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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39 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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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京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若是姑娘課業繁重,"他頓了頓,眼底泛起笑意,"我書房倒有幾本西域遊記,或許能作'參考'?"七妹轉頭時,正巧對上他溫柔的目光,突然想起今晨河畔搗衣的光景——那時的晨光、水聲,還有他帶着笑意的眉眼,原來早已織進了這煙火人間。

衆人朝着畫舫方向走去時,岸邊的蘆葦叢突然沙沙作響。小加加吓得躲到劉阿肆身後,白色裙角掃過沾滿夜露的狗尾巴草。隻見虎妞拽着二寶從蘆葦蕩裡鑽出來,橙色裙擺上沾着水草,虎頭帽歪歪斜斜地扣在頭上:“方才瞧見條大鯉魚!”二寶舉着破網兜,臉上還挂着水珠,笑得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

畫舫二層的雕花窗棂透出暖黃燭光,醉合德戴着圓框琉璃鏡,正慢條斯理地往茶盞裡添桂花。瞧見女兒們鬧哄哄地湧進來,老先生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納蘭京臂彎裡的蜀錦,鏡片後的眼睛閃過笑意:“京哥兒既來了,便也作一首《浣溪紗》如何?”

七妹悄悄攥緊納蘭京的袖口,狐族特有的敏感讓她察覺到少年指尖微微發顫。卻見他從容行禮,墨色錦袍在燭火下泛着柔光:“晚生獻醜。”說罷接過侍女遞來的狼毫,筆尖蘸墨時,腕間紅繩不經意垂落,掃過宣紙上未幹的墨迹。

“青石槌聲驚鹭影,紫裙翻作浪中雲。”納蘭京落筆時,七妹耳尖發燙。他側頭望向她,眼中流轉的笑意比西湖的月色更動人,“忽聞馬蹄穿曉霧,是良人。”詩句未寫完,醉夢紅已湊過去,貓瞳盯着墨迹直發亮:“啧啧,比話本子裡的情詩還酸!”

醉夢泠突然指着窗外歡呼,粉衣蹭過船舷的雕花欄杆。隻見覓兩撐着竹筏,筏上擺滿剛撈的河鮮,鱗片在月光下泛着銀光。“快來嘗嘗!”他的聲音混着水聲傳來,驚起栖息在蘆葦叢中的夜鹭,潔白的羽翼掠過畫舫燈籠,将衆人的影子投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林秀琪端着新沏的茶盞走來,鬓邊茉莉沾着夜露。她将茶盞遞給七妹,指尖殘留着艾草清香:“小心燙。”七妹低頭抿茶,卻瞥見母親偷偷打量納蘭京的模樣,與早晨在河畔浣衣時,望着父親背影的眼神如出一轍。

夜風掀起畫舫的珠簾,叮咚聲響中,七妹的九尾狐尾輕輕掃過納蘭京的腳踝。少年擱下筆,不着痕迹地将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擋住穿堂風。遠處傳來醉夢熙與覓風的嬉鬧聲,混着醉夢甜的歌聲,在夜色裡織成一張溫柔的網,将這滿船的燈火與歡笑,都攏進了江南的初夏。

畫舫内茶香與桂花香氤氲纏繞,七妹捧着茶盞的指尖微微發燙。餘光瞥見納蘭京擱在案幾上的手,骨節分明的指節還沾着些許墨漬,她鬼使神差地摸出帕子,輕輕覆上那片墨痕。少年掌心突然翻轉,将她的手穩穩托住,指腹擦過她腕間細軟的絨毛,惹得九尾狐尾在裙擺下蜷成不安分的絨團。

“好啊七妹,光天化日之下——”醉夢紅的調笑被突如其來的唢呐聲打斷。衆人擠到船舷張望,隻見覓媛拽着徐懷瑾混入了街頭的舞龍隊伍,金色裙裾在龍燈間翻飛,活像條靈動的小金龍。醉夢瑤捧着糖人笑得直不起腰,粉紅裙擺掃過圍觀孩童的竹蜻蜓,驚得小加加慌忙去撿滾落在地的麥芽糖。

夜色愈發深沉,西湖水面泛起細碎銀鱗。醉夢泠突然扒着船欄就要往下跳,粉衣被夜風鼓成半透明的紗:“我要教覓兩哥哥真正的水下呼吸術!”覓兩眼疾手快撈住未婚妻,發梢滴落的水珠在燈籠下折射出彩虹。醉夢香倚在聶少凱肩頭,琥珀色眼眸映着粼粼波光:“明日去靈隐寺,聽說求姻緣最靈驗。”

