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醉夢紅穿着紅色衣裙,像一團跳動的火焰般沖進來,發間的貓形發飾随着動作晃悠,“我老遠就聞到了,差點把馮廣坪給抛下!”話音剛落,馮廣坪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手裡還提着一壺新釀的米酒。
洛君将烤好的紅薯分給衆人,金黃的薯肉冒着熱氣,香氣四溢。覓如接過他遞來的紅薯,咬下一口,軟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開。她擡眼望去,院中的衆人圍坐在一起,談笑聲、贊歎聲此起彼伏。醉夢熙正和大風比劃着劍法,醉夢泠倚在湖邊,哼着輕快的小調,遠處還傳來醉夢香爽朗的笑聲。
晚風輕拂,帶着烤紅薯的甜香和桂花的芬芳。覓如看着身邊的洛君,見他正專注地聽着大家說話,側臉輪廓分明。她突然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永遠不要流逝。洛君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溫柔與眷戀。
暮色徹底漫過黛瓦,檐角銅鈴在晚風中叮當作響。覓如蹲坐在竈台前,素蘭裙擺被穿堂風掀起一角,露出沾着竈灰的繡鞋。她正用木簽小心翼翼地撥動紅薯,發間碎玉流蘇垂落眼前,将跳動的火光篩成細碎的金斑。
“又把自己弄成小花貓。”洛君不知何時湊過來,玄色衣袖擦過她發頂,帶着書院墨香的氣息将她裹住。他伸手要替她擦去臉頰的灰,卻被覓如偏頭躲開,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柿子:“别鬧,紅薯要糊了!”
院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醉夢香騎着棗紅馬闖入院門,明黃色裙擺飛揚如旌旗。聶少凱牽着缰繩緊跟其後,懷中還抱着油紙包:“福州新貢的酥糖!”話音未落,醉夢甜挎着竹籃從月洞門轉出,橙色襦裙繡着金絲鳳凰,“我剛蒸了桂花糕,配烤紅薯正好!”
覓如被衆人擠到竈台邊,看着醉夢紅蹲下身搶木簽:“讓我來!本姑娘烤的紅薯最香甜!”她火紅的衣袖掃過竈灰,驚得覓如後退半步,卻被洛君伸手攬住腰。少年溫熱的掌心隔着衣料傳來溫度,耳畔是他帶着笑意的低語:“躲我懷裡,他們搶不走你的寶貝。”
甜香愈發濃烈時,醉夢熙拎着長劍翻進院牆,白衣染着草屑。大風跟在後面,懷裡抱着剛獵來的野兔:“今晚加菜!”醉夢泠赤足站在湖邊,粉衣沾着水汽,手裡捧着荷葉包的菱角:“我在湖裡采的!”
洛君接過覓如遞來的陶碗,看她踮腳給每個人分紅薯。少女沾着薯泥的指尖在月光下泛着柔光,說話時睫毛忽閃,像振翅的蝶。他咬下一口紅薯,甜糯的滋味混着晚風裡的桂花香,恍惚間聽見醉夢紫調侃的笑聲,還有南宮潤吟誦的詩句,卻都不及眼前人彎起的眉眼動人。
當醉夢艾提議用新茶配點心時,覓如忽然發現洛君的碗裡堆滿了剝好的紅薯。她擡頭望向少年,隻見他正用折扇替她擋住醉夢紅伸來的“掠奪之手”,眼中笑意漫得快要溢出來,在漸濃的夜色裡,比竈膛的火還要熾熱。
暮色愈深,西天最後一縷霞光将湖面染成琥珀色,倒映在覓府的琉璃瓦上。院中的薜荔藤蔓垂落如碧色簾幕,晚風掠過,葉尖凝着的露水簌簌落在覓如素蘭色的裙裾上。她跪坐在竈台前,睫毛垂落投下蝶翼般的陰影,正用木簽輕輕戳着紅薯——表皮已烤得焦黑開裂,甜香裹着草木灰的氣息,将衆人的談笑聲都浸得黏膩。
“當心燙!”洛君話音未落,覓如已被升騰的熱氣燙得縮回手,碎玉流蘇随着動作晃出細碎銀光。少年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腕子,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早說讓我來。”他挑眉輕笑,玄色衣擺掃過青苔石階,彎腰時發間玉冠折射出冷光,卻在看向覓如時化作融融暖意。
“又在偷偷撒嬌!”醉夢紅突然從兩人身後探出頭,火紅的襦裙繡着金線狸貓,發間銀鈴叮當作響。她伸手要搶木簽,卻被洛君用折扇輕巧擋開:“貓爪子别亂伸。”話音惹來衆人哄笑,醉夢甜端着桂花糕的手都跟着輕顫,橙色裙擺上的鳳凰仿佛要振翅而飛。
這時,院外傳來“哐當”一聲兵器相撞的脆響。醉夢熙白衣獵獵,長劍挽出銀亮劍花,正與大風在月光下比試。“接招!”狼女的發帶被風吹散,露出頸間狼牙項鍊,招式卻絲毫不亂。二寶抱着陶罐從角門溜進來,虎妞小葵蹦跳着跟在身後,橙色裙擺沾滿泥土:“烤紅薯配酸梅湯,絕了!”
