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檐下,本源蟻族少女覓佳绾着杏黃羅裙,踮腳将新摘的紅棗串上竹篾,臂彎突然被熟悉的暖意環住。大力士李屹川單手環着她腰肢,另一手穩穩托起竹匾,兩人相視而笑時,棗子上滾動的晨露映出日光,恰似貯藏在歲月裡的蜜糖。
青石檐廊下,身着明黃襦裙的本源蟻族少女覓佳踮足懸挂棗串,纖細手腕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托住。大力士李屹川攬着她腰肢輕輕上舉,指尖相觸間,串串紅棗垂落如绛紅珠簾,将夏風裡的蜜意與笑聲,一并晾曬成歲月深處的甜。
江南的七月流火将西子湖蒸得煙波朦胧,覓府後院的棗樹上,累累紅果壓彎了青枝。身着亮黃蟬翼紗裙的覓佳踮着繡鞋,站在雕花竹凳上,鵝黃披帛随風輕揚,将她小巧的鼻尖都染成了暖色調。蟻族特有的瑩白皮膚在日光下泛着珍珠光澤,發間别着的棗核形銀簪随着動作輕晃,映得那雙琥珀色眼眸愈發靈動。
"川哥哥!這串夠不到啦!"她仰着腦袋,指尖堪堪擦過竹篾邊緣。話音未落,一陣勁風裹着皂角香襲來,高大身影如蒼松般立在竹凳旁。李屹川玄色勁裝紮着金絲縧,小麥色的手臂肌肉虬結,卻在攬住她腰肢時放輕了力道:"當心摔着。"他另一隻手穩穩托住裝滿紅棗的竹匾,指節上習武留下的薄繭蹭過她裙擺,驚起少女耳尖一抹绯紅。
竹匾裡新摘的紅棗還沾着晨露,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金光。覓佳望着他認真将棗串穿起的模樣,忽然想起初見時他在擂台力舉千鈞的威風,此刻卻甘願為她做這瑣碎活計。"川哥哥,你說這棗曬幹了,會不會比蜜還甜?"她撚起一顆渾圓的紅棗,故意湊到他眼前。
李屹川偏頭躲過,喉間溢出低笑:"自然是甜的——"他忽然湊近,溫熱呼吸拂過她耳畔,"甜不過某人偷吃棗子時沾在嘴角的模樣。"覓佳臉頰驟紅,轉身要躲卻被穩穩圈在懷中,指尖的紅棗"咚"地掉進竹匾,驚起一片脆響。遠處蟬鳴聒噪,卻蓋不住兩人交疊的心跳,與竹匾裡滾動的棗子,一同将盛夏的時光釀成了蜜。
青石檐廊蜿蜒如遊龍,廊下懸着的銅鈴被穿堂風撥得叮咚作響。覓佳的明黃襦裙繡着細密的銀線蟻紋,随着踮腳的動作在膝頭綻開漣漪,藕荷色的披帛拂過檐角垂下的紫藤花串,驚落幾瓣粉雪。她仰頭望着竹架最高處,發間珍珠步搖跟着晃動,琥珀色眼眸裡映着晾曬架上的紅棗,像是藏了整片晚霞。
"再高點......"她咬着唇,指尖幾乎碰到竹篾,卻因重心不穩踉跄了一下。預想中的失重感沒有襲來,反被熟悉的皂角香裹挾着落入堅實懷抱。李屹川的手掌貼着她後腰,另一隻手穩穩托住她手腕,玄色勁裝下的體溫透過單薄紗衣傳來:"早說過你夠不着。"他挑眉,眼角笑紋裡盛着陽光,下颌輕輕蹭過她發頂,驚得覓佳耳尖發燙。
檐角蟬鳴忽然變得喧鬧,覓佳紅着臉掙紮:"松開啦,被姐姐們瞧見要笑話!"話雖如此,卻偷偷往他懷裡縮了縮。李屹川低笑着收緊手臂,帶着她旋身而起,玄靴踏在青石磚上竟未發出半分聲響。當串串紅棗垂落如绛紅珠簾,他故意将她放得極低,鼻尖幾乎要觸到她顫抖的睫毛:"現在能挂了?"