此言一出,船艙内突然安靜下來。七妹感覺納蘭京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像在安撫受驚的小獸。她偷偷擡眼,卻撞進少年熾熱的目光裡,墨色錦袍領口露出的鎖骨處,還挂着她今早替他系的紫藤花結。

“時候不早了。”林秀琪的聲音打破沉默,她将新烤的栗子塞進女兒們手中,目光掃過七妹與納蘭京交握的手,眼角笑意溫柔,“京哥兒順路送七妹回家吧,夜裡涼。”醉合德扶了扶琉璃鏡,看似專注地整理案頭書卷,卻悄悄把納蘭京寫的詞稿收進了袖中。

下了畫舫,青骢馬親昵地蹭着七妹手背。納蘭京解下披風裹住她發顫的肩頭,玄色錦緞帶着他身上的松香與煙火氣。月光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七妹踩着他的影子前行,九尾狐尾不經意掃過他的小腿,換來少年低低的輕笑:“再鬧,明日便真來幫你浣衣了。”

夜風掠過垂柳,将岸邊未幹的搗衣聲重新揉碎在水波裡。七妹倚着青骢馬的側腹,指尖無意識地繞着馬鬃上系着的紫色絲縧——那是她前日失手遺落的發帶,不想竟被納蘭京細心系在此處。少年翻身上馬,伸手将她拉至身前時,腰間的紫水晶佩與她襦裙上的銀鈴輕輕相撞,發出清越聲響。

“抱緊些。”納蘭京的聲音裹着溫熱氣息落在耳畔,青骢馬踏着月光疾馳,驚起蘆葦叢中沉睡的白鹭。七妹的九尾狐尾本能地纏上他的腰際,卻在觸及他腰間佩劍時又羞赧地縮回來。夜色裡,少年突然勒住缰繩,墨色錦袍下擺掃過她裸露的腳踝:“瞧那邊。”

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西湖中央的小瀛洲上,九妹醉夢泠正拽着覓兩的手腕潛入水中,粉衣在月光下如同一朵轉瞬即逝的睡蓮。遠處石橋上,醉夢熙與覓風正比試輕功,白色勁裝與青色長衫在飛檐間交錯,驚落滿樹槐花。而岸邊的柳樹下,醉夢紅正蹲身逗弄新撿的橘貓,紅色裙擺鋪展如霞,驚得路過的醉夢艾抱着書卷蹦跳着躲開。

“你家人總這般熱鬧。”納蘭京笑着摸出袖中的糖漬梅子,剝開時沾着的糖霜落在七妹發頂。他伸手替她拂去,指腹不經意擦過她泛紅的耳垂,“不像我府裡,連梆子聲都透着冷清。”七妹突然轉身,鼻尖幾乎撞上他的下颌,九尾狐尾不受控地掃過他手背:“明日來我家吃酒,父親新釀的桃花醉......”

話未說完,青骢馬突然嘶鳴一聲。隻見醉夢媛騎着竹蜻蜓從頭頂掠過,金色裙擺拖曳着流光,身後徐懷瑾舉着燈籠氣喘籲籲地追趕:“當心别撞上風筝!”七妹被逗得直笑,身體前傾時險些滑落馬背,卻被納蘭京牢牢圈在懷中。他的心跳透過層層衣料傳來,與遠處畫舫飄來的絲竹聲漸漸融為一體。

行至醉府門前,門廊下的燈籠将兩人影子拉得很長。七妹正要下馬,卻見母親林秀琪倚着雕花門扉,手中還握着未繡完的狐形香囊。她朝七妹眨眨眼,又看向納蘭京:“進來喝盞醒酒茶?你父親備了棋盤。”少年尚未回答,七妹的九尾狐尾已先一步纏住他的手腕,在夜色裡泛起珍珠般的光澤。

青石闆階上,林秀琪手中的狐形香囊随着動作輕輕晃動,銀線繡就的九尾在燈籠下泛着微光。納蘭京下馬時,瞥見門廊立柱上新刻的楹聯——正是他前日贈與醉夢紫的半阙詞,此刻被醉合德工整地镌刻其上,墨迹未幹的朱砂印在夜色裡紅得灼眼。

