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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13 裁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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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斜照繡坊時,覓佳指尖纏着亮黃裙裾倚在門扉,看李屹川抱來整匹新裁的粉綢,針腳細密處繡着并蒂蓮紋——那是她前日說想要的溫柔,此刻正妥帖裹在軟緞裡,随少年寬厚掌心一同遞到眼前。

蟬鳴擾夏的午後,覓佳晃着綴金鈴的亮黃裙擺蹲在繡架旁,看李屹川笨拙地展開粉綢,他那雙能舉千鈞的手此刻捏着銀剪,小心翼翼地沿着紙上描摹的裙樣裁剪,每一刀下去,都将對戀人的溫柔與眷戀,細細裁進尺素之間。

寒武紀白銀時代的暖陽裹着薔薇香氣淌進平陽宛城,西子湖畔的覓府繡坊飄出陣陣蠶絲香。覓佳赤足踩在湘妃竹席上,亮黃色襦裙繡着細密蟻紋,腰間金絲縧系着的銀鈴随着她晃悠的小腿輕響,發間新摘的桂花沾着晨露,将少女眼底的笑意襯得愈發清亮。

"阿川該來了。"她托腮望着窗外,湖面泛起的碎金在粉牆黛瓦間跳躍。自小在蟻巢中穿梭的敏銳聽覺,讓她比旁人更早捕捉到青石路上傳來的沉穩腳步聲。果然,片刻後,身着玄色勁裝的李屹川抱着丈許長的粉綢出現在月洞門,臂彎裡的綢緞堆得高高的,隻露出他英氣的眉梢和微微泛紅的耳尖。

"當心!"覓佳慌忙起身,裙擺掃落案頭繡繃。李屹川卻仿佛早有預料,長臂微伸便穩穩接住下墜的繡架,另一隻手仍牢牢護着懷中綢緞。他放下繡架時,覓佳才發現他額角沁着薄汗,粗粝的指節上還沾着零星線頭——這雙手能舉起千斤巨石,此刻卻為了保護幾匹綢緞變得這般狼狽。

"又逞強。"覓佳嗔怪着取出帕子,踮腳去擦他額間的汗。李屹川卻突然往後一躲,耳尖紅得滴血:"别碰,一身汗味。"話音未落,粉綢已在他掌心展開,月白色緞面上,兩朵并蒂蓮正靜靜綻放,針腳細密如蛛絲,蓮瓣間還綴着細小的珍珠,在陽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前日你說..."李屹川喉結滾動,平日爽朗的聲音變得有些發悶,"說想試試溫柔些的顔色。"覓佳指尖撫過綢緞,觸感如春水般柔滑,繡線裡似乎還帶着陽光的溫度。她忽然想起那日不過是倚在他肩頭随口一提,卻不知這個向來隻懂舞槍弄棒的少年,究竟費了多少功夫才尋到這般料子,又說服繡娘繡出這般精巧的紋樣。

"好看。"覓佳仰頭看他,杏眼裡盛着滿湖波光,"比西子湖的荷花還好看。"李屹川耳尖的紅蔓延到脖頸,慌亂間扯過綢緞要往她身上比畫,卻不小心扯住她垂落的發絲。兩人同時輕呼,在交錯的呼吸間,覓佳望見少年眼底從未有過的慌亂與溫柔,而李屹川看着少女泛紅的臉頰,突然覺得手中的綢緞再柔軟,也不及此刻觸到的那縷青絲。

蟬鳴聲浪裹着暑氣漫過覓府飛檐,西子湖蒸騰的水汽将遠處山巒暈染成朦胧的黛色。覓佳将垂落額前的碎發别到耳後,亮黃襦裙下的赤足無意識蹭着竹席,腰間金鈴發出細碎聲響。她望着案前的李屹川,少年褪去勁裝,隻着月白中衣,袖口随意挽起,露出小臂緊實的肌肉,發間束着的玄色發帶不知何時松開了,幾縷墨發垂在棱角分明的下颌。

"再歪就要裁成月牙了。"覓佳忍不住輕笑,伸手按住少年微微發顫的手腕。李屹川的耳尖瞬間紅透,手中銀剪險些滑落:"這、這綢子滑得很!"明明前日他還單手舉起繡坊門前的石獅子,此刻卻被一匹軟緞難住。少女溫熱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帶着蠶絲特有的細膩觸感,李屹川喉結滾動,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像這樣。"覓佳貼着他的手臂湊近,發間桂花香氣萦繞鼻尖。她纖細的手指握住銀剪,帶着他沿着畫好的裙樣緩緩移動。李屹川盯着少女專注的側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小巧的鼻尖沾着幾點汗珠,不自覺咬住下唇的模樣,竟比手中粉綢還要柔軟三分。他突然覺得,這世上最難舉的不是千鈞巨石,而是此刻要克制住将人攬入懷中的沖動。

