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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10 編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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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瑤臉頰發燙,正要開口,卻見醉夢紫突然變回人形,紫色裙擺掃過覓瑤的裙角。“别膩歪啦!”狐女眨着媚眼,“快來猜燈謎,納蘭京準備了好多稀奇玩意兒!”說着便拽着兩人往挂滿燈籠的長廊走去。

竹籬的殘垣在夜色中靜靜伫立,未完成的竹枝被風輕輕搖晃,仿佛也在期待着明日的熱鬧與溫柔。

衆人簇擁着往挂滿燈謎的長廊走去,燈籠的光暈将青石磚染成暖金色。醉夢紫的紫色裙擺掃過廊柱,指尖靈巧地揭下一張彩箋:“‘身穿白袍子,頭戴紅帽子,走路像公子,說話高嗓子’——這說的不就是二姐?”她狡黠地朝醉夢甜眨眨眼,惹得穿橙色衣衫的姑娘掩唇而笑,燕子嚴則寵溺地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鬓發。

覓瑤踮着腳去夠高處的燈謎,粉衫上的珍珠流蘇随着動作輕晃。羅景珩垂眸望着她因用力而泛紅的臉頰,忽然伸手取下她指尖将觸未觸的彩箋。“‘小小船,白布篷。頭也紅,槳也紅’,”他念出聲時,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發頂,“可是猜一種家禽?”話音未落,醉夢熙已經大笑着拍向大風的後背:“這題我會!必是紅冠白羽的大鵝!”她白衣上的劍穗嘩啦啦作響,驚得廊下懸挂的風鈴叮咚齊鳴。

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哄笑。覓媛揪着徐懷瑾的衣袖跳腳,金色裙擺掃落幾片燈籠紙:“你這書呆子!‘猴兒撈月’的謎底怎會是‘水中無月’?分明該是‘空忙一場’!”醉夢紅蹲在長廊角落,紅色裙裾拖在地上,正專心緻志地教懷中的花貓撲捉流螢,馮廣坪則半跪着替她攏起散落的發絲,粗粝的手指與她細膩的發梢形成鮮明對比。

覓瑤望着這一幕,心底泛起柔軟的漣漪。她轉頭看向羅景珩,卻見他正凝視着自己,墨玉般的眼眸映着漫天燈火。“在想什麼?”他輕聲問,玄色衣袖不經意間替她擋住身後推搡的人群。覓瑤咬了咬唇,臉頰發燙:“在想...日後籬笆圍起的小院裡,也要像這般熱鬧。”

羅景珩忽然輕笑出聲,擡手将她鬓邊垂落的桃花簪扶正。遠處傳來醉夢泠銀鈴般的歡呼,原來是覓兩哥哥替她摘下了最難夠到的燈謎。“不僅要熱鬧,”他俯身靠近,聲音低得隻有她能聽見,“還要種滿你愛的芍藥,待花開時,我們便在花下慢慢猜一輩子燈謎。”

夜風掠過西子湖面,掀起層層漣漪,也卷起竹籬殘垣旁未編完的竹枝。遠處醉夢香與聶少凱的笑鬧聲、醉夢甜琵琶弦上流淌的曲調,都化作溫柔的夜色,将這方天地裡的情意與期許,輕輕裹住。

忽有細碎的竹哨聲從院牆外傳進來,驚得廊下的衆人紛紛側目。醉夢蘭率先探出頭去,藍色裙裾掃過爬滿青苔的石階:“是南宮潤帶着新制的風筝來了!”隻見書香門第的大少爺抱着竹骨絹面的風筝,發間還沾着幾片後山的竹葉,身後跟着拎着線軸氣喘籲籲的小加加,白色粗布裙角沾滿泥點。

“快來看我這‘青鸾銜月’!”南宮潤抖開丈許長的風筝,墨色的絲線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醉夢熙頓時來了興緻,白衣翻飛間已躍上院牆:“大風!取我的長弓來!今日定要射斷隔壁王員外家的風筝線!”她腰間短刃随着動作輕晃,驚得趴在醉夢紅肩頭打盹的花貓“喵嗚”一聲跳開。

覓瑤被人群擠得踉跄,後腰突然貼上一片溫熱。羅景珩環在她身側的手臂微微收緊,玄色衣袖卷着松墨香将她攏住:“當心。”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正看見她粉衫領口處繡着的并蒂蓮——那是前日她躲在閨房裡,偷偷繡了整夜的。

