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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33 撲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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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姐醉夢香牽着聶少凱緩步走來。黃衫女子身姿挺拔,發間金豹形發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都在這兒鬧什麼?父親說要教我們辨識古畫中的草木,還不快去書房。”她目光掃過納蘭京與醉夢紫相觸的衣角,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聶少凱上前拱手,錦袍上的暗紋随動作若隐若現:“納蘭兄,聽聞令尊收藏了幅《春江煙雨圖》,不知可否借我們一觀?”納蘭京正要回答,卻見醉夢紫被二姐醉夢甜拽到一旁。橙色衣衫的女子眨着狡黠的眼睛,附在她耳邊低語:“方才看納蘭公子那眼神,比蜜餞鋪子的桂花糖還要甜三分!”

醉夢紫又羞又急,正要反駁,忽有細密的雨絲飄落。柳絮沾了雨水,紛紛墜落在青石闆上。她望着雨中朦胧的西子湖,紫衫被霧氣洇得愈發柔和。納蘭京不知何時撐起油紙傘,傘骨上的纏枝蓮紋與她裙擺的刺繡相映成趣:“七姑娘,可願與我共賞這煙雨江南?”

話音未落,三姐醉夢艾從書房探出頭來,翠綠裙角沾着槐花:“别躲懶!父親要考校詩詞呢!”她發間的玉兔耳墜輕輕晃動,“尤其是七妹,方才那首柳絮詩,可得再好好講講!”

醉夢紫擡眼望去,見納蘭京正含笑凝視自己,傘面滴落的雨珠在他肩頭綻開一朵朵晶瑩的花。遠處母親喚着女兒們收傘的聲音傳來,混着滿院的笑鬧,将這場突如其來的春雨,釀成了江南最溫柔的景緻。

衆人踩着濕潤的青石闆往書房去時,忽聽後院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醉夢紫吓了一跳,紫衫下的心髒咚咚亂跳,轉頭正撞見納蘭京下意識護在她身前的動作。他月白錦袍上沾着雨珠,發間還别着方才她慌亂中掉落的紫晶簪子,溫潤道:“莫怕,許是廚房在劈柴。”

“才不是!”覓媛晃着金絲繡鞋從月亮門沖出來,懷中抱着個焦黑的陶甕,“覓瑤說要學做桃花釀,結果把竈台給燒着了!”她話音未落,覓瑤頂着滿是煤灰的臉跟出來,粉紅色襦裙沾滿污漬,懷裡卻還死死抱着半壇殘酒:“明明是徐懷瑾添的柴太猛!”

醉夢甜“噗嗤”笑出聲,橙色衣袖掩住唇角:“這倒好,還沒賞畫,先看了出‘火燒赤壁’。”醉夢艾急忙拉着衆人往廚房跑,翠綠裙擺掃過積水,驚起幾串漣漪:“快些去救火,别讓母親發現了!”

醉夢紫剛要邁步,卻被納蘭京輕輕拽住袖口。他從袖中掏出一方嶄新的紫綢帕,上面繡着九尾狐戲月圖,針腳細密如星:“方才見姑娘的帕子弄髒了,這是我......”他難得紅了耳根,折扇擋在唇邊輕咳兩聲,“前日特意請繡娘做的。”

雨絲漸密,油紙傘上的水珠順着傘骨滑落。醉夢紫望着帕子上栩栩如生的狐尾,指尖觸到布料的柔軟,狐族特有的丹鳳眼泛起水光。她正要道謝,忽聞八妹醉夢熙的呼喊從院外傳來:“馬賊竟是虛驚一場!倒是采了些野莓回來——”白衣少女扛着長劍撞進院門,狼尾發飾還滴着水,身後覓風抱着裝滿野果的竹筐,氣喘籲籲道:“當心着涼!”

“正好!”醉夢紅眼睛一亮,朱衣翻飛着跑過去,發間貓耳随動作輕顫,“用野莓做甜羹,配馮廣坪新烤的魚幹!”她一把拽過戀人的胳膊,卻在瞥見納蘭京和醉夢紫時挑眉:“七妹這是收了定情信物?”

