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竹梢時,覓瑤绾着藕荷色裙裾跪坐在新紮的竹籬旁,指尖纏繞青嫩竹枝。羅景珩執刀削着柔韌竹篾,月光落在他如雪的廣袖上,将碎玉般的面容映得愈發溫柔。竹枝交錯間,蜿蜒的籬笆漸成半圈,圈住她鬓邊垂落的桃花,也圈住他眸中流轉的星河,自成一方隻容得下淺笑低語的小天地。
暖春午後,身着粉衫的覓瑤踮腳将柔韌竹枝彎成弧,發間垂落的銀鈴随着動作輕響。羅景珩手持鋒利竹刀削着竹篾,玄色衣擺掃過新泥,如玉面容凝着溫柔笑意,二人指尖纏繞竹枝交錯編織,蜿蜒籬笆漸成,圈住滿地桃花與缱绻情意,自成一處隔絕塵嚣的二人天地。
暮春的西子湖畔籠着胭脂色的霞霭,柳絮沾着新荷的清香掠過湖面。覓府後院的竹影在粉牆黛瓦間婆娑搖曳,十二道竹影映在九曲回廊的雕花窗棂上,恰似十二幅水墨畫卷。
覓瑤跪坐在青石闆上,藕荷色襦裙鋪展如蓮,繡着并蒂蓮的裙裾垂入□□。她鬓邊斜插的桃花簪子随着動作輕顫,将幾縷青絲拂在圓潤的臉頰上。這屬豬的姑娘生得珠圓玉潤,杏眼含波,此刻正咬着下唇,專心緻志地将竹枝彎成弧形。"景珩哥哥,這枝又歪了。"她懊惱地舉起手中變形的竹枝,粉撲撲的臉頰泛起紅暈,"是不是我手太笨了?"
羅景珩倚着朱漆廊柱而立,月白廣袖随風輕揚。他執刀的動作優雅如執筆,削出的竹篾薄如蟬翼。這位美男子生得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角總是噙着三分笑意。"你看。"他将削好的竹篾輕輕接過,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覓瑤掌心繞了個圈,"要順着竹紋彎曲,就像..."他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就像我順着你的心意。"
覓瑤的耳垂瞬間紅透,竹枝差點從指間滑落。她慌忙别過頭,卻見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正将羅景珩的側臉染成绯色。月光不知何時已漫過竹梢,在他衣擺灑下細碎銀斑,更襯得那襲月白衣衫恍若流雲。"就會打趣人。"她嘟囔着,指尖卻悄悄勾住他垂落的衣帶。
竹枝在兩人手中交錯編織,漸成半圈籬笆。籬笆外,遠處傳來醉夢香與聶少凱笑鬧的聲音,隐約夾雜着醉夢甜撫琴的叮咚聲。覓瑤望着羅景珩認真編籬的側臉,心中泛起甜蜜的漣漪。這樣平凡的時光,被竹籬圈住,就仿佛能留住永恒。
"等籬笆編好了,"羅景珩忽然開口,将最後一根竹枝嵌入縫隙,"我們就在這裡種滿薔薇。"他轉頭看向覓瑤,眼中盛着比月色更溫柔的光,"讓花香都知道,這裡住着我最寶貝的姑娘。"
暖春的日光斜斜掠過西子湖畔的垂柳,将覓府後院染成蜜糖色。粉牆下,成片的桃花簌簌飄落,枝頭新綻的花苞在風裡輕輕搖晃,将淡粉色的光影投在覓瑤的裙裾上。她踮着腳,鵝黃繡鞋踩在矮凳上,藕荷色衫子被微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繡着海棠的月白汗巾。發間銀鈴随着動作叮咚作響,倒像是把整個春天的活潑都系在了鬓邊。
"景珩哥哥,這枝竹梢太彎啦!"覓瑤仰着圓乎乎的臉,杏眼裡蒙着層薄薄的霧氣,指尖捏着根倔強翹起的竹枝,"根本不聽我的話。"她輕輕晃了晃腦袋,發間桃花簪子的流蘇掃過耳畔,倒像是在替她委屈。
羅景珩垂眸輕笑,玄色廣袖掠過沾着草屑的泥土,擡手将她鬓邊垂落的發絲别到耳後。他手中的竹刀泛着冷光,卻在削竹篾時溫柔得像在雕刻一塊美玉。"莫急。"他嗓音低沉,帶着蠱惑人心的溫度,"你瞧,順着竹節紋路慢慢壓——"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上她的手,帶着她将彎曲的竹枝一點點扳直。覓瑤隻覺掌心發燙,連帶着耳垂都燒了起來,慌亂間差點把竹枝戳到他胸口。