“景珩哥哥快看!”覓瑤突然拽着他的袖口指向天空。醉夢泠與覓兩哥哥合力放飛的雙魚風筝扶搖直上,粉色的魚尾在夜風中輕輕擺動,竟比湖面上的荷花燈還要奪目。遠處,醉夢甜坐在燕子嚴的肩頭,橙衣如霞,正用琵琶弦為這熱鬧伴奏;醉夢艾拉着蘇晚凝的手奔跑,綠色裙擺掃過草地,驚起無數流螢。

羅景珩任由她拉着往前跑,看她發間銀鈴随着步伐叮咚作響,圓乎乎的臉上泛起興奮的紅暈。夜風掀起她的粉衫,露出腰間繡着海棠的月白汗巾,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她另一隻手,觸到她掌心因編竹籬磨出的薄繭,心頭忽然泛起柔軟的疼惜。

“我們的籬笆旁,也放風筝好不好?”覓瑤仰頭看他,杏眼裡盛着漫天星辰。羅景珩喉結微動,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好,放隻最大的,要讓整個平陽宛都知道,覓瑤姑娘的風筝,比芍藥花還要嬌豔。”

此時醉夢香的大笑聲突然傳來,明黃衣衫掠過衆人頭頂:“聶少凱!你這笨手笨腳的,莫要把我的鳳凰風筝扯壞了!”人群頓時又陷入新一輪的喧鬧,而覓瑤靠在羅景珩懷中,聽着他胸腔裡沉穩的心跳,忽然覺得,這未編完的竹籬,已圈住了世上最珍貴的人間煙火。

風筝線在夜空中縱橫交錯,忽有一陣東南風掠過,醉夢熙的蒼鷹風筝與聶少凱的鳳凰風筝絞作一團。醉夢香豹目圓睜,明黃衣衫獵獵作響,縱身躍上院牆時發間銀飾叮當作響:“聶少凱!你若扯壞我的鳳凰尾羽,今晚便睡柴房去!”福州公子抱頭鼠竄,錦緞長袍沾滿草屑,惹得圍觀衆人笑作一團。

覓瑤笑得彎下腰,粉衫上的珍珠流蘇撞出細碎聲響。羅景珩擡手虛扶着她後背,生怕她重心不穩,玄色廣袖垂落如墨雲:“當心閃了腰。”他話音未落,忽聞“啪”的斷裂聲——醉夢紅的貓咪縱身撲向糾纏的風筝線,鋒利的爪子将南宮潤精心制作的青鸾風筝撕出裂口。穿藍色襦裙的醉夢蘭急得直跺腳,發間的玉簪子跟着亂顫:“這可是用蜀地貢絹做的!”

“都别吵啦!”醉夢紫突然變回狐形,蓬松的紫毛掃過衆人腳踝。她口叼着酒葫蘆躍上石桌,琥珀色的酒液順着嘴角滴落,“猜拳罰酒,輸家替南宮公子修補風筝!”納蘭京寵溺地替她擦拭下巴,紫色錦袍下擺掃過滿地燈籠紙,在月光下泛着綢緞的光澤。

覓瑤被醉夢泠拽着加入戰局,粉衫蹭過小加加的粗布圍裙。當她第五次輸給虎妞小葵時,臉頰已泛起醉意的绯紅。羅景珩不動聲色地接過她手中的酒杯,指尖擦過她發燙的掌心:“莫貪杯。”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喉結滾動的模樣引得醉夢媛吹了聲口哨,金色裙擺掃過覓佳的亮黃衣衫,兩個姑娘笑作一團。

夜風送來醉夢甜新彈的曲兒,琵琶聲裹着荷香漫過竹籬殘垣。覓瑤倚在羅景珩肩頭,望着天上糾纏的風筝和地上笑鬧的衆人,忽然覺得心裡漲得滿滿當當。她伸手去夠他垂落的玉帶,聲音帶着醉意的軟糯:“景珩哥哥,等籬笆修好...我們把今天的熱鬧都圈在裡面好不好?”

