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醉夢熙的吼聲混着刀鳴傳來。覓媛縱身躍起,金絲軟鞭纏住岩壁凸起的青石,借力翻上崖頂。隻見醉夢香化作人形黑豹,利爪撕開敵人衣甲;聶少凱的長槍挑落飛箭,槍纓染血如綻紅梅。而徐懷瑾立于高處,三支雕翎箭連發,箭尾白羽劃破濃霧,直取水匪頭目咽喉。
"小心!"覓媛突然瞥見暗處寒光。她甩出金絲軟鞭纏住徐懷瑾手腕,腰身一擰将他拽向岩壁凹陷處。淬毒暗器擦着金縷裙擺飛過,在岩石上腐蝕出青煙。徐懷瑾跌坐在她懷中,月白長衫染了她發間的龍涎香,眼尾淚痣因驚惶而發紅:"下次換我護你!"
話音未落,崖邊傳來醉夢紫的輕笑。她搖着紫紗團扇步入戰局,香囊中飄散出的西域迷魂香讓水匪們腳步虛浮。醉夢青趁機甩出淬毒銀針,青色裙擺如靈蛇般遊走;醉夢紅則躍上樹杈,火紅襦裙翻飛間,貓爪形狀的暗器精準襲向敵人穴位。
"南宮潤在那邊!"醉夢蘭的寶藍色身影掠過,夜明珠發簪照亮被困在巨石後的人。覓媛與徐懷瑾對視一眼,同時發力。她的金絲軟鞭纏住巨石凸起處,徐懷瑾則将袖中最後一支箭射向捆綁南宮潤的鐵鍊。火花迸濺間,鐵鍊應聲而斷。
混戰中,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橫沖直撞,橙色虎頭披風卷着塵土:"投降不殺!"小加加躲在阿肆身後,素白裙擺沾着草藥汁液,卻仍壯着膽子遞出止血草藥。醉夢甜跪坐在傷員旁,繡着金雞的橙色裙擺鋪在地上,飛針走線為傷者止血,動作比平日刺繡更快三分。
覓媛抹去臉上血污,金縷襦裙已不成模樣,卻見徐懷瑾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展開時,是半塊桂花糕——晨起小加加分發時,他偷偷藏下的。"餓了?"他眉眼彎彎,将糕點掰下一小塊喂進她嘴裡,"等回府,讓廚房做你最愛的蟹粉小籠包。"
遠處傳來更夫敲鑼聲,已是寅時三刻。崖邊的霧漸漸散去,露出天邊魚肚白。覓媛望着滿身狼狽卻依然笑着的衆人,想起昨夜疊錦被時的溫柔,忽覺這人間煙火,哪怕沾滿血與泥,也是這般值得眷戀。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衆人拖着疲憊的身軀返回覓府。醉夢熙的雪白勁裝破成布條,卻仍将長刀耍得虎虎生風,逗得小加加咯咯直笑;醉夢甜的橙色裙擺浸滿血漬,可手裡還攥着沒繡完的帕子,嘟囔着要給燕子嚴繡個新荷包壓驚。
覓媛的金縷襦裙滿是塵土與裂口,發間金步搖也隻剩單支。徐懷瑾倒是仍維持着幾分風流,隻是月白長衫染了硝煙味,他倚在門框上,沖她晃了晃手裡的琉璃盞:“特意讓廚房溫了梅子酒,敢不敢與我對飲?”
“誰要與你...”覓媛話未說完,忽聞内院傳來驚呼。隻見醉夢泠跌跌撞撞跑來,粉紅色裙擺濕漉漉的,發間珍珠流蘇不停晃動:“不好了!覓兩哥哥他...他又發起高熱!”
衆人瞬間聚攏。醉夢青快步上前,青色衣袖掃過藥碗,指尖搭上覓兩的脈搏時臉色微變:“蠱毒雖解,但傷口感染了瘴氣。”醉夢艾攥着新采的草藥,綠色襦裙蹭着門檻,聲音發顫:“我在醫書上見過,需得用雪山雪蓮入藥...”
“我去!”醉夢香扯開染血的明黃披風,豹目圓睜,“聶少凱,備馬!我們連夜...”
