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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06 烹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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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衫翻飛的六姐醉夢蘭,指尖沾着面粉笑意盈盈,與身着錦緞的南宮潤并肩立于廚房竈台前,玉手與素手相攜,共烹那鍋咕嘟作響的家常美味,煙火氤氲間,滿是缱绻柔情。

藍衫翩跹的本源鼠女醉夢蘭踮腳取陶罐,耳尖絨毛拂過南宮潤遞來的木勺,書香門第的大少爺挽起月白袖口生火添柴,竈台上玉蔥般的手指與執筆的素手共捏面團,煙火蒸騰間,尋常羹湯也煨出了蜜裡調油的滋味。

江南宛城的六月,西子湖的風裹着菡萏香漫進醉府廚房。六姐醉夢蘭踮腳去夠梁上挂着的幹辣椒,水藍襦裙下擺掃過竈台邊的青瓦罐,露出繡着金線鼠尾的月白裡子。她耳尖淺灰的絨毛沾了些許竈灰,被南宮潤指尖溫熱的氣息拂得輕輕顫動。

"當心燙着。"南宮潤束着墨玉發冠的青絲垂落肩頭,月白錦袍袖口繡着的卷雲紋擦過少女手腕,将她拉離正冒熱氣的湯鍋。這位書香門第的大少爺向來握筆的手,此刻卻穩穩托住了她險些碰翻的竹笊籬。

醉夢蘭轉身時,鼻尖蹭過他胸前繡着蘭草的軟緞,羞得耳尖都紅透了:"你總把我當糯米團子似的護着,前日聶少凱教大姐騎馬,可沒見他這般緊張。"話雖這麼說,她卻偷偷将沾着韭菜碎的手指背在身後——方才揉面時,南宮潤總盯着她的手看,害她差點把鹽當成糖撒進餡裡。

竈台裡的火舌舔着陶甕,鍋内的魚湯咕嘟作響,奶白的湯汁裹着嫩豆腐在瓷勺間晃悠。南宮潤突然握住她握勺的手,指腹擦過她掌心淺淺的紋路:"你聞,這香氣像不像去年上元節,你偷藏在袖袋裡的桂花糕?"他說話時睫毛輕顫,映得眼底的笑意越發溫柔,全然不見往日書院裡揮斥方遒的模樣。

醉夢蘭被他溫熱的掌心燙得心慌,故意闆起臉:"南宮公子又要編排我貪吃?前日你翻牆來尋我,分明是饞我娘腌的糟肉。"話音未落,窗外忽然掠過一抹橘色身影,伴随着二姐醉夢甜清脆的笑聲:"六妹當心!你家那位書生,方才往魚湯裡倒了半罐花椒!"

南宮潤耳尖泛紅,慌亂間碰倒了案上的花椒罐,麻香混着魚湯的鮮氣在竈台間彌漫。醉夢蘭看着他手忙腳亂收拾的模樣,忽然想起初見那日,書院夫子問"何為君子遠庖廚",這個素來溫雅的少年卻指着她懷裡偷吃點心的小灰鼠,朗聲道:"若能與心愛之人共嘗人間煙火,君子亦可入庖廚。"

此刻窗外蟬鳴漸起,西子湖的水波漫過青石闆,将滿室的煙火氣釀成了蜜。

案闆上雪白的面團在醉夢蘭掌心微微凹陷,她垂眸專注地揉撚,水藍色裙裾上銀線繡的鼠尾花紋随着動作輕晃。南宮潤蹲在竈膛前添柴,月白錦袍下擺掃過青磚,忽聽得頭頂傳來一聲悶哼。擡頭便見少女踮着腳尖,耳尖絨毛因用力而微微顫動,指尖堪堪觸到梁上懸挂的陶罐。

"慢些!"他慌忙起身,帶起的火星濺在衣襟上,卻顧不上拍打,長臂一伸穩穩托住陶罐底部。醉夢蘭借力躍下時,發間玉簪掃過他耳畔,清甜的桂花香混着柴火氣息撲面而來。"又小瞧我。"她佯怒地瞪他一眼,耳尖卻因靠得太近泛起薄紅,"去年秋獵我還能爬上三丈高的樹救小八呢。"