"能......能了!"覓佳慌忙将棗串系上竹架,轉身時卻撞進他含笑的眼底。遠處傳來七妹醉夢紫銀鈴般的笑聲,還有二姐醉夢甜喚人吃冰酪的呼喊,可在覓佳耳中,都不及李屹川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小心,别把蜜意都曬化了。"她這才驚覺,掌心不知何時攥着顆被捂熱的紅棗,甜香混着心跳,在盛夏的風裡暈染成一片朦胧的暖。
正鬧着,廊角忽然傳來清脆的銅鈴聲。隻見醉夢紫一襲紫紗裙如蝶翩跹而來,發間九尾狐形銀飾随着步伐輕晃,眼尾的胭脂紅襯得她眸光潋滟:"喲——我道是誰把後院鬧得這般熱鬧!"她倚着廊柱,纖指捏起顆紅棗在掌心抛接,"覓佳妹妹的臉比這棗子還紅,莫不是被川哥哥的力氣燙着了?"
覓佳慌忙從李屹川懷中掙脫,裙擺掃過廊下青磚縫裡新冒的青苔。她跺着繡鞋要去追打,卻被李屹川笑着攔在身後。隻見他擡手接過醉夢紫抛來的紅棗,指尖運力輕輕一捏,棗核"嗖"地射進遠處的竹簍,驚起栖在枝頭的麻雀:"七姑娘的嘴越發伶俐了,怎不見納蘭公子管管?"
醉夢紫銀鈴般的笑聲驚散了滿園暑氣,她狡黠眨眼:"我家那位正在書房臨摹《金石錄》,哪像川哥哥,眼裡隻裝得下——"話未說完,忽聽遠處傳來金屬相撞的铿锵聲。衆人循聲望去,一襲素白勁裝的醉夢熙正與大風在演武場過招,月光般的劍鋒劈開熱浪,驚得晾曬架上的棗串沙沙作響。
"八妹又在練劍!"覓佳踮腳張望,琥珀色眼眸映着躍動的劍光。李屹川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瞥見醉夢熙發間束着的狼牙墜子,想起前日大風悄悄拜托他幫忙打磨配飾的情景,不禁唇角微揚。他低頭時,正撞見覓佳仰頭看他的模樣,少女睫毛上還沾着方才的笑意,像綴着星星的銀河。
"明日該給棗子翻面了。"覓佳突然說,聲音比平日輕了些。她轉身整理散落的絲線,發間銀簪滑落,卻被李屹川眼疾手快接住。當冰涼的銀器重新别回青絲間,他的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翻面時叫我——"他壓低聲音,氣息拂過她耳畔,"免得蜜意都被風偷了去。"
暮色漸濃時,二姐醉夢甜系着藕荷色圍裙,端着青瓷冰碗從廚房轉出來。她鬓邊别着的桂花随着步伐輕顫,橙色襦裙上繡的雛雞圖案在夕陽下仿佛要振翅欲飛。"都歇一歇,嘗嘗新制的綠豆冰!"她脆生生喊道,眼尾的笑紋裡盛着溫柔的光。
覓佳立刻松開李屹川的手,裙擺掃過晾曬架下新鋪的竹席,驚起幾隻覓食的小螞蟻。她蹲下身時,明黃裙裾鋪展如盛開的向日葵,指尖輕點在螞蟻背上:"快些躲,莫要被冰渣子涼着。"這副模樣逗得醉夢甜忍俊不禁,舀起一勺冰沙遞過去:"我們蟻族的小仙子,倒是先心疼起同類了。"
李屹川倚着廊柱接過冰碗,玄色衣袖不經意間蹭過覓佳發頂。他望着少女舔舐勺邊冰渣時亮晶晶的眼睛,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正欲開口,忽聽院角傳來琴弦叮咚——六姐醉夢蘭抱着琵琶款步而來,湖藍色裙裾繡着盤花鼠紋,發間藍玉簪與暮色融為一體。"好雅興,"她撥弄琴弦,音色清越如泉,"不如我奏一曲,助你們消食?"
