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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33 撲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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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午後,七妹醉夢紫倚着雕花木窗,素手輕揚絹帕撲向飄飛的柳絮,那絨絮如雪紛紛揚揚。納蘭京含笑立在她身側,看她眉眼間染上靈動的笑意,紫衫翻飛與白絮共舞,将這閑适時光釀成心頭蜜意。

暮春時節,雕花木窗前,七妹醉夢紫一襲紫衣翩然若蝶,玉指輕揚撲向紛飛的柳絮,絨絮如雪簌簌飄落。納蘭京倚着雕花欄杆,望着她眼波流轉的笑顔,手中折扇輕搖,将這滿室缱绻春光都化作了繞指柔情。

暮春的西子湖畔籠着層朦胧水霧,醉府西窗下的垂楊被暖風撩撥得簌簌抖落白絮。七妹醉夢紫斜倚在雕花槅窗前,藕荷色绡紗廣袖垂落,腕間銀鈴随着動作輕響。她烏發松挽成髻,幾縷碎發垂在粉白臉頰,眼尾的朱砂痣在日光裡泛着柔光,倒襯得那雙狐族特有的丹鳳眼愈發潋滟動人。

"這絮子惱人得很。"她捏着紫綢帕子嗔怪,卻見絹面剛觸到絨絮,便被風卷着掠過她的指尖。窗外柳絮如雪,沾在她發間、肩頭,倒像是給紫衫繡上了層朦胧雲紋。

納蘭京倚着紅漆廊柱輕笑,月白錦袍繡着銀絲雲紋,腰間羊脂玉墜随着動作輕晃。他伸手欲替她拂去發間柳絮,又怕唐突了佳人,指尖懸在半空猶豫片刻,才收回執起折扇輕點:"七姑娘這般靈動,倒比柳絮更惹人注目。"

醉夢紫聞言回眸,眼波流轉間盡是狡黠:"納蘭公子又來打趣我。前日在茶樓說書先生還道,江南貴公子中數你最會哄人歡心。"她故意闆起臉,卻掩不住唇角漾起的梨渦。

納蘭京折扇輕敲掌心,眼底笑意更深:"若能博姑娘一笑,被說成什麼又何妨?"他望着她因撲絮而微紅的臉頰,忽覺眼前光景恍若畫中。遠處湖面上畫舫悠然劃過,驚起幾隻白鹭,柳絮紛紛揚揚落在黛瓦白牆間,将時光都染成了溫柔的模樣。

醉夢紫突然"呀"了一聲,原來有團柳絮鑽進她袖中,癢得她連連輕抖手臂。納蘭京再也忍不住,伸手替她攏住袖口:"當心着涼。"話音未落,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怔。風穿過雕花窗棂,将廊下懸挂的紫藤花串搖得叮咚作響,也攪亂了少女耳尖泛起的紅暈。

正當兩人目光膠着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随着八妹醉夢熙爽朗的笑聲。隻見她一襲素白勁裝,腰間佩劍未及解下,便風風火火地撞進了西廂房,驚得滿室柳絮亂舞。“七姐!納蘭公子也在?正好幫我瞧瞧這新得的劍譜!”醉夢熙将泛黃的卷軸往桌上一攤,發間束着的狼尾毛飾還在微微晃動。

醉夢紫慌忙後退半步,耳尖的绯色尚未褪去,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帕角。她嗔怪地瞥了眼莽撞的妹妹:“整日舞刀弄劍,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場合。若沖撞了納蘭公子,仔細爹爹罰你抄寫《女誡》。”話雖嚴厲,語氣裡卻盡是縱容。

納蘭京笑着收攏折扇,目光從醉夢紫泛紅的臉頰上收回,轉向興緻勃勃的醉夢熙。隻見這位狼女世家的姑娘劍眉微挑,杏眼裡滿是期待,全然不似尋常閨閣女子的含蓄。“醉八姑娘好雅興。”他掃過劍譜上淩厲的筆法,“這劍招講究剛柔并濟,倒與姑娘的性子相得益彰。”

