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照青石闆,身着素白衣裳的本源狼女八妹醉夢熙正舞弄長刀,刀光閃爍間盡是飒爽英姿,一旁的戀人覓風乃覓家二舅伯覓坤的大兒子,目光溫柔且專注,不時出聲指點,又警惕留意四周,為醉夢熙練刀護持周全。
晨光漫過雕花木窗時,白衣翩跹的本源狼女醉夢熙已在庭院中揮刀,寒刃破空帶起飒飒風聲。覓家大公子覓風倚着朱漆廊柱,時而目光灼灼地糾正她握刀的姿勢,時而袖中暗扣銀針警惕四周,将心上人闖蕩江湖的俠女夢,化作這方晨霧裡最妥帖的守護。
寒武紀白銀時代的薔薇之世,江南宛城的西子湖畔晨霧未散,醉府後院的青石上凝着碎玉般的露珠。八妹醉夢熙早褪去寝衣,月白勁裝束着茜色絲縧,銀發用狼齒發冠随意挽起,發尾幾縷垂在削薄的肩頭,走動時便随刀光輕晃。她手握家傳玄鐵刀,刀鋒劈開薄霧,驚起廊下竹簾叮咚作響。
"腕子再沉三分!"廊下傳來低沉提醒。覓風斜倚朱漆廊柱,月白錦袍上暗繡流雲紋,腰間玉佩随着起身動作輕撞,發出清越聲響。他墨色長發松松束起,眉峰微蹙時倒顯出幾分淩厲,可望向舞刀少女的目光卻化作春水,"你這招'狼嘯九淵',刀勢該如餓狼撲食,而非戲耍遊魚。"
醉夢熙收刀而立,鼻尖沁出薄汗,琥珀色眼眸亮得驚人:"又挑我毛病!前日你還說我這招有進步。"她擡手用衣袖胡亂擦汗,素白布料蹭上些青石闆的碎屑,倒像是雪地裡落了梅花。
覓風笑着走近,廣袖掃過晨霧,指尖幾乎要觸到她泛紅的耳尖,卻在半空中轉了方向,替她扶正歪斜的發冠:"進步是有的,隻是..."他忽然握住她握刀的手,帶着薄繭的掌心貼着她微涼的皮膚,"若真遇上敵手,這般分心說話,可是要吃虧。"
少女耳尖瞬間燒紅,抽回手時故意耍了個刀花,玄鐵刀貼着覓風耳畔掠過,驚得廊下栖息的畫眉撲棱棱飛起:"誰分心了?倒是你,總愛靠這麼近!"她背過身去,刀鞘卻偷偷蹭了蹭方才被他觸碰的掌心,像是要把那溫熱的觸感留存得久些。
遠處傳來廚房飄來的糯米香,醉夢熙動了動鼻子,終于将刀收入鞘中。覓風望着她轉身時衣袂揚起的弧度,忽覺這江南的晨霧再美,也比不過眼前少女揮刀時的肆意模樣。
晨光如金紗般透過雕花木窗,在青磚地面上織就斑駁的光影。醉夢熙白衣勝雪,身姿輕盈如燕,手中長刀舞得虎虎生風。寒刃破空,帶起陣陣飒飒風聲,刀刃劃破晨霧,濺起細碎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
覓風倚着朱漆廊柱,一襲月白錦袍上暗繡着流雲紋,腰間玉佩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他墨色長發用玉冠束起,劍眉星目間透着英氣,目光灼灼地盯着醉夢熙的一舉一動。見她握刀的姿勢略有偏差,立刻出聲糾正:"手腕再下壓半寸,刀勢方能更淩厲。"
醉夢熙聞言,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亮,随即嗔怪道:"就你名堂多!我練了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嘴上雖這麼說,手上卻乖乖調整了姿勢。她側頭看向廊下的覓風,見他神色認真,袖中還隐隐扣着銀針,不禁心中一暖——這個男人,總是這般默默守護着她的江湖夢。
"小心!"覓風突然出聲提醒。醉夢熙反應極快,旋身揮刀,将突然闖入院中、受到驚擾的野貓驚走。刀鋒擦着貓尾而過,驚起一蓬灰毛。
"吓我一跳!"醉夢熙撫着胸口,嬌嗔道。轉頭卻見覓風已經快步走來,臉上帶着幾分擔憂:"可有傷到?"說着便要查看她的手腕。
醉夢熙臉頰微紅,輕輕掙開他的手:"我又不是三歲孩童,一隻野貓還能傷着我?"嘴上逞強,心裡卻甜絲絲的。她知道,在覓風眼裡,她雖是身懷絕技的狼女,卻也是需要他呵護的姑娘。
此時,遠處傳來七妹醉夢紫的呼喚聲:"八姐!覓風哥哥!快來吃早飯,母親新做了桂花糕!"醉夢熙眼睛一亮,立刻收刀入鞘:"走!我最饞母親做的桂花糕了!"說着便拉着覓風往廚房跑去,晨光将兩人相攜的身影拉得很長,漸漸融入這江南清晨的溫柔裡。
穿過垂花門時,醉夢熙忽然頓住腳步。廊下挂着的鳥籠裡,昨日新得的百靈鳥正撲棱着翅膀,金紅尾羽掃落竹簾上的晨露。她松開覓風的手,赤足踩過濕潤的青苔,踮腳去夠晃動的鳥籠:“小雀兒莫怕,帶你去看姐姐舞刀!”