話音未落,演武場方向傳來醉夢熙的歡呼。隻見她将長劍抛向半空,白衣翻飛間穩穩接住劍鞘,驚得晾曬的棗串都跟着晃動。大風舉着汗巾追過來,粗布衣裳沾着草屑:"當心碰倒了棗架!"他話音剛落,一顆熟透的紅棗"啪嗒"掉在覓佳發間,引得衆人哄笑。
覓佳紅着臉取下紅棗,指尖還殘留着李屹川遞冰碗時的溫度。她望着廊下嬉鬧的姐妹們,又偷偷瞥向身旁倚柱輕笑的少年,忽然覺得這滿院喧鬧,都不及掌心這顆棗子來得甜。暮色将紅棗染成琥珀色,也将少年的影子與她的疊在一處,在青磚上暈染出長長的、搖曳的溫柔。
忽有細碎的木屐聲從月洞門傳來,五姐醉夢紅抱着新裁的紅綢款步而入,發間貓耳狀的金飾随着步伐輕顫,朱紅裙裾繡着盤金纏枝紋,連裙擺綴着的銅鈴铛都透着慵懶勁兒。"好哇,背着我偷偷嘗冰酪。"她指尖勾住醉夢甜的手腕,眼波流轉間瞥見晾曬架下親昵的兩人,忽然狡黠一笑,"覓佳妹妹的棗子曬得這般熱鬧,可記得分我些做蜜餞?"
覓佳正要應聲,廊外忽然飄來淡雅墨香。四姐醉夢青握着一卷書緩步走來,青紗裙上暗繡的蛇紋在暮色中若隐若現,發間青玉簪别着幾縷碎發,倒比平日多了幾分随性。"你們倒清閑,"她将書卷在覓佳肩頭輕輕一敲,"我那書房的硯台該換水了,明日可要記得......"話未說完,目光忽然被晾曬架上晃動的棗串吸引,素來清冷的眉眼竟也柔和幾分,"這棗子成色倒是好,曬好了給何郎帶些去,他最愛配着茶吃。"
此時,院角的石榴樹後突然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小加加穿着雪白襦裙,發間别着的羊形銀飾沾着草屑,身後還跟着抱着陶罐的劉阿肆。"我偷摘了後院的薄荷葉!"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裙擺上的刺繡小羊随着跑動一蹦一跳,"用來泡冰鎮棗子湯最好不過!"話音未落,虎妞小葵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橙色裙擺帶起一陣風,差點掀翻晾曬架。二寶慌忙伸手扶住竹架,漲紅着臉嘟囔:"小葵,慢些......"
喧鬧間,李屹川默默将覓佳往自己身後護了護。他看着少女被姐妹們圍在中間,明黃裙擺如同跳動的火焰,琥珀色眼眸盛滿笑意,忽然覺得這滿院嘈雜竟比擂台得勝還要令人心動。當覓佳轉頭朝他看來時,他鬼使神差地擡手,将她鬓邊被風吹亂的發絲别到耳後,低聲道:"當心被她們鬧忘了曬棗。"話裡雖是責備,語氣卻比蜜餞還要甜三分。
天邊晚霞正濃時,大姐醉夢香踩着金線繡鞋款步而來,明黃廣袖上的豹紋刺繡在餘晖下泛着微光,發間鎏金豹形發冠将長發高高挽起,不怒自威的氣勢卻在瞥見聶少凱時化作繞指柔。"又在胡鬧,"她假意闆着臉,伸手替醉夢甜理了理歪斜的發簪,"後院新收的蓮子,明早記得熬些甜湯。"話落時,聶少凱已默默将她身後飄落的披帛拾起,動作熟稔得像是做過千百遍。
與此同時,三姐醉夢艾提着竹籃從園子裡鑽出來,翠綠襦裙沾着草葉,發間白兔形狀的絹花随着急促的腳步輕輕搖晃。"快看我采的薄荷葉!"她眼睛亮晶晶的,将籃子往小加加面前一遞,轉身又拉住覓佳的手,"小佳,明日我們去市集,聽說有新出的棗泥糕模具......"話音未落,商人家的公子蘇晚凝已快步上前,小心替她拍去裙擺的塵土,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珍寶。
