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着作甚!”醉夢紅甩了甩沾血的匕首,紅色裙擺掃過焦木,“馮郎去請大夫,南宮潤快開安神藥方!”貓女說着,已經蹲下身替醉夢艾包紮傷口。兔女蒼白的臉上還挂着淚珠,卻仍攥着蘇晚凝染血的衣袖不願松手。
小葵掙紮着要起身幫忙,卻被二寶按回懷中。少年撕下内襯替她裹住傷口,動作輕得像觸碰易碎的琉璃:“别動,再出血,疊裙該嫌你髒了。”他故作輕松的調侃讓小葵鼻頭一酸。轉頭望去,小加加正踮着腳朝這邊張望,懷裡的疊裙被劉阿肆用蓑衣嚴嚴實實罩着,半點灰都沒沾上。
“這次多虧了九妹!”醉夢紫晃了晃酸軟的手腕,紫色紗裙破破爛爛,卻掩不住眸中笑意。納蘭京立刻遞上溫茶,順帶将披風披在她肩頭。醉夢青倚着何童咳嗽兩聲,青色衣擺下露出半截纏着布條的小腿,書生急得直翻醫書。
突然,一陣“簌簌”聲從斷牆後傳來。醉夢熙的木劍瞬間出鞘,卻見醉夢蘭灰頭土臉地鑽出來,藍色裙擺沾着油漬,懷裡死死抱着個鐵盒:“賬本!黑風寨勾結官府的賬本!”南宮潤快步上前,顫抖着翻開焦邊的紙頁,燭火映照下,密密麻麻的字迹讓衆人倒吸冷氣。
“好啊!”醉夢媛氣得金色發飾亂顫,“難怪官兵來得這般遲緩!”徐懷瑾忙不疊替她順氣,卻被一把推開。覓瑤忽然指着廢墟驚叫,衆人望去,隻見覓佳正舉着半截燒焦的綢緞——正是醉夢媛心心念念的蜀錦。
小葵在二寶的攙扶下起身,橙衣上的焦痕與他月白長衫的破洞相映成趣。她望着滿地狼藉,又看看彼此安好的衆人,忽然笑出聲來。笑聲清脆,驚飛了梁間最後幾隻栖鴉。二寶望着她眼角未幹的淚,鬼使神差地湊到她耳邊:“等修繕了綢緞莊,我給你繡條能裝下整片晚霞的疊裙。”
夜色漸深,衆人相互攙扶着離開火場。醉夢甜靠在燕子嚴肩頭呢喃着後怕,醉夢紅仍在和馮廣坪争論搶救出的布料歸屬,而醉夢熙已經開始纏着大風演練新招式。小葵攥緊二寶的手,忽然覺得,這場大火燒去的不僅是浮華,更讓有些情意,在灰燼中愈發清晰。
殘陽如血,将衆人歸家的身影拖得歪斜。小葵踩着滿地碎瓷片,忽然被二寶拽住手腕。少年蹲下身,從她裙擺上摘下半片燒焦的梧桐葉,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小腿:"當心木刺。"這親昵的舉動讓小葵耳尖發燙,餘光瞥見醉夢甜正朝這邊擠眉弄眼,雞女纏着燕子嚴的手臂,故意拖長聲調:"哎呦,二寶的眼神比我繡帕上的絲線還黏人!"
