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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29 摞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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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過青瓦時,覓如绾着素蘭襦裙的袖口,将洗淨的陶碗層層摞起,釉面在天光裡泛着溫潤的光澤。清脆的碰撞聲驚動了檐下銅鈴,也喚來倚着門框淺笑的洛君,少年指尖還沾着未幹的墨痕,看她踮腳将碗櫃塞得滿滿當當,碎發随着動作輕晃,恍惚還是幼時在溪邊嬉鬧的模樣。

暮色浸染窗棂,覓如垂首專注地将素手浣淨的陶碗層層摞起,素蘭襦裙随着動作輕晃,釉面相撞發出清越聲響。洛君倚着雕花門框,将新研的墨汁擱在案頭,看她踮腳時露出的一截皓腕,恍惚又見得幼時溪邊,那個舉着野花朝他奔來的靈動身影。

暮春的西子湖籠着層薄紗似的霧霭,粉白的落英随波流轉,将粼粼水光染成胭脂色。覓府後院的葡萄架下,青石案上盛着半盆清水,幾縷殘陽斜斜照在水面,折射出細碎的金芒。

覓如蹲在井台邊,素蘭色襦裙下擺被她随意掖在腰間,露出月白色中褲。她鬓邊别着朵新摘的白薔薇,随着動作輕輕顫動。沾着水珠的手指靈活地搓洗陶碗,腕間銀镯與瓷碗相碰,發出叮叮當當的清響。少女眉眼彎彎,睫毛上還凝着水珠,鼻尖沾了點水漬,倒顯得愈發嬌俏可愛。

“又在偷閑玩水?”熟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覓如轉頭,見洛君倚在朱漆門框上,月白色錦袍袖口沾着墨漬,手中握着支未幹的毛筆。少年劍眉星目,嘴角噙着抹溫柔笑意,眼中映着落日餘晖,愈發顯得眸光灼灼。

覓如輕哼一聲,将洗淨的陶碗摞在木盤裡:“明明是你偷懶不練字!”說着站起身,裙擺上的蘭草刺繡随着動作舒展,沾了水的布料貼在小腿上,勾勒出纖細的線條。她踮腳去夠高處的碗櫃,發間薔薇掉落在地,烏黑長發如瀑般傾瀉而下。

洛君見狀輕笑,幾步上前扶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輕松将木盤取下:“小心摔着。”溫熱的掌心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覓如耳尖泛紅,掙紮着要下來:“誰要你幫忙!”

“好好好,我們覓如最厲害了。”洛君故意逗她,将碗櫃塞得滿滿當當,轉身時卻瞥見她發間沾着的草屑。他擡手替她取下,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稀世珍寶:“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冒失。”

覓如别過臉,心跳快得像擂鼓:“要你管!”餘光卻瞥見他袖口的墨漬,鬼使神差地伸手:“寫字又不專心,墨都沾到衣服上了。”

洛君低頭看着她認真擦拭的模樣,喉結動了動。微風拂過,帶着少女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院角晚香玉的芬芳,将兩人籠罩在溫柔的暮色裡。遠處傳來姐妹們的說笑聲,卻仿佛都與他們無關,此刻的天地間,隻剩下彼此交疊的呼吸聲。

暮色如蜜色薄紗漫過黛色青瓦,檐角銅鈴被穿堂風撥得叮咚作響,驚起幾隻白鴿掠過西子湖粼粼波光。覓如跪坐在青磚鋪就的回廊裡,素蘭襦裙下擺拖曳在青石闆上,繡着銀絲卷雲紋的袖口被她随意挽到手肘,露出藕節似的小臂。她垂眸将最後一隻陶碗摞上木架,腕間銀鈴腳鍊随着動作輕顫,與瓷碗相碰的清越聲響交織成曲。

"當心摔了我的寶貝硯台!"洛君突然疾步上前,探手扶住險些傾倒的碗架。少年玄色衣擺掃過案頭新研的墨汁,濺起幾點墨珠落在覓如素白的裙裾。他慌忙抽出袖中帕子去擦,卻見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指尖蘸着墨汁在他眉心點了個"痣"。

"小老鼠又調皮!"洛君佯裝發怒,卻在觸及她笑彎的杏眼時軟了聲調。覓如仰頭看他,發間茉莉簪子掃過他垂落的額發,甜香混着墨氣萦繞鼻尖。她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上,洛君也是這般俯身為她挑選發簪,陽光落在他睫毛上,碎成一片金芒。