“不必。”徐懷瑾突然開口,伸手入懷掏出枚刻着纏枝蓮的玉牌,“我父與天山派掌門有舊,持此牌去,定能求來雪蓮。”他将玉牌抛給醉夢熙,又看向覓媛,眼尾淚痣泛着溫柔,“你留下照看,嗯?”
覓媛咬着唇點頭,金絲軟鞭随手擱在案上。她望着徐懷瑾遠去的背影,忽覺掌心發空——方才混戰中,那支淬毒袖箭為救醉夢蘭已用掉了。正出神時,醉夢紫搖着紫紗團扇走近,指尖點了點她眉心:“莫要憂心,懷瑾公子向來有辦法。”說着從香囊裡取出粒蜜餞,“波斯的玫瑰糖,甜得很。”
夜色再次籠罩西子湖時,覓媛守在覓兩床邊,看着醉夢甜用繡繃上拆下的絲線為傷者縫合傷口。窗外傳來馬蹄聲時,她幾乎是沖出去的。徐懷瑾渾身霜雪,懷裡卻緊緊護着裹着油布的雪蓮,見她跑來,笑着抖落肩頭雪花:“接住,這可比錦被上的并蒂蓮稀罕多了。”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覓媛忽然想起晨起疊錦被的時光。那時歲月靜好,此刻卻曆經生死。她接過雪蓮時,觸到他凍得通紅的手指,突然眼眶發熱。徐懷瑾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低聲道:“等覓兩痊愈,我們去斷橋看殘雪,我再給你講天山的猴子...”
屋内突然傳來醉夢泠的哭聲,卻是帶着喜意:“覓兩哥哥醒了!”歡呼聲沖破夜色,醉夢紅的火紅裙擺、醉夢蘭的寶藍色衣袖在月光下翻飛,小加加舉着重新烤好的桂花糕滿院跑。覓媛望着這熱鬧場景,任由徐懷瑾将她冰涼的手塞進他懷中取暖,忽然覺得,這人間的煙火與風霜,有他并肩,倒也甘之如饴。
覓兩醒來那日,西子湖的荷花開得正盛。醉夢泠守在床邊,将新摘的粉荷插在青瓷瓶裡,水珠順着花瓣滾落在她染了藥漬的裙擺上。醉夢甜哼着小調,用橙色絲線給覓兩繡新的汗巾,針腳細密得能數清每朵并蒂蓮的紋路。
徐懷瑾斜倚在雕花欄杆上,手裡轉着從西域帶回的夜光珠,見覓媛抱着疊好的錦被走來,挑眉笑道:“小猴兒這是要把咱們的秘密都藏進被子裡?”他月白長衫上還留着天山的寒氣,卻故意湊近她,“不如藏進我懷裡?”
覓媛臉頰一紅,金縷襦裙掃過他的靴面,正要反駁,忽聞院外傳來喧鬧。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橙色虎頭披風上沾着草屑:“快來看!大風和熙姐姐押着水匪頭目回來了!”醉夢熙的雪白勁裝洗去血污,長刀在陽光下泛着冷光,身後跪着的漢子瑟瑟發抖。
醉夢香化作人形黑豹,利爪抵在水匪喉間,明黃披風下的肌肉緊繃:“說!誰指使你們劫南宮家的船?”水匪顫巍巍擡眼,瞥見人群中醉夢蘭的寶藍色身影,突然嘶吼:“是南宮家的死對頭!他們...他們買通我們,要讓南宮潤葬身江底!”