一行人拐進巷子時,忽聞清脆的銅鈴聲。醉夢蘭懷裡抱着賬本,藍色裙角還沾着煤灰,卻興奮地跳起來:"看!南宮潤用剩下的符紙折了風鈴!"書生耳尖泛紅,将一串綴着藍綢的銅鈴系在她發間,風掠過,鈴音混着他的低語:"這樣你跑動時,我就能聽見。"
小加加突然拽住小葵的衣袖,羊角辮随着動作晃悠:"姐姐快看!"隻見劉阿肆背着竹簍,簍裡堆滿沾着露水的茉莉,還插着幾枝晚開的杏花。"想着能配你的疊裙。"少年撓着頭,露出憨厚的笑,驚飛了竹簍邊打盹的蝴蝶。
暮色漫上屋檐時,衆人在醉夢香的宅院裡彙合。聶少凱忙着布置護衛,豹女則拎着黑風寨首領的賬本,黃衣獵獵作響:"明日就把這些證據呈給州府!"醉夢紅蜷在藤椅上,紅色裙擺鋪散如牡丹,貓兒似的眯着眼指揮馮廣坪揉肩:"再重點,救布料時可累壞我了!"
小葵被二寶按在銅鏡前,看着少年笨拙地替她梳理打結的長發。木梳齒間還纏着幾縷焦發,卻不妨礙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疼就說。"他的聲音低啞,鏡中倒映出他緊蹙的眉。小葵望着鏡中兩人交疊的身影,忽然想起火場裡他護住自己的模樣,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腕間的避火符。
"對了。"二寶忽然放下梳子,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留着的桂花糖,沒壓碎。"糖塊在燭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甜香混着屋内彌漫的草藥味。隔壁傳來醉夢熙的叫嚷,狼女正纏着大風比試,木劍相撞聲裡,隐約能聽見醉夢泠的笑聲——覓兩哥哥不知從哪尋來的魚尾狀燈籠,正逗得魚女臉頰绯紅。
窗外,彎月爬上柳梢。小葵咬着桂花糖,看二寶認真修補她破損的軟鞭,金線在他指間穿梭,恍惚又回到他繡疊裙的夜晚。遠處傳來更夫打更聲,混着醉夢媛抱怨蜀錦被毀的嗔怪、醉夢紫調笑納蘭京的輕語,在初夏的風裡,織成一曲瑣碎卻溫暖的夜歌。
夜露漸重,宅院裡的燭火次第亮起。醉夢香将賬本鎖進檀木匣,豹尾不耐煩地拍打地面:“明日定要那貪官好看!”聶少凱遞來醒酒湯,瞥見她手背的擦傷,眉頭微皺:“先處理傷口。”話音未落,醉夢香已抓起酒壇灌了一口,黃色勁裝在夜風裡獵獵作響。
西廂房内,小葵對着銅鏡試穿疊裙。金絲雲紋在燭光下流轉,卻掩不住裙擺邊緣新添的焦痕。她正出神,忽聽窗外傳來輕笑。推開窗,二寶斜倚在桃樹下,月白長衫沾着草屑,手中舉着個竹編的虎形燈籠:“雖遮不住瑕疵,倒添了幾分威風。”
院子中央,醉夢熙正纏着大風拆解黑衣人的招式。狼女白衣翻飛,木劍帶起的勁風掀翻了醉夢泠的發簪。魚女粉衣濕漉漉的,卻仍踮着腳給兩人鼓掌,覓兩哥哥默默将披風披在她肩頭,耳尖紅得要滴血。
“都來嘗嘗!”醉夢甜的聲音從廚房飄來。雞女系着花圍裙,鬓邊銀雀步搖沾着面粉,正指揮燕子嚴端出剛蒸好的桂花糕。醉夢艾怯生生地躲在蘇晚凝身後,綠色裙擺掃過滿地月光,手裡攥着新摘的艾草:“說是驅蚊……”
醉夢紅突然躍上屋頂,紅色裙擺如火焰綻開。她懷裡抱着搶救出的半匹綢緞,貓瞳亮晶晶:“馮郎,快來看!”農場主舉着梯子追來,竹籃裡的野花灑了一路。隔壁傳來醉夢媛的尖叫:“徐懷瑾!我的金步搖怎麼少了顆珠子?”花花公子舉着放大鏡,正趴在地上仔細尋找。
小葵被二寶拉到湖邊。月光漫過疊裙的金線,将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其實……”二寶突然開口,耳尖泛紅,“那日繡雲紋時,本想繡隻小老虎藏在褶子裡。”他的手指輕輕拂過裙裾,“可惜被火場攪了。”
湖面突然泛起漣漪,驚起一對白鹭。小葵望着他認真的模樣,忽然笑出聲。橙衣在夜風裡揚起,帶動疊裙的褶痕如浪翻湧。遠處傳來醉夢蘭的驚呼,鼠女被南宮潤的螢火蟲燈籠追得滿院子跑,藍色裙角掃落一地星輝。
夜風掠過湖面,将遠處的歡鬧聲揉碎成零星片段。小葵忽然踩住裙擺,歪頭看向二寶:“既沒繡成,不如現在補上?”她琥珀色的眼眸映着月光,狡黠得像隻偷腥的貓。二寶喉結微動,瞥見她發間沾着的花瓣,鬼使神差地應了句:“可借你的繡棚一用?”
