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循聲望去,果見湖邊空地上,穿白衣的小加加正叉腰瞪着劉阿肆,羊角辮随着動作晃個不停。務農少年舉着木勺後退,鐵架上的烤肉滋滋冒油,香氣混着焦味飄來。醉夢紅踩着紅色繡鞋快步上前,貓瞳眯起:“都住手!再烤焦就要拿你們當食材了!”她揮袖撲滅竄起的火苗,粉色指甲輕巧地将烤糊的部分削去。
此時,穿亮黃色衣裳的覓佳突然從衆人頭頂掠過,身後跟着扛着石磨盤的李屹川。蟻族少女裙擺上的金線折射出點點光芒:“讓讓!新鮮磨好的芝麻糊來了!”她話音未落,醉夢泠已提着裝滿糖水的瓦罐跑來,粉紅色裙擺掃過草地,驚起幾隻流螢。
醉夢紫看得眼饞,狐尾悄悄纏住納蘭京的手腕往烤架方向拽。卻見八妹醉夢熙不知何時攀上了柳樹,白色勁裝在夜風裡獵獵作響。狼女單手抓着樹枝,另一隻手拎着酒葫蘆灌了口酒,突然扯開嗓子:“今晚不醉不歸——”她的聲音驚飛了滿湖白鹭,也引得覓媛笑得前仰後合,金色裙裾上的猴毛刺繡随着動作栩栩如生。
納蘭京任由醉夢紫拽着前行,望着她發間晃動的紫藤步搖,忽覺掌心一暖。低頭時,正撞見她仰頭看自己,杏眼裡映着漫天星火:“你說...要是每天都能這樣,硯台裡的墨會不會甜三分?”她的狐尾不安分地卷住他的手指,毛茸茸的觸感混着夜色裡的桂花香,将那句未說出口的“有你在便好”揉進了晚風裡。
夜風忽然卷着細碎的笑語掠過湖面,醉夢紫的狐耳突然豎成警覺的弧度。隻見覓媛穿着金線繡猴紋的襦裙,蹦跳着從九曲橋那頭跑來,身後跟着搖着折扇的徐懷瑾。"快看!"她舉起手中的竹蜻蜓,金衣上的亮片在燈籠下閃成一片流動的光,"徐郎給我做的!"
竹蜻蜓騰空而起的瞬間,醉夢艾突然指着天空輕呼。穿綠衣的兔女發髻上垂落的翡翠鈴铛叮當作響,她蹦跳着去夠空中盤旋的竹蜻蜓,廣袖帶起的風掀翻了李屹川手裡的芝麻糊碗。金黃的糊汁潑灑而出,卻被眼疾手快的覓佳指揮蟻群瞬間清理幹淨,亮黃色裙擺下探出密密麻麻的觸角,動作整齊得如同精密的齒輪。
"都别鬧了!"醉夢香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身着明黃豹紋披風的她從畫舫上緩步走來,聶少凱默默将裘衣披在她肩頭。大姐掃視着滿地狼藉,忽然噗嗤笑出聲:"倒像被山賊洗劫過的宴席。"她話音未落,醉夢甜端着新出鍋的糖糕從人縫裡鑽出來,橙衣沾着面粉,鬓邊絨花歪到了耳後:"趁熱吃!燕子嚴新調的桂花醬!"
