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晴。
洛時及去了糖鋪,周掌櫃前幾日說有兩個大單,蓮花鎮有家糖鋪采買過一百斤糖果,十分暢銷,這次要采買六百斤,三都鎮有家掌櫃也要四百斤。
最近有不少外地鋪子來他這裡批發,但沒有要這麼多的,正好這兩個鎮都是建德城下面的鎮,便讓孫管事一道去打聽了這兩家,多方打聽後确定沒有問題。孫管事在建德城也預定了一家糖果鋪的糖漿,足夠做出這兩個大訂單的糖果數量。
落時及仔細看了幾遍契劵文書沒有問題後簽了字,兩家按條約各交定金二十兩銀子,先拿了一百斤,十日後來取剩下的。
兩家一個上午來,一個下午來,完事後,對于周掌櫃醉心研究的牛奶糖,雖初有成就,但口感不行,又指點了幾招,牛奶加鹽去了腥,教他怎麼打奶油,到酉時才回。
經過仁美坊,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洛時及打開簾子問道:“怎麼了?”
“郎君,前面有一娘子摔倒在地,擋了路。”張伯道。
洛時及下了馬車,看見一個着妃色儒裙的娘子,橫卧在地上,摔倒了也還保持着風嬌水媚。
“福雙,你去瞧瞧,要不要扶她起來。”
福雙走過去,讓那娘子搭着手站起來,望着洛時及眸含秋水,嬌柔細語道:“多謝郎君!”
洛時及聽了渾身一顫,好一個狐狸精!
隻點了點頭,欲上馬車,“啊喲!”那娘子叫了一聲,“郎君,奴家腳拐了,能否送奴家一程?”
洛時及見這姑娘一張好看的臉,五官硬是擠成了一團,不好拒絕,打算讓張伯來送,他自己走回去,還未開口,就聽到一熟悉的聲音。
“時郞,”平長信從後面走來,目光先掃了少年一遍,“出了何事?”
“那娘子摔了,讓我送她回去。”
那娘子接觸到平長信望過來的視線,剛還楚楚可憐的模樣,變的神色有些慌張。
平長信雙目驟然一深,聲音有些冷:“李威,你去送。”
轉頭對洛時及柔和道:“時郞,剛好《治病同意書》有幾個細節與你确認,坐你車一同回可行?”
洛時及看着小老頭變臉神速,點了點頭,沒看那娘子,先上了馬車。
入夜,李威回來向平長信報告。
“三爺,那娘子想要勾引洛郎君!是一個叫陳大貴的人指使,具體原由還沒打聽出來。”
“繼續盯着,叫李軍過來。”
“是。”
一個與李威長相一樣的男子走進書房,身材要魁梧些,“三爺。”
“這信你親自送到父親手中,其它兩封給祖母和母親。”
“是。”李軍把信揣進懷裡,轉身出了書房。
孫管事在城門關閉的最後一刻進了城,急沖沖去找洛時及,“郎君,建德那批糖漿被人搶先一步買走啦!”
洛時及見他風塵仆仆,頭發有些零散,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坐下慢慢說。”
“午時,我到建德糖鋪去提貨,那掌櫃的說有人出了高價昨日就把貨買走了,退了我定金和違約金,也不肯說是誰買走的。”
洛時及看着契劵和銀錢,思忖着:“今日那兩單也簽了,這也太巧了。孫管事,你跑了一天,先去休息吧,明日再說。”
次日清早。
平長信來到洛園,“時郞,最近生意上可有什麼難處?”
“難處算不上,昨日有一鋪子違約沒交貨。”
“昨日李威送那娘子,得知是陳大貴指使故意接近你的,你可認識?”
“陳大貴?”洛時及皺眉回憶,搖搖頭。
“奴婢想起了,是萬慶樓開張我們去吃飯時,有個叫陳大貴的與周掌櫃吵了幾句。”香慧端着朝食,接過話。
平長信道:“我讓李威繼續盯着了,你那違約的貨估計與他脫不了幹系,近日外出多加小心些。”
洛時及點頭,笑語道:“昨日三爺要是沒出現,我就着了那娘子的道了。”
“貨物可要緊?”
“不差的,我有存貨。”
平長信這才放心,吃了飯去府學。
洛時及跟家裡的大大小小交待了一番,出門小心,碰到不認識的人不要搭理。他也沒出門,要孫管事與周掌櫃兩個打配合。
大井坊陳大貴開的糖鋪裡。
瘦小的店小二巴結道:“東家,洛記這幾日又限制賣糖了,我瞧那周掌櫃臉色越發不好看,肖二郎盯着的孫管事,到處打聽哪兒有糖漿,多怕是洛記供不上貨了。”
“哈哈……看他們着急老子才痛快!建德那批貨老子多出的銀錢,這次定讓他們翻倍的賠,哈哈……。”陳大貴眼神陰沉,笑意加深道:“肖娘子那兒呢?”
“洛時及最近都沒出門,碰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