覓如被擠到洛君身側,素蘭衣袖擦過他腰間玉佩。少年忽然俯身,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他們搶得兇,我護着你。”他掌心攤開,不知何時已剝好半塊紅薯,金黃薯肉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兩人相觸的指尖。遠處醉夢紫倚在納蘭京肩頭輕笑,紫色裙擺垂落如瀑;醉夢青與何童低聲對詩,青色衣袖拂過飄落的薜荔葉。
晚風卷起滿院甜香,混着醉夢艾新沏的茶霧。覓如咬下一口紅薯,軟糯的甜意漫上舌尖,卻在擡頭望見洛君專注的目光時,心跳得比竈膛裡的火苗還要急促。他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薯泥,指腹擦過臉頰的瞬間,連遠處醉夢泠的漁歌聲都變得朦胧——原來這人間煙火,最暖不過心上人遞來的半塊烤紅薯。
夜幕悄然爬上黛瓦,院角老槐樹上的夜枭發出低鳴,卻被此起彼伏的談笑聲蓋過。覓如跪坐在竈台邊,素蘭裙裾已被竈灰染出深色印記,她仍專注地用木簽輕敲紅薯外殼,聽着悶悶的“咚咚”聲判斷火候。洛君斜倚竹籬,玄色長衫下擺垂落在石階縫隙裡,看着少女發間碎玉流蘇随動作輕顫,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再烤下去可要成炭了。”洛君折扇輕點她肩頭,驚得覓如差點打翻手邊的陶碗。她回頭時,臉頰被火光映得绯紅,沾着煤灰的鼻尖皺起:“就快好了!上次你說不夠軟糯......”話未說完,竈膛裡突然傳來“噗”的爆裂聲,焦香混着甜膩的氣息猛地竄出,驚得醉夢熙手中長劍險些落地。
“好香!”醉夢紅第一個撲過來,紅色襦裙上的金線狸貓随着動作張牙舞爪。她伸手要搶,卻被洛君側身攔住,玄色衣袖卷起一陣風:“貓科動物不許搶食。”話音未落,醉夢甜端着新煮的桂花茶走來,橙色裙擺掃過滿地落葉:“别鬧,小心燙着妹妹們。”
月光如水,灑在圍坐石桌的衆人身上。覓如将烤好的紅薯逐個剝開,金黃薯肉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眉眼。洛君接過陶碗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掌心,感受到細微的顫抖。“嘗嘗看。”覓如咬着下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這次加了後山摘的野蜂蜜。”
醉夢蘭突然指着湖面驚呼,水藍色裙擺掃過青石:“快看!”衆人循聲望去,隻見醉夢泠赤腳站在淺水區,粉紅色紗裙浸在波光裡,正與覓兩哥哥比試誰撈的田螺多。遠處傳來醉夢紫銀鈴般的笑聲,紫色披帛随風揚起,與納蘭京手中的折扇共舞。
晚風裹着烤紅薯的甜香掠過薜荔藤,洛君咬下一口軟糯的薯肉,蜂蜜的甜意混着熟悉的草木灰氣息在舌尖散開。他餘光瞥見覓如正偷偷看自己,素蘭衣袖下的指尖不安地絞着裙擺。少年忽然伸手,将她鬓邊被熱氣熏濕的碎發别到耳後,在衆人的笑鬧聲中,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比院外西湖的浪濤還要洶湧。
墨色夜空漸濃,北鬥星懸于黛瓦之上,将清冷的光灑在覓府院中的青石磚上。薜荔藤蔓在夜風中沙沙作響,葉片上凝結的露水不時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痕。覓如跪坐在竈台前,素蘭色的裙擺鋪展在青磚上,宛如一朵在夜色中綻放的幽蘭。她專注地用木簽挑開紅薯的焦殼,碎玉流蘇垂落額前,在火光的映照下,像是綴上了星星的微光。
“慢些,别燙着。”洛君蹲在她身側,玄色長衫下擺垂落進磚縫間的青苔裡。他伸手接過覓如手中的紅薯,動作輕柔地将冒着熱氣的薯肉分成小塊,“你呀,總是這麼心急。”說着,用木簽挑起一塊最軟糯的部分,遞到她唇邊。
覓如臉頰發燙,耳尖通紅,輕輕咬下一口,軟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散開。她偷眼看向洛君,見他正專注地看着自己,嘴角帶着溫柔的笑意,心不由得漏跳一拍。“就、就知道取笑我。”她小聲嘟囔着,低頭繼續分紅薯,卻沒發現洛君眼中滿是寵溺。
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歡快的喧鬧聲。醉夢熙拎着長劍,白衣上沾着草屑,正與大風争論着剛才比武的招式。“明明是你輸了!”醉夢熙的聲音清脆響亮,發間的狼尾毛随着動作輕輕晃動。大風撓了撓頭,憨笑着說:“下次一定赢你!”
