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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09 裁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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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得院外傳來“簌簌”響動,原是四姐醉夢青纏着書生何童教她臨摹字帖,青色紗裙掃過滿地青苔,發間玉簪上垂落的蛇形銀飾随着動作輕擺。“這‘并蒂蓮’的‘蒂’字,到底該怎麼寫才好看?”她舉着狼毫湊近,墨汁差點滴在何童月白長衫上,惹得書生手忙腳亂扶住硯台,耳尖泛紅:“慢些,當心污了衣衫。”

屋内,覓佳被這動靜引得擡眸,明黃襦裙上金線繡的流雲紋在陽光下晃出細碎光芒。她咬斷絲線,将繡了大半的枕套往李屹川眼前一遞:“你瞧,蓮花的露珠還缺些光澤。”大力士立刻湊過去,粗粝的手指幾乎要觸到繡布,又猛地頓住縮回——生怕掌心薄繭勾壞了她精巧的針腳。“用...用你簪子上的東珠試試?”他撓着頭,藏青勁裝被蹭得皺巴巴,卻掩不住眼底的期待。

正說着,窗外掠過一道紫色身影。七妹醉夢紫晃着腰間的香囊,紫裙上繡着的九尾狐仿佛要乘風而去:“六姐又在教南宮公子算賬了!”話音未落,醉夢蘭追出來,藍色裙裾沾着賬本上的墨迹,手裡攥着算盤珠:“紫丫頭莫要亂說!分明是他...”話未說完,南宮潤已快步上前,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眼裡滿是縱容:“是我的錯,讓蘭蘭費心了。”

覓佳望着這熱鬧場景,嘴角不自覺上揚,卻忽覺肩頭一沉。李屹川不知何時取來披風,輕輕替她披上:“起風了。”他的氣息裹着木屑與陽光的味道,溫熱的手掌在她肩頭停留片刻,又慌忙移開。少女指尖撫過繡布上未完成的蓮莖,突然将銀針塞進他掌心:“你也來繡一針?”

李屹川瞪大眼,握着銀針的手微微發抖,藏青袖口滑落露出結實的小臂。“我...我怕弄壞了。”他結結巴巴道,卻在覓佳期待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将針穿過絲線。笨拙的動作惹得覓佳輕笑出聲,發間金步搖撞出清脆聲響:“原來大力士也有怕的東西。”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轟隆”巨響。虎妞小葵叉着腰站在演武場,橙色衣衫獵獵作響,身後二寶抱着裂開的石鎖瑟瑟發抖:“讓你舉輕些!這下可好,明日又要找鐵匠重鑄!”小加加和劉阿肆躲在假山後,素白裙擺沾着草屑,正偷偷往石鎖裂縫裡塞野花:“這樣修補,倒比從前更好看了。”

暮色漸濃,橙紅的晚霞漫進窗棂,将兩人的影子映在繡布上。李屹川終于繡完歪歪扭扭的一針,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覓佳望着那針腳,眼底滿是笑意,卻故意闆起臉:“明日罰你采十筐蓮花,才能抵消今日的‘破壞之罪’。”大力士望着她假裝生氣的模樣,心底軟成一片,暗暗想着:十筐不夠,便是摘盡西湖的蓮花,也甘之如饴。

忽聞院角傳來“咿呀”一聲,大姐醉夢香披着金線滾邊的鵝黃大氅,身後聶少凱小心翼翼捧着描金食盒,盒中飄出的蜜餞甜香混着西湖水汽漫進屋内。“老遠就聽見你們的笑鬧聲,”醉夢香眼尾上挑,帶着豹族特有的銳利與風情,指尖輕輕點過覓佳的繡繃,“這蓮花繡得倒比我去年在福州見到的貢品還精緻。”

李屹川慌忙起身相迎,藏青勁裝下的脊背繃得筆直。他瞥見聶少凱掀開食盒,裡頭擺滿切成蓮花形狀的糕點,糖霜在陽光下泛着珍珠光澤,忽然想起前日覓佳盯着街邊糕點攤的模樣,喉結不由得滾動了一下。“阿川别動!”覓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明黃衣袖滑落,露出腕間與他相配的紅繩,“你肩頭落了花瓣。”

少女踮腳時,發間金步搖垂落的東珠擦過他脖頸,李屹川隻覺整個人都僵住了。餘光瞥見窗外,二姐醉夢甜正倚在燕子嚴懷中,橙色裙裾鋪在遊廊的竹席上,手中團扇輕點着《牡丹亭》的唱詞;三姐醉夢艾被蘇晚凝舉着的蓮蓬逗得直躲,綠色裙擺沾着蓮子的清香,驚起滿池錦鯉。

