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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16 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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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過青石溪岸時,覓如蹲在淺灘淘米,素蘭裙裾垂入粼粼波光。碎米随水流打着旋兒遠去,忽聽得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洛君背着竹簍踏過覆滿青苔的石闆,彎腰拾起她鬓邊滑落的銀簪:“又走神,當心把白米都喂了溪魚。”

晨霧未散時,素蘭衣衫的覓如蹲在溪畔淘米,碎米随漣漪飄遠,忽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洛君背着新砍的柴枝,彎腰刮去她沾着稻穗的發梢,笑她又把米粒喂了遊魚,惹得溪水都跟着漾起甜絲絲的波紋。

暮春的晨霧裹着薔薇香,在西子湖面織起半透明的紗帳。覓如跪坐在溪邊青石闆上,素蘭色襦裙繡着銀線勾勒的忍冬紋,裙擺被晨風掀起時,露出繡着小老鼠偷米的月白裡襯。她垂首攪動木盆裡的糯米,指尖被溪水浸得發紅,碎米混着浮萍順流而下,驚散了一群銀鱗小魚。

忽有竹葉窸窣聲響,覓如耳尖不自覺動了動——那是洛君特有的腳步聲。她攥緊木勺,餘光瞥見青竹編織的背簍掠過眼角,竹簍裡新采的艾草還沾着露水。洛君半跪下來時,藏青長衫掃過濕漉漉的石塊,腰間的銅鈴輕輕搖晃,驚醒了石縫裡打盹的灰鼠。

"又把米粒當魚食?"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洛君骨節分明的手穿過她垂落的發絲,銀簪上的珍珠擦過臉頰,"昨夜又偷溜出去找糧了?"他指尖觸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聲音裡裹着心疼。

覓如慌忙别過臉,發間茉莉香混着溪水腥氣:"哪有......不過是幫醉夢熙修補她弄壞的捕獸夾。"話未說完,洛君已經用帕子裹住她凍得發白的手指,掌心溫度透過布料滲進來。遠處傳來浣衣女的歌謠,驚起蘆葦叢中白鹭,振翅聲驚碎了倒映在水面的朝霞。

洛君忽然笑出聲,指腹輕輕摩挲她掌心的薄繭:"你看,米粒都順着水流漂到三橋外了。"他彎腰舀起一捧溪水,驚起的水花濺在覓如裙角,"當心被醉夢甜瞧見,又要說你糟蹋糧食。"說着解下背簍裡的油紙包,桂花糖糕的甜香混着艾草氣息撲面而來,"就知道你沒吃早飯。"

覓如望着糖糕上綴着的糖霜,像極了昨夜月光下糧倉屋檐的薄雪。她咬下一口,軟糯的糕點在舌尖化開,忽然覺得溪水聲都變得溫柔起來。洛君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碎屑,手腕上的檀木珠串輕輕相撞,發出清越聲響,驚得溪底沉睡的田螺都探出了觸角。

覓如正要反駁,忽聽得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石闆路上的晨霜被踩得簌簌作響。轉頭望去,隻見醉夢熙一襲雪白勁裝,腰間長刀還在晃蕩,發間束着的狼尾毛随着奔跑亂顫,活像隻炸了毛的小獸。她喘着粗氣刹住腳步,震得岸邊蘆葦上的露珠噼裡啪啦往下掉:“不好了!醉夢甜的新酒釀被偷了,整個酒窖隻剩滿地碎陶片!”

洛君眉頭微蹙,順手将剩下的糖糕塞進覓如手中。隻見她指尖還沾着米粒,素蘭衣袖上洇着小片水痕,倒像是隻剛從米缸裡鑽出來的小老鼠。“會不會是野貓?”他望向不遠處竄上樹梢的灰影,又瞥見醉夢熙腰間歪斜的刀鞘,“或者是某個學藝不精的俠女,半夜練刀時不小心……”

“才不是!”醉夢熙急得跺腳,靴底濺起的水花驚飛了停在覓如發間的白蝶,“酒壇上明明有爪印,比貓爪大了整整一圈!醉夢甜哭得梨花帶雨,燕子嚴正滿院子找線索呢。”她忽然湊近覓如,鼻尖動了動:“你身上有糯米香,是不是偷吃了酒糟?”