醉夢紫咬下一口糖糕,軟糯的口感混着香甜的醬汁,讓她不自覺眯起眼睛。九條狐尾歡快地掃過納蘭京的小腿,卻突然僵住——她瞥見三姐醉夢艾正偷偷往蘇晚凝嘴裡塞烤栗子,綠衣少女耳尖泛紅,像隻偷藏食物的兔子。而遠處的醉夢青正用蛇尾卷着竹竿,把落水後瑟瑟發抖的何童晾在岸邊,青色紗衣無風自動,透着絲絲寒意。
"在看什麼?"納蘭京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他執起狼毫,在羊皮紙上輕輕勾勒,墨痕漸漸化作兩隻依偎的狐狸。醉夢紫的尾巴悄悄纏上他的手腕,鼻尖湊近他袖間若有若無的墨香:"在想...這樣的日子,若能寫成詩,定要用你硯台裡最濃的墨。"她忽然狡黠一笑,狐尾卷走他手中的筆,在紙上歪歪扭扭畫了個愛心,"就像這樣,把所有人的故事都圈起來。"
此時,八妹醉夢熙突然躍上石桌,白色勁裝獵獵作響。她拔出佩劍挽了個劍花,酒葫蘆裡的酒水潑灑成璀璨的銀線:"今夜當浮一大白!敬...敬這吵吵鬧鬧的好時光!"衆人轟然應和,碰杯聲、笑鬧聲驚起滿湖漣漪,倒映着漫天星辰,将醉府的夜色染成最溫柔的模樣。
正當衆人舉杯時,湖面忽然浮起點點幽藍熒光。醉夢泠的粉衣突然泛起水光,魚尾紋裙擺下似有銀鱗閃爍:“是熒火藻!”九妹赤足踩進淺灘,引得水中遊魚紛紛圍繞,發間水藍珠花與熒光相映成趣。覓兩哥哥見狀,立刻脫下外衫鋪在岸邊,生怕她沾濕鞋襪。
醉夢紫被狐尾簇擁着靠近湖邊,淺紫襦裙掃過濕潤的泥土。她蹲下身時,紫藤步搖垂落的珍珠輕觸水面,驚散一片熒光。“像星星掉進了湖裡。”她仰頭看向納蘭京,杏眼倒映着粼粼波光,九條狐尾在身後卷成蓬松的花球。納蘭京忽覺喉頭發緊,擡手想替她挽起散落的發絲,卻被她靈巧躲開。
“别碰!”醉夢紫狡黠一笑,指尖蘸了湖水甩向他,“墨公子也該沾沾這仙氣。”水珠落在玄色錦袍上暈開深色痕迹,倒與硯台裡的墨痕有幾分相似。納蘭京無奈搖頭,從袖中取出未寫完的詩稿:“你這一鬧,‘紫影搖風’的下阕怕是要改成‘狐爪攪月’了。”
這話惹來一陣哄笑。醉夢紅甩着紅色衣袖湊過來,貓瞳眯成月牙:“七妹别理他,上次我打翻他的墨汁,他還說要畫隻墨色肥貓挂在書房。”話音未落,馮廣坪突然舉起手中的烤肉:“都别吵!嘗嘗新腌的香料!”濃烈的香氣頓時蓋過桂花香,引得虎妞嗷嗚一聲撲向烤架,橙色短打蹭上大片油漬。
遠處,醉夢蘭正踮腳将藍綢帶系在柳樹上,南宮潤則捧着竹籃撿拾落花。鼠女發間夜明珠發簪随動作輕晃,照亮籃中漸漸堆積的海棠與茉莉。“明日給母親做香包。”她小聲說着,耳尖泛起紅暈。而醉夢甜與燕子嚴躲在角落,橙衣少女正将新烤的糖糕喂進戀人口中,羊角辮随着笑聲輕輕搖晃。
醉夢紫倚着納蘭京的肩頭,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夜風裹着衆人的笑鬧拂過發梢,她忽然覺得,此刻硯台裡未幹的墨痕,倒不如這滿地煙火氣來得動人。九條狐尾悄悄纏住他的手腕,她輕聲呢喃:“下次溫硯...能加勺二姐的桂花蜜嗎?”
夜色愈發濃稠,湖畔不知何時懸起的燈籠将衆人身影拉長又揉碎。醉夢紫忽然扯了扯納蘭京的衣袖,九條狐尾不安分地卷住他的腰,淺紫襦裙上的銀絲流雲紋在光影裡忽明忽暗。"看那邊!"她杏眼亮晶晶的,順着她指尖望去,八妹醉夢熙正拽着覓風比試刀法,白色勁裝在月光下翻飛,劍鋒劈開的氣浪驚得覓食的松鼠竄上樹梢。
"八姐又欺負覓風哥哥!"醉夢泠蹲在湖邊,粉衣裙擺浸在水中泛起漣漪,發間水藍珠花随着搖頭的動作輕晃。話音未落,醉夢紅踩着紅色繡鞋輕巧躍至石桌,貓瞳映着跳躍的篝火:"讓開讓開!本姑娘要給你們露一手!"隻見她抽出腰間軟鞭,鞭梢卷起烤架上的肉串,在空中劃出火紅的弧線,精準落入衆人手中。
此時,醉夢甜端着新煮的芝麻糊從人群中鑽出來,橙衣沾着零星的糖霜,鬓邊絨花被熱氣熏得微微下垂。"都歇一歇!"她脆生生喊道,燕子嚴默默跟在身後,手中托盤上擺着剛切好的菱角酥。當醉夢甜将冒着熱氣的碗遞給醉夢紫時,忽然瞥見她發間歪斜的紫藤步搖,立刻伸手去扶:"七妹,這步搖該松了,明日二姐給你重新绾個更漂亮的!"