暮色漸深,廊下燈籠次第亮起。九妹醉夢泠赤着腳從湖邊跑來,粉裙沾滿水漬,發間貝殼串成的發飾叮叮作響。"我撈了好多菱角!"她舉着荷葉兜,濕漉漉的發梢滴着水,望向遠處的眼神卻帶着羞澀——覓兩哥哥正倚着廊柱,默默将她遺落的繡鞋拾起。
覓佳望着熱鬧的庭院,忽覺肩頭一沉。李屹川不知何時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皂角香混着淡淡的汗味将她裹住。"當心着涼。"他的聲音低沉,卻在看到她耳尖泛紅時輕笑出聲,伸手将她鬓邊沾着的棗花取下。遠處蟬鳴漸歇,廊下的紅棗在燈籠映照下越發紅潤,恍惚間,覓佳覺得這一刻的溫暖,大抵就是歲月最好的模樣。
夜色如墨浸透天際時,八妹醉夢熙收了長劍,素白勁裝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發間束着的狼尾墜子卻依舊神氣。她大咧咧地踢開廊下木屐,赤腳踩上冰涼的青磚:“渴死我了!小加加的棗子湯熬好了沒?”話音未落,大風已捧着陶碗疾步趕來,粗布衣襟沾着草葉,卻将碗口擦得纖塵不染:“當心燙。”醉夢熙挑眉一笑,故意仰頭一飲而盡,水珠順着下颌滑落,驚得大風慌忙掏出帕子。
忽有琴箫和鳴自月洞門飄來,六姐醉夢蘭與南宮潤并肩而立。醉夢蘭的湖藍紗裙裹着月光,琵琶斜抱在懷,發間藍玉簪與南宮潤腰間的玉墜相映成趣;南宮潤一襲月白長衫,手中洞箫尚餘清音,目光卻始終落在女子含笑的眉眼間。“倒是會挑時候。”五姐醉夢紅倚着朱漆廊柱輕笑,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裙擺上的金線貓紋,身後馮廣坪正替她驅趕蚊蟲,動作輕得像是怕驚碎這滿院月色。
覓佳縮在李屹川的外袍裡,望着庭院中或嬉笑或低語的衆人,忽覺肩頭一重。轉頭見李屹川不知何時摘了朵夜合花,正别在她發間。“像隻偷藏果子的小螞蟻。”他低笑,指腹擦過她發燙的耳垂。遠處傳來醉夢甜的驚呼——原來是燕子嚴端着新制的棗泥糕,卻被小葵和二寶纏着要先嘗一口。棗香混着夜風拂過晾曬架,串串紅棗在燈籠下輕輕搖晃,恍若綴滿星辰的珠簾。
“川哥哥,”覓佳忽然轉身,琥珀色眼眸映着燈籠柔光,“等棗子曬好了,我們給每個人都分些吧?”李屹川望着她眼底躍動的光亮,喉間湧上的笑意化作一聲輕歎。他擡手攏住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将人輕輕圈在懷中:“好,讓這甜意,把整個夏天都腌透了。”廊下銅鈴叮咚,驚起栖息在棗枝間的夜枭,卻驚不散纏繞在紅棗間的蜜意,與少年少女交疊的身影。
正當衆人嬉笑間,湖面忽泛起細碎銀光。九妹醉夢泠踏着粼粼波光而來,粉色紗裙浸着水光,發間貝殼發飾在夜風中叮當作響。她懷裡抱着濕漉漉的菱角,身後覓兩哥哥舉着油紙傘亦步亦趨,生怕月光凝成的露水沾濕她的裙裾。"快來嘗鮮!"醉夢泠将菱角往竹籃裡一倒,水珠順着她藕節似的手臂滑落,驚得小加加蹲下身,用帕子仔細擦拭竹席上的水漬。
檐角燈籠突然劇烈搖晃,覓媛踏着金色繡鞋從屋脊躍下,猴尾形狀的金飾在發間晃出殘影。"都在這偷懶!"她甩了甩袖間藏着的核桃,鎏金裙裾掃過晾曬架,驚得棗串簌簌輕顫。徐懷瑾搖着折扇跟在身後,面上帶着慣有的笑意,卻在看到她險些碰倒竹匾時,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架子。