覓如慌忙後退,踩得溪水嘩啦作響:“我在淘米!”說着舉起木盆,卻見盆裡不知何時多了幾顆溪螺,正慢悠悠地爬過米粒。洛君忍俊不禁,伸手将溪螺撈起放回水中,指腹不經意擦過她冰涼的手背:“走,去瞧瞧。醉夢甜釀的桂花釀,說不定連老鼠都饞。”

他話音未落,覓如耳尖瞬間紅透,擡手要打卻被他笑着躲開。三人沿着溪岸往回走時,晨光已經穿透薄霧,将西子湖染成金紅色。醉夢熙揮舞着長刀,将路邊的狗尾巴草砍得七零八落,嘴裡還念叨着要設下天羅地網抓“偷酒賊”;洛君背着柴簍不緊不慢地跟着,時不時回頭确認覓如的步子,生怕她被鵝卵石絆倒;而覓如攥着半塊糖糕,看着前方兩人的背影,忽然覺得,就算真有偷酒的妖怪,隻要和他們在一起,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

三人尚未走近酒窖,醉夢甜的抽噎聲已順着回廊飄來。青石階上散落着暗金色的碎陶片,酒液混着桂花的甜香滲入磚縫,在朝陽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燕子嚴半跪在滿地狼藉中,小心翼翼地将陶片拼合,橘色長衫下擺沾滿酒漬,發間還别着醉夢甜今早插的木樨花。

"這爪印..."醉夢熙突然蹲下,指尖拂過酒窖木門上三道深深的抓痕,狼耳在頭頂不安地抖動,"比尋常野貓大上三倍,倒像是..."她話音未落,酒窖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覓如下意識往洛君身後縮了縮,素蘭衣袖蹭過他染着艾草氣息的衣襟。洛君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藏青長衫下的脊背卻挺得筆直:"莫怕。"他從背簍抽出一根削尖的竹枝,銅鈴在動作間發出清響,驚得梁上栖着的灰燕撲棱棱亂飛。

随着一聲悶響,酒窖最深處的酒壇轟然傾倒。衆人定睛看去,隻見虎妞小葵正頂着圓滾滾的肚子,嘴裡叼着個葫蘆瓢,橙色短打衣襟上沾滿酒漬,活像隻偷油的胖虎。她身後,二寶舉着個空酒壇,臉頰紅撲撲的:"小葵說醉夢甜姐姐釀的桂花釀比蜜還甜..."

醉夢甜破涕為笑,用繡着雛雞的帕子抹着眼角:"難怪昨夜總聽見酒壇子說話!"她踮腳戳了戳小葵圓鼓鼓的肚皮,"你這小饞貓,肚子都快撐成酒缸了!"小葵嗚咽着把葫蘆瓢甩在地上,酒液濺在二寶布鞋上,惹得衆人笑作一團。

洛君低頭看向覓如,見她耳尖泛着紅暈,正偷偷抿着嘴角的笑意。晨光穿過她發間的茉莉,在眼底映出細碎的光斑。他松開竹枝,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她掌心的薄繭,忽然覺得,這滿地狼藉的喧鬧,倒比西子湖的晨霧還要溫柔幾分。

正當衆人笑鬧時,一道明晃晃的金光突然掠過屋檐,驚起滿院白鴿。覓媛踩着輕巧的步子從月洞門晃進來,金色襦裙上綴着的銅鈴叮叮當當響個不停,發間金絲編成的猴形钗随着步伐俏皮晃動。她揚了揚手裡的油紙包,眼波流轉:“老遠就聽見這邊熱鬧,原來是小葵偷喝了醉夢甜的桂花釀?正巧,我和懷瑾從市集帶了桂花糕,就當賠罪啦!”

徐懷瑾搖着繪有墨竹的折扇跟在身後,面上帶着慣有的慵懶笑意,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覓媛蹦跳的背影上。醉夢紅不知何時從房梁倒挂下來,紅色衣袂掃過徐懷瑾的肩頭,驚得他手中折扇險些落地:“花花公子這次倒是大方,該不會是用甜言蜜語哄來的糕點?”