納蘭京望着醉夢紫被熱氣熏紅的臉頰,忽覺喉頭發緊。他伸手想替她擦去嘴角的芝麻糊,卻被她靈活躲過,反倒用沾着糖霜的指尖在他臉上抹了道白痕:"墨公子也該嘗嘗這人間煙火味!"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醉夢艾笑得直不起腰,綠色裙擺上的翡翠鈴铛叮叮當當響成一片,驚得在旁收拾殘羹的覓如和洛君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遠處,醉夢蘭正踮腳将新摘的茉莉花别進發間,南宮潤舉着燈籠替她照亮,深藍色衣擺掃過沾着夜露的草地。而醉夢青盤着蛇尾坐在畫舫船頭,漫不經心地用竹枝輕點水面,吓得何童躲在船篷裡瑟瑟發抖,青色紗衣在夜風裡翻湧如浪。
醉夢紫忽然拽着納蘭京退到柳樹下,九條狐尾将兩人團團圍住,形成柔軟的屏障。她仰頭望着他,眼中映着漫天星辰與跳躍的燈火:"你說...若有一日要将此刻寫成詩,該用怎樣的墨?"話音未落,狐尾已卷走他腰間的羊脂玉硯,"不如...就用這硯台盛些桂花蜜,寫一首帶着甜味的詩?"
納蘭京望着醉夢紫眼中跳動的狡黠,忽覺喉間發緊。他屈指彈了彈她額角,卻順勢将人攏入懷中,九條蓬松的狐尾立刻纏上來,在兩人周身織成溫暖的紫毯。"若真用桂花蜜研墨,"他垂眸時,額前碎發掃過她泛紅的臉頰,"隻怕寫出來的詩,要甜得齁了月亮。"
醉夢紫突然掙脫懷抱,狐尾靈巧地卷走案上的狼毫。淺紫襦裙翻飛間,她赤足踩過青磚,在宣紙上歪歪扭扭寫下幾行字。"你瞧!"她舉着紙張蹦到湖邊,月光将簪頭的紫藤花鍍成銀色,"‘紫尾攪碎湖中月,墨香不敵糖糕甜’——比你的酸詩有趣多了!"
話音未落,畫舫方向突然傳來清脆的琴音。衆人望去,見醉夢香正倚着聶少凱撫琴,明黃豹紋披風下露出半截素手,七弦琴上躍動的音符驚起栖息在蘆葦叢中的白鹭。醉夢甜立刻拽着燕子嚴的衣袖:"快!該唱曲兒了!"橙衣少女清了清嗓子,軟糯的吳侬軟語混着桂花蜜的甜香,随着夜風飄向湖心:"月照西子畔,情絲繞船舷..."
醉夢艾突然揪着蘇晚凝的衣袖躲到柳樹後,綠色裙擺蹭上夜露。"别讓四姐看見!"兔女耳尖泛紅,懷中緊緊抱着油紙包的桂花糕,"她還記着上次我偷吃她的菱角酥..."話未說完,醉夢青的蛇尾已悄無聲息纏上樹幹,青色紗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姐,說好分我一半的。"
岸邊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醉夢熙收劍入鞘,白色勁裝染着草屑,得意地朝覓風揚了揚下巴:"這次可沒讓着你!"狼女仰頭灌了口酒,喉間滾動的水珠順着脖頸滑入衣領。覓風無奈地笑着,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酒漬,發間紅綢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醉夢紫倚着納蘭京重新坐下,狐尾輕輕掃過他手背。遠處,醉夢泠正教覓兩哥哥用柳枝編花環,粉衣浸在水中泛起粼粼波光;覓如和洛君蹲在篝火旁烤紅薯,素蘭色裙擺沾滿灰燼;覓媛舉着竹蜻蜓追着徐懷瑾跑,金色衣擺上的猴紋随着動作活靈活現。
"其實..."醉夢紫突然轉身,鼻尖幾乎要貼上他的,"我寫的詩裡,少了最重要的一句。"她狡黠一笑,狐尾卷着他的手腕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墨硯溫盡千般月,不及公子眼波甜’——這樣才對。"
納蘭京望着宣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喉間溢出輕笑。他指尖撫過醉夢紫寫的詩句,墨痕尚帶着濕潤的觸感,就像她眼底盈盈的水光。"原來在狐仙眼裡,我竟比月色還甜?"他故意壓低聲音,見她耳尖泛起绯色,九條狐尾不安分地在身後炸開,将散落的宣紙卷成漩渦。
突然,湖畔傳來重物落水的"撲通"聲。衆人循聲望去,隻見虎妞正揪着二寶的後衣領,橙色短打沾滿草葉:"叫你逞強!非要和李屹川比誰扔得遠!"被拎着的二寶嗆着水咳嗽,發間還粘着片荷葉,模樣滑稽引得覓媛笑倒在徐懷瑾肩頭,金色裙擺上的猴紋随着抖動閃閃發亮。
"都别鬧了!"醉夢甜舉着新烤的糖畫從人堆裡鑽出來,橙衣下擺沾着糖稀,鬓邊絨花歪成俏皮的弧度。她将畫着九尾狐的糖畫遞給醉夢紫,又往納蘭京手裡塞了支梅花形狀的,"嘗嘗看,燕子嚴新學的手藝!"