覓風望着她踮腳時露出的一截雪白腳踝,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正要上前幫忙,忽聞院外傳來細碎腳步聲。他不着痕迹地将銀針藏回袖中,餘光瞥見醉家三姐妹正從月洞門探出頭——醉夢艾抱着白兔玩偶,醉夢紅指尖纏着毛線團,醉夢紫搖着繪滿狐狸的團扇,分明是約好來看熱鬧。
“八妹又在纏着覓風哥哥當陪練!”醉夢紫故意拉長聲調,扇面上的九尾狐随着動作張牙舞爪。醉夢熙的耳朵“唰”地豎起,銀發間藏着的狼耳也跟着顫動。她轉身時帶起刀鞘上的銅鈴,叮鈴聲響混着惱意:“七姐就會打趣人!有本事你來接我三招!”
“我可不敢和狼妹妹過招。”醉夢紫笑着躲到醉夢紅身後,卻不忘朝覓風眨眼,“不過覓風哥哥今日這身打扮,倒像極了話本裡的護花使者。”
醉夢熙這才注意到覓風換了身裝束。藏青勁裝勾勒出挺拔身形,腰間别着新制的牛皮刀鞘,上面用銀絲繡着狼頭紋樣,正是她上個月随口提過的樣式。她臉頰發燙,胡亂将百靈鳥籠塞給醉夢艾:“看什麼看,都去幫母親擺盤!桂花糕要涼了!”
待姐妹們嬉笑着跑開,覓風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撕開時甜香四溢,竟是城南老字号的糖炒栗子:“你前日說練刀後總餓。”他剝栗子的動作極輕,指腹蹭過滾燙的栗殼也不覺得疼,“當心燙,吹一吹再吃。”
醉夢熙咬着還帶着熱氣的栗子,看他專注的模樣,忽然想起昨夜偷聽到的話。母親在廚房念叨覓風日日天不亮就候在院外,連醉合德都笑着說“這女婿比晨雞還準時”。她含着栗子含糊道:“明日...明日不用這麼早來。”
“無妨。”覓風将剝好的栗子殼攏在掌心,晨光照着他睫毛投下的陰影,“我喜歡看你舞刀的樣子。”他忽然伸手,指尖擦過她嘴角的糖漬,“比西子湖的晨霧還好看。”
遠處傳來醉夢甜催促開飯的喊聲,驚飛了檐角的白鴿。醉夢熙别過頭去,狼尾卻不受控地在身後掃動,掃落一地細碎的晨光。
兩人往膳廳走去時,西子湖的風裹着荷香穿堂而過。醉夢熙忽然扯住覓風的衣袖,目光落在回廊轉角處的兵器架上——那支新打造的銀槍在晨光裡泛着冷芒,槍纓上的狼毫與她發間的銀飾遙相呼應。“昨日鑄劍坊的師傅說,這槍最适合破重甲。”她踮起腳尖,琥珀色眼眸映着槍尖寒光,“你說,若是遇上馬背上的劫匪,用刀還是用槍更利落?”