南宮潤笑着接過陶罐,指腹不經意擦過她微涼的指尖:"那是六姑娘俠肝義膽,不像我......"他忽然壓低聲音,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隻會在竈台前給心上人添亂。"說着将木勺塞進她掌心,轉身時帶起的衣袂掃落案上的擀面杖。

醉夢蘭彎腰去撿,卻見南宮潤也同時伸手。兩人額頭相撞的瞬間,他掌心已先一步墊在青磚上。"疼不疼?"他蹙着眉查看她發紅的額頭,眼底滿是心疼。少女突然"噗嗤"笑出聲,沾着面粉的指尖戳上他的臉頰:"堂堂南宮少爺,生火把眉毛燎了半根,撿個擀面杖還能撞到人。"

南宮潤望着她笑彎的眉眼,喉結微動。案闆上未成形的面團在熱氣中微微膨脹,他忽然執起她沾着面粉的手,在面團上輕輕按下:"這樣,日後見着這印記,便知是你我......"話未說完,廚房門"吱呀"推開,五姐醉夢紅抱着一捆新鮮艾草闖進來,橘色裙裾掃過滿地陽光:"好啊小六,躲在這裡偷偷和情郎捏面團!"

醉夢蘭慌忙抽手,卻被南宮潤不着痕迹地護在身後。"五姑娘來得正巧,"他拾起滾落在地的艾草,神色自若,"正愁沒人試吃新做的艾草青團。"醉夢紅眨着狡黠的眼睛,瞥見案闆上兩個交疊的指印,故意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我這電燈泡還是去給三姐送艾草,省得打擾某些人'共制美食'。"

待門重新掩上,醉夢蘭才發現掌心還留着南宮潤的溫度。竈膛裡的火苗噼啪作響,映得他耳尖發紅,卻仍一本正經地揉着面團:"方才揉得太急,這面團怕是要發酸,不如......"他忽然靠近,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發燙的臉頰,"我們重新,再揉一次?"

重新揉面時,醉夢蘭的餘光總忍不住瞟向南宮潤。少年将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在跳動的火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他垂眸專注的模樣,倒與在書院講學判若兩人,唯有偶爾蹙起的眉峰,還帶着幾分世家公子的清貴。

“在看什麼?”南宮潤忽然擡眼,指尖沾着面粉輕輕點在她鼻尖。醉夢蘭慌忙後退,卻撞進他早已張開的臂彎。“小心。”他低笑着扶住她的腰,聲音裡帶着蠱惑人心的溫柔,“面團要被你揉成石頭了。”

醉夢蘭臉頰發燙,掙紮着要推開他:“還不是你......”話未說完,廚房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鈴铛聲。九妹醉夢泠抱着裝滿鮮魚的竹簍探進頭來,粉衣上還沾着水珠:“六姐!爹說今日要吃魚羹,我特意去湖裡......”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看着相擁的兩人,眼底閃過促狹的笑意,“哎呀,我是不是來得不巧?”

南宮潤松開手,耳尖通紅地轉身整理衣襟。醉夢蘭慌亂地用手背擦臉,卻不料将面粉抹得更花:“沒、沒什麼!我們在做......”“在做愛心形狀的青團。”南宮潤接過話頭,從案上捏起一團面團,三兩下便塑出個歪歪扭扭的形狀,“你看,像不像?”

醉夢泠捂着嘴偷笑,将竹簍往桌上一放:“像,像極了!不過比起這個......”她突然湊近醉夢蘭,壓低聲音道,“八姐在後院練劍,說是要找南宮公子切磋呢,說你家這位書生弱不禁風,連廚房都能撞出火花。”

“她又胡說!”醉夢蘭急得跺腳,耳尖的絨毛都豎了起來。南宮潤卻神色自若地解下外袍,露出裡面利落的中衣:“正好,許久沒活動筋骨了。”他轉身時朝醉夢蘭眨了眨眼,眼底盡是狡黠,“等我赢了八姑娘,可要讨碗你親手煮的魚羹當彩頭。”

看着他大步離去的背影,醉夢蘭又好氣又好笑。竈膛裡的火依舊燒得正旺,映得案上的面團泛着暖光。她撿起南宮潤留下的木勺,輕輕攪動鍋裡的魚湯,唇角不自覺上揚——或許,這人間煙火裡的瑣碎日常,才是最動人的光景。