"阿川走神了。"覓佳突然擡頭,杏眼裡盛滿狡黠。李屹川慌忙低頭,卻見綢緞上多了道歪歪扭扭的豁口。"完了完了!"他急得額頭青筋暴起,"這可怎麼..."話音未落,覓佳已從繡筐裡取出金線,指尖翻飛間,幾針繡出朵含苞待放的玉蘭,恰好蓋住剪壞的地方。

"笨手笨腳的大力士。"她故意闆着臉,嘴角卻藏不住笑意,"罰你明日去采最新鮮的荷葉,我要包糯米雞。"李屹川望着她靈動的眉眼,突然想起初見那日,也是這樣的盛夏,少女穿着亮黃衣裳從蟻巢中鑽出來,眼睛比陽光還要耀眼。此刻她垂眸繡花的模樣,竟比記憶裡的畫面還要鮮活。

院外忽然傳來八妹醉夢熙爽朗的笑聲,夾雜着兵器相擊的脆響。李屹川下意識将覓佳往自己身邊護了護,卻見少女歪頭朝他眨眨眼:"放心,是熙姐在和大風哥練劍。"她的聲音帶着蜜一般的甜,"倒是某人,連裁布都比不過二姐家的燕子嚴。"

"胡說!"李屹川漲紅了臉,重新拿起銀剪時卻不自覺放輕了力道。蟬鳴聲中,他小心翼翼地裁剪着綢緞,每一刀下去,都将心底翻湧的柔情,細細融進尺素之間。

院角老槐樹上的蟬突然叫得更兇,日頭偏西時将樹影拉長,堪堪覆在繡坊窗棂上。覓佳跪坐在軟墊上,将亮黃裙擺鋪成圓潤的弧度,腰間金鈴被風拂動,發出清脆聲響。李屹川裁到袖口處,銀剪突然頓住——綢緞邊緣蜷起的絲線勾住了他掌心的薄繭。

"别動。"覓佳像隻靈巧的蟻蟲湊過去,從鬓邊取下金簪,小心翼翼挑開糾纏的線頭。她發間桂花的甜香混着繡線的氣息萦繞在鼻尖,李屹川盯着她垂落的睫毛,突然想起上次在市集,她也是這樣認真地替他挑出铠甲縫隙裡的碎木。少女專注時總愛微微皺眉,眼下這抹輕愁,倒比西子湖的漣漪還要動人。

"你說..."李屹川喉結滾動,剪刀無意識地在綢緞上輕點,"醉夢熙他們練劍,會不會真的哪天就闖江湖去了?"話音剛落,院外傳來兵器相擊的"铮"地一聲,夾雜着醉夢熙的笑罵:"大風哥又讓着我!再來!"覓佳忍不住輕笑,金簪在陽光下劃出細碎光芒:"熙姐總說江湖有酒有明月,可我瞧着..."她忽然擡眼,杏眼裡映着少年漲紅的臉,"還是繡坊的桂花糕更香。"

李屹川的耳尖瞬間燒起來,手一抖,銀剪在綢緞上劃出半道弧線。他慌得要藏,卻被覓佳眼疾手快按住手腕:"笨!"她嗔怪着奪過剪刀,發間金鈴随着動作叮咚作響,"裁壞了就把你做成糯米雞。"嘴上兇巴巴,指尖卻輕柔地将歪掉的裁痕折進布料裡,又抽出銀針綴上兩朵茉莉。

"明明是你分我心。"李屹川小聲嘟囔,見她專注繡花的模樣,又忍不住放輕了語氣,"等裁完這襦裙,我帶你去湖心亭看荷花?"覓佳的動作頓了頓,睫毛下閃過狡黠的光:"當真?那要帶三姐釀的梅子酒,再叫小加加烤兩串羊肉..."她掰着手指細數,忽然被李屹川溫熱的掌心蓋住,"都依你。"少年聲音低沉,帶着不容置疑的溫柔,"隻要你喜歡。"