醉夢熙聞言眼睛一亮,伸手便要拉納蘭京試招:“公子也懂劍術?正好!我那未婚夫覓風總說我出招太莽,不如……”

“八妹!”醉夢紫急得跺腳,生怕妹妹真在心上人面前鬧出笑話。她偷偷望向納蘭京,見他非但不惱,反而饒有興緻地扶正被拽歪的袖擺,心中又羞又急,“納蘭公子是貴客,怎能随意比試?”

納蘭京卻擺了擺手,溫聲道:“無妨。醉八姑娘英姿飒爽,在下也想讨教一二。”他朝醉夢紫投去安撫的眼神,折扇輕敲掌心,“若能借此機會一睹姑娘風采,也算不虛此行。”

醉夢紫咬着下唇,看納蘭京與醉夢熙移步庭院。春日暖陽下,白衣與月白錦袍交錯,柳絮如雪紛紛揚揚落在兩人肩頭。她倚着門框,望着他談笑間化解醉夢熙淩厲的劍招,心跳又漸漸亂了節拍。忽聽醉夢熙大喝一聲,劍穗掃落滿枝紫藤,粉紫色的花瓣與柳絮共舞,恍惚間竟分不清是春光醉人,還是眼前人的笑意更令人心醉。

正看得入神,忽聞身後傳來窸窸窣的裙擺聲響。醉夢紫回頭,見九妹醉夢泠提着粉紗裙裾小跑而來,發間珍珠步搖随着步伐輕顫,粉撲撲的臉頰上沁着薄汗:“七姐姐!母親說廚房新做了杏仁豆腐,讓我來叫你......”話音未落,少女的目光便被庭院中比試的身影吸引,圓溜溜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呀!是納蘭公子和八姐姐!”

醉夢紫慌忙捂住妹妹的嘴,卻見醉夢泠眨着濕漉漉的大眼睛,伸手往她發間一揪:“姐姐别動,柳絮都粘成一團啦!”指尖微涼的觸感驚得醉夢紫往後縮了縮,耳尖又泛起紅意。餘光瞥見納蘭京似有所覺地回頭,她慌亂轉身,卻撞進一雙盛着笑意的桃花眼。

“九姑娘好眼力。”納蘭京輕巧地格開醉夢熙的劍招,衣袂翻飛間,腰間玉墜在陽光下折射出溫潤的光,“隻是這杏仁豆腐,可舍得分我半碗?”他故意拖長尾音,目光卻牢牢鎖着醉夢紫不自然垂下的睫毛。

醉夢泠歪着頭咯咯直笑,粉衣上繡着的錦鯉随着動作活靈活現:“原來公子也饞嘴!不過母親說,這是給姐姐們補身子的......”話未說完,便被醉夢紫戳了戳腰間,癢得她直往旁邊躲。

庭院裡,醉夢熙收劍而立,發絲淩亂卻難掩意氣風發:“納蘭公子果然好本事!改日定要拉着覓風再來讨教!”她大大咧咧地抹了把汗,忽然瞥見遠處醉府後門閃過一抹亮黃衣角,頓時眼睛一亮,“是覓佳姐姐!她肯定又偷偷溜出去采蜜了!”說罷風一般追了過去,驚起廊下兩隻白鴿。

醉夢紫望着妹妹遠去的背影,唇角不自覺上揚。轉頭見納蘭京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被劍風掃亂的袖口,月白錦緞上不知何時沾了片紫藤花瓣,襯得他愈發溫潤如玉。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卻在觸及衣料時猛地頓住——掌心殘留的溫度,比暮春的陽光還要灼人。

空氣裡浮動着若有似無的紫藤香,醉夢紫的指尖僵在半空,正不知如何收回時,忽聽回廊盡頭傳來清脆的銅鈴聲。六姐醉夢蘭攥着裙擺小跑過來,月藍色襦裙上繡着的小老鼠栩栩如生,發間銀線編就的鼠形發簪随着步伐輕輕晃動:“七妹!納蘭公子!母親說……”話未說完,目光掃過兩人間凝滞的氣氛,機靈的鼠女瞬間抿嘴笑彎了眼,“哎呀,打擾你們啦!”

