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意識到自己把人咬傷了後,姜晚的氣勢弱了下去,别扭地移開目光,哼哼唧唧地辯解,“那,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再說了,你也把我看光了,咱們算是扯平了。”
“我隻是給你換了外衣。”季凜面無表情,黑眸閃着幽光意味深長地看向她,“何況,揪着我不放的人,是你。”
姜晚咬了咬唇,莫名有些内疚,手指在身前無意識地絞纏,“那你想怎樣?”
他沒說話,動作利落地整理着衣襟。
姜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在他骨節明晰的手指上,視線慢慢掃過鎖骨、喉結,最後來到他那線條硬朗的下颚上,忽然好奇道:“你的臉是不是受過傷啊?”
除非是長相特别醜陋,否則誰會整天戴個面具在臉上。
而且從他頸側那淡淡的疤痕一直延伸至面具下的位置來看,他左臉的傷疤應該挺深的。
季凜微微側頭,眼神冷漠,“與你無關。”
這要在以前,她肯定不會多管閑事,但眼下這情況,誰叫她心中有愧呢。
姜晚起身繞過案桌,坐到了他身旁,微微傾身靠近了一些,“我會調制一些美顔的藥水,我幫你把臉上的傷疤去掉吧。”
他眼神微暗,聲音冷肅,“不需要。”
“怎麼?你害羞啊?”她語氣調侃。
“胡說什麼?”
“那你有什麼可拒絕的?”姜晚歪頭,眨了眨眼,笑得像隻小狐狸,“我都沒收你金币,免費幫你你還不要。”
說着,她傾身過去,伸手想要觸碰他的面具,卻在半空中被他牢牢攥住手腕。
他沉下臉,眼底蒙上了一層冰霜,語氣帶了幾分淩厲,“姜晚,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殺不了你,你便可以得寸進尺?”
姜晚擰眉,“不看就不看,這麼兇幹嘛?”
她掙脫開被牽制住的手腕,挺直身子坐好,“對了,我為什麼會昏迷啊?你對我做了什麼?那個男的是誰啊?時幽為什麼沒來保護我?”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同時也注意到他案桌上的地圖,看着好像是山林的地圖。
“你中了幻藥,那個男人是逃犯,時幽沒來是因為到換藥的時辰了。”他一口氣全回答了。
“那你不能換個人替換上來呀?”姜晚不滿,“還好我厲害,不然你回來看到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瞧着窗外的天色應該也很晚了,雨聲淅淅瀝瀝的,一點兒也沒有停的意思。
白日昏迷了那麼久,這時候一點困意也沒有,她摸了摸肚子,側過頭看他,“我餓了。”
“晚食的時辰已經過了。”
“我是病人!”
見他不為所動,她索性在旁邊不停地念叨,“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我餓了...”
“季凜、季凜、季凜、季凜、季凜...”
他臉上露出一絲松動,但更多的是不耐煩,“後營廚房會有白日剩下的米餅,自己去找。”
“你陪我去!”
“不可能。”
姜晚聞言,‘臉色一白’,伸手緊緊抓住他堅實的臂膀,一副搖搖欲墜的可憐模樣,眉心低攏,似是極為難的,貝齒輕輕咬了咬下唇,嗲聲嗲氣地輕聲開口,“我怕有壞人~”
這摸樣,矯揉造作極了,跟平常那咋咋呼呼的樣子判若兩人。
季凜當即腦子空白了一瞬。
她又在搞什麼鬼?
姜晚攥着他手臂的手指微微收緊,眼神專注,聲音微微發顫,“而且天這麼黑,雨這麼大,我一個弱女子,萬一走丢了...”
“那得多危險呀~”
“你看今天,我這都沒出門呢,人就差點沒命了...這現在萬一出門,那不得連屍首都找不到了。”
季凜眉頭緊皺,手指死死捏着毛筆杆,像是在忍耐着什麼,手背上青筋暴露。
她裝出這副柔弱無依的樣子,非但沒把他蠱惑到,反而讓他覺得,有種格外怪異的割裂感。
但就是她這種怪異親昵的小動作,恍惚中,頭一次覺得心口忽然有些發癢,腦袋有片刻的懵,無法正常思考。
眼神一寸不落地在她身上來回打轉,想強迫自己挪開目光,卻又被莫名的吸引住。
一時間,屋内陷入詭谲的安靜之中。
姜晚仰着小臉,專注地看他,眼睛清亮隐約蒙着一層霧氣,像雨天野外,遇見的某種小動物一樣,用那種濕漉漉的,沒有一點侵略感,很乖巧又帶着期盼的眼神問你,‘可以嗎?’‘可以帶我走嗎?’
真的不能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會陷進去。
就像現在。
“走吧。”
姜晚本以為自己的魅力失效了,在即将要裝不下去的時候,聽到了季凜同意下來的聲音。
“太棒了!”
.
她很少自己撐傘,以前都有仆人或騎士效勞。
但外面雨勢很大,這把傘有點小,為了不被淋着,她還是自己拿了把傘。
雨滴落在傘面上嘩嘩作響,地面濕滑,她不想弄髒衣裙,一步一步走得格外小心。
一段距離後,她忽然察覺到四周隻有雨聲了,心頭一跳,擡起頭望向前方,夜色中,一個暗色的身影停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