"五姐說晚間要做桂花糕。"覓如錯開目光,伸手去夠高處的碗櫃,素蘭衣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洛君喉結微動,鬼使神差地擡手托住木架,讓她能更輕松地擺放碗碟。兩人指尖在半空中不經意相觸,驚得覓如差點碰倒瓷碗。

院外忽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醉夢紅騎着棗紅馬疾馳而過,火紅裙擺獵獵如焰。"阿如!"五姐勒住缰繩探身,鬓邊銀飾叮當作響,"幫我留兩個幹淨碗,今晚要腌梅子酒!"話音未落又揚鞭而去,驚起滿樹粉白花瓣簌簌飄落。

覓如望着飄落肩頭的花瓣輕笑,洛君卻已用帕子替她拂去,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遠處傳來醉夢泠哼着的江南小調,混着廚房飄來的煙火氣,将暮色浸染得愈發溫柔。洛君望着少女耳後未褪的紅暈,忽然希望時光能永遠停駐在這方飄着墨香與瓷鳴的小小天地。

忽然一陣風卷着晚霞掠過回廊,晾衣繩上的素蘭襦裙獵獵揚起,幾片花瓣正巧落進洛君新研的墨汁裡。覓如“呀”地輕呼,踮着腳要去撈飄飛的裙擺,卻忘了身後堆疊的陶碗。洛君長臂一攬将她護在懷裡,另一隻手穩穩扶住歪斜的碗架,鼻尖幾乎要蹭上她泛紅的臉頰:“你這小老鼠,總像踩在雲裡。”

“還不是因為你!”覓如嗔怪着推開他,耳尖卻燙得厲害。她瞥見墨汁裡的花瓣,靈機一動用竹筷挑起浸得半黑的白梅,“洛公子的墨汁染了花,倒像是幅現成的畫。”說話間,院外傳來醉夢甜清亮的嗓音:“阿如!幫我試試新釀的桃花酒!”

話音未落,橙衣如蝶般旋進回廊。醉夢甜鬓邊的絨羽發飾随着動作輕顫,懷中酒壇還沾着幾片桃花。她瞥見洛君眉心未擦淨的墨點,笑得前仰後合:“洛公子這‘美人痣’,倒比戲台上的花臉還俊俏!”覓如慌忙去捂二姐的嘴,素蘭衣袖掃過酒壇,險些将新釀潑灑。

洛君接過酒壇穩穩擱在案頭,指尖不經意擦過覓如發燙的手背。醉夢甜眨着狡黠的杏眼,忽然壓低聲音:“方才見六姐和南宮公子在書房對詩,那眼神喲……”她拖長尾音,引得覓如也跟着好奇張望。暮色中,醉夢蘭的藍色裙裾在窗棂間若隐若現,隐約傳來清越的吟詩聲。

“二姐又在打趣人!”覓如佯怒,卻忍不住望向燈火漸起的書房。洛君倚着門框,看她側影被夕陽鍍上金邊,忽然想起今早她蹲在廚房偷吃糖霜,沾着糖粒的嘴角像隻貪吃的小老鼠。那時晨光正好,此刻暮色溫柔,原來歲歲年年,最動人的光景始終在身旁流轉。

醉夢甜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金屬相擊的铿锵聲。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熙白衣翻飛,正與大風在演武場過招。少女銀槍挽出朵朵寒芒,招式淩厲間卻帶着三分嬌憨,大風的玄鐵劍沉穩應對,每一次格擋都恰到好處。“八妹這槍法又精進了!”醉夢甜拍手贊歎,鬓邊的絨羽随着動作輕輕顫動。

覓如踮腳張望,素蘭裙擺掃過摞好的陶碗,發出細微的輕響。洛君見狀,不着痕迹地将碗架往内側挪了挪,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又碰倒。“當心别摔着。”他低聲提醒,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驚得覓如耳尖泛起紅暈。

正說着,一道亮黃色身影從月洞門閃了進來。覓佳舉着沾滿泥土的雙手,額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亮黃色的短打衣襟還沾着草屑。“阿如!快幫我找個大碗!”她氣喘籲籲,“李大哥在後院挖到個大筍,夠咱們煮一大鍋鮮筍湯了!”