院内空氣驟然凝固。醉夢蘭手中的書卷“啪”地落地,寶藍色裙擺微微晃動。南宮潤咳着血從屋内走出,蒼白的臉上卻挂着冷笑:“果然如此。”他看向醉夢蘭時,眼底泛起溫柔,“勞你擔心了。”
覓媛攥緊錦被,金絲繡的并蒂蓮硌得掌心發疼。徐懷瑾察覺到她的緊張,伸手将夜光珠塞進她手裡,冰涼的觸感驅散了幾分不安。“放心。”他壓低聲音,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畔,“有我在。”
這時,醉夢青從藥房走出,青色裙擺沾滿藥草汁液,手中捧着新配的解藥:“覓兩的身子已無大礙,隻需再靜養些時日。”醉夢艾怯生生地遞上一籃 freshly picked 野莓,綠色襦裙上的兔形刺繡随着動作輕輕晃動:“這是我在後山摘的,很甜。”
小加加踮着腳将桂花糕分給衆人,羊角辮上的絨球跟着晃動:“阿肆說,等覓兩哥哥好了,咱們去湖裡采蓮蓬!”醉夢紅突然摟住小加加的肩膀,火紅襦裙上的貓爪刺繡若隐若現:“我讓馮郎備艘畫舫,到時候咱們邊吃蓮子邊聽曲兒!”
暮色漸濃時,覓媛坐在湖畔,将錦被鋪在草地上。徐懷瑾挨着她坐下,月光灑在他的眉眼間,将淚痣映得愈發明顯。“在想什麼?”他伸手撥弄她垂落的發絲,“莫不是在盤算怎麼謝我取雪蓮的功勞?”
覓媛輕笑,指尖劃過錦被上的紋路:“謝你什麼?謝你總愛惹麻煩,還是謝你...”話未說完,徐懷瑾突然傾身,溫熱的唇落在她額間:“謝我陪你看遍這江南的晨霧與暮色,如何?”
遠處傳來醉夢熙練武的呼喝聲,夾雜着小葵的笑聲。覓媛靠在徐懷瑾肩頭,望着湖面上搖曳的荷影,忽然覺得,這平淡日子裡的風波與溫柔,都成了錦被褶皺裡藏着的缱绻時光。
次日清晨,蟬鳴剛攀上柳梢,覓府後院便飄來糯米甜香。小加加踮着腳攪動大蒸籠,素白裙擺沾着面粉,羊角辮上的絨球随着動作搖晃:“阿肆新學的荷葉雞,還有桂花酒釀圓子!”醉夢泠蹲在一旁,粉紅衣袖卷到手肘,正往瓷碗裡撒新鮮蓮子,發間珍珠流蘇垂落,在晨光裡泛着微光。
覓媛倚着朱紅廊柱,金縷襦裙上的流雲紋被晨露浸潤,愈發鮮亮。她望着徐懷瑾手持長弓教大風射柳,月白長衫被穿堂風鼓起,俊朗面容染上幾分認真。忽覺肩頭一沉,轉頭見醉夢紫搖着紫紗團扇輕笑:“這般望夫石的模樣,倒叫人想起納蘭京前日送來的波斯銅鏡。”
“紫姐姐又打趣我!”覓媛耳尖泛紅,正要反駁,卻見院角閃過一抹明黃。醉夢香拎着隻活蹦亂跳的野豬走來,豹目圓睜:“聶少凱從福州運來的,今晚烤了!”野豬蹄子踢翻曬着的草藥,驚得醉夢艾提着綠裙躲開,兔形發飾跟着亂顫:“香姐姐當心我的止血草!”
笑聲中,醉夢甜舉着新繡的荷包沖出屋子,橙色裙擺掃過滿地落花:“燕子嚴!快來試試合不合用!”被喚的男子紅着臉接過,指尖不經意觸到繡着的并蒂蓮,耳尖瞬間紅透。醉夢紅斜倚在梨樹下,火紅襦裙襯得她眼波流轉,忽然甩出貓爪形狀的暗器,精準釘住樹梢偷食的松鼠:“馮郎,今晚添道菜?”
徐懷瑾不知何時走到覓媛身後,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畔:“想學射箭?”他握住她的手搭上弓弦,“像這樣...”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熙的怒吼:“大風!你又把箭射到我刀鞘上了!”兩人相視而笑,覓媛手中的箭“嗖”地飛出,不偏不倚穿過柳樹葉間。
“好!”小加加跳着鼓掌,卻不慎打翻蒸籠蓋。蒸汽升騰間,醉夢蘭捧着書卷匆匆跑來,寶藍色裙裾沾滿露水:“南宮潤說,已查到仇家藏身處...”話未說完,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撞開院門,橙色披風獵獵作響:“我們探到消息了!那些賊窩在...”