“說起來,”醉夢紫不知何時晃了進來,紫色紗裙上繡着的九尾狐在燭光下若隐若現,“前幾日去綢緞莊,見着匹新到的鲛绡,薄得能透出掌紋,拿來襯這枕套再好不過。”她話音未落,南宮潤已從袖中掏出賬本:“明日我便派人去采買,算在商号的賬上。”醉夢蘭急得直拽他衣角,藍色襦裙蹭到賬本邊緣,洇開小片墨迹。

覓佳望着滿屋熱鬧,嘴角笑意愈發深了。她重新拈起銀針,在并蒂蓮旁繡上兩隻銜着金線的小蟻,針腳細密如星子串聯。李屹川蹲下身與她平視,粗粝的手指輕輕覆上她持針的手:“明日我陪你去斷橋,聽說那裡的蓮花...”話未說完,忽聽得院外傳來兵器相撞的脆響——定是醉夢熙又在纏着大風練劍了。

暮色徹底漫過窗棂時,覓佳終于繡完最後一針。她舉起枕套,隻見并蒂蓮花在燭光中栩栩如生,花瓣上的露珠仿佛要滴落下來。李屹川将曬好的棉絮與合歡花仔細填入枕芯,檀木枕匣的香氣混着花香四溢。“往後每個夜裡,”他低聲道,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發頂,“這枕頭都會記得,我們在江南的日子。”

晚風裹着西湖荷香穿堂而過,将案頭的繡樣又掀起半寸。覓佳正要伸手去壓,李屹川已先一步用鎮紙穩穩按住,粗粝的掌心還帶着日間曬棉絮時沾染的暖意。他望着繡布上栩栩如生的并蒂蓮,忽然想起前日在市集上,有位老畫匠說并蒂蓮百年才得一株,是天賜的祥瑞。

“阿佳,”他喉結滾動,藏青勁裝被夜風吹得鼓起,“等枕套做好了,我們把它放在湖心亭,讓月光也照一照?”話音未落,窗外傳來清脆的竹笛聲響,九妹醉夢泠赤着腳踩在遊廊欄杆上,粉紅色的裙裾随風揚起,活像一尾躍出水面的錦鯉。她身旁的覓兩哥哥正吹着新學的曲子,笛聲混着蛙鳴,驚起滿池漣漪。

屋内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響動,六姐醉夢蘭抱着賬本從屏風後探出頭,藍色衣衫沾着墨點,發間的銀鼠簪随着動作輕輕搖晃:“紫丫頭又把納蘭公子的玉墜藏進算盤裡了!”話沒說完,醉夢紫晃着九尾狐香囊閃進來,紫色紗裙掃過滿地月光:“分明是他算賬算糊塗了!”

覓佳被逗得輕笑出聲,金步搖撞出細碎聲響。她低頭穿針,在蓮花旁添了兩隻相依的小蟻,針腳細密得如同夜幕上的星子。李屹川蹲下身與她平視,忽然伸手将她耳畔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動作輕得像怕驚飛了繡布上的蝴蝶:“當心傷了眼睛。”

“就會說些沒用的。”覓佳佯裝嗔怪,卻往他掌心塞了塊聶少凱帶來的蓮花糕。大力士咬下一口,蜜糖的甜香混着桂花味在舌尖散開,恍惚間竟覺得比往日扛鼎赢得的彩頭還要歡喜。遠處傳來醉夢熙練武時的嬌叱,伴着大風憨直的勸誡,驚得栖在柳樹上的夜枭撲棱棱飛起。

暮色徹底浸染窗棂時,覓佳終于繡完最後一針。她舉起枕套,金線繡就的并蒂蓮在燭光下流轉着微光,葉尖的露珠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李屹川小心翼翼地将曬好的棉絮與茉莉花瓣填入枕芯,檀木枕匣的香氣混着花香彌漫開來。“往後每個夜裡,”他低聲道,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發頂,“這枕頭都會記得,我們在江南的日子。” 覓佳望着他認真的模樣,忽然想起蟻族的傳說——成雙的螞蟻會銜着星辰,走過歲歲年年。此刻燭火搖曳,映得兩人的影子在牆上交疊,恰似繡布上那對永不分離的并蒂蓮。

忽聽得院外傳來“咔嚓”一聲脆響,原是虎妞小葵單手劈開了新運來的木樁,橙色勁裝被木屑染成斑白,身後二寶舉着掃帚追得氣喘籲籲:“姐!這是給廚房備的柴火!”小加加蹲在一旁,素白裙擺沾着泥土,正将野花插在木樁截面上:“這樣劈開的木頭,倒像朵太陽花!”

