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被告知自己生活的前二十年是從别人身上偷來的,你會如何?
喻千許不知道。
她明明該是喻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有着嚴肅靠譜的大哥和驕縱可愛的弟弟,大哥會繼承家業,弟弟無憂無慮,而她會嫁給門當戶對的大家族繼承人,不論婚姻是否是緣于愛情都能潇灑地過完一生——
而不是——
而不是突然被告知,自己隻是一個竊取他人人生的盜賊。
喻千許不甘。
她一次又一次拿着喻家人的頭發、血液去檢測。
每一個結果都在嘲笑她。
她恨。
恨為什麼讓她在喻家活過了二十年,又要在此時打破一切。
當那個自稱她生母的女人站在那張她全部身家也買不下來的華麗地毯上,瑟縮着身體谄媚笑着推出另一個女孩,說那才是喻家的大小姐時,喻千許的世界幾乎崩塌了。
她落荒而逃。
她前二十年裡的大哥喻一念站在二樓的護欄前,冰冷的目光目送着她跑出别墅。
喻千許聽到他對着母親說,“别追了,媽,現在需要做的是安撫好小絮。”
小絮。
是那個女孩的名字嗎?
喻一念怎麼知道的?
喻千許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她拼命地跑着,試圖把一切丢下,最好化作夢境,醒來時所有人會對她說,從來沒有什麼小絮,你就是你,是喻千許,是喻家的大小姐,是喻一念唯一的妹妹,是喻重華最好的姐姐。
可沒有。
喻一念甚至停了她的卡。
喻千許沒有錢,沒有身份證,沒帶手機,在街頭遊蕩了一天一夜,最終狼狽地獨自回去。
回去看着他們一家和樂地坐在桌前,就連那個瑟縮的女人也坐在桌前,笑容很醜,像是強行拼湊上去的一樣,她笑着對喻千許揮揮手,像是招呼小狗一樣,“千許是吧,我是你媽,過來,來,吃飯。”
喻千許摔門回了房間。
那天之後,她的生活徹底翻天覆地。
她随時準備被抛出這個房子,卻又不肯自己提出,像是害怕自己真的成為被抛棄的那一個。
她一遍一遍地偷偷拿出喻母和喻一念的頭發去做鑒定,所有結果都在說,她才是那個局外人,是偷了那個名叫溫絮的女孩的人生的小偷。
可是那是她活生生活過的二十年啊!
她怎麼就在一夕之間成了卑劣的負罪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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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重華來到這個世界時,時間恰在溫絮回到喻家之時。
不過喻重華并不在喻家。
世界劇情裡的他頑劣不堪,是個十足的纨绔,得益于喻母姐姐的愛惜和喻父的早逝,從小就是一副老天第一我第二的拽樣,天不怕地不怕,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在闖禍,為了追求刺激和那些同樣的二世祖們一起打牌賽車喝酒無所不幹,還留了頭十分“個性”的綠色頭發。
直到——哥哥回國,喻一念是大他小一輪的哥哥,因為在國外讀書,直到他回國畢業後,從小沒爹的喻重華才真正領教了什麼叫長兄如父。
喻一念回國除了讀書,更重要的還是接手公司,他讀完高中,一升入大學,就開始了學習和工作兩邊抓,還能抽空收拾二世祖弟弟。
他一回來就斷了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強行把那頭頭毛染黑拉直,然後還把人帶在身邊看了半個月,隻可惜受困于忙碌,最終還是放棄了貼身管教,把他送去了封閉的軍事化訓練營訓練了一年,風吹日曬地練成了個喻一念哼一聲就立刻站直的闆正人。
結果喻重華闆正沒幾天就故态複萌,偷着想着辦法溜出去和狐朋狗友玩,喻一念徹底對他失望,索性把人送進了号稱管理嚴格的明志男高。
嗯,就是傳說中的,會收一大堆有錢人少爺和貧困但聰明的貧困生的貴族學校,不過是校規超嚴格、軍事化管理、隻收男子的PLUS版本。
軍事化管理,就意味着,喻重華不能在非節假日出校門。
也因此,喻重華已經坐在教室的後排,看着牆上貼着的勵志标語發呆了三天了。
明志男高選了很多具有标志性的話語,除了激勵人心就是激勵人心,看上一會兒就覺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參與萬裡長征。
明志的老師也是,每天都要求學生們站起來誦讀班級口号,口号太羞恥,喻重華沒敢記住更别提跟着讀了。
當然劃水的不止他一個——明志為了帶動他們這些遊手好閑的二世祖的學習動力,特意沒有劃分班級,班級裡一半多都是靠着優異成績進來的,但還有一半是二世祖們呢。
其中當然有人被環境感染,但到底有限,每次從喊口号就能看出來,總有那十來個混子,和喻重華一起隻張嘴不出聲。
今日份的口号很快也混了過去,旁邊舉着書擋臉的二世祖拿手戳了一下喻重華,“明天放假,出去玩不?”
喻重華本來都有點困了,聞言點了下頭,勉強清醒,“不……我哥還在家呢。”
那二世祖發出嗤聲,“你不行啊,被管成這樣了,慘得嘞。”
上課了,喻重華沒理他。
對方也覺得沒趣,沒再說話了。
3610現在有積分能量,比上個世界活躍得多,一天嘚啵嘚地不是逛系統論壇吃瓜沖浪,就是來和喻重華八卦。
它還用800積分兌換了味覺,時不時湊在喻重華身邊吃點小零食——同時趁着老師轉身投喂喻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