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時幽腦子一時卡殼,不知該如何作答。
鍋到底叫什麼?
鍋叫煮飯,對吧?
不對,從姜姑娘出的第一題來看,他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玩得很開心?”一道不辨情緒的聲音自門口響起,伴随着話音落下,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時幽一見來人,立馬緊張起來,迅速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将軍!”
姜晚擡頭,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很好奇?”季凜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其實,在姜晚和時幽進屋之前,他便已經回來了。隻是站在門口,聽到屋内傳來的嬉笑聲,一時不覺出了神。
直到姜晚問了一個讓時幽為難的問題,他才意識到自己走神。
姜晚眼皮一跳,連忙搖頭,“不好奇。”
好奇害死貓!
“你讓準備的東西,都在後營備好了。”他微微側身,“跟我走。”
姜晚臉色一垮,掃了一眼頭都快埋入到土裡的時幽,語氣有些不情不願,“現在啊?”
果然,見到他準沒好事。
季凜目光如冰,在她身上一掃,好似警告,接着徑直出了營屋。
時幽偷偷擡頭瞟了一眼季凜的背影,随後才看向姜晚,“走吧姜姑娘,免得去晚了惹将軍生氣。”
“真是讓人讨厭。”姜晚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心中雖有不服,卻還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今天的天色格外陰沉,風聲漸起,低垂的烏雲層層堆積,猶如千鈞重負,壓得人胸口發悶,幾乎透不過氣。
後營靠近南山一帶,遠方的山巒在翻湧的雲霧中若隐若現,那山影與這片陰沉得如潑墨般的蒼穹遙相呼應,透出一股說不清的詭異與壓抑,令人心頭無端生出一種風雨欲來的寒意。
季凜的腳步像一陣風,邁得又大又急,絲毫不顧身後的姜晚,之前來中營他基本都是騎馬,甚少走路,姜晚這一路小跑着,氣喘籲籲。
她個子也不算矮,約莫有一米七幾,但季凜比她還高出一個頭,人高腿長又會武功,姜晚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哪裡追得上這個他一個武将?
兩人一前一後。
姜晚叉着腰,大口喘氣,終于忍不住停了下來。
“你走慢點啊!季凜!” 她這一嗓子喊得又急又亮,引得路過的士兵紛紛投來目光。
但都匆匆一瞥後便迅速移開視線,假裝忙碌,繼續手中的活計,但姜晚還是能感受到背後那暗中打量的目光,夾雜着好奇、猜測。
畢竟能直呼将軍名諱,這關系,可不一般。
季凜停下身形,轉頭看向姜晚,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耐煩。
“你走這麼...”姜晚話還沒說完,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閃電,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轟隆——”
“呀!!!”姜晚被吓得一激靈,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季凜旁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活像要把他手臂卸下來般抓得緊緊的。
一滴雨水砸在額頭,她仰起頭,清澈的瞳孔倒映着黑沉的天,耳邊終于響起珠玉落盤般清脆的雨聲。
“放手!”季凜臉色一沉。
姜晚攥得更緊,倔強地揚起下巴,“不、放!”
雨勢漸大,風聲鶴唳。
這時,一個小士兵匆匆跑來,送來一把油紙傘。
“将軍,雨下大了,要不先和夫人進營屋吧。”小士兵态度恭敬。
季凜聽見他的稱呼,臉色愈發難看,但他不想淋雨,便沉默地接過油紙傘,撐開。
姜晚見狀,抱着他的手臂貼近了幾分,笑得像隻小狐狸,“同生死,共患難,多謝将軍~”
季凜身體僵硬了一瞬,雙唇緊抿,但終究沒有甩開她的手。
小士兵本想好好表現一番,希望能在将軍面前混個臉熟。
可一看将軍的臉色不太好,他心裡一沉,完了!是不是說錯話了?
還是該拿兩把傘過來?
可雨下得急,剛才要不是炊事區的老趙路過,遞給他一把傘,他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姜晚抱着季凜的手臂,半拖半就地走到了炊事區。
到了屋檐下,她稍稍松開了手,站在季凜身側,目光好奇的四處打量着。
屋裡迎面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在看見姜晚的刹那,怔了一下,但又看季凜神色如常,便壓下心中疑惑,忍住沒敢多問。
“将軍!東西都送到了,我帶您過去?”曹泰河是炊事區的負責人,負責統管炊事兵、雜役和廚工,确保營地夥食供應。
昨日接到将軍指示,需騰出一間空屋,這屋子原是堆放雜物的地方,接到命令後連夜清理出來,幸好屋内的舊竈稍加修繕便可使用,否則這短短一兩日,着實有些倉促。
季凜點頭。
這裡與中營的緊張氛圍略有不同,屋内的雜役和廚工低頭正忙碌地準備着飯食,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和柴火的劈啪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熱鬧。
但這種熱鬧中卻透着一股異樣的寂靜,屋内有人偷偷向門口打量着,卻無人敢大聲議論。
直到三人離開,屋子裡好奇的議論聲才漸漸響起,但都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被聽見。
“她是誰啊?以前從沒見過。”
“不清楚,但能和季将軍同行,肯定不是普通人。”
“看她那模樣,不像尋常女眷,倒像是有來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