醉夢紫慌忙将帕子塞進袖中,耳尖紅得能滴血。納蘭京卻大大方方展開折扇,在雨幕中替她擋住飄來的柳絮:“不過是答謝七姑娘的詩才。”他眼底笑意盈盈,“倒是諸位,莫要讓廚房的火耽擱了賞畫。”

雨聲漸急,打在黛瓦上如珠落玉盤。醉夢紫跟在衆人身後,望着納蘭京撐傘的背影,忽覺這江南的煙雨,竟比任何時候都要纏綿。廊下的燈籠在雨中暈開暖黃的光,将他的影子與自己的疊在一起,恰似那方紫綢帕上,九尾狐與明月永不分離的模樣。

衆人匆匆趕往廚房救火,卻見母親林秀琪早立在院門口,手中竹掃帚敲着石闆地,圍裙上還沾着面粉。覓瑤攥着焦黑的陶甕往後縮,被母親一眼揪住耳朵:“說!是不是又偷用我的新竈台?”徐懷瑾想上前求情,瞥見醉合德負手站在廊下,私塾先生特有的威嚴目光掃過來,立刻噤聲。

醉夢紫躲在納蘭京身後,紫衫被火光照得泛起柔光。納蘭京微微側身,用月白錦袍替她擋住飛濺的火星,折扇輕點她發間松散的珠花:“七姑娘的簪子歪了。”他的聲音混着竈膛裡的噼啪聲,帶着令人心安的溫度。

“都杵着作甚!”二姐醉夢甜撸起橙色衣袖,從牆角抄起水桶,“救火的救火,收拾殘局的收拾!晚些還要聽父親講畫呢!”她話音未落,醉夢紅已經躍上竈台,朱紅色裙擺掃過黑灰,貓一樣靈巧地扒拉着焦木:“馮廣坪,快把井水提來!”

火漸漸熄滅,滿院飄着焦糊味。醉夢泠捧着野莓湊到母親跟前,粉衣上沾着泥點:“娘,用這個做甜羹好不好?”林秀琪看着女兒們亂糟糟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忽然瞥見納蘭京袖中露出一角紫綢帕:“納蘭公子這帕子......倒是與七丫頭的衣裳相配。”

醉夢紫的臉“騰”地燒起來,慌亂後退時踩到自己的裙擺。納蘭京眼疾手快攬住她的腰,折扇輕搖驅散煙霧:“伯母好眼力,這正是我......”他頓了頓,耳尖泛紅,“特意尋來的料子。”

此時,覓如抱着前朝畫冊從書房跑來,素蘭色裙裾沾着柳絮:“父親說雨停了就開講!”她目光掃過納蘭京環在醉夢紫腰間的手,鼠族特有的狡黠笑意爬上眼角,“不過七姐這模樣,倒像畫冊裡的狐仙被困在煙火氣裡了。”

笑聲中,雨不知何時停了。夕陽穿過濕漉漉的柳枝,在青石闆上投下細碎光影。醉夢紫站在人群裡,望着納蘭京認真幫八妹擦拭長劍的側影,紫衫上殘留的煙火味混着他身上的松香,恍惚間竟比春日的柳絮還要令人心醉。遠處西子湖傳來歸舟的搖橹聲,驚起一群白鹭,翅尖掠過水面,将粼粼波光攪成江南獨有的溫柔。

書房的雕花槅門“吱呀”推開,醉合德手持戒尺輕敲門框,花白胡須随着動作微微顫動:“都鬧夠了?還不快來瞧瞧這幅《群芳圖》。”他話音剛落,醉夢蘭已拽着南宮潤擠到最前排,月藍色裙擺掃過滿地柳絮,發間銀鼠發飾在燭火下泛着微光:“父親快講講,這畫裡的牡丹是不是用了礦物顔料?”