覓如連忙從碗架上取下隻青花瓷大碗,指尖觸到釉面的涼意,忽然想起幼時與洛君在竹林偷挖竹筍的光景。那時她總笨手笨腳,不是弄斷竹根,就是被竹葉劃傷,最後都是洛君默默收拾殘局。思緒正飄遠,忽聽“當啷”一聲脆響——覓佳接過碗時太過急切,與旁邊的陶碗撞了個正着。

“小心!”洛君和覓如異口同聲。好在碗身隻是晃了晃,并未傾倒。覓佳吐了吐舌頭,抱着碗一溜煙跑了,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暮色更深了些,天邊的晚霞漸漸褪成绛紫色,院角的燈籠一盞接一盞亮起,将衆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覓如望着滿地浮動的燈影,忽然覺得心裡暖融融的。身旁的洛君還帶着墨香,遠處姐妹們的笑鬧聲此起彼伏,就連那摞得整整齊齊的陶碗,此刻也泛着溫潤的光。她輕輕歎了口氣,彎腰将最後一隻碗擺正,腕間銀鈴腳鍊又發出細碎聲響。洛君低頭看她,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這一刻,歲月靜好,仿佛時光也願意為這方小小的天地駐足。

正當覓如望着滿地燈影出神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加加氣喘籲籲地跑來,白色粗布衣衫被汗水浸透,發梢還沾着草葉,"不好啦!虎妞小葵和二寶在後院......"話未說完,便被一聲震耳欲聾的"嗷嗚"打斷。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虎妞小葵頭頂的橙色發帶歪斜,虎頭靴沾滿泥土,正雙手叉腰堵在雞窩前。她身後的二寶則舉着竹掃帚,漲紅着臉擋在幾隻受驚的蘆花雞前。"小葵,你本源之力又沒控制住!"醉夢甜急得跺腳,橙色裙擺随動作翻飛,"那些可是要下蛋的母雞!"

虎妞小葵耳朵耷拉下來,變回嬌憨少女模樣,揪着衣角嘟囔:"誰讓二寶說要給雞窩搭新棚,結果驚着它們了......"話沒說完,蘆花雞群突然撲棱着翅膀四散逃竄,其中一隻徑直沖向覓如剛摞好的陶碗。

"當心!"洛君眼疾手快,抄起案頭宣紙一卷,輕巧挑起雞翅膀。覓如也迅速扶住晃動的碗架,素蘭衣袖掃過洛君手背,兩人相觸的瞬間皆是一怔。"咳咳,配合得不錯。"洛君耳尖泛紅,将掙紮的蘆花雞遞給趕來的二寶。

這時,一襲金色身影從牆頭躍下。覓媛晃着腰間的鎏金鈴铛,眼波流轉:"瞧你們這手忙腳亂的樣子,不如讓懷瑾哥來搭棚,他最擅長這些精巧活兒。"話音未落,花花公子徐懷瑾搖着折扇踱來,衣擺上的金線刺繡在燈籠下熠熠生輝:"覓媛姑娘又拿我打趣,搭棚這種粗活,還是交給屹川兄弟吧。"

遠處傳來李屹川爽朗的笑聲,亮黃色身影扛着木料大步走來,肩頭還蹲着抱着大筍的覓佳。暮色中的覓府愈發熱鬧,陶碗相碰的清脆聲、衆人的笑鬧聲,與西子湖傳來的橹聲交織在一起。覓如望着這煙火人間,忽然覺得手中的陶碗愈發溫熱——原來最珍貴的,正是這些吵吵鬧鬧卻又溫暖熨帖的日常。洛君站在她身旁,眸光溫柔,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笑容,永遠刻進眼底。

夜色漸濃,院角忽然亮起星星點點的螢火,将衆人的影子搖曳在粉牆黛瓦間。醉夢泠踏着月色而來,粉紅色襦裙上綴着的銀魚墜子随着步伐輕擺,像是剛從西湖裡遊上岸的仙子。“我聽見這邊熱鬧,特地送來了荷燈。”她話音未落,九妹懷中的荷燈便被小加加眼疾手快地接過,素白的裙擺掃過覓如摞好的陶碗架。

“小心!”覓如和洛君同時伸手扶住微微搖晃的碗架,指尖相觸的瞬間,洛君掌心的薄繭擦過她細膩的皮膚。少女耳尖發燙,慌忙縮回手去整理歪掉的蘭草發簪,卻見洛君已經從袖中掏出枚青玉簪子,溫潤的玉色映着他耳後未褪的紅暈:“方才路過集市,見這簪子刻着鼠尾草,倒适合你。”

“又亂花錢!”覓如嗔怪着接過簪子,心底卻泛起甜意。正說着,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馬鈴聲,醉夢香騎着棗紅馬疾馳而來,明黃色的披風在夜風裡獵獵作響,身後跟着駕着馬車的聶少凱。“閃開閃開!”大姐高聲喊着,擡手甩出條豹尾鞭精準纏住廊下燈籠的流蘇,棗紅馬人立而起的瞬間,車廂裡滾出幾壇新釀的桂花酒。

“聶公子從福州運來的!”醉夢甜眼睛發亮,橙色衣袖拂過壇口的黃綢,“說是用百年桂樹的花釀的,正好配今晚的鮮筍湯!”話音未落,醉夢紅已經不知從哪摸出把銅酒壺,火紅的裙擺掃過覓如的碗架,驚得洛君急忙伸手護住:“五姐當心些!”