“叨擾了。”少年抱拳行禮,墨色錦袍下的身姿挺拔如松。醉夢紫跳下馬背,藕荷色裙擺掃過石階上的青苔,發間紫藤花被夜風吹得淩亂。她偷瞄父親伏案批改課業的側影,見醉合德頭也不擡地朝棋盤努了努嘴,硯台邊還壓着張泛黃的《西域輿圖》——那是納蘭京昨日托人送來的贈禮。

廳堂裡茶香四溢,醉夢紅不知何時蜷在雕花窗棂上,橘貓正趴在她肩頭打盹。“七妹快去換身幹爽衣裳。”她晃着懸空的雙腿,紅色裙擺上的牡丹刺繡掃過窗紙,“方才在廟會,你裙擺都沾了糖漬。”醉夢紫耳根發燙,想起納蘭京用帕子替她擦拭裙角時,指尖不經意觸碰的溫度。

棋盤落子聲清脆如珠玉相撞。醉合德執黑子布下星陣,鏡片後的目光似笑非笑:“聽聞京哥兒前日在詩會奪魁?”納蘭京落白子的手頓了頓,餘光瞥見屏風後探出的紫裙一角,七妹正踮腳偷看,耳尖随着棋局勝負微微顫動。“僥幸罷了。”他垂眸斂去笑意,“倒是先生前日批注的《花間集》,讓晚生受益匪淺。”

突然,後院傳來驚呼。醉夢泠渾身濕透地闖進來,粉衣緊貼着肌膚,身後覓兩舉着滴着水的魚簍,發梢還挂着水草:“七姐!這條錦鯉會發光!”話音未落,魚簍裡的銀鱗魚猛地躍起,水花濺在醉夢紫的裙擺上,驚得她九尾狐尾瞬間炸開。

納蘭京眼疾手快抽出袖中絲帕,卻在觸及她手腕時又僵在半空。醉夢紫擡眸,正撞見少年耳尖通紅的模樣,想起那日河畔浣衣,他也是這般笨拙又溫柔地替她绾發。廳堂裡衆人笑鬧聲漸遠,唯有彼此的呼吸聲,混着桃花酒的甜香,在棋盤落子的叮咚聲裡悄然纏繞。

正當衆人圍着發光錦鯉驚歎時,醉夢香踏着月光疾步而入,黃色裙擺上的豹紋刺繡随着動作若隐若現。她一把揪住醉夢泠的衣領,琥珀色眼眸閃着微光:“又偷溜去湖裡,當心受涼!”聶少凱氣喘籲籲地跟在身後,懷中還抱着件幹燥的襦裙,顯然是早有準備。

“阿姐們莫要吵。”醉夢甜端着新煮的姜茶從廚房轉出,橙色衣袖沾着面粉,“喝些驅寒,别擾了父親下棋。”她溫柔地将茶盞遞給醉夢泠,轉頭望向納蘭京,眼底藏着促狹的笑意,“倒是京哥兒,這棋盤上的厮殺,可要比詩會緊張多了?”

廳堂内,醉合德的黑子突然在棋盤上落下關鍵一子,震得白玉棋子微微發顫。“京哥兒這手‘天外飛仙’的解法,倒是與令尊當年如出一轍。”老先生推了推琉璃鏡,鏡片後的目光似在追憶,“隻是不知,對兒女情長之事,你可有這般果決?”

納蘭京執白子的手微微收緊,喉結滾動。他擡眼望向屏風後,醉夢紫正偷偷探出頭,紫色襦裙上的銀線九尾狐在燭光下泛着柔光,耳尖因緊張而輕輕顫動。“晚生愚鈍,”少年深吸一口氣,聲音卻沉穩如磐,“但對心意之事,絕不猶豫。”

這話驚得醉夢紅險些從窗棂上摔下,橘貓“喵嗚”一聲竄上房梁。醉夢熙撫掌大笑,白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好!有氣魄!”她轉頭朝覓風挑眉,“聽見沒?學着點!”惹得衆人忍俊不禁。

林秀琪輕輕搖頭,将剛烤好的桂花糕擺在案上。她望向女兒绯紅的臉頰,又看看棋盤邊身姿挺拔的少年,眼中滿是欣慰。窗外,夜風送來西子湖的水汽,混着桂花香與棋子落盤的脆響,将這一晚的喧鬧與溫柔,都釀成了江南獨有的甜。

