地開口指揮幾句,這感覺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當然,如果他不頂嘴的話。
“姜姑娘,這藥水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厲害嗎?”時幽攪動着鍋中淺金色的水,發現它在月光下,呈現出像星河般閃閃的樣子,心中隻覺得好神奇。
但澆在土壤中後,又瞬間被吸收,而那土壤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
他有些懷疑,這水真的不是她的障眼法嗎?
姜晚晃着手裡的草,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是啊,沒錯。”
聽見她明顯不想搭理自己的語調,時幽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多問。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時幽把最後一個土坑的種子蓋上土,看向姜晚,“姜姑娘,都弄好了呢。”
姜晚扔掉手中的草,起身,“弄好了就回去睡覺吧。”
“啊?就這樣?”時幽望向這片沒什麼變化的農田,目光中充滿了懷疑。
姜晚背着手,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叮囑道:“對了,你把鍋洗幹淨帶上。”
從屋子旁的坡地往東走幾十米,有一口井。
但由于地質原因,井水鹽堿含量高,苦澀不堪,不僅越喝越渴,長期飲用還會對健康有害。
因此,這井水一般不會有人飲用,隻用來澆灌農田。
可飲用的水需要從大山挑回山泉水,或者收集雨水,經過沉澱後飲用,以及從山間溪流上遊取水,通過明礬淨化後使用。
時幽聽話地洗淨了鍋,放回竈台。
屋内空無一物,她并不打算在屋内過夜,輕輕一躍,上了屋頂,躺在茅草頂上。
時幽見她準備休息,便悄悄退下。
察覺到周圍沒有了時幽的氣息,姜晚突然睜開了眼睛,慢悠悠地起身,輕輕一躍,從屋頂跳下。
她撿起放在竈台角落的琉璃瓶,手指一彈,射出一朵金色火苗。
火苗點燃了竈台下未燃盡的木材,火勢頓時旺盛起來。
為防止這些肉放不了幾天,她準備做一瓶防腐魔藥水。
原材料很簡單,就是水和鹽,沒有鹽巴,但狼血可以替代,隻是注入魔力時需要把血液中的鹽分提取出來,再淨化不需要的雜質而已。
約莫一注香的時間,魔藥水便制作完成了。
将它均勻的灑在了狼肉以及狼皮上。
走出屋子,夜風拂面,她聞到了自己身上的汗味。
但轉念一想,自己并沒有換洗的衣物。
算了。
明天得找季凜要兩套衣服來。
她雖然不算有潔癖,但也不能太過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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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輕曳,寝帳内的光線昏黃而柔和。
靠牆的書架旁,一張木質案幾擺放在那裡,案上堆放着基本看着上了年頭的古籍,旁邊還擺着一盞油燈,燭火偶爾跳動一下,将兩人的影子拉長,投映在土牆上。
季凜握着手中的書本,專注而認真的看着書頁,神色隐隐透出思索之意。
坐在他身邊的單天驕停下手中的毛筆,擡起頭,關切地問道:“這些巫籍你研究了好幾天了,還是沒頭緒嗎?”
季凜放下書,閉眼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姜晚那日在書架上尋找東西的畫面,于是問道:“所有的巫籍都在這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