覓風垂眸看着她因興奮而泛紅的臉頰,喉間溢出輕笑。他取下銀槍,指尖撫過刻着“熙”字的槍杆,忽然旋身刺出,槍纓掃落葡萄架上的露珠:“各有所長,但……”槍尖在距離她鼻尖三寸處驟然停住,“若你要學,我便将家傳的‘遊龍十八式’傾囊相授。”
醉夢熙伸手去奪槍柄,發間狼齒發冠随着動作輕晃:“說得好像我學不會似的!去年秋獵,我可是第一個射中白狐的。”話未說完,忽然瞥見膳廳門口閃過一抹亮黃——大姐醉夢香正倚着門框,指間把玩着聶少凱新送的琥珀镯子,眉眼含笑地望着他們。
“八妹又在纏着覓風哥哥讨教武藝?”醉夢香的聲音帶着豹子特有的慵懶,身後跟着拎着食盒的聶少凱。這位福州來的公子哥今日換了身江南式樣的月白長衫,卻掩不住腰間藏着的軟鞭,“當心練過了頭,桂花糕都涼透了。”
醉夢熙的狼尾在裙擺下不安地擺動,正要反駁,忽聞膳廳内傳來清脆的瓷碗相撞聲。二姐醉夢甜探出頭來,橙色襦裙上沾着面粉,發髻間還别着根木勺:“都别吵了!母親說今日的桂花糕要配新茶,九妹正往井邊提水呢。”
話音未落,一道粉色身影從月洞門沖進來。九妹醉夢泠懷裡抱着裝滿井水的陶罐,發梢還滴着水珠,魚尾發飾在晨光中一閃一閃:“八姐!覓風哥!快來嘗嘗母親新做的棗泥餡……”話沒說完,腳下一滑,陶罐直直砸向青石地面。
千鈞一發之際,兩道身影同時掠出。醉夢熙淩空旋身,銀刀出鞘挑住陶罐底部;覓風袖中銀針飛射,釘入廊下木柱,借力蕩到醉夢泠身後穩穩托住她。待陶罐重新安穩落在桌上,衆人這才發現棗泥餡的點心已擺滿長案,蒸騰的熱氣裡混着桂花與茶香。
“好俊的身手!”醉夢紫搖着團扇湊過來,眼波流轉,“八姐和覓風哥哥這配合,倒像是說書先生講的神雕俠侶。”醉夢熙耳尖通紅,低頭去戳盤子裡的桂花糕,卻見糕點上用糖霜畫着小小的狼頭與流雲,分明是出自覓風之手。
窗外,晨霧漸漸散去,西子湖的漣漪裡浮起萬點金光。醉夢熙咬着甜軟的糕點,偷偷看向身旁為她斟茶的覓風——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倒比她舞過千百遍的刀光還要溫柔。
正當衆人圍坐時,窗外突然傳來“啪嗒”一聲脆響。醉夢熙狼耳微動,率先沖向聲源,隻見後院牆根處,小加加正蹲在滿地碎瓷片旁,發間沾着稻草,身旁還蜷着隻瑟瑟發抖的狸花貓。“對不住!”小加加慌忙起身,素白裙擺掃過青石闆,“劉阿肆新摘的楊梅太酸,我想拿蜜餞腌上,誰知……”
“是這畜生撞翻的!”醉夢紅晃着毛茸茸的貓尾湊過來,指尖還沾着毛線,“方才它追着老鼠亂竄,我早該……”話未說完,醉夢熙已蹲下身子,用帕子輕輕擦去小加加掌心的血痕——想必是撿瓷片時被劃傷的。“先去包紮。”她轉頭望向覓風,目光裡帶着求助。
覓風早已從袖中取出金瘡藥,蹲下時藏青勁裝掃過滿地狼藉:“手伸出來。”他替小加加上藥的動作極輕,連醉夢熙都少見他這般溫柔模樣,心底忽然泛起酸澀。卻見覓風擡眸望向她,嘴角勾起熟悉的笑意:“愣着作甚?不幫我按住她?”
