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薄暮,覓如绾着淺藍裙裾跪坐在檐下,素手将霜打的青菜碼進粗陶瓦缸,洛君蹲在一旁往菜葉間隙撒鹽,竹編簸箕裡的細鹽簌簌落下,映着她鬓邊新摘的野菊,恰似兩人幼時在溪邊堆砌的雪屑,那些打打鬧鬧的歲月,都被妥帖地封進了帶着日光溫度的腌菜香氣裡。
秋陽斜照小院,覓如化作人形,素蘭色衣袂輕揚,正仔細将霜後的青菜層層碼入瓦缸,洛君立在身側,手持木勺将細鹽均勻灑落,兩人目光交彙時唇角含笑,恰似幼時偷藏蜜餞般默契,腌菜的鹹香裹着年少情誼,被歲月悄然封存在這口古拙瓦缸裡。
暮秋的西子湖籠着層紗似的薄霧,水面浮着幾片殘破的荷葉,偶爾有紅鯉躍出,驚碎倒映在湖面的黛色遠山。覓府後園的籬笆爬滿枯藤,卻在轉角處探出幾枝野菊,鵝黃花瓣沾着細碎的水珠,在暮色裡輕輕顫動。
覓如跪坐在青石闆上,素蘭色襦裙的裙角鋪展在地上,腰間繡着銀線勾勒的鼠尾草紋樣,随着動作微微起伏。她發間松松绾着同色絹帶,鬓邊斜插的野菊與園中花色相映,襯得眉眼愈發清靈。洛君蹲在她身側,玄色勁裝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緊實的肌肉,手中竹編簸箕盛着雪白的細鹽。
"小心手被菜梗劃破。"洛君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帶着幾分寵溺。他看着覓如指尖被霜打的菜葉染得發紅,伸手接過她手中蔫黃的青菜,動作利落地碼進瓦缸,"你且歇着,剩下的我來。"
覓如歪頭輕笑,眼尾彎成好看的弧度:"往日總說我是小老鼠,倒忘了洛公子才是幹活的行家。"她伸手從竹籃裡又抓出把青菜,發間野菊的清香混着腌菜的鹹澀在空氣中彌漫,"去年腌的菜被二姐偷吃大半,今年可得藏嚴實些。"
洛君聞言啞然失笑,手中動作不停:"醉夢甜那性子,怕是把整個廚房翻遍也要找出來。"他想起那位總穿着橙色衣裳的活潑姑娘,忍不住搖頭,"不過說起來,五姐前日送來的桂花蜜,倒是該讓你收着——省得又被哪個小饞貓偷了去。"
覓如臉頰微微泛紅,耳尖也染上一抹粉色。她垂眸繼續整理青菜,心裡卻泛起絲絲甜意。兩人自幼在湖畔追逐打鬧,洛君總護着她不被其他孩童欺負,那些偷摘果子、偷放風筝的時光,此刻都化作瓦缸裡簌簌落下的鹽粒,細密又綿長。
遠處傳來晚鐘,驚起一群歸鳥。覓如望着漸漸暗沉的天色,忽然輕聲道:"洛君,你說...這腌菜的法子,我們能這樣傳下去麼?"
洛君動作頓了頓,擡眼看向她,眸中映着天邊最後一縷霞光:"自然。"他将最後一把鹽撒進瓦缸,伸手覆上覓如冰涼的手背,"往後每一年,我們都一起腌菜。"
暮色漸濃,園中的野菊在風中輕輕搖曳,将兩人的身影籠罩在溫柔的暗影裡。瓦缸中的青菜被鹽粒包裹,仿佛封存着歲月裡最平凡卻珍貴的時光。
秋陽将覓府後院的青石闆曬得發燙,竹籬外的柿子樹沉甸甸地彎下枝桠,橙紅的果實間漏下細碎光斑。覓如跪坐在腌菜缸旁,素蘭色襦裙繡着銀絲盤成的藤蔓花紋,随着她俯身的動作,衣擺垂落的珍珠流蘇輕輕晃動。她指尖捏着霜打的青菜,菜葉上凝結的白霜在陽光下折射出星芒,發間野菊被穿堂風掀起,幾片花瓣飄落進瓦缸。
"當心鹽粒灑了。"覓如擡頭望向洛君,卻見他專注地将木勺裡的細鹽沿着缸壁灑落,玄色勁裝領口半敞,露出頸間因勞作沁出的薄汗。少年下颌線條緊繃,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這副認真模樣倒讓她想起去年偷溜去集市,洛君攥着錢袋生怕被小賊盯上的神情。
洛君忽然輕笑出聲,木勺輕點她鼻尖:"小老鼠又在走神?"見她臉頰瞬間染上绯紅,他故意壓低聲音,"是不是在想,等腌菜好了,要怎麼瞞着醉夢甜藏進你的百寶閣?"