醉夢蘭望着南宮潤離去的背影發怔,忽覺後頸一涼。轉頭見醉夢泠正捏着條濕哒哒的魚尾,粉衣上還沾着魚鱗,狡黠的眼睛彎成月牙:“六姐,你方才瞧南宮公子的眼神,比我養在水缸裡的紅鯉魚還黏人。”話音未落,廚房外陡然響起兵器相擊聲,八妹醉夢熙的銀□□破暮色,槍尖挑落南宮潤束發的墨玉冠,青絲如瀑傾瀉而下。

醉夢蘭攥着木勺沖到窗邊,卻見南宮潤旋身躲過下一招,月白中衣獵獵作響,倒真有幾分俠客風姿。醉夢熙挑眉冷笑:“文弱書生也敢接招?”少年指尖輕彈,不知何時抓在手中的擀面杖精準點中她腕間穴位,銀槍“當啷”落地。圍觀的醉夢泠拍着窗台大笑,驚飛了西子湖面上的白鹭。

“彩頭我記下了。”南宮潤俯身拾起冠冕,發間還沾着幾片艾草葉,轉身時正對上醉夢蘭慌亂縮回的腦袋。他望着廚房袅袅升起的炊煙,唇角笑意愈發溫柔,全然不顧醉夢熙在身後氣呼呼地嚷嚷要再比一場。

案闆上揉好的面團已被醉夢泠捏成歪歪扭扭的小魚形狀,竈上的魚湯咕嘟冒泡,雪白的豆腐塊在奶白湯汁裡浮沉。醉夢蘭用木勺輕輕撇去浮沫,想起南宮潤說要吃魚羹的模樣,耳尖又開始發燙。忽然窗外掠過一道橘色身影,五姐醉夢紅的聲音混着艾草清香飄進來:“小六!你家那位書生打赢八妹後,滿院子追着問‘魚羹好了沒’,比後院的饞貓還心急!”

話音未落,廚房門被人推開條縫。南宮潤探進頭來,發冠未正,衣襟微敞,卻還端着世家公子的架子:“聽聞醉姑娘廚藝出神入化,不知可否......”他瞥見醉夢蘭泛紅的耳尖,聲音不自覺軟下來,“讓在下搭把手?”

醉夢蘭背過身繼續攪動魚湯,唇角卻怎麼也壓不下去。窗外夕陽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竈台青磚上,交疊的輪廓裡,藏着比魚湯更濃的甜意。

南宮潤跨進廚房時,帶起的風卷着艾草香掠過醉夢蘭的發梢。他将歪斜的發冠摘下随意别在腰間,月白中衣上還沾着方才比武時的草屑,偏生眉眼含笑,倒比平日裡多了幾分鮮活。“醉大廚可要小心,”他伸手接過木勺,故意壓低聲音,“我方才瞧見八姑娘在院角磨刀,說是要再來讨教。”

醉夢蘭被他說得手一抖,差點将鹽罐傾進湯裡。耳尖的絨毛随着慌亂輕輕顫動:“都怪你非要逞能,這下好了......”話未說完,手腕突然被溫熱的掌心包裹,南宮潤垂眸望着她,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若能換得姑娘親手煮的魚羹,便是天天被八姑娘‘讨教’也甘願。”

竈膛裡的火苗忽地竄高,映得兩人耳尖都紅了。醉夢泠趴在窗台看得津津有味,粉衣上的魚鱗簌簌掉落:“我說六姐,你們再這麼甜下去,這魚湯都不用放糖了!”話音未落,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三姐醉夢艾抱着裝滿春筍的竹籃闖進來,翠綠襦裙沾着泥點:“不好了!大姐和聶少凱打獵時驚了馬,現在......”