院外傳來九妹醉夢泠銀鈴般的笑聲,混着水波輕響。李屹川望着少女認真盤算吃食的模樣,突然覺得,這江南盛夏的蟬鳴,繡架上翻飛的銀針,還有懷中柔軟的粉綢,都不及此刻滿心滿溢的歡喜。他握緊銀剪,繼續沿着畫好的紋路裁剪,每一刀落下,都似将綿長的情意,密密縫進這一方綢緞裡。

日頭西斜,繡坊窗棂外的蟬鳴忽而變得斷斷續續,被穿堂而過的風揉碎成零星的絮語。覓佳跪坐在繡架前,亮黃襦裙上細密的蟻紋在餘晖裡泛着微光,腰間金鈴随着她探身的動作輕晃,驚起案頭幾片飄落的桂花。李屹川額前碎發被汗水黏在棱角分明的下颌,玄色發帶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脖頸處因用力而繃緊的青筋。

“阿川,喝口酸梅湯。”覓佳将青瓷碗推過去,指尖無意識摩挲着碗沿纏的銀絲——那是前日李屹川用護腕上拆下來的銀飾,央鐵匠鋪師傅打的。少年卻頭也不擡,握着銀剪的手懸在綢緞上方遲遲不敢落下,喉間悶聲悶氣:“不喝,一停又要歪了。”

少女忽然輕笑出聲,發間金步搖随着動作輕顫:“早知大力士怕裁壞綢子,該讓六姐來。她那雙繡蘭花的手,可比你的靈巧多了。”話雖如此,她卻挪到李屹川身側,膝頭不小心碰到他緊繃的大腿。少年如受驚的獸般僵住,手中銀剪“當啷”掉在竹席上,驚得兩人同時去撿,額頭重重撞在一起。

“嘶——”李屹川揉着發紅的額頭,卻先伸手查看覓佳有沒有受傷。少女亮晶晶的杏眼盛滿笑意,睫毛上還沾着方才撞落的桂花:“原來大力士不僅舉得動巨石,還能把人撞暈。”她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少年泛紅的耳垂,“不過...這樣歪歪扭扭的裁痕,倒像你第一次給我烤的兔子,焦一塊生一塊,卻...”尾音消散在突然急促的蟬鳴裡,李屹川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臉龐,隻覺喉間幹涸得厲害。

院外忽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夾雜着醉夢熙的歡呼:“大風哥這次輸得心服口服!”緊接着是兵器入鞘的清鳴,驚起一湖白鹭。覓佳側耳聽了聽,轉頭見李屹川盯着自己發間散落的桂花,鬼使神差地摘下一朵,輕輕别在他耳後:“我們阿川,比江湖俠客還好看。”

少年耳後瞬間騰起燎原般的紅,慌忙去扯那朵桂花,卻帶得發帶徹底散開,墨色長發如瀑傾瀉。覓佳望着他慌亂整理發絲的模樣,忽覺心口發燙,伸手撿起地上的銀剪:“剩下的我來裁。”她垂眸避開少年灼熱的目光,“你...你去幫我摘些新鮮桂花,明日要做糕...”話音未落,腕間已被輕輕扣住。

李屹川的手掌覆上來,帶着常年練力的薄繭,卻将她握得極輕:“一起。”他聲音沙啞,另一隻手已拿起銀剪,覆在她纖細的手指上,“再裁壞了,就...”他忽然笑了,眼底映着滿室夕陽,“就把我自己裁成糯米雞,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斜陽将最後一抹金晖潑灑在繡坊窗紙時,李屹川手中的銀剪終于顫巍巍裁完最後一道弧線。覓佳湊近查看,粉綢上歪歪扭扭的裁痕間,竟零星綴着幾處用紅線繡的小螞蟻,圓滾滾的身形正馱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模樣憨态可掬。

“這是......”她指尖懸在繡紋上方,擡頭望向少年漲紅的臉。李屹川别過臉去,耳尖幾乎要燒透,發間散落的碎發掃過脖頸:“前日見你在窗台上喂螞蟻,就......就試着繡了。”他粗粝的手指無意識摩挲着裁壞的布料邊緣,明明能單手掀翻石碾的手掌,此刻卻緊張得微微發抖。

繡坊外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伴着醉夢泠銀鈴般的嗓音:“六姐快看!小加加在湖裡采的蓮蓬,嫩得能掐出水來!”話音未落,醉夢蘭抱着藍綢布料閃進門檻,發間的銀鼠钗随着動作輕晃:“喲,我們大力士也會繡花了?”她眨着狡黠的眼睛,将布料往覓佳懷裡一塞,“正好,幫我瞧瞧這料子配金線可好?”