兩人折返時,正撞見醉夢青倚在回廊柱上。青色紗衣半掩着纏着布條的手臂,蛇形銀镯在腕間泛着冷光。“何童去藥廬取傷藥了。”她挑眉看向小葵的疊裙,“倒是你們,這時候不賞月色,往繡房鑽?”話音未落,醉夢紅的聲音從轉角傳來:“莫不是要繡情侶裝?帶上我!”貓女甩着沾了顔料的帕子,紅色裙擺掃過一地月影。
繡房内燭火搖曳,二寶展開疊裙的動作忽然頓住。金絲雲紋間,幾處焦痕猙獰如疤。小葵托腮湊過來,橙衣的暖香混着墨香:“就繡隻小虎藏在雲裡,好不好?”她指尖輕點裙褶,發間玉簪随着動作輕晃。二寶望着她專注的側臉,忽然想起火場裡她揮鞭的模樣,心尖發燙,執起銀針的手卻穩得驚人。
院外突然傳來驚呼。醉夢熙的木劍脫手飛出,直直插向繡房窗棂。小葵眼疾手快拽着二寶翻身躲開,卻聽“刺啦”一聲——劍尖勾住疊裙下擺,扯開道細長的口子。狼女僵在原地,白衣上還沾着草葉:“對、對不住!”大風慌忙捂住她的嘴,耳尖通紅。
醉夢甜舉着新烤的點心趕來,橙衣沾着糖霜:“哎呀這是怎麼了?”燕子嚴默默掏出針線包,卻被醉夢媛搶先一步。金絲裙裾掃過繡架,她拈起金線挑眉:“徐懷瑾,快把你收藏的夜明珠拿來!”花花公子哀嚎着跑開,不一會兒捧來個錦盒:“我的寶貝啊……”
衆人七手八腳間,破口處漸漸綴滿細碎珠片。醉夢蘭舉着放大鏡,藍色裙角掃過繡繃:“這裡再加朵流雲!”南宮潤遞來裁好的綢帶,順帶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醉夢紫指尖凝出狐火,紫色光暈映着納蘭京專注遞繡針的模樣,忽然輕笑出聲。
小葵靠在二寶肩頭,看他在珠片間繡上最後一筆。銀針起落間,一隻金線勾勒的小虎伏在雲紋裡,琥珀色的眼睛竟是用她耳墜上的碎玉嵌成。夜風穿堂而過,疊裙上的珠片簌簌輕響,恍惚間,那些焦痕與破損都成了獨屬于他們的印記。
正當衆人圍着修補好的疊裙贊歎時,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醉夢香豹目一凜,黃色勁裝下的肌肉緊繃,大步邁向院門。聶少凱緊跟其後,腰間佩劍已經出鞘半截。大門“吱呀”敞開,渾身塵土的信使翻身下馬,手中的加急文書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黑風寨餘孽突襲鄰縣,知府請諸位速速支援!”