遠處傳來醉夢香爽朗的笑聲,混着聶少凱的求饒聲飄進籬笆。覓瑤偏頭望去,正見穿明黃衣衫的大姐揪着聶少凱的衣領,發間豹紋發帶随着動作獵獵飛揚。再遠處,醉夢甜倚在燕子嚴懷中,橙衣如霞,正将新摘的枇杷喂進情人口中。
"别看旁人。"羅景珩指尖繞住她一縷青絲,輕輕往自己這邊帶了帶。覓瑤撞進他墨玉般的眼底,那裡倒映着她泛紅的臉頰,還有漫天飄落的桃花。竹篾在兩人交錯的指尖穿梭,漸漸織成細密的網格,将滿地落英和溫柔的春光都圈在其中。覓瑤忽然想起幼時聽過的話,說籬笆是用來護花的。此刻她望着羅景珩認真編織的眉眼,忽然覺得,這道竹籬圈住的,又何止是一方小小的天地。
忽有一陣穿堂風掠過湖面,驚起半池漣漪,将對岸醉夢熙舞劍的銀白光影攪成碎金。覓瑤被風迷了眼,踉跄着往後倒去,腰間突然纏上一道溫熱——羅景珩早将竹刀别在袖中,長臂一攬便将她護在懷裡。玄色衣料裹挾着松墨香撲面而來,她仰頭時正撞進他含笑的眼尾,那裡盛着将落未落的桃花瓣。
"這般冒失,倒真像頭笨小豬。"羅景珩指尖輕點她泛紅的鼻尖,故意闆起臉。覓瑤卻不惱,伸手揪住他垂落的玉帶流蘇晃了晃:"你才笨!昨日給醉夢紫的狐狸喂食,竟把胡蘿蔔當肉幹。"話落自己先笑得花枝亂顫,銀鈴發飾叮咚作響,驚飛了竹籬上歇腳的麻雀。
遠處傳來醉夢艾清亮的呼喊,穿綠衫的兔女正抱着裝滿艾草的竹筐,發間草葉随着蹦跳輕晃:"瑤瑤!晚凝說後山的野莓熟了,同我們一道去?"覓瑤剛要應聲,卻被羅景珩按住肩膀,他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竹籬還差最後半圈。"語氣平淡,尾音卻帶着不易察覺的委屈。
"那...我明日再去?"覓瑤攥緊他袖口的暗紋雲紋,杏眼亮晶晶的。羅景珩唇角微揚,将削好的竹篾穿過她指間,兩人的影子在粉牆上交疊,宛如一幅工筆《并蒂圖》。竹枝交錯間,忽有幾片海棠自牆外飄來,正巧落在覓瑤發間,倒像是上天替羅景珩簪了朵花。
"二舅伯家的二寶又在爬樹了!"虎妞小葵的聲音遠遠傳來,橙色裙擺掠過九曲回廊,驚得廊下晾曬的鹹魚晃了晃。覓瑤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熙正揪着大風的衣領往樹邊拖,白衣獵獵間隐約露出腰間短刃的寒光。羅景珩見她看得入神,突然用竹篾輕輕刮過她掌心:"再分心,這籬笆可要編成迷宮了。"
暮色不知何時漫過了竹梢,最後一縷斜陽将羅景珩的側臉鍍成蜜糖色。覓瑤望着他認真編織的模樣,忽然覺得,這道竹籬不必圈住整片天地,隻要能圈住此刻的溫柔,便勝過世間萬千風景。
忽聽得湖畔傳來琵琶聲,婉轉悠揚中夾雜着清脆笑聲。覓瑤循聲望去,隻見醉夢甜倚在燕子嚴懷中,橙衣似火,正撥弄着懷中琵琶,琴音如珠落玉盤。而燕子嚴溫柔地替她整理散落的發絲,眉眼間滿是寵溺。遠處,醉夢紅蹲在地上,紅色裙擺拖曳在泥土間,正和馮廣坪認真地研究着什麼,偶爾傳來幾聲貓叫,想來是她又在和貓咪玩耍。
“别看了。”羅景珩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覓瑤的下巴,将她的臉轉過來,“專心編籬,嗯?”他語氣輕柔,卻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覓瑤臉頰微紅,嘟囔道:“就會欺負人。”嘴上這麼說,手下卻加快了動作。
“這竹枝編好後,要種些什麼?”羅景珩突然問道,目光落在覓瑤圓潤的耳垂上,那裡晃動着一對珍珠耳墜,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覓瑤歪着頭思考,發間銀鈴叮當作響:“要種滿芍藥,粉粉嫩嫩的,多好看。”想到盛開的芍藥花海,她眼中滿是憧憬,“等花開了,我們就在花下喝茶、說悄悄話。”