“六姐莫要打趣。”醉夢紫慌忙後退半步,耳尖的紅暈順着脖頸漫進衣領。她低頭整理裙擺,卻見紫色裙裾不知何時纏上幾縷柳絮,像是春日偷來的溫柔絮語。

納蘭京伸手替她摘下纏在繡鞋上的白絨,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次:“醉六姑娘來得正巧,方才九姑娘說有杏仁豆腐,不如一同去讨個賞?”他直起身時折扇輕敲掌心,目光含笑掃過醉夢紫躲閃的眼神。

醉夢蘭眼珠一轉,忽然湊到醉夢紫耳邊低語:“方才在廚房瞧見二姐正和燕子嚴哥哥分桂花糕呢。”她故意拉長語調,惹得醉夢紫又羞又急地輕推她一把,“六姐再亂說,當心我告訴大姐!”

三人往廚房走去時,忽聞前院傳來孩童嬉笑。虎妞正揪着二寶的耳朵,橙色勁裝沾滿草屑:“讓你偷藏我的虎頭靴!”二寶縮着脖子,懷裡卻死死護着個布包,鼻尖還沾着泥點:“就藏!就藏!這是給虎妞姐的生辰禮!”

醉夢紫望着這對活寶,唇角不自覺上揚。暮春的風裹着柳絮掠過發梢,她轉頭看向身旁的納蘭京,見他正專注地聽醉夢蘭講前日市集上的趣事,眉眼間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遠處西子湖波光粼粼,白牆黛瓦間,滿院春光都成了朦胧的背景,唯有眼前人,比這江南的春色更令人心動。

行至廚房轉角,忽有一道橘色身影自牆頭躍下。二姐醉夢甜绾着雙丫髻,鬓邊斜插的木槿花随着動作輕顫,橙色短打勁裝沾滿草葉,懷中卻穩穩抱着個食盒。“可算逮着你們了!”她眨着水潤的杏眼,朝醉夢紫擠眉弄眼,“方才瞧見七妹和納蘭公子在庭院裡……”

“二姐!”醉夢紫耳尖發燙,跺腳欲追,卻被醉夢甜靈活躲過。食盒掀開的刹那,甜香四溢,竟是新蒸的桂花糕。“燕子嚴剛送來的,說是用了今春頭茬桂花蜜。”醉夢甜拈起一塊遞到納蘭京面前,“公子嘗嘗?我們家小妹可挑食得很,能入她眼的人啊……”

“二姐再胡說,我便告訴母親你又翻牆出去了!”醉夢紫急得去捂她的嘴,卻見納蘭京接過糕點,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酥麻的觸感順着手臂蔓延,她慌忙後退,撞上身後雕花屏風,驚得栖息在檐角的麻雀撲棱棱亂飛。

納蘭京慢條斯理地咬了口桂花糕,唇角揚起笑意:“果然香甜。聽聞醉家九姐妹各有所長,不知七姑娘最擅長什麼?”他折扇輕點,目光掠過她泛着水光的眼眸,“是撲絮,還是……”

“自然是女紅!”六姐醉夢蘭突然插話,從袖中掏出一方繡帕,上面九尾狐栩栩如生,“七妹繡的帕子,連母親都誇針法絕妙。”醉夢紫正要阻止,卻見納蘭京已接過帕子,指腹輕輕摩挲着細密針腳。