醉夢甜端着新蒸的米糕走來,橙色襦裙上的金線在月光下閃爍,宛如跳動的火焰。“快來嘗嘗,剛出鍋的!”她身後跟着燕子嚴,溫柔地護着她的手肘,生怕她摔倒。醉夢紅則像一陣風似的沖過來,紅色的裙擺上繡着的狸貓栩栩如生,“還有烤紅薯嗎?本姑娘還沒吃夠!”
衆人圍坐在石桌旁,月光、火光、談笑聲交織在一起。覓如看着身邊的洛君,又望向嬉鬧的衆人,心中滿是溫暖。洛君将一塊剝好的紅薯放進她碗裡,輕聲說:“嘗嘗這塊,看着最甜。”覓如擡頭,與他目光相撞,兩人相視而笑,周圍的喧嚣仿佛都已遠去,隻剩下彼此眼中的溫柔與眷戀。夜風吹過,帶着烤紅薯的甜香和桂花的芬芳,将這份平凡而美好的時光,輕輕包裹。
月過中天時,碎銀般的月光淌過薜荔藤蔓編織的綠簾,在青石闆上篩出斑駁的光影。覓如跪坐在竈台邊,素蘭裙擺上的雲紋暗繡被竈火映得忽明忽暗,她正用木簽将最後一塊紅薯的焦殼剝成花瓣狀,發間碎玉流蘇随着動作輕顫,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銀光。
“還在忙?”洛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幾分夜色的涼意。他手中托着盞青瓷燈,暖黃的光暈裹着玄色長衫,将兩人的影子疊在爬滿薜荔的院牆上。少年俯身時,發間玉冠擦過她發頂,“醉夢甜煮了百合粥,再不吃可要涼了。”
覓如回頭,鼻尖還沾着烤焦的薯皮碎屑:“就差最後一點......”話未說完,洛君已伸手替她抹去臉上的灰,指腹擦過肌膚時,帶着書院墨錠的清苦氣息。她耳尖發燙,慌忙低頭,卻見洛君修長的手指已接過木簽,熟練地将紅薯分成小塊,動作輕柔得像在拆解一封密信。
院角突然傳來“啪嗒”一聲脆響,醉夢熙的長劍磕在石桌上,驚飛了停在老槐樹上的夜枭。“這烤紅薯比我在北境吃的篝火肉還香!”狼女白衣染着夜露,發間束着的狼牙項鍊随着大笑聲晃動。她身旁的大風憨笑着往她碗裡添粥,橙色腰帶系着的銅鈴叮當作響:“慢點吃,鍋裡還有。”
醉夢紅歪在馮廣坪肩頭,紅色襦裙滑落半邊,露出繡着金線狸貓的抹胸:“我說覓如妹妹,下次煨薯可得叫上我——”話沒說完,被聶少凱笑着打斷:“貓捉老鼠的把戲,還是留在别處玩吧。”此言惹來滿堂哄笑,醉夢香端着桂花酒的手都跟着輕顫,明黃裙擺上的豹紋刺繡在燈火下泛着柔光。
覓如被洛君拉着在石桌邊坐下,素蘭衣袖掃過陶碗邊緣。她望着衆人笑鬧的模樣,忽覺手中的紅薯比往常更燙些。洛君将剝好的薯肉推到她面前,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手背:“嘗嘗,這次火候正好。”少年眼中映着跳動的燭火,比記憶裡後山螢火蟲的光還要明亮。
晚風裹着湖面上的水汽漫進小院,将烤紅薯的甜香與衆人的笑鬧聲揉成綿長的絮語。覓如咬下一口軟糯的薯肉,溫熱的甜意順着喉間滑下,卻在瞥見洛君專注的目光時,心跳得比竈膛裡未熄的炭火還要劇烈。遠處醉夢泠哼着漁歌涉水而來,粉紅色紗裙沾滿月光,而她隻願此刻的煙火時光,能永遠藏在這方飄着烤薯香的小天地裡。