屋内,覓佳被這動靜引得擡頭,明黃襦裙上金線繡的流雲紋随着動作輕顫。李屹川趁機将新曬好的茉莉花瓣撒進棉絮,細碎的白花落在他藏青勁裝肩頭,倒像是落了場不化的雪。“阿川,你看這蝴蝶的觸須,”覓佳忽然将繡繃湊近,發間金步搖垂落的東珠險些碰到他鼻尖,“是不是該用銀絲來勾邊?”

大力士的喉結上下滾動,笨拙地接過銀針。他常年握慣了鼎杠的手微微發顫,卻努力學着覓佳的樣子,将銀絲穿過針眼。就在這時,五姐醉夢紅踩着木梯翻過院牆,紅色紗裙勾着幾縷薔薇,懷裡還抱着隻偷溜出籠的蘆花雞:“快幫我藏起來!馮郎說要拿它炖湯!”話音未落,院外傳來馮廣坪的呼喊,混着此起彼伏的雞叫聲。

窗外的天色漸漸染上蜜色,蟬鳴不知何時弱了下去。二姐醉夢甜端着蓮子羹進來,橙色裙裾掃過門檻,身後燕子嚴捧着新摘的蓮蓬,發冠上還沾着片荷葉:“都歇一歇,吃些甜湯。”三姐醉夢艾跟在後面,綠色裙擺沾着草汁,手裡舉着串用荷葉梗編的青蛙:“晚凝教我編的,像不像?”

覓佳咬着蓮子,看着滿屋熱鬧,忽然想起幼時聽長輩說,蟻族最喜群居,靠着團結才能建起通天巢穴。她低頭在繡布角落添了幾隻銜着絲線的小蟻,針腳細密如同繁星。李屹川将繡好的枕套輕輕卷起,粗粝的手指撫過柔軟的緞面:“等裝了枕芯,我們去湖上泛舟,把它曬在船頭,讓整個江南都瞧見。”

暮色漫過窗棂時,八妹醉夢熙提着長劍沖進來,白衣上沾着塵土,眼睛卻亮得驚人:“大風在城外發現了片野荷塘!明日我們去采蓮!”她身後的大風撓着頭,露出憨厚的笑,腰間的玉佩随着動作輕晃。覓佳望着衆人,忽然覺得,這比任何精巧的繡品都要鮮活——因為這裡有她的江南,有她的歲歲年年。

忽有細雨輕叩窗棂,将滿院暑氣洗成微涼。覓佳起身關窗時,明黃襦裙掃過案頭,驚得繡繃上的銀針輕輕彈跳。李屹川慌忙伸手去扶,藏青勁裝的袖口蹭過她手背,帶着皂角的清香。"當心别讓雨水濕了繡布。"他低聲道,目光卻落在少女耳後被雨水沾濕的碎發上,幾縷青絲貼着肌膚,泛着珍珠般的光澤。

院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笑鬧。醉夢紫撐着繪有九尾狐的油紙傘,紫色紗裙在雨霧中若隐若現,正追着納蘭京讨要前日輸掉的糖畫;虎妞小葵索性光着膀子,在雨裡教二寶練拳,橙色勁裝搭在晾衣繩上,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最有趣的是小加加和劉阿肆,兩人頂着荷葉蹲在牆角,素白裙擺沾滿泥漿,卻興緻勃勃地用樹枝在泥地裡畫着并蒂蓮。

"他們倒比孩童還頑劣。"覓佳忍不住輕笑,轉頭卻見李屹川正專注地望着她。大力士耳尖微紅,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方才去廚房,阿嬸給的桂花糕,還熱乎着。"他笨拙地掰開糕點,碎屑落在覓佳繡了一半的枕套上,"我...我再去拿帕子!"

