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敢。”納蘭京忽然傾身,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隻求狐仙大人,再绾個解不開的結——”他擡手撫過她腕間流轉的銀紫色絲線,“把我這顆心,也牢牢系住。”纏絲似是聽懂了這話,突然發出細微的嗡鳴,在兩人之間織出一道若隐若現的光帶。
繡房西角的鎏金自鳴鐘發出輕響,銅鑄的仙鶴振翅掠過未時三刻。七妹醉夢紫膝頭鋪着鲛绡帕子,銀紫色纏絲正順着她食指的弧度繞出鸢尾紋樣,每道絲線都浸着淡淡的月華光暈。她忽然停下動作,耳尖微動——回廊外傳來熟悉的雲紋皂靴聲,混着青玉腰牌相撞的清越叮咚。
納蘭京推門時帶起滿袖荷風,月白色箭袖袍上的暗紋銀線在陽光下泛着漣漪般的光澤。他腕間纏着的纏絲手環不知何時松了半圈,露出腕骨處淡紅的勒痕。醉夢紫眼底閃過心疼,指尖輕彈,纏絲如流光般竄過去,在他腕間重新绾成緊實的雙錢結。
“又去碼頭查賬了?”她垂眸繼續手中活計,聲音卻不自覺放柔,“看這鞋尖沾的都是鹹腥的海水。”案頭青瓷碟裡的紫藤花簌簌落下,正巧覆在她新畫的纏絲圖譜上,那張紙上密密麻麻畫着的,全是不同樣式的同心結。
納蘭京笑着在她身邊坐下,順手将沾着晨露的荷葉包擱在案頭:“醉仙居新出的桂花栗蓉酥,特意趕在剛出爐時取來。”他瞥見圖譜上的圖案,喉間溢出輕笑,“原來狐仙大人藏着這麼多‘心事’,明日我便讓賬房送來百匹蠶絲,供你慢慢琢磨。”
醉夢紫指尖微顫,纏絲突然纏上他的指尖:“納蘭公子這是要把我養成金絲雀?”她擡眼時眼尾淚痣随着笑意輕顫,狐尾虛影在身後若隐若現,“倒不如……”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緊接着是二姐醉夢甜的驚呼:“紅兒!那是母親新得的鈞窯盞!”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五姐醉夢紅正追着八妹醉夢熙滿院跑,紅色襦裙上沾着大片墨漬,手中狼毫還在滴着黑墨。醉夢熙白衣翻飛,腰間酒葫蘆晃出清脆聲響:“來抓我啊!有本事就用你那貓爪子撓我!”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銀鈴般的笑聲,驚起滿池錦鯉。
醉夢紫忍俊不禁,轉頭卻見納蘭京正專注地看着她。他伸手将她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突然覺得,”他聲音低啞,纏絲自動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織成纏綿的結,“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倒比任何珍寶都珍貴。”繡房外蟬鳴漸起,銀紫色的纏絲在光影裡流轉,将兩人的影子疊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畫。
繡房檐角垂下的紫藤花穗被風掀起,細碎的花瓣撲簌簌落在檀木長案上。七妹醉夢紫跪坐在鋪着軟緞的矮凳上,藕荷色襦裙外罩的銀紫色薄紗随呼吸起伏,腕間纏着的銀絲手鍊與手中絲線遙相呼應,發間九尾狐形簪子的紫水晶墜子輕輕搖晃,在她臉頰投下靈動的光影。
納蘭京推開門時,月白色錦袍下擺沾着幾瓣新落的海棠,腰間玉佩随着步伐輕撞,發出清越聲響。他手中托着描金漆盤,上頭放着剛沏好的碧螺春,袅袅茶煙升騰間,隐約可見茶湯裡浮着幾片新鮮的茉莉花瓣。“特意讓廚房做的,”他将茶盞推到她手邊,目光掃過案頭堆疊的纏絲圖稿,“聽說喝這個,能讓狐仙大人的手指更靈巧?”