“怕什麼?”醉夢紅狡黠一笑,指尖勾住洛君的袖口輕輕一扯,“有洛公子在,還怕碗摔了不成?”她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兵器相撞的金鐵之聲——醉夢熙與大風又交起手來,白衣少女的銀槍挑飛幾片落葉,在月光下劃出雪亮的弧光。

覓如望着熱鬧的院落,素蘭裙擺被夜風吹得輕揚。她低頭把玩着青玉簪子,聽着姐妹們的笑鬧聲與陶碗相碰的叮咚聲交織成曲,忽然覺得滿心滿肺都是溫熱。洛君站在她身旁,身上的墨香混着夜色裡的桂花香,輕輕道:“明日帶你去看新出的宣紙,聽說上面印着鼠麴草紋樣......”他的聲音被風揉碎,卻清晰地落進覓如心裡,像春日裡溪邊的野花,悄然綻出滿枝溫柔。

夜風裹着桂花香漫過回廊時,遠處傳來更鼓聲。覓如望着被燈火映得通明的廚房,忽然想起還未給竈上添柴。她剛要擡腳,洛君已先一步取下牆上的竹筐:“我去劈些新柴,你且看着碗架。”少年轉身時,玄色衣擺掃過廊下懸挂的艾草束,藥香混着墨味在夜色裡散開。

“阿如!快來嘗嘗這桂花蜜!”醉夢瑤舉着雕花瓷罐從廚房探出頭,粉紅色裙裾沾着星星點點的面粉,發間的珍珠步搖随着動作輕顫。她身後的羅景珩正挽着袖口揉面,素白中衣半掩着精壯的臂膀,全然沒了平日裡的溫潤公子模樣。覓如剛湊近,便被醉夢瑤用木勺舀了一勺花蜜塞進嘴裡,甜香瞬間在舌尖漾開。

“慢點!當心燙着!”燕子嚴端着熱騰騰的鮮筍湯從竈台前直起腰,橙色圍裙上還濺着湯汁。醉夢甜倚在門邊,正用帕子仔細擦拭他額角的汗珠,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突然,後院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驚得衆人紛紛探頭——隻見醉夢紫的九尾狐尾不知何時掃倒了晾衣杆,紫色裙裾與白色床單纏作一團,納蘭京手忙腳亂地解着布料,耳尖紅得滴血。

“七妹又調皮!”醉夢青搖着頭從書卷中擡起眼,青色紗衣上繡着的銀蛇随着動作若隐若現。她身旁的何童正往陶碗裡斟酒,目光卻總忍不住往她泛紅的耳垂上飄。這時,覓佳領着李屹川扛着新木料經過,亮黃色身影帶起一陣風,險些掀翻覓如剛摞好的碗架。

“穩住!”洛君及時趕回,臂彎裡的柴禾穩穩抵住傾斜的碗架。他額前碎發被汗水浸濕,卻笑着沖覓如晃了晃手中的鼠尾草:“劈柴時在柴堆裡發現的,給你編個草環可好?”覓如望着他被火光映得溫柔的眉眼,忽然想起幼時在溪邊,他也是這樣笑着為她捕捉流螢。陶碗碰撞的清響混着衆人的笑鬧,在暮色漸濃的西子湖畔,織就一張溫暖的網,将所有細碎的時光都妥帖收藏。

正當洛君用鼠尾草靈巧地編織草環時,院外忽然傳來一串急促的銅鈴聲。醉夢媛晃着金色裙擺躍上牆頭,鎏金護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後跟着搖着折扇的徐懷瑾。"快來看!阿珩烤的桂花糕糊啦!"她話音未落,廚房方向便飄來焦糊味,醉夢瑤舉着冒煙的竹篩沖出來,粉裙上沾着黑灰,發間珍珠步搖歪到一邊。

"讓開讓開!"李屹川扛着新木料大步流星趕來,亮黃色短打衣襟下肌肉緊繃。覓佳蹦跳着跟在後面,突然被地上的藤蔓絆倒,眼看就要撞上碗架。千鈞一發之際,洛君手腕翻轉,編到一半的草環化作繩索纏住覓佳腰間,輕輕一拉将她拽回。陶碗相碰發出連綿的脆響,卻在洛君的巧勁下紋絲未動。

"好俊的手法!"醉夢熙收了銀槍湊過來,白色勁裝染着夜露,發間狼齒發飾在火光中泛着寒光。大風默默跟在她身後,将掉在地上的酒壇穩穩接住。醉夢泠捧着荷燈從人群中鑽出來,粉紅襦裙上的銀魚墜子叮咚作響:"不如把荷燈放進西湖,順便試試新釀的酒?"