"别動。"覓佳按住他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她用銀針挑起碎屑,卻在蓮花瓣上添了個小小的點心紋樣,"這樣,蓮花也能嘗嘗甜了。"話音未落,窗外忽然炸開驚雷,驚得她本能地往李屹川懷裡縮了縮。

大力士渾身緊繃,手臂卻穩穩圈住她。他望着少女發間微微晃動的金步搖,聽着她急促的呼吸聲,喉結滾動:"别怕,有我在。"雨勢漸急,打在青瓦上如同珠落玉盤,将屋内的低語聲裹成溫柔的繭。遠處傳來醉夢熙的歡呼,伴着大風的驚呼——想必是兩人趁着雨勢在演武場比試,濺起的水花怕是要把假山都澆透了。

覓佳擡頭時,正巧撞上李屹川熾熱的目光。燭光搖曳,映得他輪廓愈發剛毅,卻在眼底揉碎了一池春水。她重新拈起銀針,在并蒂蓮下繡出兩隻依偎的螞蟻,針腳細密如雨中絲線。李屹川望着她認真的側臉,悄悄将未說完的話咽回心底:往後的每個雨天,都想這樣護着你,聽雨聲,數針腳,把歲月都繡成溫柔的模樣。

雨不知何時停了,晚霞如胭脂浸染天際,将西子湖染成琥珀色。覓佳推開窗,潮濕的風裹着荷香湧進屋内,明黃襦裙上的金線流雲紋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她忽然指着遠處驚呼:“阿川快看!”李屹川順着她的指尖望去,隻見醉夢泠赤腳踩在船頭,粉紅色裙擺垂入水中,驚起滿湖碎金,覓兩哥哥正笨拙地劃着槳,船舷上還挂着幾串剛捕的銀魚。

“這般胡鬧,當心掉進湖裡。”覓佳嘴上嗔怪,眼底卻盈着笑意。她轉身取過繡繃,銀針在即将黯淡的天光裡劃出細亮的弧線。李屹川默默将油燈撥亮,暖黃的光暈籠住少女側臉,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便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替她挽起垂落的發絲,卻在指尖觸到發梢時猛地縮回——生怕驚擾了這份甯靜。

院角突然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虎妞小葵正架着篝火烤肉,橙色衣衫濺滿油星,二寶蹲在一旁往火裡添柴,鼻尖沾着煤灰:“姐,雞翅膀焦了!”小加加和劉阿肆捧着竹筒跑過來,素白裙擺沾着青草汁,竹筒裡新釀的米酒還冒着熱氣。醉夢紅懶洋洋地趴在廊下,紅色紗裙鋪成一片雲霞,指尖逗弄着馮廣坪遞來的烤魚,偶爾甩甩沾了醬汁的爪子。

“阿佳,嘗嘗這個。”李屹川突然遞來塊烤得金黃的糯米糕,上面還嵌着幾朵風幹的合歡花,“方才小加加教我做的。”他耳尖泛紅,藏青勁裝袖口沾着面粉,顯然是在廚房手忙腳亂過。覓佳咬下一口,甜香混着花香在舌尖散開,擡頭時正對上他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不由得輕笑出聲:“原來大力士還有這般手藝?”

“隻要是你喜歡的...”李屹川話未說完,院外忽然傳來清脆的馬蹄聲。醉夢媛騎着高頭大馬疾馳而來,金色襦裙獵獵作響,身後徐懷瑾抱着一箱胭脂水粉,發髻歪斜卻滿臉讨好:“姑奶奶慢些!新買的西域香料可别颠灑了!”

覓佳望着這熱鬧場景,低頭在繡布上添了幾筆,将并蒂蓮旁的小蟻繡成互相喂食的模樣。燭火搖曳,李屹川的影子與她的影子在牆上重疊,宛如一幅未完成的畫。遠處傳來醉夢熙練武的吆喝,伴着大風的喝彩,驚起歸巢的飛鳥。暮色漸濃,整個覓府都浸在煙火與歡笑裡,而他們的故事,正随着銀針與絲線,在這江南的晚風裡,悄然生長。

夜色如墨,将西湖暈染成深邃的綢緞,唯有覓府的燈籠次第亮起,暖黃的光暈在水面上搖曳成金蛇。覓佳就着燭火給并蒂蓮繡上最後一片花瓣,明黃襦裙垂落在青磚上,宛如流淌的月光。她揉着發酸的手腕,忽見李屹川端着銅盆跨進門,藏青勁裝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來泡泡手,阿嬸說能解乏。”

熱水蒸騰的霧氣裡,覓佳将手浸入盆中,指尖觸到盆底圓潤的鵝卵石。擡頭時正撞見李屹川局促的目光,他慌忙低頭往水裡撒花瓣,碎紅的薔薇随着水波輕晃:“醉夢紫說,用花瓣泡手,繡出來的東西會更香。”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鼓掌聲——八妹醉夢熙白衣勝雪,正纏着大風比試劍穗結法,劍光映着她腰間新換的狼牙墜,在夜色中劃出冷冽的弧。