棋盤上的僵局被一聲貓叫打破,醉夢紅的橘貓不知何時跳上案幾,爪子掃落兩顆棋子。納蘭京俯身去撿,發間玉冠的流蘇垂落,正巧掃過七妹指尖。她慌忙縮手,卻被少年溫熱的掌心輕輕握住,周圍驟然響起姐妹們的哄笑,連醉合德都忍不住咳嗽着掩飾笑意。

“時候不早了。”林秀琪解圍般端出醒酒湯,瓷碗裡漂浮的枸杞映着燭光,“京哥兒明日還要晨課,莫要誤了時辰。”七妹望着母親眼中的了然,耳尖發燙得幾乎要滴血,九尾狐尾在裙擺下不安地攪動,卻舍不得抽回被納蘭京輕輕攥着的手。

送納蘭京到門口時,夜露已打濕石階。青骢馬親昵地蹭着七妹手背,少年解下腰間暖爐塞進她掌心:“揣着,回去的路上别受涼。”他的聲音比平日裡低了幾分,在寂靜的夜裡帶着蠱惑人心的溫柔,“明日巳時,我帶西域進貢的胡麻餅來,陪你去河畔......”

“浣衣?”七妹仰起頭,月光為她的紫裙鍍上銀邊,發間紫藤花沾着夜露,像極了他初見時心動的模樣。納蘭京喉結微動,伸手将她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指腹擦過她發燙的耳垂:“陪你看流水,看雲,看......”話未說完,忽有夜風卷起她的裙擺,露出一截纖細的腳踝。

少年慌忙别開眼,耳尖通紅。七妹卻狡黠地晃了晃尾巴,毛茸茸的九尾輕輕掃過他的小腿:“那便說定了。”她轉身時,裙擺上的銀線狐狸仿佛活了過來,在月光下跳躍。身後傳來納蘭京低低的笑聲,混着青骢馬的嘶鳴,漸漸消散在江南濕潤的夜色裡。

待她轉身回府,卻見醉夢熙倚在門框上,白色勁裝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狼耳在月光下輕輕顫動:“七妹這尾巴,比春風還會撩人。”說罷朝遠處努努嘴,七妹回頭望去,隻見納蘭京騎在馬上頻頻回望,墨色錦袍與她的紫裙,在夜色裡交織成一幅朦胧的畫。

翌日清晨,西子湖畔還籠着薄霧,七妹醉夢紫已跪坐在浣衣埠頭。淡紫色襦裙浸在微涼的湖水裡,搗衣杵起落間,濺起的水珠沾在她發間新換的鈴蘭簪上,叮咚作響。忽然,岸邊的蘆葦叢沙沙晃動,她耳尖微動,嘴角不自覺上揚——那熟悉的青骢馬蹄聲,比昨日的更急切些。

納蘭京翻身下馬時,墨色錦袍上還沾着晨露,懷裡抱着的食盒飄出胡麻餅的香氣,另一隻手竟握着支新鮮的紫玉蘭。“早市上見這花開得正好。”他将玉蘭花别在她發間,指腹擦過她泛紅的臉頰,“倒與七姑娘的眼睛一樣水靈。”七妹低頭輕笑,搗衣杵在水中劃出漣漪,驚散了一群追逐落花的紅鯉。

遠處傳來嬉鬧聲,醉夢泠赤腳踩在淺灘上,粉衣下擺沾滿泥漿,正舉着漁網追着覓兩跑:“别跑!這次定要給你編個水草冠!”醉夢紅倚着柳樹打盹,橘貓蜷在她紅色裙擺上曬太陽,忽然豎起尾巴炸毛——原來是醉夢艾抱着新采的艾草經過,驚飛了停在貓耳上的蝴蝶。

“當心着涼。”納蘭京解下外袍披在七妹肩頭,玄色錦緞帶着他身上的松香。他蹲下身,伸手替她挽起浸水的衣袖,腕間紅繩上系着的狐形玉佩輕輕晃動,正是她前日随意編的結。七妹耳尖發燙,九尾狐尾在袍子裡悄悄纏上他的手腕:“昨日你說要看流水......”