屋内瞬間安靜下來。醉夢熙第一個抄起木劍,白色披風在身後揚起:“我去!正愁沒機會再教訓那幫賊子!”大風二話不說,将玄鐵長刀往肩上一扛,跟上狼女的腳步。醉夢紫指尖燃起狐火,紫色紗裙無風自動:“納蘭京,備馬!”豪門闊少早已将護甲系在她腰間,眼神堅定。
小葵攥着疊裙的手微微發抖,橙衣下的心髒劇烈跳動。二寶察覺到她的不安,伸手将她鬓邊碎發别到耳後:“你留下,這裡也需要人......”“不行!”小葵擡頭,琥珀色眼眸映着燭火,“我屬虎,最擅長沖鋒陷陣!”她将疊裙小心疊好,塞進一旁目瞪口呆的小加加懷裡,“幫我看好它!”
醉夢甜突然拍了下手,橙衣上的糖霜簌簌掉落:“都别争了!咱們分兩撥,一半留守宛城,一半支援鄰縣!”燕子嚴立刻點頭,開始清點可用的人手和兵器。醉夢艾怯生生地拽住蘇晚凝的衣袖:“我、我也能幫忙包紮傷口......”兔女的綠色裙擺微微發顫,卻掩不住眼中的堅定。
夜色漸深,衆人在院子裡匆匆收拾行裝。醉夢紅将搶救出的綢緞塞進馮廣坪懷裡:“看好這些寶貝,等我回來!”貓女的紅色裙擺掃過滿地月光,躍上馬背的身姿輕盈如燕。醉夢青往袖中藏好淬毒銀針,青色紗衣下的蛇形紋身若隐若現:“何童,記得按時換藥。”書生用力點頭,将裝滿草藥的包袱遞給她。
小葵翻身上馬時,忽然感覺有人拉住她的缰繩。二寶仰頭看她,月白長衫被風吹得鼓脹,手中卻捧着個油紙包:“路上餓了吃,桂花糖新做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在宛城等你。”小葵接過油紙包,俯身飛快地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橙衣翻飛間,策馬追向遠去的隊伍。
馬蹄聲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醉夢蘭望着空蕩蕩的院子,藍色裙角沾着露水:“他們......會沒事吧?”南宮潤将她輕輕摟進懷裡,掏出懷裡的符咒:“我寫了平安符,一人一張。”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混着醉夢媛抱怨徐懷瑾打包太慢的嗔怪,在初夏的夜裡,顯得格外真切。
馬蹄踏碎月光,小葵的橙衣在夜風裡獵獵如焰。她握緊缰繩,懷中油紙包的桂花甜香混着塵土氣息,恍惚又看見二寶站在廊下,發梢沾着夜露的模樣。前方忽然傳來号角聲,醉夢香的黃色身影率先沖進隘口,豹尾橫掃處,黑衣賊寇如落葉般飛散。
“結陣!”聶少凱長劍出鞘,寒光映亮地主公子堅毅的眉眼。小葵甩動虎皮軟鞭緊随其後,鞭梢卷住一名偷襲醉夢甜的喽啰。雞女橙衣翻飛,袖中甩出的金針精準封穴,轉頭朝她狡黠一笑:“小葵,看好了!”燕子嚴已揮着長劍護在她身側,溫柔的目光從未離開戀人分毫。
混戰中,醉夢紅的紅色裙擺突然暴漲如血蓮。貓女踩着馮廣坪抛出的糧袋騰空而起,袖中短刃直取黑風寨副寨主咽喉。“當心背後!”農場主的吼聲被箭矢破空聲淹沒,小葵本能地側身,利箭擦着疊裙新繡的虎紋飛過,驚得她心頭一顫——那是二寶熬夜縫補的心血。