院外柳絮紛飛,有幾團粘在醉夢紫肩頭。她望着納蘭京專注的側臉,心跳如擂鼓。遠處傳來父親醉合德教孩童念書的聲音,混着母親林秀琪呼喚女兒們的嗓音,交織成江南春日裡最尋常的樂章。而此刻,她隻願時光停駐,讓這滿院春光,都化作他眼底的溫柔。

正當醉夢紫因繡帕之事羞得面紅耳赤時,後院突然傳來“喵嗚”一聲慘叫。五姐醉夢紅踩着木屐急匆匆跑來,朱紅色裙裾沾滿泥土,發間貓耳發飾歪向一邊:“誰把我的魚幹藏起來了!”她氣鼓鼓地叉腰,杏眼瞪得渾圓,身後還跟着小心翼翼探頭的馮廣坪。

“莫不是被小饞貓叼走了?”二姐醉夢甜打趣道,将剩下的桂花糕往食盒裡一收。醉夢紅“哼”了一聲,瞥見納蘭京手中的繡帕,頓時眼前一亮:“這帕子針法精妙,倒像是七妹的手藝!”她湊過來用指尖輕觸九尾狐的狐尾,“不過比起我前日繡的貓戲蝴蝶圖,還差些靈動。”

“五姐又在自誇。”醉夢紫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伸手去奪繡帕。納蘭京卻似早有預料,将帕子舉高,折扇輕點她發間的柳絮:“如此巧手,倒該繡一幅《柳絮圖》。”他目光含笑,在醉夢紫耳尖掃過,“若姑娘不嫌我冒昧,願以府上珍藏的雪浪箋相贈。”

話音未落,院外忽然傳來清脆的竹闆聲。隻見覓媛穿着金絲繡邊的襦裙,搖着團扇款步而來,身後跟着抱着酒壇的徐懷瑾。“好啊,這般熱鬧的場面竟不叫我!”她眼波流轉,瞥見納蘭京手中的繡帕,“喲,七妹這是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

醉夢紫隻覺臉頰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九妹醉夢泠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粉衣沾着糕點碎屑,仰着小臉天真道:“那納蘭公子什麼時候送七姐姐定情物呀?”此言一出,衆人哄笑,連一向穩重的醉夢蘭都忍俊不禁。

柳絮仍在漫天飛舞,沾在衆人的衣袂發間。醉夢紫偷偷望向納蘭京,見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愈發溫柔,心尖像是被狐尾輕輕掃過,酥酥麻麻的。遠處西子湖傳來畫舫的歌聲,混着滿院的笑鬧聲,将暮春的時光釀成了最甜的蜜糖。

正當醉夢紫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時,一陣清朗的琴音突然從水榭方向飄來。三姐醉夢艾提着翠綠裙裾,鬓邊别着的玉簪墜着兔形流蘇輕輕晃動:“都在這兒呢!父親說前日得了幅古畫,讓我們去書房一同賞玩。”她話音未落,便瞥見醉夢紫泛紅的臉頰和衆人促狹的目光,眨了眨靈動的杏眼,“呀,我是不是來晚了?”

“來得正好!”納蘭京将繡帕妥帖收入袖中,折扇輕點指向漫天飛絮,“醉家諸位姑娘才思敏捷,不如以此景為題,各作一首詩?”他目光含笑掃過醉夢紫,見她下意識絞着裙帶的手指微微發顫,心底湧起幾分憐惜與促狹。

“好主意!”醉夢甜率先拍手,橙色衣袖拂過鬓邊木槿花,“我先來!‘柳絮随風舞,恰似春心亂。’”她狡黠地朝醉夢紫挑眉,惹得衆人又是一陣輕笑。

醉夢紅晃了晃發間歪斜的貓耳,朱唇輕啟:“‘貓兒撲雪團,驚散一庭暖。’”她得意地瞥了眼馮廣坪,見心上人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耳尖也染上了绯紅。

輪到醉夢紫時,滿院突然靜了下來。她望着飄落在掌心的柳絮,紫衫在微風中輕輕拂動,狐族特有的丹鳳眼泛起水光:“‘絮落人如玉,眸含萬種情。随風尋舊夢,何處寄相思。’”話音落下,連遠處的琴音都似微微一頓。

納蘭京喉結輕滾,折扇在掌心重重一合:“好一個‘眸含萬種情’!”他邁步上前,衣袂帶起的風卷着柳絮掠過醉夢紫發梢,“七姑娘此詩,可許我珍藏?”