醉夢紫正要邁步,忽覺裙擺被輕輕拉住。低頭見小加加踮着腳,素白裙角還沾着艾草汁液:“七姐姐,劉阿肆編了草環給我,你和納蘭公子要不要?”少女說着,從身後掏出兩個沾滿露水的草環,其中一個還别着朵淡紫色野花。

納蘭京彎腰接過草環時,月白錦袍掠過醉夢紫的指尖。他将草環輕輕戴在她發間,折扇擋住旁人視線,壓低聲音道:“這野花倒襯得姑娘比畫中仙子還美。”醉夢紫的耳垂瞬間紅透,狐族特有的丹鳳眼泛起水光,慌亂中撞上大姐醉夢香含笑的目光——黃衫女子正倚在聶少凱肩頭,金豹形發飾随着她的笑意輕輕晃動。

“都坐好!”醉合德展開畫卷,蒼老的手指點着畫中栩栩如生的九尾狐,“此畫雖無名款,但這狐尾的筆法......”他忽然頓住,目光掃過醉夢紫發間的草環和納蘭京手中未收起的紫綢帕,渾濁的眼底泛起笑意,“倒與七丫頭有些淵源。”

滿堂哄笑中,醉夢甜悄悄捅了捅醉夢紫的腰,橙色衣袖蹭過她發燙的臉頰:“父親這是在打趣你呢!”她話音未落,醉夢紅已經湊過來,朱紅色裙擺掃過二人,貓一樣狡黠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依我看,該讓納蘭公子也作幅畫,就畫......”

“就畫七妹撲絮圖!”醉夢熙突然從後排探出頭,白衣上還沾着野莓汁液,狼尾發飾随着她的動作晃個不停,“我前日在市集見了個畫攤,那畫師畫的仕女圖可像了!”她的話惹得覓風連連點頭,少年藏在身後的手正緊攥着新買的宣紙。

窗外晚風漸起,将殘餘的柳絮卷得漫天飛舞。醉夢紫望着燭火映照下納蘭京專注的側臉,他正與醉合德讨論畫中用墨,修長手指握着狼毫在宣紙上輕輕比劃。紫綢帕從他袖中滑落一角,與她發間的草環相映成趣,恍惚間竟分不清,究竟是這江南的春色太醉人,還是身旁人的目光,比狐族的幻術還要令人沉淪。

正當衆人笑鬧時,窗外忽然傳來悠揚的笛聲。醉夢泠跑到窗邊,粉衣掠過木格窗棂,珍珠步搖叮咚作響:“是覓兩哥哥!他帶着新采的蓮子來了!”她話音未落,已提着裙擺沖了出去,驚起廊下兩隻白鴿。

醉夢紫望着妹妹歡快的背影,唇角不自覺上揚。忽覺肩頭一沉,納蘭京将月白披風輕輕搭在她身上,帶着體溫的衣料裹住了沾着露水的草環:“夜風涼。”他的聲音低沉,帶着蠱惑人心的溫柔,“方才聽令尊講畫,倒想起城郊有處蓮塘,明日可要同去?”

“七妹又要和納蘭公子私會啦!”醉夢紅晃着發間貓耳,朱紅裙裾掃過地上的柳絮,“馮廣坪,我們明日也去釣魚,好不好?”她拽着戀人的胳膊撒嬌,杏眼裡滿是狡黠。

“算上我!”醉夢熙揮舞着長劍跳起來,白衣獵獵作響,“我要試試新打的魚叉!”覓風無奈地笑,伸手替她整理歪斜的狼尾發飾,少年掌心還留着方才研磨顔料的痕迹。

書房裡燭火搖曳,将衆人的影子投在牆壁上,交織成一幅生動的畫卷。醉合德望着女兒們笑鬧,捋着胡須微微颔首。林秀琪端着新沏的茶進來,目光落在醉夢紫身上,眼角的笑紋裡盛滿慈愛:“都别鬧了,快嘗嘗這用艾草煮的茶。”

醉夢紫接過青瓷茶盞,熱氣氤氲中,她擡眼望向納蘭京。少年正專注地望着她,折扇輕點桌面,敲出輕快的節奏。窗外柳絮仍在飛舞,沾在他的衣襟上,恍若未說出口的情話。她抿了口茶,溫熱的液體滑入喉中,甜絲絲的艾草香裡,藏着比春光更動人的情愫。

此時,覓媛晃着金絲裙裾湊過來,手中團扇輕搖:“說起來,城郊蓮塘旁的桃花開得正好,不如來場詩會?”她眼波流轉,朝徐懷瑾抛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就以桃花為題,輸了的人可要請大家吃蜜餞!”

