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家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平心而論,虞長夏是不相信自己柔弱的小女兒能夠偷襲皮實的小兒子成功的。甚至比起怒而反抗,他都更相信小兒子身上的傷口是大女兒紮出來、兩個人預備在陷害映雪的。
這并不是胡亂的猜測,而是有事實依據的。
哪一回在他們幾個人的矛盾鬧到他的面前,而最後的結果是大女兒吃虧的時候,他們能善罷甘休的呐?
但是虞映雪前些日子又确實當着衆人的面發了一回瘋,而且在進行對小女兒的審判之前,他是先去看過小兒子的傷口的——屬實是有點深了。
這樣的深度和長度,對于他們來說,專門用來陷害小女兒無疑是十分不劃算的。而且高熱也不是假的,小兒子燒得渾身滾燙、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他這才面色凝重地來到了大堂上。沒有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觀察小女兒跟大女兒的反應。
大女兒現在變化特别大,他很難在她身上看出什麼端倪來,卻也十分欣慰她願意孝順長輩。哪怕是裝的呢?起碼她現在願意裝一裝了呀。
于是對近日表現異常的小女兒的懷疑又更深了一些。沒道理大女兒都丢了一回魂了,失憶醒來以後還隻針對小女兒一個人吧?
不能吧?醒來以後,她可是連對蕭家那小子的熱情都退去了呐。
可是映雪進門以後,雖然話裡帶刺,也可以說成是她對自己剛進門就差點挨了一杯子的回敬。
而且她之後的表現也十分自如,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虞長夏便牢牢地盯住了她的雙眼,說出了小兒子如今的狀況,“你弟弟遭歹人戕害,挨了一刀,此刻正躺在床上呢?”
“什麼時候的事?”虞映雪一臉迷茫,“難怪祖母要去報官,可是這又跟長樂有什麼關系?”
“你少裝瘋賣傻!”虞映雪真是能輕易撩撥起老夫人的怒氣來,以前她把自己對老夫人的了解當成是滅火的秘訣用,現在隻肖反過來即可。
于是老夫人又呼吸粗重地嚷嚷起來,“你敢說映瀾胳膊上的那道口子不是你刺的?”
虞映雪臉上的迷茫退去,但卻重新浮現出訝異的神色來,“胳膊上,是這兒嗎?”她比劃着自己刺中虞映瀾的地方。
“果然、果然是你!”老夫人的氣都要氣得喘不上來了,她哀哀地捂住自己的腦袋,還有心思号令身旁的小丫頭,“夏草,快!你快去報官!”
“祖母這是幹什麼?”虞映雪卻神色不贊同道,“映瀾胳膊上那道口子雖是我劃的,可我也是為了救他啊!”
說着,她不等老夫人真的表現出被她氣出什麼好歹的反應來,直對着堂上确實覺得她表現得過于平靜的虞長夏說道,“父親您不知道,今天我院子裡出現了一條毒蛇,多虧映瀾跳出來救了我。”
“我們倆的身邊都沒有毒蛇的解藥,為了救他,我隻能先劃破他的傷口,幫他把毒血擠出來。”
“我第一次拿利器救人,可能有點不夠有分寸,但也不能說我是在殺人害命吧?哪有殺人害命是沖着他的胳膊去的?”
“還是說,他的身上還有别的傷口?”
“你、你……”在場的所有人之中,虞映初是除虞映雪以外知道真相最多的人了。
她沒想到,這個看似沒有半點心機的女人,竟然能把黑白颠倒過來說啊!
她又想揭穿她、又怕暴露虞映瀾拿毒蛇去對她進行惡作劇的事情。一時梗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她不出聲也就罷了,她既然彰顯了存在感,虞映雪怎麼可能放過她?
她毫不猶豫地就将話頭轉向虞映初,“嫡姐跟映瀾的關系一向好。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一定已經跟你說了吧?”
“要不嫡姐臉上怎麼會半點擔心也無?一定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既不是歹人所為、也不是映雪心懷惡意所做的吧?”
“對了,剛剛我出府去,就是為了給映瀾買解藥去的。”
“我跟他的關系,一向都沒有他跟嫡姐的親密。所以這次我真的很高興,他竟然能夠奮不顧身地跑出來救我。”
“他人呢?怎麼不在堂上?”虞映雪直接忽略虞長夏剛剛說的他躺在床上的話,假裝自己真的隻是以為他的胳膊上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