不等醉夢紫回答,院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八妹醉夢熙扛着長劍闖進來,白衣染着塵土,狼尾發飾随風狂舞:“大事不妙!覓風說城郊出現馬賊,我得去瞧瞧!”她目光掃過衆人,咧嘴一笑,“等我凱旋,再聽你們吟詩!”

望着妹妹遠去的背影,醉夢紫剛松了口氣,卻見納蘭京已展開折扇,在飄落的柳絮上揮毫寫下幾行小字。他将折扇遞過來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聊作回禮。”

醉夢紫低頭看去,扇面上墨迹未幹:“紫袖撲春雪,相思入畫來。”心跳驟然失了節拍,她慌忙擡頭,卻撞進他盛滿星光的眼眸。此時柳絮仍在紛飛,将兩人籠罩在朦胧的春夢裡,遠處母親呼喚女兒的聲音,也變得遙遠而溫柔。

醉夢紫指尖觸到扇骨的微涼,忽覺袖口被輕輕拽了拽。九妹醉夢泠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臉,發間珍珠步搖垂落的銀鍊蹭着她手肘:“七姐姐,你看那柳絮落進池塘啦!”少女指向水榭方向,粉衣上繡的錦鯉随動作晃出細碎波光,“像不像去年你給我講的狐女渡水的故事?”

這話驚得醉夢紫手一抖,折扇險些落地。納蘭京眼疾手快托住扇柄,指腹擦過她腕間銀鈴,叮咚聲混着柳絮簌簌飄落的聲響,在暮春午後織成細密的網。他湊近半分,月白錦袍上的銀絲雲紋拂過她紫衫下擺:“狐女渡水時,可是這般袖染飛絮?”

話音未落,西廂房的竹簾突然“嘩啦”一聲卷起。四姐醉夢青扶着門框輕笑,青色素裙曳地,發間蛇形玉簪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原來都在這兒附庸風雅呢。”她撚起裙擺跨過門檻,腰間荷包裡滾出顆青杏,“方才何郎送了新摘的果子,可有人要嘗嘗?”

“我要!”醉夢紅第一個撲上去,朱紅裙角掃落廊下紫藤,“正好配我的魚幹——”話未說完便被醉夢甜捂住嘴,橙色衣袖沾着的桂花碎屑簌簌落在青石闆上。醉夢青将青杏分給衆人,目光掠過納蘭京手中的折扇,忽然挑眉:“七妹這詩,倒比去年你藏在妝奁裡的《采蓮曲》更見心思。”

醉夢紫猛地擡頭,正對上納蘭京含笑的目光。去年端午在蓮湖偶遇,她躲在荷葉後偷瞄他時,不慎遺落了半首未寫完的詩。此刻四姐提起,她隻覺臉頰燒得厲害,連耳墜上的紫水晶都仿佛要熔化成水。偏偏六姐醉夢蘭又湊過來,月藍裙角掃過她繡鞋:“我前日還見南宮潤在抄《楚辭》,說要學屈子‘紉秋蘭以為佩’呢。”

庭院裡忽然起了風,卷着柳絮撲進衆人衣領。醉夢紫望着納蘭京替自己拂去肩頭白絨的手,那指尖曾在扇面上寫下“相思入畫來”。遠處父親醉合德的咳嗽聲從書房傳來,母親林秀琪呼喚着“開飯了”的嗓音順着遊廊飄來,夾雜着虎妞追着二寶跑過月亮門的笑鬧。她忽然想起九妹說的狐女渡水,或許這江南的春光本就是片溫柔水域,而她早已在他含笑的目光裡,心甘情願溺了進去。