羅景珩低頭看她,眸中映着搖晃的燈火與她水潤的杏眼。他将她散落的發絲繞在指尖,忽然想起白日裡編籬時,她認真将竹枝彎成弧形的模樣。“好。”他輕聲應道,聲音低得隻有懷裡的姑娘能聽見,“往後歲歲年年,我們的小院裡,連風都是熱鬧的。”

夜露漸重,燈籠裡的燭火開始明滅不定。醉夢甜的琵琶聲轉為舒緩,燕子嚴取下外衫披在她肩頭,橙衣與月白交織成溫柔的光暈。醉夢艾倚着蘇晚凝,指尖無意識地揪着他青衫下擺,兩人望着糾纏的風筝低聲說笑,驚起栖息在柳樹梢的白鹭。

“快看!”醉夢熙突然振臂高呼,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她的蒼鷹風筝掙脫纏繞,扶搖直上,卻不想牽動了遠處醉夢媛的金魚風筝。穿金色衣衫的少女急得跳腳,發間金步搖嘩啦亂響:“徐懷瑾!快想法子!我的魚要被老鷹叼走了!”花花公子撓着頭,錦袍上還沾着方才猜拳時潑灑的酒漬。

覓瑤被羅景珩護在廊下,粉衫蹭過他玄色衣擺。她仰頭望着漫天飛舞的風筝,發間銀鈴随着動作輕響:“要是風筝永遠不落下就好了。”話音未落,一陣驟風掠過,幾盞荷花燈翻倒在湖面,驚起滿池漣漪。小加加和劉阿肆慌忙去撈,白色與藏青色的衣角垂入水中,惹得醉夢泠趴在覓兩哥哥肩頭笑得直不起腰。

羅景珩低頭看着她圓乎乎的側臉,月光将她睫毛的影子投在臉頰上。他伸手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指尖,竹刀削出的薄繭還留存在自己掌心:“風筝總會落地,”他頓了頓,喉結微動,“但我們的日子,會像這漫天燈火,長明不熄。”

此時醉夢香突然吹響竹哨,明黃身影如閃電般掠過衆人頭頂,一把抓住即将墜落的鳳凰風筝。聶少凱長舒一口氣,錦緞靴子卻不慎踩中醉夢紅的花貓尾巴。“喵嗚!”橘貓炸着毛竄上馮廣坪肩頭,紅色裙擺掃過南宮潤的書卷,墨迹未幹的詩稿頓時暈開一片。

覓瑤笑得捂住肚子,險些撞上廊柱。羅景珩長臂一攬将她帶進懷中,鼻尖萦繞着她發間的桃花香:“當心。”他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引得她耳尖泛紅。遠處醉夢紫變回狐形,蓬松的尾巴卷走覓媛的點心匣子,惹來一陣笑罵追逐。

竹籬的殘垣在夜色中靜靜伫立,未編完的竹枝被風吹得輕輕搖晃。覓瑤靠在羅景珩胸口,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忽然覺得,比起圈住天地的竹籬,此刻被他擁住的這一方小小角落,才是最安心的歸宿。

忽然,後院角落傳來“轟隆”巨響,驚得衆人紛紛回頭。隻見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橙色裙擺掃過滿地桃花,兩人合力将自制的孔明燈高高舉起,卻不慎撞上老槐樹。燈籠骨架散架的瞬間,醉夢蘭眼疾手快,藍色衣袖翻飛,如蝶般撲過去扶住搖曳的燈紙:“小心!這可是南宮郎用半生熟宣糊的!”

覓瑤被羅景珩護在懷中,指尖還殘留着他掌心的溫度。她望着不遠處的鬧劇,粉衫上的芍藥刺繡随着呼吸輕輕起伏:“景珩哥哥,我們也放一盞孔明燈好不好?就寫...寫‘歲歲平安’。”話音未落,醉夢紫化作狐形靈巧地躍過衆人頭頂,紫色尾巴卷走小加加手中的毛筆:“要寫‘姻緣美滿’才是!”惹得穿白色粗布裙的少女急得直跺腳。

羅景珩輕笑出聲,玄色衣袍下的手臂微微收緊。他從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絹帕,替她拭去額角因笑鬧沁出的薄汗:“依你。”他提筆時,墨色在絹帕上暈染開,行雲流水般寫下“長樂未央”四字。月光落在他如玉的側臉上,将睫毛的陰影投在下颌,映得覓瑤看得入神,連醉夢紅抱着花貓湊過來都未察覺。