羅景珩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好,都依你。”他看着覓瑤認真的模樣,心中滿是歡喜。手中竹刀翻飛,削出的竹篾又薄又勻。
正說着,忽見醉夢蘭急匆匆跑來,藍色裙擺沾滿草屑,發間還别着幾片楓葉。“瑤瑤,不好了,小加加和劉阿肆在田裡和人起争執了!”她氣喘籲籲地說,“說是有人占了他們的地。”
覓瑤聞言,立刻站起身來,卻不小心踩到裙擺,險些摔倒。羅景珩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眉頭微皺:“莫急,我同你一起去。”他将竹刀仔細收好,又替覓瑤整理好裙擺,動作輕柔而自然。
一行人朝着田地趕去,覓瑤走在前面,心中滿是擔憂。她知道小加加和劉阿肆老實本分,定是受了委屈才會與人争執。回頭看了眼跟在身旁的羅景珩,見他神色沉穩,心中莫名安定了許多。竹籬尚未編完,但此刻,她更在意朋友的安危。
剛轉過田埂,嘈雜聲便如潮水般湧來。小加加單薄的白色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顯眼,她攥着劉阿肆的衣角,素來溫柔的眉眼擰成一團:“這片地我們開墾了三個月,怎容你等強占!”對面幾個漢子捋着袖子逼近,為首的疤面男人冷笑時,腰間銅鈴震得覓瑤發間銀飾微微發顫。
“慢着。”羅景珩玄色衣袂掃過飛揚的塵土,玉白的手掌輕輕将覓瑤護在身後。他袖中竹刀尚未出鞘,眸光卻比刀刃更冷三分,“平陽宛的地契都在刺史府備案,各位若有理,大可去官府分說。”話音未落,醉夢熙已提着長劍從樹梢躍下,白色披風獵獵作響:“敢在覓家地盤撒野?先過我這關!”
混戰一觸即發之際,醉夢香的黃衫突然如閃電般掠過衆人頭頂。這位豹女大姐單腳踩在水車橫梁上,發間豹紋頭帶随動作獵獵翻飛:“都給我住手!”她指尖寒光一閃,三枚銀針精準釘入田邊木樁,“上個月官府丈量土地的文書,我親眼見劉阿肆按了手印!”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疤面男人臉色驟變。覓瑤趁機從羅景珩臂彎探出頭,瞥見醉夢艾正蹲在田壟邊,用綠綢帕仔細擦拭着沾了泥土的兔兒發飾。三姐忽然轉頭朝她眨眨眼,蔥白手指悄悄指向男人身後——那裡,醉夢紫化作狐形,蓬松的紫毛間藏着半截露出的僞造文書。
“原來如此。”羅景珩低笑出聲,溫熱的呼吸拂過覓瑤耳畔。他擡手輕攏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動作自然得仿佛已重複千遍,“解決完此事,可要繼續編我們的籬笆?”覓瑤臉頰發燙,餘光卻見醉夢青正纏着書生何童要他念新寫的訴狀,青色裙擺掃過滿地蒲公英,驚起一片絨白的雪。
風波平息後,殘陽已将天際染成橘紅色。小加加攥着被汗水浸濕的地契,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笑意,劉阿肆憨笑着撓頭,将新摘的野莓塞進她掌心。醉夢香拍了拍聶少凱的肩膀,示意他去幫忙收拾散落的農具,明黃衣衫在暮色裡格外醒目;醉夢熙則倚着長劍,正興緻勃勃地給大風講述方才制敵的妙招,白衣上還沾着幾片草葉。