“明日去集市,給你買副象牙繃子。”李屹川蹲下身,與她平視時睫毛在眼下投下陰影,“這木繃子總壓着你手腕。”他伸手去拂她鬓角碎發,動作卻突然僵住——窗外不知何時站了幾個人影。醉夢甜倚在燕子嚴肩頭,橙色裙裾掃過欄杆,團扇半掩着笑意;醉夢艾拽着蘇晚凝的衣袖,綠色裙擺沾着白日裡采摘的草葉,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屋内。

“都别躲啦!”覓佳又羞又笑,金步搖随着動作輕響。醉夢紅晃着紅色紗裙走進來,指尖還沾着方才吃的櫻桃汁,“我們來瞧瞧,這對鴛鴦枕繡得可還傳神?”她湊到繡繃前,忽然“哎喲”一聲:“這蓮花底下怎多了兩隻小螞蟻?莫不是咱們蟻族的小佳,把自個兒繡進去了?”

哄笑聲中,覓佳感覺臉頰發燙,卻見李屹川認真地點頭:“這樣好,往後它們便能守着蓮花,歲歲年年不分離。”他說話時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她心上。夜色更深了,遠處傳來醉夢泠的歌聲,混着覓兩哥哥笨拙的笛聲,驚起栖息在柳樹上的夜鹭。覓佳望着案頭即将完工的枕套,忽然覺得,這江南的晚風、搖曳的燭火,還有身旁人的目光,都比繡布上的并蒂蓮更讓人安心。

月光爬上雕花窗棂時,衆人圍坐在庭院的青石桌旁。醉夢香斜倚在聶少凱身旁,鵝黃衣衫上的金線暗紋在月光下流轉,指尖把玩着新得的翡翠镯子:“明日姑蘇有場馬球會,去湊個熱鬧?”話音未落,醉夢熙已猛地站起身,白色勁裝獵獵作響:“算我一個!上次大風耍賴,這次定要在馬背上分勝負!”被點到名的大風撓着頭憨笑,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

覓佳将繡好的枕套仔細疊起,忽然瞥見小加加蹲在廊下,素白裙擺沾着草屑,正專注地用草莖編花環。劉阿肆在一旁舉着燈籠,暖光映得少年臉上的雀斑都泛着柔光:“給你留了最香的茉莉。”小加加回頭一笑,将編好的花環戴在他頭上,驚起幾隻螢火蟲,綠瑩瑩的光點在夜色中上下飛舞。

“都别光顧着鬧。”二姐醉夢甜端着新煮的蓮子羹走來,橙色裙裾掃過滿地月光,“阿佳繡了整日,快嘗嘗這甜湯。”燕子嚴緊随其後,懷裡抱着從後廚順來的糖糕,發冠歪斜卻笑得溫柔。三姐醉夢艾突然指着湖面驚呼,綠色裙擺掠過欄杆——隻見醉夢泠正拽着覓兩哥哥往水裡跳,粉紅色裙擺在夜風中揚起,宛如盛開的芙蓉。

李屹川默默将檀木枕匣打開,小心翼翼地将枕套放入,又添了幾把曬幹的合歡花。他轉頭望向覓佳,見她正被醉夢紫拉着讨論新綢緞的花色,明黃衣衫與紫色紗裙交疊,發間金步搖随着笑聲輕顫。大力士喉間突然發緊,彎腰往枕匣裡又塞了朵白日采的蓮花——花瓣上還凝着露珠,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澤。

更鼓聲遙遙傳來時,衆人漸次散去。覓佳抱着枕匣走到回廊盡頭,忽聽得身後傳來腳步聲。李屹川撓着頭追上來,藏青勁裝下擺沾着方才幫忙烤肉的油漬:“我...我送你回房。”兩人并肩而行,影子在青磚上拉得老長,偶爾交疊,又分開。

推開房門的瞬間,覓佳忽然轉身,将枕匣輕輕塞到他懷裡。少女耳尖泛紅,卻仰着頭笑道:“先放你那兒,省得被姐妹們打趣。”李屹川抱着枕匣的手微微發抖,生怕弄皺了繡布。他望着覓佳轉身時飛揚的裙角,忽然想起白日裡她低頭繡花的模樣——那時的她,比這江南的任何月色都要動人。

窗外,西子湖的水波輕拍堤岸,将滿院的歡聲笑語揉碎在風裡。遠處的燈火明明滅滅,像極了覓佳繡在枕套上的星辰。李屹川抱着枕匣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腳步比平日輕快許多。他知道,在這江南的溫柔鄉裡,還有無數個這樣的夜晚,等着他與心上人,将平凡的日子,過成最動人的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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