滿堂歡呼中,醉夢紫與納蘭京相視一笑。窗外月色漸濃,晚風送來蓮塘的清香,将這平凡的夜晚,釀成了記憶裡最甜的夢。

翌日晨光初露,蓮塘邊早聚滿了人影。醉夢泠蹲在水邊,粉衣幾乎要沾到水面,正和覓兩哥哥比賽剝蓮子;醉夢紅翹着腳躺在柳樹下,朱紅裙擺鋪成豔麗的花毯,指揮馮廣坪将釣竿挪到更陰涼的地方。遠處傳來醉夢熙的歡呼,白衣少女踩着船舷擲出魚叉,濺起的水花沾濕了覓風遞來的披風。

醉夢紫立在雕花拱橋畔,紫衫被晨風掀起漣漪。她伸手去撲飄落的柳絮,卻見納蘭京突然執起她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裹着她的指尖,輕輕攏住一團白絨:“當心迷了眼睛。”他的月白錦袍繡着新換的銀線蓮花,腰間羊脂玉墜擦過她垂落的絲帶。

“喲,這是在演哪出《天仙配》?”覓媛搖着金線團扇款步而來,身後跟着拎着食盒的徐懷瑾。她瞥了眼兩人交疊的手,故意拖長語調:“說好的詩會,可别讓我們這些旁人等急了。”

醉夢紫慌忙抽回手,耳尖紅得發燙。這時醉夢蘭拽着南宮潤跑過來,月藍裙角沾滿草屑:“我和南宮公子在蘆葦蕩裡發現了野鴨蛋!”她舉起帕子包着的蛋,發間銀鼠發飾随着動作搖晃,“不如以此為題?”

“不妥。”醉合德拄着拐杖緩步走來,林秀琪提着裝滿糕點的竹籃跟在身後,“柳絮才是應景之物。”老先生撫着胡須,目光掃過女兒們和她們的心上人,“就以‘絮’字為韻,限時半柱香。”

七妹咬着唇低頭思索,卻見納蘭京的折扇忽然探到她眼前。扇面上墨迹未幹,寫着“紫袖沾春雪,相思化絮飛”。她猛地擡頭,撞進他含着笑意的桃花眼裡,心跳聲幾乎要蓋過蓮塘的蛙鳴。

“我寫好了!”醉夢甜第一個跳起來,橙色衣袖掃落肩頭柳絮,“‘柳絲绾絮語,燕影裁春歸’。”醉夢艾跟着舉起寫滿小字的箋紙,翠綠裙擺拂過岸邊碎石:“我的是‘絮落知春老,兔毫繪錦晖’。”

當醉夢紫顫抖着展開素絹時,風突然卷起漫天柳絮。她望着紙上“狐眸藏碎雪,缱绻逐君飛”的字迹,聽見納蘭京在身後輕笑。陽光穿過柳絮織成的紗幕,将他的影子與自己的重疊在一起,仿佛他們早已是畫中永不分離的一雙人。

夜色漸深,衆人散後,醉夢紫獨倚雕花木窗。月光如水,将滿地柳絮鍍成銀霜,遠處西子湖傳來隐約的漁歌聲。她輕撫發間納蘭京為她戴上的草環,指尖殘留的野花香氣混着夜風,勾起滿心漣漪。

忽聞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帶着輕緩的節奏。納蘭京身着月白中衣,外披墨色錦袍,手中捧着個精緻的檀木匣子。他走近時,身上的松香混着夜露氣息,讓醉夢紫心跳漏了一拍。

“方才見姑娘盯着草環許久。”納蘭京将匣子輕輕放在窗台上,擡眸望着她,眼中盛滿溫柔,“這是我命人連夜趕制的,希望姑娘喜歡。”

醉夢紫好奇地打開匣子,隻見裡面靜靜躺着一支紫晶簪,簪頭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九尾狐,每根狐尾都鑲嵌着細碎的紫晶,在月光下閃爍着微光。簪杆上還刻着一行小字:“與子同遊,共賞春光。”

“納蘭公子......”醉夢紫聲音發顫,擡眼望向他,卻見他耳尖微紅,折扇半掩着唇角,難得顯出幾分局促。

“前日見姑娘的簪子遺落,便想着補上。”納蘭京頓了頓,目光灼灼,“若姑娘不嫌棄,可否讓我......”他伸手接過簪子,動作輕柔地替她取下草環,将紫晶簪别入發間,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的耳垂,“這樣,明日去蓮塘,姑娘便是最耀眼的風景。”