“哪有!”覓媛臉頰飛紅,作勢要打醉夢紅,卻被洛君伸手接住她抛來的糕點。素白瓷盤裡,桂花糕層層疊疊堆成小山,糖霜在陽光下泛着細碎的光。覓如望着瓷盤裡小巧的糕點,忽然想起今早洛君給她的糖糕,耳尖又微微發燙。

“說起來,”醉夢艾抱着一筐新采的艾草從廚房探出頭,綠色裙裾沾着幾片草葉,“醉夢泠在湖裡泡了半天,說要找釀桂花酒的秘方,這會兒怕是要着涼。”她話音未落,遠處湖面突然炸開大片水花,醉夢泠頂着濕漉漉的粉色長發從水中冒出來,懷裡還抱着個沾滿青苔的陶甕:“找到啦!百年陳釀的方子!”

洛君低頭看着覓如亮晶晶的眼睛,見她盯着醉夢泠懷裡的陶甕,素蘭袖口還沾着未幹的水漬。他不着痕迹地将披風往她肩上攏了攏,竹簍裡的艾草随着動作輕輕搖晃,散發出清新的香氣。喧鬧聲中,他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就算時光停駐也無妨。

醉夢泠濕漉漉地爬上岸,粉色魚尾在陽光下泛着珍珠光澤,發間纏繞的水藻裡還藏着幾顆圓潤的鵝卵石。她抱着陶甕直奔醉夢甜,濺起的水花沾濕了衆人的衣擺:“二姐快看!這陶甕沉在湖底不知多少年,裡面的方子肯定管用!”

醉夢甜接過陶甕,指尖拂過上面斑駁的紋路,眼眶又紅了:“難為你泡在水裡這麼久...”話未說完,醉夢紫踏着滿地碎陶片走來,紫色紗裙拖曳出流光,狐狸尾巴輕輕掃過二寶的臉頰:“光有方子可不夠,釀酒的糯米還得靠我們的小老鼠。”她忽然轉頭朝覓如眨眨眼,吓得覓如往洛君身後縮了縮。

洛君輕笑一聲,将披風完全裹住她微涼的肩頭,藏青布料上沾着的艾草碎屑簌簌落在素蘭裙擺。“放心,”他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泛紅的耳尖,“你今早淘的米,足夠釀十壇桂花酒。”覓如偷偷擡眼,看見他眼底映着自己的倒影,像被溪水揉碎的晨星。

這時,院外傳來清脆的馬蹄聲。聶少凱騎着高頭大馬穿過垂花門,黃色錦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身後跟着抱着綢緞的小厮。醉夢香倚着門框挑眉:“怎麼,地主家的公子又來送綢緞?”聶少凱翻身下馬,眼底盛滿笑意:“聽說醉夢甜的酒窖遭了劫,特意送來新的陶甕賠罪。”

衆人圍在酒窖前,碎陶片已被燕子嚴細心掃到角落,地上還殘留着淡淡的酒香。覓佳踮着腳,亮黃色短打沾滿泥土,正指揮李屹川搬運陶甕;覓瑤晃着圓滾滾的身子,粉紅色裙角掃過滿地陽光,非要給新釀的酒取名“醉仙露”;徐懷瑾搖着折扇,半真半假地和醉夢紅鬥嘴,惹得衆人笑聲不斷。

洛君低頭看着覓如專注的側臉,她正認真地數着陶甕裡的糯米,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他伸手替她撥開垂落的發絲,銀簪上的珍珠輕輕搖晃:“等酒釀成了,帶你去湖心亭看月亮。”覓如的指尖頓了頓,米粒從指縫間滑落,掉進陶甕濺起細小的水花。她不敢擡頭,隻覺得周圍的喧鬧聲突然變得遙遠,唯有洛君掌心的溫度,比新釀的桂花酒還要溫熱。

正當覓如耳根發燙時,院角的竹籬突然“嘩啦”作響。醉夢熙嗖地竄上牆頭,白色勁裝獵獵翻飛,狼尾辮随着動作掃過青瓦:“不好啦!鎮西糧倉鬧鼠災,米袋子被咬得千瘡百孔!”她話音未落,覓如和醉夢蘭同時渾身一僵,素蘭與靛藍的裙擺都微微發顫。

洛君不動聲色地擋在覓如身前,竹枝在掌心捏得咯吱響:“可看清了是什麼鼠?”他餘光瞥見覓如絞着裙擺的手指,指甲縫裡還沾着淘米的水漬。醉夢熙撓着狼耳跳下來,腰間長刀磕在磚地上:“黑毛尖牙,比家貓還大!百姓說......”她壓低聲音,“像是成了精的碩鼠。”

人群霎時安靜下來。醉夢甜攥緊手中陶甕,橙色衣袖上的雛雞刺繡微微晃動:“該不會和上次......”“噤聲!”醉夢香突然低吼,黃色豹紋披風在風中揚起,銳利的目光掃過衆人,“此事莫要亂猜。”她轉頭看向聶少凱,後者已解下腰間玉佩:“我即刻派人去查看,若真是鼠患......”