話音未落,院角傳來清脆的鈴铛聲。醉夢甜晃着橙色裙擺蹦跳而來,發髻上的金步搖随着動作叮當作響:"說誰壞話呢?我遠遠就聞見腌菜香,可不許藏私!"她湊到瓦缸邊深吸一口氣,忽然眨着圓溜溜的眼睛,"上次六姐釀的梅子酒,覓如你不是說還剩半壇?"
覓如慌忙護住瓦缸:"二姐又想拿腌菜換酒!去年你..."話未說完,洛君已不着痕迹地将她往後拉了拉,自己擋在腌菜缸前:"醉夢甜姑娘若是幫忙封口,倒能分你兩壇。"
醉夢甜立刻來了精神,從袖中掏出不知何時準備好的粗麻布:"早說嘛!我這就去搬石頭壓實!"看着她風風火火的背影,覓如忍不住噗嗤笑出聲,轉頭卻撞進洛君溫柔的目光裡。
"在想什麼?"洛君伸手替她拂去發間草屑,指腹擦過耳畔時微微發燙。覓如望着他掌心因勞作生出的薄繭,突然想起幼時他替自己包紮傷口的模樣。遠處傳來醉夢甜搬動石頭的吆喝聲,混着園外小販的叫賣,秋日的暖陽将這方小院烘得愈發溫暖。
瓦缸漸漸被青菜填滿,洛君将最後一勺鹽撒在最上層,細密的鹽粒如同碎雪,将兩人的身影一同籠罩在鹹香氣息裡。覓如伸手撫平麻布,指尖觸到洛君覆上來的手,心跳驟然加快。院角野菊在風中簌簌作響,仿佛在訴說着那些未說出口的心事。
正當覓如與洛君在腌菜缸前相視而笑時,院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八妹醉夢熙騎着棗紅馬闖入院門,白色勁裝下擺被風掀起,腰間的長刀泛着冷光。她利落地翻身下馬,發間束着的狼尾毛随風晃動:“好哇!背着我偷偷腌菜!”話音未落,人已旋風般卷到缸邊。
洛君眼疾手快地按住麻布:“醉夢熙女俠饒命,這缸菜若是被你碰翻,明年冬日可就沒下飯的了。”醉夢熙挑眉,指尖劃過刀柄,故意做出兇神惡煞的模樣:“那便用腌菜換我新學的刀法!”她忽地轉頭看向覓如,眼裡卻滿是促狹,“聽說六姐的南宮公子前日送來新墨,覓如你若是舍得,我便...”