暮色四合時,戰場漸漸平息。醉夢紫癱坐在地,紫色紗裙沾滿泥漿,指尖的狐火已微弱如燭。納蘭京渾身浴血卻仍護着她,顫抖着喂下最後一顆療傷丹藥。醉夢熙拄着斷裂的木劍大笑,白衣染成暗紅:“痛快!比練一百遍劍都痛快!”大風默默替她包紮傷口,繃帶上的血迹暈開,像極了狼女眼中熾熱的光。
小葵在清理戰場時,意外發現半幅燒焦的虎皮。虎紋猙獰如她,利爪處還纏着黑風寨的布條。她攥着殘片望向天邊殘月,忽然記起二寶說要在疊裙繡滿百隻虎紋。夜風掠過她染血的橙衣,遠處傳來醉夢艾哼着的童謠,兔女正蹲在篝火旁,細心替受傷的孩童包紮。
“小葵!”醉夢青的聲音從斷牆邊傳來。蛇女青色衣衫破成碎布,卻舉着個沾滿泥土的布包:“從賊窩搶出來的,像是賬本。”小葵打開布包的瞬間,瞳孔驟縮——泛黃的紙頁上,赫然畫着平陽宛城的布防圖,标注的筆迹,竟與二寶替她修補疊裙時的針腳如出一轍。
篝火噼啪爆開火星,映得小葵手中的布包忽明忽暗。醉夢青蛇形耳墜輕晃,盯着紙上的筆迹皺眉:“這蠅頭小字,倒與南宮潤謄寫家書時的工整如出一轍。”話音未落,醉夢香已大步踏來,黃色勁裝沾着血漬,豹目掃過圖紙瞬間眯起:“宛城布防圖三日前才重繪,除了聶少凱和......”她猛地頓住,衆人目光齊刷刷落在小葵染血的橙衣上。
“不可能!”小葵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冰涼的箭筒。疊裙上金線繡的小虎在火光中張牙舞爪,恍惚間竟與圖紙上的标記重疊。她想起二寶替她繡虎紋時專注的眉眼,想起離别時他塞來的桂花糖,指尖突然開始發顫。醉夢熙“嚯”地拔出半截木劍,白衣染血的狼女冷笑:“那日火場他怎知黑衣人蹤迹?分明是......”
“住口!”醉夢甜的尖叫驚飛林梢夜枭。雞女橙衣上還沾着救人時的藥汁,此刻卻擋在小葵身前,銀雀步搖劇烈晃動:“二寶日日守着繡房,哪有閑工夫通敵?”燕子嚴默默将她護在身後,掌心已握住藏在袖中的匕首。遠處傳來醉夢艾的啜泣,兔女拽着蘇晚凝的衣袖,綠色裙擺被夜風掀起又落下。
僵持間,醉夢蘭突然“呀”地一聲蹲下。鼠女藍色裙角掃過滿地枯葉,指尖捏起半枚帶齒的金屬片:“方才在賊首身上見過類似物件!”南宮潤立刻舉着放大鏡湊近,鏡片後的眼睛猛地睜大:“這是工部鑄造腰牌的邊角料,三個月前失竊的那批!”
小葵突然想起三日前深夜,她醒來時發現二寶的繡房亮着燈。推門卻見少年慌忙藏起什麼,笑着說在改疊裙的紋樣。此刻回憶如潮水湧來,她感覺喉間發緊,卻強撐着握緊軟鞭:“我回去問個清楚。”橙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她轉身時,發間玉簪花墜落在地,碎成兩半。
醉夢紫的狐火突然暴漲,紫色光芒照亮衆人緊繃的臉。狐女搖晃着起身,納蘭京連忙扶住她:“且慢。黑風寨餘孽未除,若貿然回去......”她話音未落,東南方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馬蹄聲。醉夢紅躍上樹梢,紅色裙擺如血綻開:“是宛城方向!旗号......是二寶!”