覓瑤望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輕輕歎了口氣:“今日怕是編不完籬笆了。”她的粉衫上還沾着方才推搡時留下的塵土,發間銀鈴也有些歪斜。羅景珩卻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方繡着竹葉的帕子,輕輕擦去她額角的汗珠:“急什麼?明日、後日,還有歲歲年年。”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在暮春的晚風裡泛起漣漪。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甜的琴聲,混着醉夢紅逗貓的笑聲,飄落在西子湖畔。覓媛不知何時爬上了竹籬旁的老槐樹,金色裙擺垂落如瀑,正揪着徐懷瑾的衣領逼他作詩;而醉夢蘭和南宮潤并肩坐在回廊下,借着燈籠的微光整理方才找到的文書證據,藍色裙裾掃過滿地落花。
“你聽。”羅景珩忽然攬住覓瑤的肩,将她輕輕帶進自己懷中。玄色衣料隔絕了最後的涼意,他身上的松墨香混着青草氣息,令人安心。“這是專屬于我們的江湖。”他低聲說,指尖撫過她鬓邊的桃花簪,“有紛争,也有煙火。”
覓瑤靠在他肩頭,望着遠處嬉笑的衆人,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比任何宏圖大業都珍貴。竹籬雖未完工,但隻要身旁有他,那些未竟的心願、待種的芍藥,都成了值得期待的未來。晚風拂過湖面,掀起層層漣漪,也掀起她心中無盡的溫柔。
夜色如墨,湖面上的霧霭悄然漫進後院。覓瑤正對着銅鏡卸下銀鈴發飾,忽見羅景珩端着青瓷碗推門而入,玄色衣袍沾着夜露,眉眼卻比燭火更亮:“方才見你盯着劉阿肆的野莓發怔,特意央醉夢甜煮了碗糖水。”碗中漂浮的莓果浸在琥珀色湯汁裡,還撒着幾瓣新摘的桃花。
她捧着溫熱的碗盞,看羅景珩在妝奁邊坐下。月光透過窗棂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玉白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妝台上未完工的竹篾書簽——那是她白日裡偷偷刻的,笨拙的刀痕歪歪扭扭寫着“景珩”二字。“明日若無事,”他忽然開口,聲音低得像怕驚碎夜色,“我們去後山砍些新竹?你前日說想編個雙層籬笆。”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咚”的悶響。醉夢熙頂着一頭亂草從屋檐翻下,白色勁裝沾滿青苔:“好你個羅景珩!背着我們藏糖水吃!”她晃着腰間酒葫蘆,瞥見桌上的碗盞眼睛發亮,“分我半碗?大風那呆子非拉着我練刀,說什麼‘月下斬風’......”
門又“吱呀”一聲被推開,醉夢紅懷裡抱着花貓倚在門框,紅色裙裾拖曳着花瓣:“少在這裡裝可憐,方才是誰把聶少凱的新靴子當飛镖靶子?”她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香的怒吼,混着聶少凱的慘叫:“醉夢熙!我新買的鹿皮靴!”
覓瑤笑得嗆到,糖水順着嘴角溢出。羅景珩慌忙用帕子替她擦拭,耳尖卻比她更紅。院外忽然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籠,醉夢泠提着雙魚燈蹦跳而來,粉色裙擺沾着水草:“瑤瑤姐!覓兩哥哥在湖上放了荷花燈,可好看啦!”
衆人鬧哄哄地湧向湖畔,覓瑤被醉夢熙拽着跑了兩步,又回頭望向羅景珩。他立在原地,玄衣融入夜色,唯有手中青瓷碗還泛着微光。“快些。”他揚了揚手中的碗,眉眼彎彎,“再不回來,糖水可要被野貓舔光了。”
晚風裹着薔薇香掠過竹籬殘垣,未編完的竹枝在月光下輕輕搖晃,仿佛在編織着明日的故事。
湖面的荷花燈随波輕晃,倒映着漫天星子。覓瑤被醉夢熙推搡着往前,粉衫掠過湖邊蘆葦,驚起兩隻白鹭。忽有夜風卷來,她發間銀鈴叮咚亂響,整個人不受控地往後倒去,卻撞進一片帶着松墨香的溫暖裡。羅景珩單手穩穩托住她的腰,另一隻手還護着那碗糖水,嘴角噙着無奈的笑意:“跑這麼急,摔着怎麼辦?”