覓媛望着亂作一團的衆人,金縷襦裙被徐懷瑾攬在懷中。他指尖勾着她發間金步搖輕輕搖晃:“無論多熱鬧,”他眼尾淚痣在陽光下閃爍,“我總能一眼找到你。”晨光穿透雕花窗棂,落在廊下那方疊好的錦被上,金絲繡的并蒂蓮仿佛也在笑意中舒展。
正當衆人七嘴八舌商議對策時,院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銅鈴響。覓佳踮着腳小跑進來,亮黃色裙擺沾滿草屑,身後跟着扛着鋤頭的李屹川。“河邊的水車壞了!”她急得直跺腳,蟻族特有的細小觸角在發間顫動,“田裡的稻苗再澆不上水,可就...”
醉夢香立刻褪去披風,露出底下利落的勁裝:“先顧農事!聶少凱,你帶幾個人去修水車!”她豹目圓睜,不怒自威。二姐醉夢甜也放下手中繡活,橙色裙裾翻飛:“我去熬些綠豆湯,這麼熱的天,别累壞了!”
覓媛剛要跟上,手腕卻被徐懷瑾輕輕扣住。他晃了晃手中的竹蜻蜓,月白長衫上還沾着方才射箭時的草葉:“不若我帶你去後山?聽說那裡的野杏子熟了。”他眼尾微彎,淚痣随着笑意輕輕顫動。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玩!”覓媛瞪他一眼,金縷襦裙上的金絲卻不聽話地随着動作輕晃。徐懷瑾卻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畔:“放心,我早讓阿肆帶人去幫忙了。”說着展開手中的油紙包,裡面是幾個小巧的糖人,“瞧,小猴兒和書生。”
遠處傳來醉夢熙的大笑,她正手把手教小加加舞刀,雪白勁裝與素白裙擺一同揚起。醉夢艾蹲在田埂邊,綠色襦裙貼着泥土,仔細辨認哪些是雜草哪些是藥苗。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橙色披風迎風招展,正指揮衆人搬運木桶:“這邊!這邊!快些!”
夕陽西下時,水車重新吱呀轉動。覓媛倚在水車旁,看着徐懷瑾卷着衣袖幫忙引水,月白長衫下擺浸在河水裡。他忽然彎腰掬起一捧水灑向她,驚得她金絲軟鞭下意識甩出,卻在觸及他衣角時堪堪停住。
“耍賴!”她跺着腳,金縷襦裙濺上星星點點的水花。徐懷瑾笑着舉起雙手投降,卻趁她不備将一顆野杏子塞進她嘴裡:“甜麼?”他的指尖擦過她發燙的臉頰,“就像你昨夜...”
“不許說!”覓媛慌忙去捂他的嘴,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兩人倒影在水面上晃晃悠悠,與遠處提着燈籠來尋的醉夢紫、納蘭京的身影重疊。晚風送來醉夢甜煮的綠豆湯香氣,混着泥土與稻香,将這平凡又熱鬧的日子,釀成比錦被裡的缱绻更悠長的溫柔。
夜幕垂落時,覓府後院點起了氣死風燈。醉夢甜将新蒸的荷葉雞擺在檀木桌上,橙色裙擺掃過竹編席面,驚起幾隻螢火蟲。"快來嘗嘗!"她舉起繡着金雞的帕子擦汗,"燕子嚴幫我燒的火,火候剛剛好!"
徐懷瑾懶洋洋倚着葡萄架,月白長衫被晚風撩起一角。他指尖勾着酒壺,忽然傾身将琥珀色的酒水遞到覓媛唇邊:"這是納蘭京送來的西域葡萄酒,甜得很。"覓媛耳尖泛紅,金縷襦裙上的金絲随着躲避的動作微微晃動,卻被他另一隻手托住後頸:"躲什麼?又不是..."
"咳咳!"醉夢紫搖着紫紗團扇踱過來,珍珠钗随着步伐輕顫,"懷瑾公子也不分個場合。"她眼角含笑,往覓媛手裡塞了塊玫瑰糕,"波斯廚子做的,嘗嘗?"
