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謝過之後,便抱着精米放進了廚房。
出來時,見他還在院中,有些疑惑。
“單公子還有事?”
他垂眸,似有話要說,但最終隻是搖了搖頭,抿唇告辭。
姜晚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心中隐隐覺得有些怪異,但眼下沒有多想,回了屋子,整理從中營帶回來的衣物和首飾。
剛把衣物疊好放進衣櫃,屋外忽然傳來輕微的推門聲,伴随着幾道陌生的腳步聲,她聽見外面有陌生人說話的聲音。
“進去吧,這裡就是你們以後的住處了,剛剛交代你們的事情别忘了,既然調到了南農營,那往後每月的糧産份額,都不能缺斤少兩!”
姜晚微微一愣,停下手中動作,緩步走出屋子。
出門便看見一個侍衛模樣的男人正轉身離開,院子的木門輕輕合上,而院中,留下來一大一小兩個人。
姜晚看見來人也沒多驚訝,畢竟此前就有人交代過。
柳珍珍的神色看上去比之前紅潤了不少,一雙眼睛雖有疲憊但也不似以前那般病恹恹的,隐隐透着溫和,她緊緊拉着身邊的小男孩。
那孩子身形瘦弱,衣衫髒亂,臉上黑一塊灰一塊,唯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帶着些許不安與局促。
但在看向姜晚的瞬間,他臉上的局促與不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歡喜。
“姐姐!”他大喊了一聲,掙脫開娘親的手,毫不猶豫地朝着姜晚跑過去。
她還沒反應過來,那孩子便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整個人撲進了懷裡。
姜晚猝不及防,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這...
她有些不适應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行為,再加上自己與原主這個弟弟也沒什麼親情,就更顯得有些排斥了。
“姐姐~~~”姜晨仰起頭,眼中滿是依賴,黑乎乎的淚水還蹭在了她身上,“晨兒好想你,嗚嗚嗚...晨兒都差點死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娘親和姐姐了。”
姜晚低頭看着衣服上的鼻涕和黑乎乎的眼淚,眉頭緊皺,連忙拉下他的手,往廚房走去,“走走走,廚房有水,趕緊去把臉洗幹淨!”
姜晚拉他走的同時,也沒忘跟柳珍珍打招呼,“娘,我帶弟弟去洗洗。”
她微微點頭,沒有出聲。
柳珍珍看着姜晚的背影,臉上依舊挂着溫和的笑容,但在垂下目光時,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
院子裡一時安靜了下來。
廚房内傳來水聲。
幫他把臉和手都洗幹淨後,姜晚發現他身上臭臭的,沒辦法,隻好喚來娘親,又就着桶裡的水,給他全身搓了一遍。
當然不是她搓的。
“娘,我們以後都住在這裡了嗎?”
“恩,應該是吧。”
“太好了~以後就能跟娘親和姐姐一起住了,我們不分開了~”
“恩。”
“就是不知道爹爹怎麼樣了...”
小孩子的一番話,許是讓柳珍珍沉默了,廚房除了水聲,許久都沒有聲音響起了。
姜晚把院中的兩個行囊都搬回屋子,鋪好床,累得滿身都是汗。
又想起弟弟沒有拿換的衣服進去,趕忙進屋從兩人的行囊中翻出一套幹淨的衣服送了過去。
這忙活完,搬來根凳子在門口,剛坐下休息,院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姜晚:“...?”
真是熱鬧。
三個中年婦人走進院門,叽叽喳喳如同麻雀般喧鬧。
左側的婦人眉眼含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姜晚站起身。
廚房的兩人也正好出來。
幾人的目光在姜晚三人身上掃過,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淡淡的嫌棄。
“喲,都在呢?”左側的婦人笑着打破沉默,“我還以為這個點你們還沒從西農營過來呢。”
姜晚目光微冷,“你們有事?”
那幾人對視一眼。
她們當然有事。
今日一早,營官大人通知她們這一保要新增一戶,糧産額增加了十分之一。本來這季度的糧産額還沒底,現在又加了一戶進來。
這豈不是增加了難度嘛。
七月份了,再勤快也趕不及了呀。
可誰敢反駁官爺呢!
于是,她們将矛頭對準了新來的這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