正沉浸在思緒中的醉夢紫忽聞“啪嗒”一聲脆響,轉頭見小加加踮着腳,素白裙擺沾着草葉,懷中竹籃傾倒,新割的艾草散落滿地。務農少年劉阿肆慌忙蹲下撿拾,粗布衣衫蹭着碎石,耳尖紅得滴血:“對不住,方才瞧見你家院中的桃花......”話未說完,便被小加加拽着袖口躲到廊柱後。

醉夢紫抿唇輕笑,餘光瞥見納蘭京已俯身拾起幾束艾草,修長手指拂去葉片上的塵土:“這艾草生得鮮嫩,想必能做出好點心。”他将艾草遞給醉夢紫時,掌心溫度透過葉片傳來,“不知七姑娘可否願意教我?”

“公子怎會......”醉夢紫話音未落,便被五姐醉夢紅的笑聲打斷。朱衣女子抱着新得的魚幹晃過來,發間貓耳随着動作輕顫:“喲,豪門公子要學做點心?不如讓馮廣坪教你養魚,我前日新得了個琉璃魚缸......”

“五姐又打趣人。”三姐醉夢艾提着裝滿槐花的竹籃走來,翠綠裙裾掃過滿地柳絮,“母親正找你們呢,說是要制些春茶。”她發間兔形流蘇輕晃,目光落在納蘭京手中的艾草,“這艾草洗淨晾幹,可與新茶同泡,倒有幾分野趣。”

衆人往廚房走去時,忽有銀鈴聲由遠及近。覓如攥着素蘭色裙擺跑來,發間鼠形銀飾叮當作響:“洛君從書齋帶回了前朝畫冊!”她氣喘籲籲地停在廊下,“上面畫着九尾狐踏雪圖,七妹定要瞧瞧!”

醉夢紫腳步微頓,紫衫被穿堂風掀起一角。納蘭京不動聲色地側身,替她擋住撲面的柳絮:“如此妙畫,怎能錯過?”他折扇輕點她發間散落的艾草,“隻是這‘狐’與‘畫’,倒叫人想起方才的詩。”

庭院裡,柳絮仍在漫天飛舞,沾在衆人衣袂上,恍若未寫完的詩行。遠處傳來母親呼喚女兒的聲音,混着父親教導孩童念書的吟誦。醉夢紫望着納蘭京在陽光下溫潤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平凡日子裡的點點滴滴,竟比狐族傳說中的任何幻境,都要令人心動。

衆人尚未行至書房,忽聽得院外傳來一陣喧鬧。二寶攥着隻紙鸢跌跌撞撞跑進來,身後虎妞揮舞着竹枝緊追不舍,橙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快把我的虎紋紙鸢放下!”二寶卻将紙鸢高高舉起,圓臉蛋漲得通紅:“就不!這是我紮給虎妞姐的生辰禮!”

醉夢紫被逗得掩唇輕笑,紫衫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瑩白肌膚。納蘭京見狀,不動聲色地伸手替她攏住衣袖,折扇輕敲二寶的腦袋:“小淘氣,還不快給虎妞姑娘賠禮?”他話音未落,忽有團柳絮鑽進醉夢紫領口,惹得她輕顫着縮了縮脖子。

“呀!七姐姐又被柳絮欺負了!”九妹醉夢泠蹦跳着湊過來,粉衣上的珍珠流蘇晃得人眼花。她掏出帕子要替姐姐擦拭,卻被醉夢紫攔住。餘光瞥見納蘭京眼底流轉的笑意,醉夢紫耳尖發燙,轉身佯裝整理發間的銀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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