醉夢紫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指尖纏繞的銀絲突然如活物般竄向他衣襟,在盤扣間繞出精巧的璎珞紋:“納蘭公子這是在打趣我?”她擡眸時眼波流轉,尾音帶着狐族特有的媚意,“前日見你腰帶松垮垮的,倒像是故意等着我來绾結。”
納蘭京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纏絲順勢纏上兩人交疊的手指,在皮膚上烙下微涼的觸感:“哪敢?”他俯身時,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尖,“不過是想着,若能日日得狐仙大人垂憐,便是腰間結再散百次,也甘願。”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兩人循聲望去,隻見八妹醉夢熙正揪着二寶的後領,白衣上沾着大片草屑,腰間佩劍卻依舊寒光凜凜:“說!是不是你把我的劍譜藏進了虎窩?”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的笑聲,粉色裙擺掠過回廊,驚起滿院白鴿。
醉夢紫忍俊不禁,轉頭卻撞進納蘭京溫柔的目光裡。他伸手替她拂去落在發間的花瓣,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耳垂:“瞧,”他輕聲道,纏絲在兩人之間自動編織成細密的網,“這世間再熱鬧的光景,也不及你此刻的笑靥。”繡房内茶香四溢,銀紫色的絲線在光影中流轉,将缱绻情意織進每一寸時光。
雕花窗棂外的日影悄悄挪動三寸,将滿地碎金染成琥珀色。七妹醉夢紫膝頭擱着檀木繡繃,銀紫色纏絲在她蔥白指尖繞出并蒂蓮的紋樣,每一道絲線都泛着珍珠般的柔光。忽聽得檐角銅鈴叮咚三響,她耳尖不自覺輕顫——那是納蘭京獨有的玉佩撞擊聲,混着衣袂卷動的風聲,正穿過九曲回廊。
木門吱呀輕響,納蘭京攜着滿袖桂花香踏入,月白色雲錦長袍上的銀絲雲紋沾着幾點晶瑩露珠,顯然是特意繞去荷池采了新鮮蓮蓬。他發間玉冠微微歪斜,幾縷墨發垂落額前,襯得那雙桃花眼愈發溫柔缱绻:“快來瞧瞧,醉仙居的老師傅新創了纏絲酥,模樣竟與你手中絲線一般精巧。”
醉夢紫指尖微頓,纏絲卻越發靈巧地穿梭,在繡繃上織出細密的紋路:“公子倒是有心,隻是這酥餅再像,也比不上真絲半分。”她忽然狡黠地擡眸,銀紫色絲線如靈蛇般竄向他腰間,繞着舊結松散的位置重新盤繞,“前日系的雙錢結又松了,莫不是在外面招蜂引蝶,累得絲線都吃醋?”
納蘭京笑着握住她手腕,腕間纏絲手環順勢滑下,與她指尖絲線纏繞成環:“天地可鑒,我這顆心早被狐仙大人的銀絲捆得嚴實。”他傾身時,溫熱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昨夜對賬到子時,見絲線松了半寸,竟心慌得握不住算盤。”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兩人循聲望去,隻見八妹醉夢熙正揪着二寶的衣領,白衣上沾滿草屑,手中長劍卻舞得虎虎生風:“臭小子!敢在我練功時放爆竹?看我不剝了你的皮!”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的嬌笑,粉色裙擺掠過花架,驚落一地海棠。
醉夢紫忍俊不禁,轉頭卻撞進納蘭京專注的目光。他伸手替她拂去發間飄落的桂花,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眼尾淚痣:“這般熱鬧的日子,”他的聲音低得像呢喃,纏絲卻自動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織出連心鎖,“倒讓我想起初見那日,你在紫藤架下绾結,銀絲晃得我連呼吸都忘了。”繡房内茶香與桂香交織,銀紫色的絲線在光影中流轉,将時光都釀成了蜜糖。