覓佳剛要接過,李屹川已長臂一攬,将她和粉綢護在身後:“别碰!”他察覺失态,耳尖更紅,悶聲補充道,“她...她累了半日。”醉夢泠趴在門框上笑彎了眼,粉色紗裙沾着水珠,發梢還滴着湖水:“阿川哥這護食的模樣,倒像八姐家的大風守着他那柄破劍。”

笑聲驚飛了檐下的麻雀,覓佳從李屹川臂彎裡探出腦袋,杏眼亮晶晶的:“六姐的料子我明兒看,今兒...”她拽了拽少年的衣袖,金鈴輕響混着繡架上未幹的絲線香,“要教某人怎麼把螞蟻繡得更威風些。”李屹川望着她眼底躍動的光,喉結滾動着應了聲“好”,掌心的薄繭擦過她微涼的指尖,裁壞的粉綢在兩人之間輕輕晃動,仿佛裹住了整個盛夏的溫柔。

暮色漫過繡坊雕花窗棂時,醉夢泠與醉夢蘭笑鬧着離去。覓佳拾起散落的繡針,亮黃襦裙在竹席上鋪開,金鈴壓着裁好的粉綢邊角。李屹川倚着門框擦拭銀剪,玄色勁裝浸透汗漬,發間卻還别着那朵半蔫的桂花。

“過來。”覓佳突然喚他,指尖繞着金線輕點繡架。少年走近時帶起一陣熱氣,混着習武之人特有的皂角香。她仰頭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突然伸手取下那朵殘花:“明日給你換朵新鮮的。”話音未落,李屹川耳尖泛紅,喉結滾動着要躲,卻被她拽住袖口。

“教你繡螞蟻須。”覓佳将銀針塞進他掌心,握住他覆着薄繭的手。少年僵硬得如同石雕,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繡線在兩人交疊的指間穿梭,粉綢上的小螞蟻漸漸長出細長的觸須,在暮色裡微微發亮。

院外忽有馬蹄聲由遠及近,伴着醉夢熙爽朗的吆喝:“閃開閃開!大風哥獵了野鹿,今晚有烤肉吃!”李屹川下意識将覓佳護在身後,卻見她探出頭,杏眼笑成月牙:“阿川,烤肉要配三姐釀的梅子酒才好。”

“你就惦記吃。”李屹川松了口氣,低頭卻撞進她亮晶晶的眼底。繡架上的金線不知何時纏在兩人腕間,随着動作輕輕晃動,倒像月老随手抛下的紅繩。他突然想起初見那日,這隻“小螞蟻”舉着比自己還高的木劍,氣勢洶洶要替同伴讨公道,而今卻這般溫順地倚在身側。

“等繡完這襦裙...”李屹川聲音發悶,手下卻愈發輕柔,“帶你去後山看螢火蟲?”覓佳歪頭時,發間金步搖掃過他手背,癢得他手指微蜷。“還要帶糯米雞。”她狡黠一笑,“不然螢火蟲都被别人喂走了。”

晚風穿堂而過,卷起案頭未幹的繡樣。遠處傳來醉夢甜呼喚衆人用膳的聲音,混着烤肉香氣。李屹川望着手中歪歪扭扭卻滿是心意的繡品,忽然覺得,這江南的蟬鳴、繡線,還有懷中的少女,都比他舉過的任何重物,都要珍貴千倍萬倍。

夜幕初垂,燈籠次第亮起,将覓府的回廊染成暖金色。醉夢熙的吆喝聲引得衆人紛紛往庭院聚集,烤肉香氣混着梅子酒的酸甜在晚風裡飄散。覓佳望着李屹川收拾繡架的模樣——少年将散落的銀針仔細插進針插,疊好粉綢時還不忘撫平褶皺,那雙曾輕易掀翻石桌的手,此刻輕柔得仿佛在觸碰易碎的琉璃。

“愣着做什麼?”李屹川擡頭撞見她的目光,耳尖又泛起薄紅,“不是想吃烤肉?再不去,醉夢紅該把鹿肉都烤焦了。”他伸手去牽她,卻在半空頓住,低頭查看掌心是否沾了線頭。覓佳忍俊不禁,主動挽住他的胳膊,金鈴随着步伐輕響:“大力士也有怕的東西?”

