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的,這隻是一場誤會罷了。”既然她向她透露出了好意,虞映雪便也花費了一些耐心來安撫她。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柳月安心多了。
隻要不是小姐忽然就想跟他們來硬的了,那老夫人請來老爺便是小姐的助力、而非是她們的幫手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誤會,才會讓小少爺的手臂被劃開那麼深、那麼長的一條道來呐!
大抵那些人也是怎麼都想不通吧,所以才會逮着映雪小姐興師問罪來了。
虞映雪嘴上說得輕松,然而這一次,她剛剛邁入熟悉的大堂,一個青花白底瓷杯就朝她飛了過來!
還好虞長夏當上吏部侍郎以後,他們家的大堂就跟着修得大了。丢茶杯的又是年紀大的老夫人而非年富力強的虞大人,虞映雪總算堪堪避過了這個開門殺。
隻是她這一躲吧,就又給老夫人氣得不行了,她用力地拍着椅背,本來就沒淡下去的情緒沖得她腦子發暈、眼睛充血,“孽障,你還敢躲!”
大堂上,本來除了虞映雪跟躺在床上的虞映瀾以外的主子就都到齊了。
虞長夏看不出喜怒地坐在另一邊的主位上。
吳姨娘七分真、三分演地坐在一旁抹眼淚。虞映初這一次倒是沒有坐在另一邊讓人哄着伺候着了,她原本體貼地站在從前那個虞映初看不起的吳姨娘的身邊,各種耐心又搞怪地擡高她的情緒,看得虞映雪差點譏諷地笑出聲來。
可惜她那善妒的親娘死得早,要不看着今天這一幕,那可真是她的福報了。
要知道她本來就兩個姨娘都讨厭、都嫉妒,尤其是吳姨娘竟然還生下了她沒有生下的兒子。
隻是從前有映雪的娘親擋在前頭,吳姨娘受到的火力沒那麼大罷了。
她娘剛死那陣兒,吳姨娘可就馬上被府裡的正頭娘子給刁難了——哪怕她分明是老夫人那娘家侄女兒親手擡上來就為了分映雪她娘的寵的。
真也就是她的終極報應來得太早了,不然虞映雪倒是真想看看,虞映瀾都在親娘跟嫡母之間怎麼選;虞映棠又能不能始終如一地體諒那對“受害者”“正室”母女。
也不知道這異世之魂究竟是真是假,虞映雪有時候又覺得她對自己的惡意令人感到很熟悉,有時候又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讨好自己曾經看不上的吳姨娘。
明明她就算繼續高高在上下去,也不會影響她跟虞映瀾之間的情誼呐。
這會兒正她忙不疊地遊走在老夫人跟吳姨娘之間,一會兒勸吳姨娘說:“姨娘,您可千萬要放寬心呐。”
一會兒拍拍老夫人的脊背,憂心道,“祖母,您忘了剛剛大夫才跟您說過的嗎?您是不能動怒的呀。”
再加上老夫人跟吳姨娘的配合,顯得她可真真是孝順貼心極了。虞映雪都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提醒她,她這樣雖然顯得很是照顧長輩,但是在長輩都在為了虞映瀾而擔心的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情跟經曆安慰别人呐?
便是真覺得自己不是虞映初,但是占據了她的身體就要接收這些感情,也不能忘了那條忠犬弟弟吧?
老夫人在貼心的孫女兒的安慰下終于緩過勁兒來,她一雙耷拉卻犀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虞映雪,“孽障!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祖母怎麼又這樣說我?我是孽障,那生我養我的爹爹又是什麼?”
老夫人這會兒隻恨自己手上的茶盞不多,她胸腔裡的悶氣發不出來,隻來來回回地在胸口激蕩,很快就發展成一副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虞映初見此,登時就怒了,“虞映雪,你是不是非得把祖母氣死才甘心啊!”
虞映雪便也像老夫人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瞧,這是仗着自己距離她遠,以為她打不着她了,所以就又有膽氣了?
虞映初沒有她那般悍不畏死,愣是被她的眼神看得瑟縮了一下。
老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精神上的沖擊、身體上的不适,讓她的嗓音都顯得微微有些沙啞,“行了,初兒,咱們哪能勉強得了貴人開金口呐?”卻是不影響她的陰陽怪氣的。
“虞映雪,你不是喜歡告官嗎?好!老身今日就豁出這張老臉去了!”
“走,初兒!陪祖母上大理寺!我要狀告有人仗着安樂郡主的威勢殺人害命!”
虞映雪不是不能繼續跟她們打馬虎眼,将衆人的火氣挑得再大一些,但再來就得不償失了,于是她皺眉看向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一言不發的虞長夏,好像真的弄不明白眼下的情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