“更要看你。”納蘭京突然握住她沾着皂角泡沫的手,指尖擦過她掌心的細紋。不遠處傳來醉夢熙的口哨聲,白色勁裝的狼女正與覓風比試射箭,箭矢破空的聲響驚起一群白鹭,翅膀掠過湖面,蕩開的波紋正巧漫到七妹腳邊。

林秀琪挎着竹籃走來,籃裡裝着剛摘的枇杷。她望着女兒绯紅的臉,又看看納蘭京笨拙卻溫柔的動作,眼角笑意溫柔:“京哥兒留下用午膳吧,你父親昨日送來的雲錦,正想讓七妹試試新樣式。”七妹的尾尖在袍子裡輕輕顫抖,擡眼時撞上納蘭京眼底快要溢出來的歡喜,比春日的陽光還要熾熱。

納蘭京應下邀約時,指尖不自覺摩挲着七妹掌心的皂角泡沫,細膩觸感順着血脈發燙。醉夢紫慌忙抽回手,搗衣杵“咚”地磕在青石上,濺起的水花正巧落在納蘭京襟前,洇開深色痕迹。她耳尖通紅地掏出手帕,卻被少年反握住手腕:“這可是七姑娘親手‘畫’的印記。”

這話驚得對岸浣衣的婦人都忍不住側目。醉夢泠“噗嗤”笑出聲,粉衣上的魚鱗刺繡在陽光下晃眼,她扒着覓兩的肩膀朝這邊喊:“七姐的尾巴又露出來啦!”七妹這才驚覺,蓬松的九尾不知何時從錦袍下擺鑽出來,正一圈圈纏着納蘭京的小腿。

林秀琪搖着頭将枇杷分給衆人,金黃果肉的甜香混着皂角氣息。醉夢香剝開果子時,琥珀色眼眸閃過狡黠:“京哥兒既留下用膳,不如午後幫七妹漿洗新裁的衣裳?”聶少凱跟着起哄,順手往嘴裡塞了顆枇杷,汁水濺在黃色衣擺的豹紋刺繡上。

日頭漸高時,浣衣埠頭擠滿了人。醉夢艾抱着裝滿荷葉的竹筐躲在蘇晚凝身後,綠色裙擺沾着草屑;醉夢青盤着腿坐在柳樹根上,青色襦裙垂入水中,驚得遊魚四散。納蘭京笨拙地學着七妹的樣子捶打衣裳,墨色錦袍袖口高高挽起,露出腕間她編的紅繩,在陽光下晃出細碎光暈。

“不是這般用力。”七妹紅着臉湊近,手把手教他調整姿勢。搗衣杵起落間,濺起的水花沾濕兩人衣襟,她發間的鈴蘭簪随着動作輕響,混着納蘭京刻意放緩的呼吸,在初夏的風裡釀成蜜。遠處傳來醉夢媛的笑鬧,金色裙裾掠過石闆路,驚起一群啄食枇杷核的麻雀。

午膳時,醉合德戴着琉璃鏡慢條斯理地布菜,卻悄悄往納蘭京碗裡夾了塊最肥的紅燒肉。林秀琪抿着嘴笑,往女兒碗裡添了勺蓮子羹,琥珀色的糖霜在羹湯裡化開,像極了七妹眼底藏不住的歡喜。席間醉夢紅的橘貓突然跳上飯桌,爪子掃翻了小加加的米酒,惹得衆人手忙腳亂,笑聲幾乎要掀翻醉府的飛檐。

午後的陽光變得慵懶,七妹與納蘭京坐在廊下晾衣裳。新裁的紫色綢緞随風輕揚,上面銀線繡的九尾狐仿佛要乘風飛去。納蘭京突然掏出個油紙包,裡面是切成小塊的胡麻餅,芝麻粒混着蜂蜜的甜香:“嘗嘗,我特意讓廚子減了糖。”

七妹咬下一口,酥皮簌簌落在裙擺上。她望着庭院裡追逐打鬧的姐妹們——醉夢熙正追着覓風讨要新得的匕首,醉夢瑤舉着團毛線球滿院子跑,虎妞和二寶蹲在牆角逗蛐蛐——忽然覺得,歲月這般靜好,每日能聽見河畔的搗衣聲,能看見他眼中的星光,便已勝過人間無數。

晚風漸起時,納蘭京牽着青骢馬依依不舍地道别。七妹塞給他一袋剛曬好的桂花,指尖觸到他掌心老繭的瞬間,九尾狐尾又不受控地輕輕搖晃。看着少年遠去的背影,她轉身回府,卻見醉夢紅倚在門框上,貓瞳亮晶晶的:“明日還來浣衣嗎?我瞧着某人的墨袍,該洗了。”

七妹紅着臉追上去,紫色裙裾掃過滿地夕陽。遠處傳來畫舫的絲竹聲,混着姐妹們的笑鬧,與河畔永不消散的搗衣聲,一同融進了江南溫柔的暮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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