“讓我瞧瞧!”醉夢紅的紅色裙擺掃過覓瑤的裙裾,懷中的花貓“喵嗚”一聲,爪子按在絹帕邊緣。馮廣坪連忙伸手扶住她搖晃的身子,粗粝的手掌與她纖細的手腕形成鮮明對比:“當心些,莫要弄髒了羅公子的字。”

此時,醉夢甜的琵琶聲再次響起,曲調轉為歡快的《霓裳》。醉夢艾拉着蘇晚凝的手翩翩起舞,綠色裙裾上繡着的白兔随着旋轉若隐若現;醉夢熙則與大風比試劍術,白衣與青衫在月光下翻飛,劍穗攪碎滿地銀輝。覓媛突然爬上竹籬殘垣,金色裙擺垂落如瀑,朝着徐懷瑾大喊:“快作詩!如此良辰美景不可辜負!”

覓瑤望着熱鬧的衆人,又轉頭看向正在整理孔明燈的羅景珩。他專注的模樣讓她心頭一暖,想起白日裡他削竹篾時溫柔的眼神,想起他護着自己不被人群擠到的臂彎。夜風掠過湖面,送來醉夢泠銀鈴般的笑聲,她悄悄将手塞進他掌心,低聲道:“以後...每天都要這樣開心。”

羅景珩低頭看她,眼中盛滿比月色更溫柔的光。他握緊她的手,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有你在,日日都是良辰。”遠處,醉夢香的明黃身影掠過,驚起一群流螢,點點熒光飛舞間,未編完的竹籬在夜色中靜靜伫立,等待着明日的竹枝,也等待着更多未完的故事。

孔明燈終于在衆人合力下冉冉升起,暖黃的光暈映亮了覓瑤泛着紅暈的臉頰。她仰頭望着那盞承載着心願的燈火,粉衫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發間銀鈴随着劇烈的心跳聲震顫。羅景珩立在她身側,玄色衣袍下擺掃過腳邊未編完的竹枝,目光卻始終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眸中流淌的溫柔幾乎要将月色都比下去。

“快看!我們的燈比月亮還高!”醉夢泠突然歡呼,粉色裙擺沾滿草屑,卻絲毫不影響她雀躍地拽着覓兩哥哥的衣袖。遠處,醉夢香雙手抱胸,明黃衣衫在夜風裡張揚如旗,睨着聶少凱笨手笨腳點火的模樣:“若不是怕燒了你的新袍子,早該讓你去守夜喂蚊子!”話音未落,聶少凱被煙火嗆得連連咳嗽,惹來衆人一陣哄笑。

醉夢紅的花貓突然“嗖”地竄上羅景珩肩頭,紅色裙擺掃過覓瑤手背。“小淘氣!快下來!”她嗔怪着伸手去抱,卻被馮廣坪穩穩托住腰肢,粗粝的掌心貼着她細軟的綢緞衣料,耳尖瞬間染上绯色。醉夢蘭蹲在南宮潤身側,藍色衣袖拂過地面,仔細收集着散落的桃花瓣:“這些可作明日的書簽。”書生低頭淺笑,目光追随着她靈動的指尖。

覓瑤被身旁此起彼伏的笑鬧聲包圍,卻隻聽得見耳畔羅景珩溫熱的呼吸。“冷嗎?”他忽然解下外袍披在她肩頭,玄色衣料帶着松墨與煙火的氣息,将她整個人都裹住。她仰頭望着他如玉的面容,見他眉梢眼角都凝着笑意,那笑意卻比天上的星子還要明亮。

“景珩哥哥,”她攥着衣袍邊緣,聲音比孔明燈的火焰還要柔軟,“等籬笆修好,我們在院裡種滿芍藥,再挂一百盞燈籠,好不好?”話落,她又有些忐忑地低下頭,生怕這願望太過貪心。

羅景珩卻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指腹擦過她發燙的臉頰:“好。還要挖個小池塘,養你喜歡的紅鯉,再搭個秋千架——”他頓了頓,眼中盛滿狡黠,“隻是往後你若是貪睡不起,我便搖響秋千,讓銀鈴聲傳遍整個平陽宛。”

話音未落,醉夢熙突然從屋頂躍下,白衣帶起一陣勁風,驚得孔明燈劇烈搖晃。“說什麼悄悄話!”她晃着腰間酒葫蘆,挑眉看向二人,“明日後山有熱鬧,去不去?”大風緊跟在後,青衫上還沾着翻牆時的藤蔓,憨笑着撓頭:“是江湖術士擺擂台,熙熙手癢了。”