此時,三姐醉夢艾突然指着晾曬架驚呼。隻見成群的螢火蟲繞着紅棗飛舞,暖黃光點與绛紅果實相映成趣,将棗串綴成流動的星河。蘇晚凝忙取下披風罩住竹匾,生怕夜露打濕了果子;醉夢蘭見狀,輕撥琵琶弦,清音流轉間,螢火蟲竟随着樂聲排列成隊,在紅棗間織出朦胧光網。
覓佳看得入神,不覺往李屹川懷裡靠了靠。明黃裙擺與他的玄色勁裝交疊,像極了夕陽與夜色相融。"你瞧,"她仰頭時發間夜合花的香氣萦繞鼻尖,"連螢火蟲都來給棗子添光了。"李屹川低頭望着她眼中的璀璨,喉間溢出輕笑,手掌輕輕覆上她微涼的手背:"是它們知道,這兒藏着最甜的時光。"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甜的笑罵,原來是二寶偷吃棗泥糕,沾了滿臉的模樣惹得衆人笑作一團。夜色漸深,棗香、樂聲與笑語,在西子湖畔的庭院裡,釀成一壇永不封藏的蜜。
夜風忽起,卷着遠處荷塘的清香漫入院落。四姐醉夢青忽然輕"呀"一聲,素青裙擺掠過青石,她仰頭望着被風掀起一角的晾曬布,發間蛇形玉钗泛着冷光:"要下雨了!"話音未落,衆人紛紛行動起來。小加加踮着腳去夠高處的棗串,劉阿肆立刻彎腰蹲下讓她踩着肩頭;醉夢熙揮劍斬斷纏住竹架的藤蔓,大風則舉着木梯緊跟其後。
李屹川将覓佳穩穩放下,玄色勁裝獵獵作響:"守着這邊,我去取油布。"他轉身時,覓佳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明黃襦裙在風中翻飛如蝶:"我同你去!"兩人奔至庫房,潮濕的黴味混着檀木香撲面而來。覓佳踩着木凳去夠高處的油布,卻因心急腳下打滑,驚呼着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李屹川單手撐住木架,另一隻手牢牢圈住她,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小螞蟻,這般莽撞?"
院外的雷聲越來越近。當兩人抱着油布沖回庭院時,正撞見醉夢紫甩動着九尾狐尾,施術将飄落的棗子卷回竹匾;納蘭京則撐着油紙傘護在她頭頂,衣角早已被雨水打濕。醉夢甜和燕子嚴合力将棗串收進竹筐,橙色裙擺沾滿泥點卻笑得燦爛:"快些!棗子可不能淋雨!"
覓佳蹲下身撿拾散落的紅棗,指尖忽然觸到另一隻手。李屹川在她身旁蹲下,粗粝的手指與她纖細的手同時握住一顆紅棗。雨聲漸密,打在油紙和青瓦上噼啪作響,可他眼中的笑意比任何時候都清晰:"收好,可别讓雨水搶了咱們的甜。"覓佳望着他被雨水打濕的發梢,忽然覺得,即便暴雨傾盆,隻要與他并肩,這滿院的慌亂也成了歲月裡最珍貴的糖。
雨幕如簾傾落,将庭院澆得水霧朦胧。大姐醉夢香立在遊廊中央,明黃廣袖翻飛間,周身散發出獵豹般的淩厲氣勢:“晚凝、阿珩,快将西廊的窗棂關上!”聶少凱已迅速取下牆上蓑衣,抖開時裹住她半個身子,粗粝的麻料蹭過她發間鎏金豹紋簪,惹來她一記嗔怪的眼神。
此時,醉夢艾抱着最後一筐紅棗沖進屋檐下,綠色裙擺沾滿泥漿,兔兒形狀的耳墜還在不住搖晃。蘇晚凝緊跟在後,用自己的外袍罩住竹筐,蒼白的臉色因焦急泛起紅暈:“還好保住了!”話音未落,覓媛已猴兒般攀上屋檐,金色裙裾在雨中獵獵作響,靈活地将松動的瓦片重新擺正。徐懷瑾舉着油紙傘仰頭望着她,折扇敲了敲她翹起的尾巴:“當心摔着!”