月光徹底漫過院牆時,老槐樹上的夜露簌簌墜在石桌上,驚起一片細碎的漣漪。覓如捧着陶碗縮在洛君身側,素蘭裙角被晚風掀起,露出繡着鼠尾草紋的雪白中衣。她盯着碗裡洛君細心挑去焦皮的紅薯,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睫毛,耳尖卻比竈膛裡未熄的炭火還要燙。
“看什麼?”洛君擱下青瓷燈,玄色衣袖掃過她手背,驚得她險些打翻碗盞。少年挑眉輕笑,玉冠上垂下的銀絲縧随着動作晃出冷光,“難不成烤紅薯裡藏了會咬人的小老鼠?”他話音未落,醉夢紅突然從石桌對面探身,火紅裙擺掃落幾片薜荔葉:“好啊洛公子,竟敢吓唬我們家覓如!”
醉夢甜慌忙扶住險些傾倒的桂花酒壇,橙色襦裙上的金線鳳凰随着動作微微發亮:“紅妹妹别鬧,當心灑了......”話沒說完,醉夢熙已拎着長劍湊過來,白衣下擺沾着的草屑簌簌掉落:“讓我看看誰敢欺負人!”她身後的大風撓着腦袋憨笑,腰間銅鈴撞出一串鈍響。
覓如被衆人擠得往洛君懷裡縮了縮,發間碎玉流蘇擦過他胸前的盤扣。洛君順勢攬住她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都吓成鹌鹑了,還不饒人?”他說着,用木簽挑起一塊紅薯,遞到她唇邊時故意壓低聲音,“張嘴,小老鼠該進食了。”
哄笑聲頓時炸開,醉夢紫斜倚在納蘭京懷中,紫色披帛垂落如瀑:“洛公子這哄人的本事,比書院的夫子還厲害!”南宮潤搖着折扇輕笑,青衫下擺掃過石凳上的露水:“倒像是書生哄幼童背書。”覓如漲紅着臉咬下紅薯,軟糯的甜香混着蜂蜜氣息在舌尖散開,卻不及洛君指尖擦過嘴角時的酥麻感叫人心顫。
夜色漸深,老槐樹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長。醉夢泠赤足站在湖邊,粉衣被水汽洇濕,正與覓兩哥哥比試誰撈的田螺更多。遠處傳來醉夢艾哼的童謠,混着蘇晚凝撥動琴弦的輕響。覓如望着衆人笑鬧的身影,忽覺洛君将她往懷裡帶了帶,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冷不冷?回屋給你煮姜湯?”
她搖搖頭,偷偷攥住他垂落的衣袖。月光淌過院牆上的薜荔藤蔓,将烤紅薯的甜香釀成濃稠的蜜,裹着此起彼伏的談笑聲,漫過整個西子湖畔的夜晚。
夜風裹着湖水的涼意漫進小院,将老槐樹上最後幾片紅葉吹落在石桌上。覓如望着碗裡漸漸冷去的紅薯,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陶碗邊緣的紋路,素蘭衣袖被燭火染成暖黃。洛君似乎察覺到她的出神,伸手将她垂落的碎發别到耳後,銀線繡着雲紋的袖口擦過她發燙的臉頰:“想什麼?連紅薯涼了都不知道。”
“沒......沒什麼。”覓如慌忙低頭,卻瞥見洛君将自己碗裡的紅薯重新撥回竈膛餘燼。少年起身時,玄色長衫下擺掃過滿地月光,發間玉冠在燭火中折射出細碎的光:“等會兒吃熱乎的。”他的聲音混着遠處醉夢泠的歌聲,輕輕落進她心裡。
“喲,洛公子這是要獨寵啊!”醉夢紅晃着發間的銀鈴,火紅裙擺掃過石凳,繡着金線狸貓的抹胸随着笑聲輕顫,“我們這些人的紅薯可都涼透了!”馮廣坪笑着将自己碗裡的紅薯推過去:“諾,吃我的。”卻被醉夢紅拍開手:“誰要你的,我要洛公子烤的!”