“又在欺負妹妹!”院角傳來嬌叱,五姐醉夢紅邁着輕快的步子走來,紅色襦裙繡着銀線勾勒的貓爪花紋,發間銀鈴随着步伐輕響。她伸手點了點醉夢熙的額頭,“大風前日還念叨,說你又把後院木樁砍得七零八落。”醉夢熙頓時蔫了下去,嘟囔着“那是練刀”,卻也乖乖退到一旁。
覓如望着姐妹拌嘴,嘴角笑意愈發溫柔。洛君見她出神,悄悄将一粒鹽巴撚成粉末,輕輕撒在她發頂:“小老鼠變成鹽霜仙女了。”覓如驚覺,伸手要打,卻被他握住手腕。四目相對間,院外的人聲、風動的枝葉聲、遠處的市井喧鬧聲,都漸漸模糊成背景。
“咳咳。”醉夢紅故意清了清嗓子,“再膩歪下去,菜可要腌過頭了。”兩人慌忙分開,覓如臉頰绯紅,低頭将麻繩一圈圈纏繞在缸口的麻布上。洛君默默接過麻繩末端,動作自然地與她配合,指尖不經意相觸時,連空氣都仿佛裹着野菊的甜香。
暮色漸濃時,腌菜缸終于封好。醉夢熙早就按捺不住,拉着醉夢紅去試新得的軟劍。覓如倚着竹籬,看着洛君将腌菜缸搬進地窖,少年挺拔的背影在夕陽下鍍着金邊。她摸了摸鬓邊的野菊,心想,或許平凡日子裡最珍貴的,便是這般與心上人并肩勞作,聽着姐妹們笑鬧的時光。
地窖的黴味混着腌菜缸的鹹香,洛君将瓦缸穩穩擱在木架上,轉身時卻見覓如抱着陶罐立在光影交界處。素蘭色裙擺沾着半片枯葉,發間野菊被地窖潮氣濡濕,倒顯得愈發嬌憨。"上次二姐藏的桂花蜜,我偷偷留了些。"她踮腳将陶罐塞進他懷裡,指尖殘留着腌菜的清冽氣息,"等腌菜入味時,拌着吃肯定香甜。"
洛君還未答話,地窖外突然傳來重物拖拽聲。醉夢泠跌跌撞撞滾下台階,粉紅色襦裙沾滿草屑,發間珍珠流蘇歪向一邊:"大事不好!小加加和虎妞小葵在争...在争腌菜壇子!"她扶着石壁喘氣,魚尾幻化成的雙腿還在微微發抖,"說是要用來...裝劉阿肆新打的米酒!"
覓如臉色驟變,洛君已拎起陶罐沖了出去。兩人剛踏出地窖,就見醉夢甜舉着木勺攔在空壇子前,亮黃色身影的覓佳和橙色衣裳的虎妞小葵各執壇子一側,争得面紅耳赤。"這壇子腌過梅子酒,最适合裝米酒!"虎妞小葵鬃毛倒豎,爪子深深嵌進壇沿。
"胡說!這是覓如腌菜專用的!"覓佳踮腳去夠壇口,頭頂觸角随着情緒劇烈晃動。眼看壇子就要被扯碎,洛君突然舉起手中陶罐:"都别争了!"他揭開蓋子,桂花蜜的甜香瞬間彌漫開來,"用這個換,夠裝三壇米酒。"
衆人瞬間安靜。醉夢甜眼睛放光,第一個湊過來:"再加半壇腌菜!"覓如無奈點頭,餘光瞥見洛君沖她眨眼,心裡泛起暖意。斜陽穿透葡萄架,在争搶蜜罐的衆人身上灑下斑駁光影,腌菜缸封存的不僅是秋日青菜,還有這吵吵鬧鬧卻滿是煙火氣的時光。
風波平息後,暮色已漫過覓府的飛檐。洛君将空陶罐擱在廊下,餘光瞥見覓如蹲在牆角,素蘭色裙擺掃過滿地碎金般的銀杏葉。她正用草繩捆紮最後幾棵青菜,發間野菊在晚風裡輕輕搖晃,像是随時要跌進她微彎的眉梢。
"剩下的明日再收拾。"洛君伸手拉她起身,觸到她掌心因勞作生出的薄繭,"去前院看看,聶少凱送來的桂花釀該溫好了。"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清脆的琴音,混着醉夢紫特有的嬌笑:"六姐又在教南宮公子撫琴了,這《鳳求凰》彈得,連院外的野貓都跟着打拍子!"
兩人相視而笑,沿着鋪滿月光的鵝卵石小徑走去。途經廚房時,忽聽得瓷器碎裂聲,緊接着是醉夢青懊惱的驚呼:"何童!你念書念昏頭了?這可是我新制的蛇莓醬!"洛君下意識将覓如往身邊帶了帶,避開從門裡沖出來的書生。何童青衫上沾着暗紅醬汁,手裡還攥着半卷竹簡,嘴裡念叨着"對不住",腳下卻跑得飛快。
前院的桂花樹下,衆人早已圍坐一團。大姐醉夢香斜倚在聶少凱鋪就的軟墊上,黃色紗衣在燭火下泛着柔光,指尖把玩着酒杯:"都來評評理,少凱說福州的腌菜要用酒糟,哪有這般做法?"她話音剛落,醉夢甜舉着酒壺湊過來:"二姐我倒是覺得,加些辣子才夠味!"
