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從洞頂鐘乳石滴落的聲響忽遠忽近,雲清岚倚在潮濕的岩壁上,匆忙地整理自己的衣裳,其實已經穿戴完好,但心裡總覺的哪哪兒都不對。一側的蕭燼像護食的狼崽子般擋在雲清岚身前,警惕着看向前面。
“雲兄倒是會找清淨。”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林沐陽的身影從洞内另外暗處走來,把雲清岚吓得不輕,更加裹緊蕭燼遞給他的外袍。
蕭燼的脊背驟然繃緊,雲清岚擡手按住徒弟未受傷的左肩,借着這個動作将滑落的衣襟攏緊——鎖骨處還留着某人留下的印記。
“怎麼了,受傷了嗎,”林沐陽一眼看到蕭燼身上纏着的繃帶,上面染了不少血迹,直接掠過,越過蕭燼走到雲清岚面前。
“無礙,隻是靈力消耗過大,有些脫力罷了。”雲清岚起身時不着痕迹地扶了下岩壁,指尖微微顫抖,假裝若無其事的拉了拉衣襟,盡可能的擋住一下紅印,發現自己的發絲散開,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找帶子,林沐陽見此笑了,遞來一條嶄新的墨綠色發帶,卻被蕭燼推開。
“師尊,弟子這有。”眼底下,蕭燼目光灼灼,雙手捧着一條銀色的發帶,是他們淩霄閣弟子服的統配。
“多謝林兄,我還是用我徒弟的,”雲清岚接過,手在觸碰到他皮膚的那一刻,心中一顫,急忙轉身給自己梳理儀容,可因為自己手受傷,怎麼都梳理不好,他又急又惱,雖然他們此刻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可在他心裡暗暗把自己罵了一頓。
無法壓制的欲望吞噬他的理智,奪走了他身體的主導權,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師尊,要不我來幫你。”蕭燼看出他的為難,想要上前一步,卻被林沐陽伸手攔住。
搗鼓了一會,雲清岚重新回到兩人面前,心情已平複了許多,幾人簡單交流了幾下,便和衆人彙合。
原來在雲清岚和蕭燼和石人打鬥的時候,聶鵬海很快地找到了白芷他們,解救他們于危難之中,又聽聞他們二人失蹤,聶鵬海還跳入水流找他們,但水中方向不明,他折返重新尋找他路,此處洞穴彎彎繞繞,環環相連,石陣一破,林沐陽率先感到雲清岚的氣息,先來找他們。
“天機閣的尋蹤術确實厲害,”雲清岚感歎。林沐陽卻連連搖頭,“非也,我隻是比尋常人的感官強上許多罷了,談不上……”
穿過三道水簾洞窟,喧鬧聲撲面而來,邢正業正在訓斥他的弟子,那些年輕人抱着受傷的靈獸垂首不語,白芷的藥爐在角落裡咕嘟作響,升起了袅袅白霧。
“雲師兄!”徐琬莠捧着藥匣疾步而來,蕭燼突然橫跨半步,側身卡住她前行的路線。
“蕭燼,你怎麼會在這兒?!”徐琬莠蹙眉。
“藥給我。”雲清岚攤開掌心,未愈的傷口還在滲血,徐琬莠把話吞了一下,柳眉倒豎,正要發作卻瞥見他袖口若隐若現的繃帶,劍修的手怎麼能傷到要害,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一看蕭燼身上也好不到哪兒去,纏着的繃帶都有些開始滲血了。
“你們師徒二人是……”
聶鵬海橫插進來,瞥了一眼雲清岚,又看向蕭燼,“你小子倒是命硬,怎麼混進來的?”他死死的盯着蕭燼,一臉不悅。
“是我準的。”雲清岚截住話頭,輕咳了一聲,“此行兇險,我讓他暗中過來幫忙的,”他說這話時餘光掃過柳如煙,那女人正縮在角落擺弄香囊,見有視線探過來,心虛地默默低下頭。
淩巧兒突然嗤笑出聲:“啧,還以為是個膽小鬼,不敢來呢,”她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喝道,“上次比試的賬,下次再算上。”
蕭燼沒有轉頭,充耳不聞,指尖還捏着從白芷那裡接過來的藥瓶,絲滑地轉給雲清岚面前,雲清岚接過藥丸時。聶鵬海回看他,“師弟,你的傷要不要緊,不如先出去……”
“沒事,小傷而已,”而且他手裡捧着那麼多丹藥,“補一補就好了。”
“那好,大家繼續原地休息一會,待會再出發。”
徐琬莠的補氣丸在舌尖化開時帶着鐵鏽味,雲清岚強壓下咳嗽的沖動,這種味道,很久沒嘗試過了,還是那麼的難吃。
“師尊的腰傷該上藥了。”蕭燼突然貼着他耳畔低語,呼吸拂過頸側未愈的咬痕。雲清岚手一抖,藥瓶險些落地。他要是把衣服撩起來,豈不是露餡了,這小子,膽子越來越肥了。雲清岚投來一目,怒視着他,腰也隐隐作痛,不知是石人打的,還是蕭燼弄得,總之渾身都疼。
“沒事的,師尊,我替你擋着。”蕭燼在耳邊小聲的說着,“再不上藥,怕是會留下後遺症。”
他信他才有鬼,可在雲清岚一瞥他手中的藥膏,是徐師妹的珍藏,狐疑地打量着他。蕭燼已經打開了蓋子,清新的香味撲面而來。
“好吧,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