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者紛紛探頭,隻見園内一片狼藉,蕭燼單手掐着懷朗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而“丁康甯”站在一旁,衣袖染上一片血。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百花樓管事匆匆趕來,臉色煞白:“這、這是……”
雲清岚撕下易容符,露出本來面目。淩霄閣的玉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在下淩霄閣雲清岚,正在查一兇殺案,兇手的作案手法與此人有所關聯,”他指向懷朗,“而且此人豢養影傀儡對我等行刺,四季園下更有魔氣滲漏,還請百花樓給個解釋!”
衆人嘩然。
此時,更駭人的景象出現了——四季園的花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春水閣的泉水泛起淡淡的血色,空氣中彌漫着腐臭味飄來。
“魔氣!是魔氣!”有修士驚呼,衆人紛紛掩鼻口耳。
懷朗面如死灰,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黑血。蕭燼急忙松手,卻見他的身體迅速幹癟,化作一具披着人皮的傀儡。
“替身術?!”蕭燼臉色難看。
雲清岚蹲下身,從傀儡懷中摸出一塊令牌,翻過來一看,背面刻着“天機”二字。
“果真是天機閣鬧得鬼?”
“天機閣,不會吧,天機閣不是正派人士嗎?怎麼可能?”
“我處所在的地界歸天機閣,這裡還有魔氣,天機閣還管不管的?”
四季園周圍的人圍聚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天機閣的人竟養影傀儡害人?”
“難怪這些年妖魔作亂,他們都不管不問!”
“我聽說前段時間,那酒樓死的人,死狀可怖,還被人挖了心,怕不是也是他們的手筆。”
“四季園的花都枯了,泉水變血水……這分明是魔修手段!”
議論聲此起彼伏,管事額頭滲出冷汗,拿出帕子不斷的擦汗,他盯着地上那具幹癟的傀儡,又瞥了眼雲清岚手中的天機閣令牌,勉強擠出一絲笑:“仙師,單憑一塊令牌,恐怕……”
“恐怕什麼?”蕭燼冷聲打斷,“難道這影傀儡、這滿園魔氣,也是假的?”
管事語塞,目光遊移間。
忽然瞥見二樓珠簾後一道熟悉的身影——隽娘正縮在陰影處,臉色慘白如紙。
雲清岚指尖輕撫令牌背面“天機”二字,靈力如絲線般滲入刻痕。令牌上的反追蹤禁制如荊棘纏繞,稍有不慎便會反噬。他眉頭微蹙,突然并指如劍,射出一道靈力——
“破!”
禁制應聲碎裂,令牌劇烈震顫,一道血色細線從刻痕中浮出,如活物般指向頂樓某處。
“蕭燼。”雲清岚頭也不擡,“去找人。”
蕭燼勾唇一笑,身影很快地消失。
隽娘的閨閣熏香濃得嗆人。
她正哆嗦着往包袱裡塞金銀細軟,突然聽見窗棂輕響。回頭時,蕭燼已倚在窗邊,日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襯得那雙眸子如寒潭般幽深。
“隽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啊——!”隽娘跌坐在地,簪子摔成兩截,“我、我隻是……”
蕭燼緩步走近,靴底碾過地上的玉簪:“懷朗在頂樓哪個房間?”
“我不知……”她連連搖頭。
話音未落,屋内一處角落突然朝他射出三道烏光!蕭燼旋身揮袖,暗器釘入床柱,竟是一枚枚毒針。
“暗器?”蕭燼冷笑,瞥了一眼,見隽娘正按着床頭櫃子裡的機關,失敗後,隽娘害怕瑟縮了一下後退幾步,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我也是被逼無奈的,啊——”後腦勺一痛,隽娘便昏了過去,蕭燼一把拎起隽娘躍出窗外。
此刻懷朗正在焚毀密信,忽聽屋頂瓦片輕響。他猛地擡頭,隻見蕭燼破窗而入,手中還提着癱軟的隽娘。
“你——”
折扇剛彈出利刃,蕭燼已欺身近前,一拳轟向他面門。懷朗倉促格擋,臂骨震得發麻。
“砰!”
兩人撞破雕花門闆跌入走廊,正在賞畫的貴客們驚叫着散開。懷朗趁機甩出三張符箓,化作黑煙遁走。蕭燼正要追,腳下突然竄出數十道影傀儡,如鎖鍊般纏住他的雙腿,一時被糾纏住。
“懷郎救我!”隽娘不知何時醒來,哭喊着爬向樓梯,卻被一道劍氣逼退——雲清岚持劍而立,劍尖低着黑色的液體。
“跑什麼?”他輕聲道,“不是要跟丁郎雙宿雙飛麼?”
“……”
沒一會兒,大堂内,管事看着被押下來的懷朗和隽娘,面如死灰。
“諸位都看清楚了。”雲清岚高舉令牌,“此人是否天機閣修士,待查驗身份再說,但此人在百花樓豢養魔物,還能在百花樓來去自如不受禁制,其中與百花樓有什麼内情,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人群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