覓如挨着洛君坐下,忽覺肩頭一沉。他不知何時取來件披風,帶着淡淡皂角香裹住她發涼的身子。"小老鼠又走神了?"洛君壓低聲音,溫熱的氣息掃過耳畔,"醉夢熙在說她新得的軟劍,你這般發呆,可要錯過好戲了。"
覓如擡眼望去,正見醉夢熙白衣翻飛,長刀舞得虎虎生風。月光落在她飛揚的發絲上,映得狼瞳愈發明亮。大風站在一旁,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手裡握着的酒盞忘了舉起。四周叫好聲此起彼伏,醉夢泠拍着手蹦跳,魚尾幻化成的雙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澤。
洛君遞來一盞桂花釀,酒液映着月影微微晃動。覓如抿了一口,甜香混着酒香漫上舌尖,恍惚間又回到幼時偷嘗果子酒的夜晚。那時洛君也是這般護着她,悄悄擦掉她嘴角的酒漬,笑着說"小饞貓"。此刻周遭喧鬧,她卻隻聽得見身旁人的呼吸,綿長而溫熱,像極了腌菜缸裡封存的歲月。
夜風漸涼,燭火在桂花枝桠間明明滅滅。覓如蜷着身子往披風裡縮了縮,忽見醉夢瑤晃着圓乎乎的身子擠過來,粉紅色襦裙沾着糕點碎屑,發髻上的珍珠墜子随着動作輕顫:“覓如妹妹,快幫我評評理!”她拽着羅景珩的衣袖,杏眼圓睜,“他非要用新摘的闆栗炖雞,可我覺着清蒸才最鮮嫩!”
羅景珩無奈地笑,廣袖拂過案幾上的銅爐,沉香袅袅升起:“清蒸雖好,到底少了些秋日暖意。”他話音未落,醉夢甜已經舉着酒壺湊過來,橙色裙擺掃翻了半碟花生:“依我說,不如做成糖炒栗子!上次徐懷瑾從京城帶回來的方子,甜得能齁死人!”
衆人笑鬧間,覓媛忽然從假山上跳下來,金色衣衫在月光下流光溢彩,耳墜上的金絲猴吊墜活潑靈動。她勾着徐懷瑾的脖頸,眼波流轉:“都别吵了,方才聽阿肆說,城外新開了家戲園子,明晚有《牡丹亭》的夜場,去不去?”此言一出,醉夢泠立刻蹦起來,魚尾幻化成的雙腿險些絆倒,粉紅色裙擺飛揚:“去!我還沒看過杜麗娘呢!”
洛君看着覓如亮晶晶的眼睛,悄悄在她掌心塞了塊桂花糕。糕點還帶着餘溫,甜香混着指尖相觸的暖意,讓她想起腌菜時他往自己嘴裡塞的那粒蜜餞。“想去?”他輕聲問,喉結随着說話微微滾動,“明日我去訂二樓的雅座,再備些你愛吃的糖漬青梅。”
覓如臉頰發燙,正要答話,忽聽得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二寶氣喘籲籲地撞開院門,衣角還沾着泥巴:“大事不妙!小加加和劉阿肆...在田裡挖到個怪東西!”虎妞小葵立刻豎起耳朵,橙色披風獵獵作響:“走!瞧瞧去!”她一把拽住二寶,利爪在青石闆上擦出刺耳聲響。
衆人紛紛起身,醉夢香慵懶地扶着聶少凱的胳膊,黃色紗衣随風揚起:“莫不是挖到前朝的寶貝?”醉夢青甩了甩青色衣袖,發間銀蛇發簪泛着冷光:“若是兇險之物,我和何童斷後。”何童慌忙将竹簡塞進袖中,漲紅着臉點頭。
洛君自然地牽起覓如的手,素蘭色衣袖與玄色勁裝交疊。穿過垂花門時,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腌菜缸底的鹹澀,忽然覺得,哪怕前方真是驚濤駭浪,隻要有這雙手牽着,也不過是尋常日子裡的小小漣漪。