院角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醉夢熙正揪着大風的衣領,雪白勁裝沾滿草屑:"說!是不是你把我的玄鐵刀磨鈍了?"大風撓着後腦勺憨笑,箭筒裡的雕翎箭叮當作響。虎妞小葵騎在二寶肩頭看熱鬧,橙色虎頭披風差點掃翻小加加端着的甜湯。
"都别鬧了!"醉夢香叉腰站在月光下,明黃披風染着晚霞的餘韻,"聶少凱從福州帶來了皮影戲班子,今晚在後花園開演!"話音未落,醉夢艾已經抱着軟墊跑出來,綠色襦裙沾着露水,"我占了最好的位置!"
覓媛被徐懷瑾拉着坐在紫藤花架下,錦被随意鋪在草地上。他變戲法似的掏出個油紙包,裡面是撒着芝麻的糖酥餅:"方才趁你不注意藏的。"他說話時眼尾淚痣在燈籠光裡忽明忽暗,"像不像昨夜..."
"徐懷瑾!"覓媛攥着糖酥餅要打他,卻被他握住手腕輕輕一拉,整個人跌進帶着龍涎香的懷抱。遠處傳來皮影戲的鑼鼓聲,醉夢甜的笑聲混着醉夢紅哼唱的小調。月光穿過紫藤花的縫隙,在那方繡着并蒂蓮的錦被上灑下斑駁光影,将此刻的缱绻,又悄悄疊進了時光深處。
皮影戲的鑼鼓聲漸密,牛皮剪影在白幕上翻飛得正熱鬧。徐懷瑾的下巴輕輕擱在覓媛發頂,月白長衫裹着她金縷襦裙的細碎聲響。當白娘子水漫金山的橋段唱到高潮,醉夢甜突然驚呼——她精心烹制的荷葉雞不知何時被虎妞小葵盯上,橙色披風翻飛間,半隻雞已進了小霸王的肚。
“小葵!”二寶急得跳腳,發間的虎頭帽歪到一邊,“那是給覓兩哥哥補身子的!”小葵卻叼着雞腿騎在他肩頭,尾巴得意地掃過衆人:“明日我去湖裡抓更大的魚!”醉夢泠“噗嗤”笑出聲,粉紅色裙擺上還沾着白天照料病人的藥漬,她悄悄往覓兩碗裡又添了勺蓮子羹。
醉夢熙突然抽出長刀,雪白勁裝獵獵作響:“這戲裡打鬥太假,我給你們露兩手真功夫!”大風慌忙攔住她,箭筒裡的箭嘩啦啦掉了一地。醉夢紅倚在梨樹下笑得花枝亂顫,火紅襦裙上的貓爪刺繡随着抖動若隐若現,順手将偷藏的瓜子分給蹲在牆角的覓如和洛君。
徐懷瑾忽然握住覓媛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繭。遠處,醉夢香正和聶少凱用福州話低聲交談,明黃披風下的身影映着月光;醉夢青與何童捧着醫書争論藥方,青色裙擺掃過滿地星輝;醉夢蘭替南宮潤整理歪斜的衣袖,寶藍色裙裾上的暗紋在燈籠下泛着微光。
“你瞧。”徐懷瑾将糖酥餅掰成兩半,塞進她嘴裡,“再轟轟烈烈的故事,最後也不過是這般煙火氣。”他說話時眼尾淚痣亮晶晶的,“就像這錦被,藏得住情話,也裹得住尋常日子。”覓媛咬着酥脆的餅,忽然想起晨起疊被時的晨光,此刻的月光卻更溫柔,将每個人的影子都疊在一處,晃悠悠地融在江南的夜色裡。
小加加突然舉着走馬燈跑過來,素白裙擺沾滿泥土:“快看!阿肆做的!”燈影流轉間,金猴與書生的剪影追逐嬉戲,惹來衆人一片笑鬧。覓媛靠在徐懷瑾懷裡,聽着醉夢甜新學的吳侬軟語小調,看着虎妞小葵追着二寶滿院跑,忽然覺得,這樣吵吵鬧鬧、平平淡淡的時光,或許就是最珍貴的缱绻。夜風掠過繡着并蒂蓮的錦被,将細碎的笑聲與私語,又疊進了新的褶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