“哎喲喲,”醉夢紅逗弄着懷中的花貓,故意拉長語調,“我們瑤瑤有護花使者呢。”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醉夢甜的琵琶弦“铮”地彈出個俏皮的音符,與醉夢泠銀鈴般的笑聲纏在一起。遠處,醉夢蘭正踮着腳往南宮潤肩頭靠,藍色裙裾掃過燈籠投下的光暈;而醉夢紫化作狐形,蓬松尾巴卷着納蘭京的衣擺,耍賴似的讨要點心。
“快看!”小加加突然指着湖面驚呼。隻見覓兩哥哥正牽着醉夢泠的手,将一盞綴滿珍珠的荷花燈輕輕放入水中。燭火在玻璃燈罩裡明明滅滅,映得醉夢泠的粉衫流光溢彩。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橙色裙擺掃過樹梢,興奮地揮舞着手臂:“我的荷花燈最漂亮!”卻不想驚飛了樹上的夜枭,惹來醉夢熙一陣大笑,白衣翻飛間,長劍出鞘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覓瑤靠在羅景珩懷裡,望着湖面星星點點的燈火,忽然覺得心裡漲得滿滿的。她轉頭看向身旁人,月光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将睫毛的陰影投在眼下,像是藏着銀河。“景珩哥哥,”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等籬笆編好了,我們也放一盞屬于自己的燈好不好?”
羅景珩低頭看她,眼中盛着比月色更溫柔的光。他将糖水碗放在石桌上,伸手将她鬓邊被風吹亂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耳垂:“好。”他輕聲說,“還要在燈上刻滿你喜歡的芍藥,讓整個西子湖的月光,都知道這裡住着我最寶貝的姑娘。”
周圍的笑鬧聲漸漸模糊,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竹籬的殘垣在夜色裡靜靜伫立,等待着明日的竹枝,也等待着更多未完的故事。
夜風忽起,湖面的荷花燈随波搖晃,光影在衆人臉上明明滅滅。醉夢熙突然抽出長劍,在月光下舞出一片銀芒,白衣翻飛間驚起滿樹栖息的流螢。“大風!接着!”她旋身将酒葫蘆抛向站在柳樹下的大風,卻不想酒液潑出,正巧灑在仰頭張望的醉夢媛身上。
“徐懷瑾!快幫我!”裹着金色薄紗的醉夢媛跳腳,發間金步搖嘩啦作響,追着嬉笑着跑開的醉夢熙。穿紅衣的醉夢紅趁機将懷中的花貓放在徐懷瑾肩頭,惹得那隻懶貓伸着爪子去抓他的發髻,馮廣坪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紅衫下擺掃過滿地飄落的燈籠紙。
覓瑤被這混亂逗得直笑,粉衫上的芍藥刺繡随着抖動輕輕起伏。羅景珩卻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玄色衣袖不動聲色地替她擋住飛濺的酒漬。“當心弄髒了衣裳。”他的聲音低沉,帶着隻有她能聽見的寵溺,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垂。
此時,醉夢甜突然撥動琵琶,奏出一段歡快的曲調。醉夢艾拉着蘇晚凝的手,綠裙翩跹,在燈籠光暈裡跳起了舞。湖邊的蘆葦叢沙沙作響,小加加和劉阿肆并肩蹲在岸邊,白色與藏青色的衣角垂入水中,驚得魚兒四散遊開。遠處,醉夢香正揪着聶少凱的耳朵,明黃衣衫在夜色裡格外醒目:“叫你再藏我的桂花釀!”
“景珩哥哥,”覓瑤望着這熱鬧的場景,突然覺得眼眶發熱。她轉頭看向身旁人,月光勾勒出他如玉的輪廓,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我們的籬笆,以後也會這麼熱鬧嗎?”
羅景珩低頭看她,眸中映着湖面的點點燈火,比星辰還要明亮。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帶着薄繭的掌心傳來暖意:“會的。”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但再熱鬧,我的眼裡也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