一行人提着燈籠匆匆趕往城外農田,月光将衆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覓如的素蘭色裙擺被夜露打濕,洛君察覺到她腳步微頓,立刻解下外袍裹住她,粗糙的掌心擦過她手腕時,帶着習武之人特有的溫度。“當心受涼。”他壓低聲音,玄色勁裝在夜風裡獵獵作響,“若是挖到寶貝,還等着小老鼠第一個去瞧。”
田埂盡頭,小加加的白色衣裳在月光下格外醒目,羊角發飾随着她的蹦跳晃個不停。她身旁的劉阿肆握着鋤頭,額角還沾着泥土:“你們看!這東西冰冰涼涼,像是塊大鐵疙瘩!”衆人湊近,燈籠光暈裡露出半截泛着幽藍的器物,表面刻着古怪紋路,隐約透出冷冽氣息。
醉夢香眯起眼,黃色紗衣下的利爪微微發燙:“這紋路倒像我在福州老宅見過的古物。”她話音未落,醉夢熙已經抽出長刀,白色勁裝帶起一陣風:“管它是什麼,先挖出來再說!”大風慌忙攔住她:“使不得!萬一是機關......”
覓媛突然蹲下身,金色裙擺掃過雜草,指尖劃過器物邊緣:“這紋路會發光!你們瞧!”衆人屏息望去,果然見那些古怪紋路泛起熒熒綠光,在夜色中如流動的螢火。醉夢泠的魚尾在月光下泛起珍珠光澤,她怯生生開口:“會不會是...妖怪的法寶?”
洛君将覓如護在身後,目光如炬:“都退後些。”他話音未落,器物突然發出嗡鳴,綠光暴漲。覓如感覺懷中的腌菜壇子殘片微微發燙——那是今早腌菜時不小心碰碎的,她一直貼身收着。殘片的溫度越來越高,竟與器物的震動産生共鳴。
“覓如身上有東西!”醉夢青敏銳察覺,青色衣袖下的銀蛇發簪也開始扭動。覓如慌亂掏出殘片,隻見它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器物。藍光散盡後,器物表面浮現出一隻栩栩如生的老鼠圖騰,與她衣擺上的鼠尾草刺繡遙相呼應。
四下一片寂靜。小加加打破沉默:“這...這是給覓如的寶貝?”覓如望着圖騰,心跳如擂鼓。洛君握緊她發涼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别怕。”他輕聲說,玄色眼眸倒映着器物微光,“不管是什麼,我都在。”
夜風掠過稻田,帶着腌菜缸底的鹹香與桂花的清甜。遠處傳來更夫打更聲,驚起一群夜鳥。衆人圍在器物旁議論紛紛,而覓如隻覺得,這一夜的奇遇,或許也會像那壇腌菜般,被時光釀成平凡日子裡最特别的味道。
器物表面的鼠形圖騰微微發亮,映得覓如素蘭色的衣擺泛起淡青光暈。她下意識攥緊洛君的手,掌心沁出的薄汗洇濕了少年的衣袖。"莫怕。"洛君的聲音貼着耳畔落下,帶着驅散寒意的溫度,他另一隻手悄然按上腰間佩劍,玄色勁裝下的脊背繃得筆直,像棵随時準備遮風擋雨的青松。
醉夢紅突然蹲下身子,紅色襦裙掃過沾滿露水的雜草,繡着銀線貓爪的袖口拂過器物邊緣:"這圖騰的紋路,竟與六姐南宮公子家藏的古卷有些相似。"她話音未落,醉夢蘭已從人群中快步走出,藍色裙擺上的雲紋随着步伐輕顫:"前日潤郎研究碑文,倒是提過軒轅紀年時鼠族曾鑄過......"
"别碰!"醉夢紫突然尖聲叫停。紫色紗衣下九條狐尾微微炸開,她琥珀色的瞳孔盯着器物縫隙滲出的微光,"這東西透着股......妖異的甜香。"衆人屏息細嗅,果然在夜風裡捕捉到若有似無的蜜餞氣息——正是覓如最愛偷吃的桂花蜜糖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