暮春的斜陽給雕花窗棂鍍上一層蜜色,廊下風鈴叮咚聲裡混着紫藤簌簌的落英。七妹醉夢紫跪坐在鋪着紫貂絨毯的矮榻上,藕荷色襦裙外罩着半透明的銀紫色鲛绡,發間九尾狐形的紫水晶簪子垂落的流蘇,随着她指尖動作輕輕搖晃。案頭青瓷碗裡的茉莉香片早已涼透,唯有手中銀紫色纏絲愈發瑩亮,在她翻飛的指尖織就繁複的蝶形紋路。
“又在和絲線較勁?”納蘭京的聲音裹着新焙的龍井茶香漫進來,玄色錦靴踏過門檻時,月白色外袍下擺繡着的銀絲纏枝蓮沾着幾片晚櫻。他伸手撥開垂落的湘妃竹簾,玉冠束起的長發散落幾縷,襯得那雙桃花眼盛滿笑意,“前院的八妹和二寶又在比試拳腳,震得連西廂房的雀兒都驚飛了。”
醉夢紫指尖微頓,纏絲卻靈巧地繞了個圈,将最後一縷絲線藏進蝶翼的紋路裡:“公子倒有閑心看熱鬧。”她擡眸時眼尾淚痣随着唇角弧度輕顫,狐尾虛影在身後若隐若現,“昨兒個瞧見你腰帶散了,特意绾了個新花樣——”話音未落,銀紫色絲線突然如靈蛇般竄向他腰間,繞着羊脂玉墜子盤成栩栩如生的雙蝶戲花結。
納蘭京低笑着在她身側坐下,腰間玉佩輕撞發出清越聲響:“原來狐仙大人的情思,都藏在這些巧思裡。”他伸手想要觸碰她腕間垂落的纏絲,卻被她靈巧躲開,“前日去綢緞莊,掌櫃的還說,從未見過哪家公子把配飾系得這般精細。”
“那是自然。”醉夢紫故意挑眉,指尖微動,纏絲突然纏上他的手腕,在皮膚上繞出細密的花紋,“旁人哪能知曉,這每一道絲線裡,都系着……”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緊接着是二姐醉夢甜的驚呼:“紅兒!那是母親最寶貝的鈞窯茶盞!”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五姐醉夢紅正追着三姐醉夢艾滿院跑,紅色襦裙上沾着大片墨漬,手中狼毫還在滴着黑墨:“誰讓你偷看我給廣坪寫的信!”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銀鈴般的笑聲,粉色裙擺掠過回廊,驚起一池錦鯉。
醉夢紫忍俊不禁,轉頭卻見納蘭京正托着下颌專注地看着她。他伸手将她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突然覺得,”他的聲音低得像春日的柳絮,纏絲卻在兩人之間自動編織成細密的網,“這吵吵鬧鬧的日子,倒比任何珍寶都珍貴。”繡房内茶香與花香交織,銀紫色的絲線在暮色裡流轉,将兩人的影子疊成一幅永不褪色的畫。
蟬鳴漸起的午後,雕花窗棂篩下的光斑在青磚地上碎成金箔,繡房角落的冰鑒散着絲絲涼氣,将案頭白瓷碗裡的茉莉香片熏得愈發清甜。七妹醉夢紫斜倚着湘妃竹榻,藕荷色襦裙的廣袖垂落如流雲,外罩的銀紫色蟬翼紗被穿堂風拂起,隐約露出腰間暗繡的九尾狐圖騰。她發間紫水晶簪子随着低頭的動作輕晃,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光影,銀紫色纏絲正順着她蔥白指尖,繞出層層疊疊的并蒂蓮紋樣。
“這般好的日頭,怎不出去走走?”納蘭京的聲音裹着荷葉的清香漫進來,玄色雲錦靴跨過門檻時,月白色箭袖袍下擺繡着的銀絲浪花紋樣沾着幾點水珠,顯然是從後園荷塘徑直趕來。他玉冠微斜,幾縷墨發垂落額前,手中青瓷盞裡浮着半朵新采的白蓮,“嘗嘗這荷葉露兌的涼茶,加了你最愛的蜜漬梅子。”
醉夢紫指尖微頓,纏絲卻越發靈巧地穿梭,在她掌心綻成精巧的立體花結:“公子倒會哄人。”她擡眸時眼尾淚痣随着笑意輕顫,狐尾虛影在身後若隐若現,“昨兒瞧見你腰間的結松了線,特意編了能自修複的紋樣——”話音未落,銀紫色絲線突然如靈蛇般竄向他腰間,繞着舊結松散處盤繞,所過之處銀絲自動織補,竟将原本磨損的絲線都修複如初。
納蘭京低笑着在榻邊坐下,腰間玉佩輕撞發出清越聲響:“原來狐仙大人的仙力,都用在這些‘不務正業’上了。”他伸手想要觸碰她腕間垂落的纏絲,卻被她指尖纏繞的絲線輕輕纏住手指,“前日賬房先生還打趣,說我這腰帶系得比姑娘家的發帶還講究。”