覓如垂着頭,聽着衆人議論聲漸遠。掌心的糯米黏糊糊的,像極了每次偷糧後沾在爪子上的谷粒。洛君的體溫透過藏青衣衫傳來,他悄悄握住她冰涼的手,在她掌心畫了個安撫的圈。遠處傳來更夫敲鑼聲,驚起西湖上一群白鹭,翅尖掠過水面,攪碎了倒映着的霞光。

“别怕。”洛君的聲音輕得像晨風,“有我在。”覓如擡頭,看見他眼裡映着漫天晚霞,忽然想起幼時在谷倉裡躲雨,也是這樣被他護在懷裡。身後,醉夢泠的魚尾又拍打出水花,醉夢紅正追着徐懷瑾讨要桂花糕,小葵和二寶還在争搶最後一塊糕點——仿佛方才的陰霾從未存在過。

暮色漸濃時,覓如倚在院中的老槐樹下,素蘭裙擺掃過滿地槐花。她攥着洛君臨行前塞給她的香囊,指尖撫過上面繡着的小老鼠圖案,艾草混着檀香的氣息萦繞鼻尖。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驚得槐樹上的夜枭發出一聲怪叫。

“又在發呆?”清脆的嗓音打破寂靜。醉夢蘭抱着一摞書卷走來,靛藍色的裙擺上繡着精緻的雲紋,發間南宮潤送的玉簪在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洛君走之前,托我把這個交給你。”她遞過來一個油紙包,還帶着餘溫的桂花糕香氣四溢。

覓如接過糕點,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眼眶卻有些發燙。醉夢蘭挨着她坐下,輕輕歎了口氣:“别擔心,洛君和聶少凱他們武藝高強,定能平安歸來。”說着,她從袖中掏出一本泛黃的古籍,“我在南宮家書房找到的,裡面或許有對付鼠患的法子。”

書頁翻動間,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覓如湊近細看,泛黃的紙頁上畫着形态各異的妖鼠,旁邊密密麻麻寫着注解。突然,她的手指停在一幅插圖上——黑毛尖牙的巨鼠,與醉夢熙描述的一模一樣。“以糯米為引,輔以艾草雄黃……”她輕聲念道,心髒在胸腔裡怦怦直跳。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醉夢熙渾身是血地撞開院門,白色勁裝被染成暗紅,狼耳耷拉着,顯然受了重傷:“快……糧倉的鼠群……”話未說完,便癱倒在地。覓如和醉夢蘭慌忙上前攙扶,卻見醉夢熙的掌心緊緊攥着半塊帶血的碎布,上面繡着暗金色的鼠紋。

屋内,衆人圍在昏迷的醉夢熙身邊。醉夢甜紅着眼眶,為她包紮傷口;燕子嚴握着她的手,輕聲呼喚;醉夢香皺着眉頭,盯着那半塊碎布若有所思。覓如捏着那本古籍,素蘭衣袖微微顫抖。洛君臨行前溫柔的叮囑猶在耳畔,可此刻,她隻覺得滿心都是不安。

“覓如,你看這個。”醉夢青突然開口,青色的蛇尾在地上蜿蜒,“碎布上的金線,與六姐上次在南宮家見到的布料一模一樣。”屋内瞬間安靜下來,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覓如和醉夢蘭。月光透過窗棂灑進來,照在兩人蒼白的臉上,槐樹的影子在牆上搖曳,恍若無數張牙舞爪的妖物。

屋内空氣驟然凝固,醉夢蘭的指尖死死摳住書卷邊緣,靛藍裙角在夜風裡簌簌發抖。覓如望着那半塊染血碎布上的暗金鼠紋,喉頭發緊——這分明與兒時在谷倉見過的鼠群圖騰如出一轍。碎布上的血腥味混着屋内艾草香,嗆得她眼眶發酸,耳邊卻突然響起洛君臨行前的話:“若有異動,千萬躲好。”