衆人哄笑聲中,醉夢香斜倚在聶少凱肩頭,明黃裙擺上的豹紋刺繡在月光下泛着光澤:“行了,别打趣他們。”她端起桂花酒抿了一口,轉頭對醉夢甜道:“妹妹再煮些甜湯?”醉夢甜應了聲,橙色襦裙掠過滿地落葉,燕子嚴忙起身幫她提着竹籃。
覓如望着衆人忙碌的身影,忽然覺得鼻尖發酸。洛君不知何時又蹲到她身邊,溫熱的掌心覆上她冰涼的手背:“冷?”他沒等回答,已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玄色衣料帶着淡淡的墨香,“等紅薯烤好了,帶你去湖邊看月亮。”
遠處傳來醉夢熙練武的吆喝聲,長劍劃破夜空的聲音混着大風的叫好。覓媛倚在徐懷瑾懷裡,金色裙擺垂落在青石磚上,像潑了一片月光。覓如靠在洛君肩頭,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看着竈膛裡重新燃起的小火苗将紅薯映得金黃。原來這人間最珍貴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與心上人共享的,帶着煙火氣的平凡時光。
竈膛裡的火星突然迸濺,照亮洛君眼底的笑意。他小心地用木簽挑起烤得流蜜的紅薯,金黃的薯肉裹着焦香,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張嘴。”他将紅薯遞到覓如唇邊,聲音放得極輕,像是怕驚碎了滿院的月色。
覓如咬下一口,軟糯的甜意混着草木灰的氣息在舌尖散開,燙得她直呵氣,卻又舍不得松口。洛君見狀,笑着用帕子替她擦去嘴角的碎屑,指尖在她唇邊多停留了一瞬。周圍的笑鬧聲忽遠忽近,醉夢紅還在纏着馮廣坪要新烤的紅薯,醉夢紫倚在納蘭京肩頭低聲輕笑,而他們仿佛被月光單獨圈出一方小天地。
“去湖邊走走?”洛君伸手牽她,玄色衣袖垂落,露出腕間她去年繡的同心結。覓如将冰涼的手塞進他掌心,素蘭裙擺掃過滿地紅葉,碎玉流蘇随着步伐輕晃。兩人沿着湖畔慢行,遠處醉夢泠正和覓兩哥哥比賽潑水,粉紅色的裙擺濺滿水花;醉夢艾蹲在岸邊,綠色裙裾沾滿露水,正認真地教蘇晚凝辨認水草。
夜風送來醉夢甜的歌聲,混着桂花釀的香氣。覓如靠在洛君肩頭,望着湖面倒映的月影,忽然想起兒時在這湖邊追螢火蟲的光景。那時洛君總笑話她跑得跌跌撞撞,卻又會在她摔倒時第一個沖過來。“在想什麼?”洛君的聲音帶着笑意,下巴輕輕蹭過她發頂。
“在想......”覓如轉頭,月光落在洛君清俊的側臉上,“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就好了。”話剛出口便覺羞赧,忙低頭去看腳下的石闆路。洛君卻将她摟得更緊,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那就每天都烤紅薯給你吃,把你喂成圓滾滾的小老鼠。”
遠處突然傳來醉夢熙的大喊:“洛君!來比劃比劃!”大風舉着木劍在旁憨笑,白衣少年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洛君無奈地歎氣,卻握緊了覓如的手:“去嗎?看我赢她兩招。”
覓如笑着點頭,任由他牽着跑向歡鬧的人群。月光灑在衆人身上,醉夢香正和聶少凱鬥酒,明黃裙擺掃過石桌;醉夢青倚在何童肩頭,青色衣袖垂落湖面,驚起一圈漣漪。洛君拿起長劍時,回頭對她眨了眨眼,玄色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
煙火人間,不過如此。覓如站在月光裡,看着心上人揮劍的英姿,聞着空氣中飄散的烤紅薯甜香,忽然覺得,那些藏在平凡日子裡的溫柔,早已勝過世間萬千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