“現在正在後山烤野兔!”爽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姐醉夢香晃着手裡油滋滋的獵物,黃色勁裝沾滿草葉,身後聶少凱舉着烤架氣喘籲籲。醉夢蘭看着突然擠滿人的廚房,案闆上的面團被醉夢泠捏成了奇形怪狀的小動物,魚湯咕嘟冒泡的香氣裡混着烤野兔的焦香,不禁有些發怔。

“愣着做什麼?”南宮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不知何時系上了醉府廚房的靛藍圍裙,袖口還沾着方才揉面的面粉,“快教我怎麼炖出姑娘這般靈秀的魚湯。”說着将她輕輕往竈台前帶,兩人相貼的肩頸間,煙火氣與少年身上的墨香纏繞成溫柔的網。

窗外暮色漸濃,西子湖的水鳥歸巢掠過屋檐。醉合德搖着折扇踱進廚房,望着鬧作一團的孩子們,眼角笑出細密的紋。林秀琪端着剛蒸好的青團跟在身後,輕聲嗔怪:“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成何體統......”話雖嚴厲,卻悄悄将最大的青團塞進南宮潤手裡。

醉夢蘭低頭攪着魚湯,看奶白的湯汁泛起漣漪。她忽然想起南宮潤在書院說的那句“君子入庖廚”,此刻望着他認真往魚湯裡撒蔥花的模樣,耳尖的絨毛被熱氣蒸得發軟——原來這人間至味,從來不在珍馐美馔,而在這充滿煙火氣的瑣碎日常裡。

正當廚房熱鬧非凡時,一陣清脆的銅鈴聲由遠及近。七妹醉夢紫身着紫色紗裙,袅袅婷婷地跨進門檻,身後跟着拎着食盒的納蘭京。“老遠就聞到香味啦,”醉夢紫晃了晃手中精緻的琉璃盞,“特意帶了冰鎮酸梅湯,給各位解解膩。”

納蘭京将食盒輕輕放在案上,目光掃過滿室狼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來今日的廚房,比書院的課堂還熱鬧。”他的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見二姐醉夢甜挽着竹籃,身後跟着燕子嚴。“可算趕上了!”醉夢甜揚了揚手中的新鮮槐花,“路上碰到賣花的老伯,想着做些槐花糕正合适。”

醉夢蘭看着突然變得擁擠的廚房,有些手足無措。南宮潤卻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不着痕迹地将她護在身後,一邊接過醉夢甜手中的槐花,一邊笑道:“正好,我知道個槐花糕的新做法,保準比尋常的更香甜。”說着,他已利落地挽起衣袖,動作娴熟地将槐花洗淨,那模樣全然不見方才比武時的狼狽。

父親醉合德捋着胡須,笑着搖頭:“好好好,都别站着了,各司其職。秀琪,再去拿些碗筷來。”母親林秀琪應了一聲,轉身去取碗筷,嘴角卻挂着藏不住的笑意。一時間,廚房裡搗蒜聲、切菜聲、說笑聲此起彼伏。

八妹醉夢熙突然湊到醉夢蘭身邊,白衣上還沾着草葉,卻一臉認真:“六姐,方才那書生......哦不,南宮公子身手倒還不錯。”她撓了撓頭,耳尖微紅,“下次,我還想和他切磋。”醉夢蘭看着妹妹别扭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好,等吃過飯,讓他好好讨教八女俠的高招。”

竈台上,魚湯在文火中咕嘟作響,泛起誘人的奶白色。醉夢蘭專注地撇去浮沫,忽覺肩頭一沉,南宮潤已将一件披風輕輕披在她身上。“當心着涼。”他低聲道,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醉夢蘭擡頭,正對上他溫柔的目光,耳尖的絨毛不自覺地輕輕顫動。

窗外,暮色已濃,萬家燈火漸次亮起。醉府廚房裡,煙火與歡笑交織,尋常的羹湯,在這滿室溫情中,愈發香甜。

正當醉夢蘭将切得如柳葉般的筍絲滑入魚湯時,窗外忽然傳來“啪嗒”一聲脆響。衆人循聲望去,隻見四姐醉夢青倚在門框上,青衫下擺沾着墨漬,懷中的書卷散落一地,身旁書生何童手忙腳亂地撿拾,發冠歪斜得險些墜地。“對不住對不住!”醉夢青耳尖泛紅,蛇尾在身後不安地晃動,“方才與何郎探讨《齊民要術》的烹饪篇,一時忘了看路。”