“不可能......”醉夢蘭突然踉跄後退,玉簪撞在槐樹幹上發出清響,“南宮家世代書香,潤哥哥他......”話音未落,醉夢紅已利落地翻身躍上窗台,紅色衣袂掃落幾瓣槐花:“書香門第的耗子,啃起糧食來才更刁鑽!”她眯起貓眼,指甲不自覺伸長,“我前日瞧見南宮潤往城西去了,懷裡抱着個裝着黑毛的錦盒。”

覓佳舉着油燈湊近,亮黃色短打在牆上投下搖晃的影子,她蟻族特有的觸角微微顫動:“城西?那不正是糧倉方向!”覓媛晃着金絲猴形钗,突然拍手笑道:“我想起來了!徐懷瑾說前日在茶館聽聞,有位公子重金收購陳年糯米......”話沒說完,醉夢甜突然“哇”地哭出聲,橙色衣袖抹着眼淚:“早知道就不該讓洛君他們單獨去!”

覓如攥着香囊的手青筋暴起,素蘭裙擺下的雙腿微微發顫。她想起今早溪邊洛君溫暖的掌心,想起他笑着說要帶她去湖心亭賞月,可此刻那抹藏青色身影卻遠在危機四伏的糧倉。月光穿過窗紙的裂痕,在地上織成破碎的銀網,恍惚間竟像是兒時被困在捕鼠籠裡望見的月光。

“都别吵了!”醉夢香突然暴喝,黃色披風獵獵作響,豹目掃過衆人,“聶少凱臨走前留了信号煙花,若子時未至......”她的聲音頓了頓,伸手按住腰間軟劍,“我親自去。”話音未落,醉夢泠突然破水而入,粉色魚尾拍得滿地水花:“不好!湖心亭方向......”她話未說完,天際驟然炸開一朵猩紅煙花,在墨色夜空裡如同一滴血淚。

猩紅煙花的餘燼還在夜空飄散,覓如已攥着香囊沖向院門。素蘭裙擺掠過門檻時,被醉夢香一把拽住。豹女的黃色披風裹着凜冽氣息,指尖利爪幾乎要刺破她單薄的衣袖:“你去送死?”

“放開我!”覓如突然轉身,平日裡溫順的眼眸泛起血絲,發間銀簪随着劇烈動作搖晃,“洛君他......”話音被一聲凄厲的狼嚎撕裂。醉夢熙不知何時撐着長刀站起,雪白勁裝浸透鮮血,狼尾辮垂落的血珠滴在青磚上:“湖心亭有埋伏,那些老鼠......會說人話!”

屋内空氣瞬間結冰。醉夢艾抱着艾草的手劇烈顫抖,綠色裙擺掃落滿地枯葉;醉夢紫的狐狸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紫色紗裙在夜風裡翻湧如浪。覓媛突然抓住徐懷瑾的衣袖,金色襦裙上的銅鈴叮當作響:“難道是傳聞中的......鼠妖王?”

“都别慌!”燕子嚴将醉夢甜護在身後,伸手接過醉夢青遞來的雄黃粉,“按老法子分組!醉夢香帶人強攻,醉夢泠從水路包抄......”他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密集的簌簌聲,如同萬千枯葉同時墜落。覓如耳尖不受控地顫動,兒時被鼠群圍攻的記憶翻湧而上——那時也是這樣的聲響,混着腐臭的氣息,還有谷倉外洛君聲嘶力竭的呼喚。

洛君!

覓如猛地掙開束縛,素蘭裙裾揚起漫天槐花。她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在巷口驟然刹住腳步。月光下,黑壓壓的鼠群鋪滿青石闆,為首的巨鼠立起足有半人高,暗金色的毛發間纏繞着洛君的藏青腰帶,爪間還握着那支刻着“君”字的竹笛。

“想要人?”巨鼠猩紅的豎瞳掃過衆人,利爪把玩着竹笛,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藏青腰帶在它爪下如瀕死的蛇般扭曲,“拿平陽宛所有的存糧來換。”鼠群聞言躁動起來,尖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腐臭氣息裹着細密的“吱吱”聲,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罩向衆人。

覓如渾身發冷,素蘭裙擺下的雙腿幾乎站不穩。眼前浮現出清晨洛君彎腰為她拾起銀簪的模樣,那時他掌心的溫度仿佛還留在鬓角,此刻卻隻能看着心愛之人的随身之物被妖物亵渎。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強迫自己開口:“洛君在哪裡?”聲音發顫卻透着狠勁,鼠耳在發間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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