此時,醉夢艾突然拽着蘇晚凝躲到假山後,綠色裙擺掃落幾片紫藤花。兔女耳尖通紅,懷裡緊緊抱着油紙包:"别、别過來!這是我給晚凝做的茉莉酥!"話音未落,醉夢青不知何時盤着蛇尾纏上樹梢,青色紗衣随風翻湧:"三姐上次偷吃我的酸梅湯,這筆賬還沒算呢。"
醉夢熙突然躍上石桌,白色勁裝獵獵作響。她拔出佩劍挽了個劍花,酒葫蘆在月光下泛着銀光:"光吃多沒意思!來比劃比劃——"話未說完,覓風已經笑着按住她的肩膀,發間紅綢掃過她發燙的耳際:"女俠先歇着,小心閃了腰。"
醉夢紫咬下一口糖畫,甜絲絲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她望着不遠處嬉鬧的衆人,忽然将頭輕輕靠在納蘭京肩上。九條狐尾溫柔地圈住他的手腕,淺紫襦裙上的銀絲流雲紋與湖面波光交相輝映:"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就算硯台裡的墨永遠寫不完詩,好像也沒關系。"
納蘭京擡手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觸到她溫熱的臉頰。他望着她眼中倒映的燈火與星河,忽然覺得那些苦吟的詩篇都失了顔色。"好。"他輕聲應道,"往後每個暮色漫過窗棂時,都為你溫一壺雪水,研半池墨香。"
夜風裹着荷香掠過湖面,将畫舫上醉夢香彈奏的琴音揉碎成星子。納蘭京忽然想起袖中還藏着塊未送出的月白絹帕,原是前日見醉夢紫盯着綢緞莊的新花樣發呆,特意命人繡了紫藤紋樣。指尖剛觸到絹帕邊角,卻被醉夢紫突然拽住手腕。
“快看!”她的九條狐尾興奮地豎起,淺紫襦裙随着蹦跳揚起銀線流光。順着她指的方向,隻見醉夢泠正牽着覓兩哥哥的手,粉衣少女足尖輕點水面,驚起滿湖銀鱗。而覓佳指揮着蟻群搭成階梯,幫李屹川取下挂在樹梢的風筝,亮黃色裙擺與風筝上的金線在夜空中交織成流動的河。
“二姐夫又在變戲法!”醉夢紫拽着納蘭京擠進人群。燕子嚴的月白衣衫沾滿面粉,卻笑得溫柔,掌心變出朵用糖絲纏成的橙花,簪進醉夢甜鬓邊。橙衣少女羞得跺腳,梆子聲卻敲得愈發歡快:“桂花糖糕——新添了酒釀餡!”
此時,假山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醉夢艾的翡翠鈴铛叮當作響,綠色裙擺沾着草葉,正被醉夢青的蛇尾卷着往畫舫拖:“說好的茉莉酥,這次可别想藏——”兔女急得直跺腳,懷裡油紙包卻護得死死的,反倒是蘇晚凝紅着臉掏出另一包:“四姐,我又做了些...”