小葵的心跳幾乎要撞碎胸腔。她望着遠處疾馳而來的月白身影,疊裙上的金絲随着顫抖的指尖泛起點點冷光。二寶的喊聲穿透夜色傳來,帶着她從未聽過的沙啞:“小葵!快走!黑風寨奸細......在你們中間!”
夜風卷着沙塵撲面而來,二寶的馬在離衆人十丈外猛然人立而起。少年月白長衫浸透冷汗,缰繩在掌心勒出深紅血痕,他的目光掃過衆人染血的衣衫,最後死死釘在小葵攥着布包的手上:“圖紙...是調虎離山之計!”
醉夢香的豹尾瞬間繃緊,黃色勁裝下肌肉隆起:“說清楚!”她身後,聶少凱已将長劍橫在胸前,劍尖映着月光泛着冷芒。二寶翻身下馬時踉跄了一下,小葵下意識上前半步,卻見他從懷中掏出半塊燒焦的腰牌——與醉夢蘭發現的殘片嚴絲合縫。
“三日前有人以修繕繡樓為由,支開了所有匠人。”二寶聲音嘶啞,目光掠過醉夢媛發間新換的金步搖,“那人趁我取絲線時,偷走了南宮潤臨摹的布防圖。”醉夢媛臉色驟變,金色裙擺下的手指微微抽搐,徐懷瑾突然擋在她身前,折扇“唰”地展開:“血口噴人!”
醉夢熙的木劍已抵住徐懷瑾咽喉,白衣獵獵作響:“那日火場,你說去搶救蜀錦,卻帶着空箱子往相反方向跑!”狼女的鼻尖微動,“我聞到你身上有黑風寨特有的硫磺味。”徐懷瑾額角滲出冷汗,醉夢媛突然尖叫着甩出金絲軟鞭,卻被醉夢紅淩空截住。貓女紅色裙擺翻飛如焰,利爪擦着對方臉頰劃過:“原來是隻披着孔雀羽毛的烏鴉!”
混戰中,小葵感覺腰間一緊。二寶攬着她旋身避開暗器,袖中銀針精準釘住徐懷瑾手腕。少年的呼吸掃過她耳畔:“别怕,我在。”他染血的指尖撫過疊裙上的虎紋,小葵忽然想起他熬夜繡制時,燭火映着側臉的溫柔模樣。
當徐懷瑾被制服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醉夢泠蹲在溪邊清洗傷口,粉紅色裙擺沾着水草,覓兩哥哥默默将烤好的魚遞給她。醉夢艾用綠色絲帶替受傷的孩童包紮,兔耳随着動作輕輕顫動。蘇晚凝展開新畫的布防圖,燭光下,筆尖頓了頓:“這次...讓二寶來審核?”
小葵倚在廊柱上,看二寶認真修補她破損的軟鞭。金絲在他指間穿梭,繡架上的疊裙靜靜垂落,虎紋與雲紋交織成夢。醉夢甜端着桂花糕路過,橙衣上還沾着竈台的煙火氣:“明日廟會,聽說有新戲班子來!”燕子嚴笑着接過她手中的盤子,目光始終溫柔。
暮色再次降臨時,小葵穿上修補好的疊裙。金絲随着她的步伐流轉,新繡的小虎栩栩如生。二寶望着她,耳尖泛紅:“等太平了,帶你去看真正的晚霞。”遠處傳來醉夢熙的練武聲,白衣少女的木劍劈開暮色,大風在一旁舉着盾牌傻笑。醉夢紫的狐火與醉夢青的毒煙在夜空交織,幻化成絢麗的光帶。
青石巷裡,衆人的笑鬧聲此起彼伏。醉夢紅追着馮廣坪讨要新捕的魚,藍色裙角的醉夢蘭蹲在地上數螞蟻,南宮潤舉着油紙傘替她遮陽。小葵攥着二寶的手,忽然覺得,經曆過風雨的平凡日常,才是最珍貴的時光。晚風掠過她的疊裙,萬千風情裡,藏着比晚霞更動人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