“四姐這書呆子模樣,倒與南宮公子有的一拼。”醉夢紅笑嘻嘻地往蒸籠裡塞青團,貓瞳狡黠地眯起,“不如你倆日後辦個讀書會,專門研究菜譜?”此言惹得滿室哄笑,南宮潤低頭攪湯的手頓了頓,耳尖比竈膛裡的炭火還紅。醉夢蘭偷偷瞥他,見少年睫毛輕顫,倒映在湯面的影子随着漣漪輕輕晃動,忽然想起他曾說“治國如烹小鮮”,此刻專注于羹湯的模樣,倒比講學時更叫人心動。

就在這時,九妹醉夢泠突然指着窗外驚呼:“快看!覓兩哥哥來了!”粉衣少女如靈動的遊魚般沖出門,發間的珍珠墜子叮咚作響。衆人探頭望去,隻見湖畔小徑上,兩個身影并肩而行,暮色為他們的衣衫鍍上金邊。醉夢泠拽着其中一人的衣袖往廚房拖,聲音甜得像浸了蜜:“哥,你來得正好,六姐炖的魚湯可香了!”

醉府廚房的木梁被歡聲笑語震得發顫。醉合德将新釀的梅子酒擺上矮幾,林秀琪往南宮潤碗裡夾了塊最嫩的豆腐,嘴上卻說:“讀書人心思重,多吃些補補。”醉夢香和聶少凱鬥嘴分兔肉,醉夢甜與燕子嚴配合着搗槐花,連向來清冷的醉夢紫都被納蘭京逗得掩袖而笑。醉夢蘭低頭舀湯時,碗裡忽然多了個雪白的魚丸——南宮潤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卻偷偷用腳尖碰了碰她的繡鞋。

夜風穿堂而過,卷着魚湯的鮮香漫出窗棂。西子湖的夜航船上,不知誰家的歌女正在吟唱:“人間有味是清歡......”醉夢蘭望着身旁少年沾着面粉的側臉,忽然覺得,比這魚湯更暖的,是此刻滿室的煙火,和他藏在笑意裡的溫柔。

當衆人圍坐在雕花長桌旁時,醉府後院的梧桐樹正篩落最後一縷夕陽。醉夢蘭捧着陶甕為衆人分湯,鼠尾形狀的銀镯在腕間輕晃,卻被南宮潤伸手攔住:“讓我來。”少年接過木勺時,指尖擦過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針引線留下的印記。他故意将最大的嫩豆腐舀進她碗裡,惹得八妹醉夢熙在對面咋舌:“南宮公子這分湯的手藝,比我使槍還偏心!”

話音未落,五姐醉夢紅突然捏着半塊焦黑的槐花糕湊過來,貓科特有的豎瞳眯成細線:“都怪燕子嚴那呆子,把火添得太旺!小六,快用你的魚湯給我去去苦。”她作勢要搶碗,卻被醉夢甜眼疾手快按住:“你這饞貓,自己做砸了還想搶妹妹的!”二女笑鬧間,槐花碎屑撲簌簌落在林秀琪新換的桌布上。

醉合德端起梅子酒,渾濁的目光掃過滿堂年輕人,忽然長歎一聲:“想當年你們母親懷夢蘭時,我還擔心養不活這麼多女兒......”話未說完,林秀琪便用帕子輕輕打他手背:“老糊塗了?現在倒說起喪氣話。”她轉頭看向醉夢蘭,眼角笑出細密的紋,“瞧瞧我們小六,不僅把自己養得水靈,還勾得南宮公子天天往廚房跑。”

南宮潤舉杯的手頓在半空,酒液在夜光杯中輕輕搖晃。他望着醉夢蘭耳尖飛速染上的紅暈,突然想起初次相見那日,她蹲在書院牆角喂灰鼠,水藍色裙擺掃過滿地槐花。此刻她垂眸攪動魚湯的模樣,倒比書院裡供奉的文曲星畫像更教人移不開眼。

“其實......”他清了清嗓子,刻意闆正神色,“學生是為了向醉老先生讨教《随園食單》。”此言一出,滿座嘩然。聶少凱笑得拍案,震得杯盞叮咚作響:“南宮兄這借口,比我家廚子做的夾生飯還生硬!”醉夢蘭偷偷踢了踢南宮潤的靴尖,卻在觸及他藏在桌下輕輕回握的手時,心跳亂了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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