醉夢紫臉頰發燙,狐族特有的丹鳳眼泛起水霧。她低頭時,忽見納蘭京袖口露出一角畫紙,隐約可見上面勾勒着熟悉的身影。

“這是......”她忍不住問道。

納蘭京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輕笑一聲,将畫紙抽出。展開來,竟是一幅未完成的《撲絮圖》,畫中紫衣女子倚窗而立,玉指輕揚,漫天柳絮紛飛,眉眼間的靈動與溫柔躍然紙上。

“原本想給你個驚喜。”納蘭京指尖劃過畫中女子的面容,目光缱绻,“卻總覺得,畫中的你,不及真人萬分之一的動人。”

窗外夜風輕拂,柳絮再次飄起,落在兩人肩頭。醉夢紫望着眼前少年認真的模樣,心中滿是歡喜與感動。她忽然覺得,這江南的暮春,因為有了他,連最尋常的柳絮,都成了最美的風景。

月光透過雕花窗棂在青磚上投下斑駁碎影,醉夢紫望着畫中自己被描摹得纖毫畢現的眉眼,忽然想起初見時納蘭京也是這般專注地望着她——那時她正追着調皮的小加加跑過回廊,紫衫翻飛間驚起滿樹梨花,而他持扇立于花下,眼底笑意比春日暖陽更盛。

“明日去蓮塘,我讓府上的廚子備了荷葉雞。”納蘭京将畫卷小心卷起,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尖,“聽說七姑娘最愛吃甜,還特意讓人做了桃花釀。”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驚得兩人同時轉頭。

隻見醉夢紅頂着亂蓬蓬的頭發從牆頭上探出頭,朱紅睡衣沾着草屑,貓一樣的眼睛在夜色裡亮晶晶的:“馮廣坪非說你們在說什麼了不得的悄悄話!”牆下傳來男人尴尬的咳嗽聲,醉夢紫又羞又急,抓起窗台上的草環就要擲過去,卻被納蘭京笑着攔住。

“五姑娘好興緻。”他搖開折扇掩住唇角的笑意,“既然醒了,不如明日一同去蓮塘?我讓人多備些魚食,給姑娘的琉璃魚缸添幾條錦鯉。”醉夢紅眼睛一亮,“當真?那我明日寅時便來叫你們!”話音未落,人已靈巧地翻身躍下牆頭,驚起一陣簌簌的樹葉聲。

次日破曉,醉府門前已是熱鬧非凡。醉夢熙扛着新打的魚叉,白衣上别着覓風連夜編的柳枝環;醉夢泠捧着裝滿蓮子的荷葉,粉衣上還沾着晨露;連平日裡最文靜的醉夢蘭都雀躍不已,月藍裙裾上别着南宮潤送的玉鼠香囊。

蓮塘邊,柳絮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滿池初綻的荷花。醉夢紫身着納蘭京特意送來的淡紫襦裙,腰間新系的紫晶鈴铛随着步伐輕響。她蹲在岸邊幫小加加撈浮萍,忽然被人從身後輕輕蒙住眼睛,熟悉的松香氣息将她籠罩:“猜猜我是誰?”

“自然是總愛捉弄人的無賴公子。”她笑着拍開他的手,卻見納蘭京指尖捏着朵帶露的荷花,花瓣上停着隻翠色蜻蜓。他将荷花别在她發間,紫晶簪與粉荷相映,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遠處傳來醉夢甜的笑鬧聲,橙色衣袖指向這邊:“快看!七妹和納蘭公子又在卿卿我我!”醉夢紫正要反駁,卻被納蘭京拉着往小船跑去。木槳劃破水面,驚起一群白鹭,也攪碎了水中兩人相依的倒影。

暮春的風掠過蓮塘,送來陣陣荷香。醉夢紫望着船頭專注劃船的納蘭京,看他月白衣袖被風吹起,露出腕間她親手繡的紫狐紋樣,忽然覺得,這平凡歲月裡的點點滴滴,遠比狐族傳說中的轟轟烈烈更叫人心安。或許愛情本就藏在這些瑣碎日常裡,藏在他為她别簪的指尖溫度裡,藏在姐妹們的笑鬧聲中,藏在江南永不落幕的春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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