“那是自然。”醉夢紫故意挑眉,指尖微動,纏絲突然順着他手腕纏上小臂,在皮膚上繞出細密的藤蔓花紋,“旁人哪配得上我親手绾的結?”她突然湊近,紫水晶耳墜掃過他衣襟,“不過公子若是哪天膩了……”
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兩人循聲望去,隻見八妹醉夢熙正揪着二寶的衣領,白衣上沾滿草屑,手中長劍卻舞得虎虎生風:“臭小子!敢在我練劍時放煙熏我?”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的嬌笑,粉色裙擺掠過回廊,驚起滿院白鴿。
醉夢紫忍俊不禁,轉頭卻見納蘭京正專注地望着她,眼底盛滿溫柔。他伸手将她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突然覺得,”他的聲音低得像呢喃,纏絲卻在兩人之間自動編織成細密的網,“這般煙火氣的日子,配上你手裡的銀絲,倒比任何仙法都動人。”繡房内茶香與荷香交織,銀紫色的絲線在光影中流轉,将缱绻情意織進每一寸時光。
暑氣漸濃的午後,蟬鳴順着雕花窗棂的縫隙鑽進來,在繡房裡織成綿密的聲浪。七妹醉夢紫半倚在鋪着冰絲軟席的美人榻上,藕荷色襦裙松松地系着銀紫色纏絲縧,外披的輕紗滑落至肩頭,露出鎖骨間若隐若現的狐族印記。她發間的紫水晶簪子随着動作輕晃,折射出的光斑落在案頭新裁的纏絲圖紙上,圖紙邊角還畫着歪歪扭扭的九尾狐簡筆畫。
“這般慵懶的模樣,倒像隻偷了腥的小狐狸。”納蘭京的聲音裹着冰鎮酸梅湯的涼意漫進來,月白色直裰的下擺沾着零星的青竹碎屑,顯然是穿過了府中竹林。他手中掐絲琺琅盤裡放着幾枚碧色冰酪,冰氣氤氲間,隐約可見酪上點綴着金絲纏就的并蒂蓮。
醉夢紫指尖微動,正在編織的銀紫色纏絲突然如靈蛇般竄向他手腕,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繞出細密的藤蔓花紋:“納蘭公子這是在打趣我?”她撐着臉頰側頭望來,眼尾淚痣在暮色裡泛着柔光,“昨兒見你騎馬歸來,腰間的結都快散成柳絮了。”說着,她指尖輕挑,纏絲自動收緊,又在他腕間绾出個精巧的蝴蝶結。
納蘭京笑着在榻邊坐下,任由她擺弄絲線,腰間玉佩随着動作輕撞出清響:“若不是為了早些見你,何苦趕那急路?”他伸手将冰酪遞到她唇邊,目光掃過案頭堆疊的圖紙,“倒是你,整日與這些絲線作伴,也不嫌悶?”
“悶?”醉夢紫咬了口冰酪,舌尖染着淡淡的碧色,狡黠地笑起來,狐尾虛影在身後若隐若現,“公子可知,這千縷銀絲裡藏着多少……”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兩人循聲望去,隻見八妹醉夢熙正騎在二寶身上,白衣沾滿泥土,手中木劍卻還抵着對方咽喉:“說!是不是你把我的狼牙劍譜賣給覓媛換胭脂了?”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的笑聲,粉色裙擺掠過池塘,驚起滿池漣漪。
醉夢紫忍俊不禁,轉頭時發間簪子的流蘇掃過納蘭京手背。他順勢握住她的手,纏絲立刻将兩人的手指緊緊纏繞:“瞧,”他低頭看着交握的手,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有這些熱鬧,有你這些情思,便是把全天下的珍寶捧來,我也不換。”繡房内,銀紫色的絲線在暮色中流轉,将兩人的影子緊緊纏在了一起。
斜陽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拉得細長,在青磚地上織就幾何紋樣。繡房内銅漏滴答作響,案頭白瓷瓶裡的晚香玉開得正好,甜香混着新磨的黛墨氣息,萦繞在七妹醉夢紫身側。她跪坐在鋪着紫貂絨毯的矮幾前,藕荷色襦裙外罩的銀紫色紗衣半敞,露出腰間用纏絲繡成的九尾狐圖騰,發間紫水晶簪子垂落的流蘇随着動作輕晃,在臉頰投下細碎光斑。