醉夢紫看得直樂,狐尾悄悄卷走納蘭京腰間的香囊。打開時,雪松與鈴蘭的香氣撲面而來,裡頭還藏着張字條,娟秀字迹寫着“紫影搖風處,詩成墨未幹”。她臉頰發燙,剛要開口調侃,卻見八妹醉夢熙突然站到高處,白色勁裝在月光下宛如振翅的孤狼。
“都靜一靜!”狼女的佩劍出鞘半寸,“本女俠明日便要去闖蕩江湖,有誰要捎帶口信?”她話音未落,覓風已無奈地将披風披在她肩上:“先把藥喝了,你昨夜練劍又傷到舊疾。”醉夢熙嗆了聲,耳尖卻紅得滴血,引得衆人哄笑。
醉夢紫倚着納蘭京後退半步,九條狐尾将兩人圈成小小的天地。遠處,醉夢蘭正教南宮潤用柳條編花環,藍色裙擺掃過滿地落花;覓媛舉着竹蜻蜓追着徐懷瑾跑,金色衣擺上的猴紋栩栩如生。她忽然踮腳在他耳邊低語:“你說...等他們都闖完江湖,我們的詩,能寫滿一整硯台嗎?”
納蘭京低頭時,正對上她亮晶晶的杏眼。月光落在她發間的紫藤步搖上,垂落的珍珠輕輕搖晃,像極了她此刻雀躍的心情。他伸手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觸到她溫熱的臉頰:“何止一硯台。”他輕聲道,“要寫盡江南的春去秋來,寫透這滿湖的月色與煙火。”
夜風忽急,将畫舫上的燈籠吹得左右搖晃,橙紅光影在衆人身上明明滅滅。醉夢紫的狐尾本能地纏緊納蘭京的手臂,卻見醉夢香突然停下撫琴,明黃披風下的指尖輕顫——不知何時,湖面上飄來數十盞蓮花燈,燭火映着燈面的詩句,在水波中漾出細碎金芒。
"是父親!"醉夢泠突然指着岸邊驚呼。穿灰布長衫的醉合德站在垂柳下,手中還握着未寫完的詩稿,發間銀絲在月光下與林秀琪鬓邊的銀簪交相輝映。老私塾先生清了清嗓子,聲線卻帶着難得的顫意:"見你們玩鬧得歡,老夫也附庸風雅一回。"
衆人霎時安靜下來。林秀琪上前展開宣紙,燭火照亮其上墨迹:"九色羅裙映水光,少年意氣踏滄浪。最憐紫影搖風處,墨硯溫時月正長。"醉夢甜的梆子"當啷"落地,醉夢艾的翡翠鈴铛也忘了晃動,唯有醉夢紫的狐尾不受控地掃過納蘭京手背,帶起一陣酥麻。
"好詩!"醉夢熙第一個反應過來,白色勁裝獵獵作響,"爹該給我寫首闖蕩江湖的!"她話音未落,覓風已默默将傷藥塞進她掌心。而醉夢紅正用貓爪般的指尖,偷偷戳着馮廣坪的腰:"聽見沒?往後也要給我寫這樣的詩!"
夜色漸深,蓮花燈漂向湖心。醉夢蘭突然扯着南宮潤的衣袖蹲下,藍色裙擺掃過滿地落花:"快!撿花瓣,明日給母親做香枕。"覓如和洛君默契地架起新的烤架,素蘭色衣裳沾着煙灰;覓佳指揮蟻群築起臨時竈台,亮黃色裙擺上的金線在火光中閃爍。
醉夢紫靠在納蘭京肩頭,看着二姐醉夢甜踮腳給燕子嚴擦汗,四姐醉夢青用蛇尾卷着何童教他劃船,忽然覺得鼻尖發酸。九條狐尾将兩人裹得更緊,淺紫襦裙上的銀絲流雲紋與湖面波光融為一體:"原來最暖的墨,不是雪水研的,是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光。"
納蘭京沒有說話,隻是将她散落的發絲繞在指間。遠處傳來虎妞的笑罵,二寶正舉着烤焦的肉串滿場跑;覓媛追着徐懷瑾讨要竹蜻蜓,金色衣擺揚起細碎金粉。他低頭在她發頂輕吻,袖中未送出的月白絹帕,早已被體溫焐得溫熱。
這夜的西子湖畔,墨香、糖香與花香糾纏不清。有人在比試劍法,有人在對詩聯句,有人偷偷往戀人手中塞塊溫熱的糕點。醉合德與林秀琪相視而笑,看着九個女兒在月光下嬉鬧,就像看着九朵永不凋零的花,綻放在江南最溫柔的煙火裡。而硯台中的墨,始終未幹,等着續寫來日方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