醉夢熙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扶住小加加的手腕。藥粉敷上傷口的瞬間,小加加輕呼出聲。“忍一忍。”醉夢熙的狼尾不自覺地卷住小加加的裙角,像是無聲的安撫,餘光卻瞥見七妹醉夢紫正沖她擠眉弄眼,扇子掩着唇瓣偷笑。
“都說八妹最疼九妹,如今看來,連小加加都要分走半分寵愛。”醉夢紫搖着繪滿狐狸的團扇踱過來,忽然伸手戳了戳醉夢熙發燙的耳尖,“瞧瞧,耳朵都要豎成旗杆了。”
醉夢熙耳尖驟縮,卻聽覓風淡淡開口:“她護短,倒省了我操心。”他替小加加纏好繃帶,起身時順手将醉夢熙散落的銀發别到耳後,指尖擦過她泛紅的臉頰,“隻是下次,莫要再徒手撿瓷片。”這話雖是對着小加加說,目光卻牢牢鎖在醉夢熙身上。
這時,院外傳來清脆的銅鈴聲。虎妞小葵騎着棗紅馬闖進來,橙色衣衫獵獵作響,身後還跟着抱着酒壇的二寶。“都在呢!”小葵翻身下馬,馬尾辮随着動作晃出利落的弧度,“城西擂台擺起來了,說是有西域刀客踢館,八姐去不去?”
醉夢熙琥珀色的眼眸瞬間亮起,狼尾在身後興奮地擺動。她轉頭看向覓風,卻見他已将銀刀遞到她手中,刀鞘上的狼頭紋樣在陽光下泛着冷光:“我護着你。”短短四字,說得雲淡風輕,卻讓醉夢熙心口發燙。
“我也要去!”醉夢甜摘下發髻上的木勺,橙色裙擺掃過滿地蜜餞,“順便擺個攤賣桂花糕,定能大賺一筆!”此言一出,衆姐妹紛紛響應,轉眼間,醉府後院熱鬧得如同廟會。晨光裡,白衣少女握緊長刀,身旁少年衣袂翻飛,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已預見擂台上的刀光劍影,亦如他們日複一日的尋常歲月。
衆人正要往城西趕去,忽聞前院傳來孩童的啼哭。醉夢艾懷中的白兔突然豎起耳朵,三瓣嘴不安地翕動。醉夢熙的狼耳也微微顫動,她與覓風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朝着哭聲奔去。繞過垂花門,隻見醉家最小的妹妹醉夢泠正蹲在假山旁,粉色裙擺沾着泥漬,懷中抱着個滿臉淚痕的小乞丐。
“他...他餓暈在巷口。”醉夢泠擡頭時,魚尾發飾随着動作輕輕搖晃,“我給他喂了水,可他還是哭...”小乞丐約莫五六歲,身上的粗布衣裳打着補丁,髒兮兮的小手還攥着塊啃了一半的硬餅。
醉夢熙立刻蹲下身,從袖中掏出塊桂花糕:“來,吃這個。”她說話時刻意放軟了聲音,狼尾不自覺地輕輕掃過地面,像是在安撫。小乞丐卻縮了縮脖子,躲在醉夢泠身後,隻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莫怕。”覓風解下腰間的玉佩,放在石桌上輕輕一敲。溫潤的玉聲清脆悅耳,小乞丐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你看,這玉能發出好聽的聲音。”覓風難得露出溫和的笑意,“若你喜歡,便送給你。”
小乞丐猶豫着伸出手,指尖剛觸到玉佩,醉府的管家匆匆趕來:“姑娘們,老爺回來了!還帶了位貴客!”話音未落,便見醉合德身着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領着個錦袍華服的中年男子穿過月洞門。那男子腰間挂着鑲金邊的玉牌,身後還跟着幾個帶刀護衛。
“這是...”醉夢熙下意識握緊腰間的長刀,護在醉夢泠和小乞丐身前。覓風不着痕迹地擋在她身側,袖中的銀針已悄然握緊。
醉合德卻滿面喜色:“這位是知府大人!聽聞熙兒武藝高強,特來...”他話未說完,知府大人的目光已落在石桌上的玉佩上。“覓家的螭龍佩?”他神色微變,轉頭看向覓風,“你可是覓家二舅伯的長子?”
覓風微微拱手,禮數周全卻透着疏離:“正是在下。不知大人有何指教?”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唯有小乞丐還在啃着桂花糕,發出細細的咀嚼聲。醉夢熙看着覓風挺直的脊背,突然覺得他此刻的模樣,比任何時候都要可靠。
知府大人的目光在覓風腰間的玉佩與醉夢熙的長刀間來回遊移,撫着胡須的手頓了頓:“久聞覓家公子文武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忽然話鋒一轉,看向醉夢熙時眼神多了幾分審視,“聽聞醉家八姑娘是本源狼女,不知可否露兩手,讓本官開開眼界?”