“還在忙這些?”納蘭京的聲音裹着桂花香傳來,玄色雲錦靴跨過門檻時,月白色長袍下擺繡着的銀絲暗紋沾着幾片楓葉。他手中捧着朱漆食盒,掀開時露出裡頭晶瑩剔透的琥珀糕,“醉仙居的師傅說,這糕點要配着纏絲茶吃,特意給你帶了來。”
醉夢紫指尖不停,銀紫色纏絲在她指縫間穿梭如流螢,眨眼間便在錦帕上織出朵栩栩如生的并蒂蓮:“公子倒會投其所好。”她擡眸時眼尾淚痣随着笑意輕顫,狐尾虛影在身後若隐若現,“不過比起糕點,某人腰間的結怕是更需要我費心。”說着,纏絲突然如靈蛇般竄向他腰間,繞着舊結松散處重新盤繞,所過之處銀絲自動收緊,将原本歪斜的結扣绾得緊實妥帖。
納蘭京低笑一聲,在她身側坐下,任由纏絲攀上手腕:“旁人瞧見,還以為我被狐仙施了定身咒。”他伸手撫過她垂落的發絲,指尖掠過她耳尖時故意停頓,“前日去碼頭查賬,那些商戶盯着我腰間的結竊竊私語,說從未見過哪家公子的配飾這般……”
“這般怎樣?”醉夢紫歪頭打斷他,指尖微動,纏絲突然在他手腕繞出個複雜的連環結,“莫不是說這結太過精巧,不像公子自己能系出來的?”她語氣帶着幾分嬌嗔,實則心裡甜絲絲的——這些時日,她變着法子用纏絲為他绾結,表面是打趣他粗心,實則是想把滿心情意都藏進絲線裡。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五姐醉夢紅正追着三姐醉夢艾滿院跑,紅色襦裙上沾着大片墨漬,手中狼毫還在滴着黑墨:“快把我給廣坪寫的情詩還來!”遠處傳來九妹醉夢泠的笑聲,粉色裙擺掠過回廊,驚起滿院白鴿。
醉夢紫忍俊不禁,轉頭卻撞進納蘭京溫柔的目光裡。他伸手将她耳畔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突然覺得,”他的聲音低得像呢喃,纏絲卻在兩人之間自動編織成細密的網,“有你在身邊绾結,便是看這些鬧劇,也成了趣事。”繡房内,銀紫色的絲線在暮色中流轉,将缱绻情意織進每一寸時光。
暮色漸濃,繡房裡的燭火次第亮起,羊脂玉燈盞将兩人交纏的影子投在雕花槅門上。納蘭京屈指彈了彈案頭新绾的纏絲結,聽它發出清越的嗡鳴,忽然想起白日裡商戶們的竊竊私語——那些人說他堂堂豪門公子,腰間總系着女兒家的玩意兒,卻不知這看似精巧的絲線裡,藏着能護他平安的仙力。
“明日要去城西碼頭驗貨。”他故意歎着氣,将頭輕輕靠在醉夢紫肩頭,“怕是又要讓狐仙大人的絲線受累了。”話音未落,纏絲突然如活物般順着他衣襟鑽入,在胸口處織出層若隐若現的銀網。
醉夢紫指尖拂過他發頂,取下沾着的楓葉碎屑:“說得可憐,前日是誰騎馬歸來,把我绾的結扯得像團亂麻?”她嘴上嗔怪,卻已取出新的纏絲,在掌心繞出更複雜的紋路,“這次給你編個‘千絲鎖’,任你遇上風浪颠簸,也休想弄散。”
窗外傳來零星的更鼓聲,八妹醉夢熙的笑罵聲卻依舊清晰:“二寶!敢往我劍鞘裡塞青蛙,明日非在演武場削你三斤肉!”九妹醉夢泠的聲音遠遠飄來:“二姐做的桂花糕要涼啦——”緊接着是衆人雜亂的腳步聲,驚得檐下的夜枭撲棱棱飛走。
納蘭京握住醉夢紫正在編織的手,纏絲便順勢将兩人手腕系在一起:“你那些姐妹,倒比我府裡的護院還熱鬧。”他望着她認真绾結的側臉,眼尾淚痣在燭光下像滴未落的朱砂,“前些日子,母親問我何時......”話到嘴邊又咽下,隻是收緊了環着她的手臂。
醉夢紫的動作頓了頓,狐尾虛影不自覺地在身後浮現,輕輕掃過他手背:“問你何時娶隻狐狸回家?”她将編好的纏絲鎖系在他頸間,冰涼的絲線貼着肌膚,卻讓心口發燙,“就說納蘭公子被狐仙施了咒,這輩子隻能系我绾的結。”
更漏又響了一聲,遠處傳來醉合德先生蒼老的咳嗽聲,伴着林秀琪夫人喚女兒們歸家的喊聲。醉夢紫倚在納蘭京懷裡,聽着他沉穩的心跳,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光比任何仙法都珍貴。銀紫色的纏絲在兩人周身流轉,将情意與煙火氣,都細細密密地織進了江南的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