說話間,醉夢紅不知從哪摸出個竹制酒籌筒,火紅裙擺掃過洛君的手背:"洛公子可要露一手?咱們玩個'飛花令',輸家替阿如洗碗!"她狡黠地朝覓如眨眨眼,惹得少女臉頰發燙。洛君将編好的鼠尾草草環輕輕套在覓如發間,指尖擦過她溫熱的耳垂:"若是輸了,我便再給你編十個草環。"

夜色漸深,西子湖面上亮起星星點點的荷燈。覓如倚着雕花木欄,素蘭裙擺垂落如流水,腕間銀鈴腳鍊随着夜風輕顫。她望着洛君在月光下認真斟酒的側臉,聽着姐妹們的笑鬧聲與陶碗相碰的清脆聲響交織,忽然覺得,這樣平凡的煙火歲月,便是最珍貴的寶物。遠處傳來醉夢紫哼唱的江南小調,九尾狐尾在夜風中舒展,将漫天星輝都攏進了覓府的庭院。

荷燈随波漂遠時,夜風突然卷着細雨掠過湖面。醉夢泠驚得輕呼一聲,懷中的粉紗裙擺沾滿水珠,銀魚墜子在雨幕中泛着微光。"快進屋躲雨!"醉夢香揮着明黃披風将衆人往回廊裡趕,豹尾鞭精準勾住被風吹跑的燈籠,聶少凱緊随其後,肩頭早被雨水洇透。

覓如踮腳去收晾着的素蘭襦裙,雨滴順着發梢滑進衣領。洛君立刻解下外袍罩住她,指尖擦過她冰涼的耳垂:"小老鼠總記不得添衣。"話音未落,醉夢紅踩着積水跑過來,火紅裙擺甩出一串晶瑩水花,"躲雨多無趣!不如趁着雨勢,來場'雨中飛花令'!"她搖晃着酒籌筒,目光掃過衆人。

雨幕中,醉夢紫的九尾狐尾蓬松如傘,為納蘭京遮着頭頂。"我先出句!"她眼波流轉,"'何當共剪西窗燭'——"話未說完,醉夢媛已踩着積水躍出,金色裙擺濺起朵朵水花:"我對'卻話巴山夜雨時'!"徐懷瑾搖着折扇輕笑,不着痕迹地用衣袖替她擋住斜雨。

覓如縮在洛君寬大的衣袍裡,聽着陶碗盛酒時清脆的碰撞聲混着雨聲。輪到她時,望着洛君被雨水打濕的睫毛,鬼使神差吟道:"'月上柳梢頭'..."話未完便被醉夢甜起哄打斷:"這不是約人幽會的詞?"少女們的笑鬧聲驚飛檐下避雨的白鴿,覓如窘得往洛君身後躲,卻撞進他溫熱的胸膛。

忽然,後院傳來虎妞小葵的驚呼。衆人轉頭望去,隻見橙色身影在雨幕中靈活翻滾,二寶舉着鬥笠追在後面:"别碰雞窩!"原來風雨掀翻了新搭的棚子,幾隻蘆花雞撲棱着翅膀往廚房跑。李屹川立刻沖過去,亮黃色身影如鐵塔般撐起傾斜的木架,覓佳則帶着蟻族特有的迅捷,眨眼間用藤蔓固定住棚頂。

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瓦上叮咚作響。覓如望着屋内熱鬧的景象:醉夢艾抱着裝滿桂花糕的陶碗分給衆人,綠色裙擺沾着雨水;醉夢青倚在窗邊,青色紗衣半透,何童默默将烘幹的披風披在她肩上。洛君替她捋去沾着雨水的發絲,指腹擦過她泛紅的臉頰,低聲道:"若每年今日都有這般光景..."話未說完,卻被醉夢熙的銀槍挑飛的酒籌打斷,衆人的笑罵聲再度響起,将未說出口的話,都融在這一場細密的春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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