醉夢熙的狼耳瞬間豎起,握刀的手不自覺收緊。她剛要開口,覓風已跨前半步,藏青勁裝下的身影如松如柏:“大人若想看刀法,在下願代熙兒獻醜。”他話音未落,醉夢熙已閃身而出,素白裙擺揚起如雪浪,寒刃出鞘時帶起半弧冷光:“不用!我自己來!”
庭院裡的空氣驟然緊繃。醉合德急得直搓手,林秀琪從内院匆匆趕來,手中還攥着沾着面粉的圍裙。醉夢紫搖着扇子躲在醉夢紅身後,低聲嘀咕:“八妹又犯倔了。”而小乞丐不知何時爬上了石凳,晃着腳丫子啃桂花糕,懵懂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場中對峙的衆人。
“好!”知府大人撫掌大笑,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就以那株老槐樹為靶,十招之内若能削下三片槐葉,本官便...”他故意拖長尾音,身後護衛齊刷刷按上刀柄。
醉夢熙深吸一口氣,狼尾筆直豎起。晨曦穿透她的銀發,在刀刃上折射出細碎光芒。第一招“狼行初月”剛起勢,覓風已悄然繞到知府身後三步處,袖中銀針映着晨光若隐若現。寒刀破空聲與槐葉沙沙聲交織,第二招“裂空嘯”掃過枝桠時,三片嫩綠的槐葉打着旋兒飄落,不偏不倚落在知府腳邊。
“好刀法!”圍觀的醉家姐妹齊聲喝彩。醉夢熙收刀入鞘,額前碎發已被汗水浸濕,胸脯劇烈起伏:“大人,可還滿意?”知府大人面色陰晴不定,忽而又換上笑臉,從袖中取出封燙金文書:“本官近日正愁漕運護衛短缺,不知八姑娘可願...”
“不可!”一直沉默的林秀琪突然沖出來,橙色圍裙在風中翻飛,“熙兒還小,怎能...”話未說完,醉夢熙已接過文書,琥珀色眼眸亮得驚人:“我答應!”她轉頭看向覓風,見他眉頭緊皺卻又無奈點頭,心底湧起一陣溫熱,“不過我要覓風與我同去。”
知府大人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複笑容:“自然,自然。三日後卯時,本官在漕運碼頭恭候二位。”待一行人離去,醉府庭院重歸寂靜。醉夢熙望着手中文書,狼尾不安地掃過覓風手背:“你...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
覓風輕歎一聲,伸手将她額前碎發别到耳後,指腹擦過她發燙的臉頰:“明知是龍潭虎穴,還偏要往裡闖。”他的聲音溫柔卻帶着堅定,“但你若想去,我便護你周全。”遠處傳來醉夢甜喊吃早飯的聲音,小乞丐蹦蹦跳跳地跟在醉夢泠身後,而西湖的風裹着荷香穿堂而過,吹起白衣少女和藏青長衫少年交疊的衣角。
三日後卯時,薄霧未散的漕運碼頭已擠滿了人。醉夢熙一身素白勁裝外披着玄鐵軟甲,狼齒發冠将銀發束得利落,腰間長刀在晨霧中泛着冷光。她望着江面上數十艘漕船,狼耳不自覺地微微顫動——昨夜母親偷偷往她行囊塞了十塊桂花糕,父親則将祖傳的護心鏡塞進了覓風手中。
“八姑娘好興緻!”知府的聲音從雕花官船上飄來,他身旁立着幾個面容兇狠的漢子,腰間彎刀纏着猩紅布條。覓風不着痕迹地擋在醉夢熙身前,藏青勁裝下的銀針已就位:“大人既邀我們護漕,不知護衛的是何貨物?”
知府撫須大笑,船舷突然被重重推開,幾個苦力擡着沉甸甸的木箱上岸,鐵鎖碰撞聲驚飛了蘆葦叢中的白鹭:“不過是些綢緞瓷器,勞煩二位走一趟揚州。”他話音未落,醉夢熙已躍上船頭,刀鋒挑開箱角麻布——金燦燦的官銀晃得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