兩人剛踏入庭院,便見醉夢甜踮着腳往石桌上擺碗筷,橙色裙擺掃過地上的花瓣;醉夢青倚在何童身旁,指尖靈巧地剝着蓮蓬,青色衣袂垂落桌沿;而八妹醉夢熙正騎在大風肩頭,舉着酒壇豪飲,白色披風在夜風裡獵獵作響。

“快來!”醉夢紫眼尖,朝他們招手,紫色紗裙上的銀線在燈籠下流轉光華,“阿川哥可得多吃些,補補繡了一下午耗的心神。”衆人哄笑起來,李屹川的臉漲得通紅,卻将覓佳往自己身後護了護:“少打趣人。”

“阿川哥害羞啦!”醉夢泠拍手笑鬧,發間的珍珠墜子晃出細碎光斑。覓佳掙脫李屹川的手,跑到三姐醉夢艾身旁,接過她遞來的梅子酒:“三姐釀的酒最好喝,比螢火蟲還甜。”她轉頭朝李屹川眨眨眼,見少年端着烤肉朝自己走來,眼底盛滿溫柔。

庭院裡的歡笑聲驚起栖在柳樹上的夜莺,月光透過花枝灑在衆人身上。李屹川默默替覓佳挑出烤肉裡的碎骨,聽她與姐妹們說笑;而覓佳偶爾回頭,對上他的目光時,總會悄悄往他碗裡夾一塊最嫩的肉。晚風掠過湖面,帶着荷花的清香,将這平凡的夏夜,釀成了記憶裡最甜的酒。

夜色漸濃,庭院裡的歡聲笑語愈發熱鬧。醉夢香倚在聶少凱肩頭,指尖輕輕繞着他腰間的玉佩,明豔的黃衣與聶少凱的月白長衫相映成趣;醉夢熙已經和大風比起了掰手腕,白色衣袖挽到肘部,露出的小臂肌肉緊繃,引得衆人紛紛下注喝彩。

覓佳正捧着梅子酒小口啜飲,忽見李屹川悄悄離席。她好奇地放下酒杯,踩着綴金鈴的軟鞋跟了上去。穿過九曲回廊,在一株老梅樹下,她看見少年正踮腳摘花,玄色勁裝被月光鍍上一層銀邊,平日裡孔武有力的身影此刻顯得有些笨拙。

“阿川,你在做什麼?”覓佳出聲,腰間金鈴随着她的步伐輕響。李屹川慌忙轉身,手背在身後,耳尖通紅:“沒、沒什麼。”可藏在身後的手卻藏不住幾枝帶着露水的白梅。

覓佳湊近,杏眼亮晶晶的:“是給我的?”她伸手去拿,指尖不小心觸到他的掌心,李屹川像是被燙到般縮了縮手,卻又立刻将花遞了過去:“看你發間的桂花蔫了……”他聲音越來越小,不敢看她的眼睛。

覓佳将白梅别在發間,笑着轉了個圈,亮黃裙擺揚起又落下:“好看嗎?”李屹川望着她,喉結滾動,心裡想着比西子湖的月色還要好看,嘴上卻隻憋出一句:“還、還行。”

突然,遠處傳來醉夢泠的呼喊:“覓佳!李屹川!快來猜燈謎!”兩人對視一眼,覓佳自然地牽起他的手:“快走,再不去泠姐該罰酒了。”李屹川任由她拉着,感受着手中的溫度,心裡滿是柔軟。

回到庭院,衆人正圍着挂滿燈籠的長廊。醉夢蘭舉着一張紙條狡黠一笑:“這題可難了,‘身披亮甲小黃衣,金鈴相伴步生奇’,打一佳人。”醉夢紫立刻指着覓佳笑鬧:“這不是明擺着嘛!”

覓佳臉頰微紅,李屹川卻默默将她往自己身邊護了護。他望着她發間的白梅,想着等會兒要悄悄去把剩下的繡品完工——在那件粉綢襦裙的衣角,他要再繡上一枝白梅,就像此刻月光下,她發間的模樣。

燈籠映得回廊朱漆泛起柔光,猜燈謎的喧鬧聲中,覓佳忽然被李屹川輕輕拽到廊柱後。少年背靠雕花欄杆,喉結不安地滾動,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牆上,與少女發間白梅的剪影交疊成畫。“那個……”他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展開時露出半塊裹着桂花蜜的糯米糕,“方才見你盯着小加加的蒸籠出神。”

覓佳眼睛彎成月牙,指尖捏起糕角時,金鈴在腕間輕顫:“原來大力士偷偷藏了私心。”她咬下一口,軟糯的米香混着桂花甜在舌尖散開,忽然踮腳将沾着蜜漬的糕點遞到他唇邊,“張嘴。”李屹川耳尖爆紅,偏頭要躲,卻被她揪住玄色衣領,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不許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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