覓瑤剛要開口,羅景珩已将她往懷裡帶了帶,替她擋住撲面而來的夜風:“她明日要與我編籬。”他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末了又低頭看向懷中的人,眼底藏不住的寵溺幾乎要溢出來,“芍藥等不及了。”

醉夢熙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口哨,拖着大風遠去。竹籬的殘垣在夜色中輕輕搖晃,遠處傳來醉夢甜新彈的琵琶曲,與湖面的蛙鳴、衆人的笑鬧聲混在一起,編織成獨屬于這方天地的溫柔夜曲。覓瑤靠在羅景珩胸口,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無論江湖有多少熱鬧,隻要有他在,這未編完的竹籬内,便是她最安心的江湖。

次日晌午,日頭懸在中天,将西子湖畔曬得波光粼粼。覓瑤蹲在竹堆旁,粉衫下擺掃過沾着露水的青草,圓臉蛋被曬得通紅。她咬着下唇,努力将竹枝拗成規整的弧度,發間銀鈴随着動作輕輕搖晃,驚飛了停在桃花上的蝴蝶。“又歪了......”她懊惱地嘟囔着,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

羅景珩立在樹蔭下,玄色廣袖挽到手肘,露出勁瘦的小臂。手中竹刀上下翻飛,削出的竹篾薄如蟬翼,邊緣卻不帶半分毛糙。他擡眸望向覓瑤,目光掃過她被竹枝勾住的發絲,唇角不自覺地揚起:“過來。”他的聲音帶着不容抗拒的溫柔。

覓瑤趿拉着繡鞋跑過去,裙擺揚起一片粉色的漣漪。羅景珩放下竹刀,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解開她發間糾纏的竹枝,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耳垂:“這般心急,是怕芍藥等得太久?”他忽然将她拉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臉頰,“還是怕我被旁人勾了去?”

“才不是!”覓瑤慌忙後退,卻撞進他早已張開的懷抱。羅景珩低笑出聲,笑聲混着松墨香萦繞在她耳畔。遠處傳來醉夢香爽朗的吆喝:“聶少凱!别偷懶,快來搬竹子!”明黃身影如風般掠過,身後跟着抱着粗竹氣喘籲籲的福州公子,錦袍下擺沾滿泥點。

醉夢甜倚在燕子嚴肩頭,橙衣與他月白的長衫交疊,宛如一幅工筆畫。她指尖輕撥琵琶,奏出的曲調與湖畔的蟬鳴應和:“瑤瑤,可要聽支曲子解悶?”話落,一曲輕快的《采蓮調》傾瀉而出。醉夢艾提着裝滿艾草的竹籃蹦跳着跑來,綠色裙擺上的白兔刺繡栩栩如生:“等籬笆編好,我送你幾株驅蚊草!”

突然,一聲清脆的“喵嗚”打斷了衆人。醉夢紅抱着花貓從牆頭躍下,紅色裙裾翻飛如烈焰:“馮廣坪!你昨日說要給我的小魚幹呢?”被點到名的農場主手忙腳亂地從袖中掏出油紙包,憨笑着遞過去,耳朵尖卻紅得滴血。

覓瑤望着這熱鬧的場景,心中滿是歡喜。她轉頭看向羅景珩,卻見他正專注地盯着自己,墨玉般的眼眸裡映着她的倒影。“看什麼?”她臉頰發燙,伸手去推他。羅景珩順勢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着她掌心的薄繭:“在想,”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溫柔,“這道籬笆圈住的,不止是芍藥和桃花,還有我最寶貝的姑娘。”

話音未落,醉夢熙的白衣如閃電般掠過,手中長劍挽出耀眼的劍花:“羅景珩!敢不敢比一比,看誰編得又快又好?”大風扛着鋤頭跟在後面,撓着頭嘿嘿傻笑:“熙熙又胡鬧......”

羅景珩攬着覓瑤的肩,将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自然奉陪。隻是輸了的人,要替我們的小竹匠揉三日肩膀。”他低頭看向覓瑤,眸中盛滿寵溺,“畢竟某人啊,編個籬笆都能累得偷偷揉腰。”

覓瑤又羞又惱,伸手去掐他的腰。陽光下,未編完的竹籬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圈住了滿地的歡聲笑語,也圈住了這對璧人眼裡的星辰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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