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她現在最寶貝的是什麼,除了這條命,就是眼前這片田了。
老虎肉沒了可以再打,但這片田要是出了問題,她在季凜面前就會失去信譽,甚至有生命危險。若一直被季凜針對,她的魔植計劃會受阻,回家更是遙遙無期。
想到這,姜晚立即轉身,将包袱塞給時幽,然後直奔農田,沖着那鬼鬼祟祟的人厲聲喝道:“你誰啊?!”
那男人身穿深灰色麻衣,頭上裹着粗布巾,頭發被嚴實地裹在其中,僅露出些許鬓角,看不清面容。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那人渾身一顫,他沒敢擡頭,隻看得到一個側臉。
姜晚微微彎腰側頭,想看清他的面容,他卻做賊心虛般突然抓起一把泥土,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猛地灑向她,随即轉身逃竄。
姜晚反應極快,側身躲過泥土,見那人逃跑,立刻拔腿追了上去,“站住!”
她不會輕功,體力不佳,又不熟悉路,很快便追不上了。
姜晚撐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不是。
她轉頭瞪向時幽,“你怎麼不幫我抓他!”
時幽站在遠處,姿态悠閑,一副看戲的模樣,“屬下隻負責保護你的安全,那人并無殺意。”
姜晚走過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包袱,冷哼一聲,“吃肉的時候也沒見你分得這麼清!”
時幽被她的話噎住,“誰說的,我可是...”
後面的話他卻沒再說下去。
畢竟吃了狼肉沒彙報給主子,事後有些後悔,但吃人嘴短。
唉!都怪自己這張嘴!
兩人回到土屋前。
申時末的太陽依舊熾烈。
姜晚出了一身汗,時幽則找了個陰涼處躲了起來。
推開木門,屋裡依舊空空如也。
姜晚微微一頓。
不行,今晚不能再睡屋頂,趁着天色尚早,得先弄個能睡覺的地方。
她的目光掃過屋角的狼肉,最終落在了地窖門上。
已經生了鏽的鎖自然是攔不住她的。
拉開地窖門的瞬間,一股混雜着黴味和潮濕的腐舊氣息撲面而來。
她微微皺眉,擡手掩住口鼻,木梯随着腳步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搖搖晃晃,似乎随時可能散架一般。
姜晚抓緊兩邊,順着那一點點斜度的木梯慢慢往下。
雙腳踏實地面,這下面的溫度能明顯感覺的到比地表要涼快許多。
頭頂上方的光亮透過地窖口照射下來,勉勉強強能照亮她腳下這片狹小空間。
姜晚環顧四周,摸索着往前走了幾步,等适應了這昏暗的光線後,才隐約看清地窖的全貌。
地窖以前很明顯是被精心打理過的,牆壁由一塊塊扁平的石頭整齊嵌成的,連地面都是抹平過的,很空,什麼都沒有。
但也很奇怪。
空地窖上鎖幹嘛?
這地窖的面積與上面的屋子相仿,雖不大,但她一個人也夠用了。
她轉身爬出地窖,走到門口,朝着時幽乘涼的方向大聲喊道:“時幽!過來幫忙!”
過了片刻,毫無動靜。
她微微眯起眼睛,“賞你一條狼腿肉。”
話音未落,眼前唰地出現一個人影。
“姜姑娘,請吩咐。”時幽抱拳微微躬身。
姜晚眼角微微抽搐。
“我需要一張床、一個衣櫃,還有兩個大些的菜筐,我可以用肉換,你幫我想想辦法,務必在天黑前置辦好。”她知道這裡可以以物換物,但她人生地不熟,不太清楚這裡的物價。
讓時幽幫忙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但她也知道,這事瞞不過季凜,但知道了又能怎樣?
她又沒偷沒搶。
時幽接下這差事後便離開了。
姜晚去後林折了些樹枝回來,将地窖清理出一片空地,鋪上厚厚一層樹枝,然後将狼肉一一搬運下來,整齊地擺放在上面。
做完這些,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長舒了一口氣,回到上面拆了木架。
鎖好地窖後,仍未見時幽回來。
她擦了擦下巴的汗水,身上的味道已經很難聞了。
略作遲疑,終究忍受不了這一身的汗味,拿了換洗衣服,帶上鐮刀,沿着土道朝林中走去。
有了上次探路的經驗,這次她很快找到了地方。
将換洗衣物和鐮刀放在一旁,剛觸及衣帶,一股寒意陡然自背後升起。
她猛地轉身。
隻見一隻利箭如同毒蛇出洞,劃破空氣,帶着淩厲的殺意直逼過來。
她神經瞬間繃緊,反應極快,腳下迅速挪移,身形一晃,利箭擦過她的手臂,帶起一絲刺痛,最後深深嵌入溪流對面的大樹幹上,箭尾嗡鳴,顫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