覓佳蹲在廊下整理濕漉漉的棗串,明黃襦裙緊貼着小腿,發間銀簪也沾滿水珠。李屹川忽然在她身旁蹲下,玄色勁裝滴落的水珠在青石闆上濺起小水花。他掏出帕子要替她擦拭,卻被她笑着躲開:“别浪費,你自己都濕透了!”說着,她指尖輕輕拂過他貼在額前的濕發,琥珀色眼眸映着廊下昏黃的燈籠,“不過,你剛才取油布的樣子,倒比擂台上還威風。”
李屹川喉間溢出低笑,伸手将她一縷發絲别到耳後,指腹擦過她冰涼的耳垂:“那是自然——”他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混着雨水的氣息,“總不能讓我的小螞蟻被雨淋成落湯雞。”遠處傳來醉夢泠的笑聲,原來覓兩哥哥正用荷葉替她遮雨,自己卻被淋得濕透。小加加和劉阿肆蹲在角落,仔細将沾了泥水的紅棗一顆顆擦拭幹淨,燭光映着他們認真的側臉,将棗皮上的水珠都染成了暖金色。
雨勢漸歇,月光從雲縫裡漏下來,照着檐角滴落的水珠。晾曬架上空空如也,可空氣中浮動的棗香卻愈發清甜。覓佳望着院中嬉笑打鬧的衆人,忽然覺得,比起曬得飽滿的紅棗,此刻被雨水浸潤過的時光,才是真正釀進心底的蜜。
雨霁後的夜風裹着泥土與草木的清香,廊下積水倒映着重新亮起的燈籠,将衆人的影子揉碎成晃動的光斑。醉夢甜突然拍了下手,橙色襦裙上繡着的雛雞随着動作仿佛要破布而出:“不如将棗子挪到廚房烘幹!正好用新摘的桂花煮甜湯!”此言一出,二寶立刻拽着小葵的袖子蹦跳起來,虎頭虎腦的模樣惹得衆人忍俊不禁。
覓佳剛要起身,卻被李屹川按住肩膀。他甩了甩衣袖上的水珠,玄色勁裝在燭光下泛着濕潤的光澤:“坐着别動,仔細着涼。”說着已大步走向竹筐,雙臂輕松攬起裝滿紅棗的竹匾,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還沾着方才擦拭棗子時留下的碎屑。醉夢熙見狀吹了聲口哨,素白勁裝随意系着的腰帶松垮垮地挂在腰間,她晃着手中長劍笑道:“川哥哥這臂力,倒是能幫我多扛幾壇女兒紅!”大風連忙在旁附和,憨笑着撓了撓頭。
廚房内頓時熱鬧起來。醉夢紅倚在竈台邊,朱紅裙裾掃過堆疊的柴火,指尖漫不經心地逗弄着竈膛裡的火苗,銅鈴發飾随着動作叮咚作響:“添些松枝,烤出來的棗子帶松香。”馮廣坪立刻照辦,轉身時險些撞上抱着陶罐的覓瑤。她粉衣上沾着面粉,豬形發飾歪在鬓邊,卻仍小心翼翼護着罐子裡的蜂蜜:“可别灑了,這是給棗子上蜜用的!”
覓佳蹲在門檻邊,看着李屹川将棗串整齊挂在橫梁上。少年高大的身影被火光鍍上金邊,發梢滴落的水珠墜入火中,騰起細小的白霧。她伸手接過二姐遞來的桂花,忽然被李屹川伸手擋住飄來的火星:“小心燙着。”他說話時垂眸的模樣,讓她想起白日裡托着她懸挂棗串的掌心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