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究竟克制了自己多久?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映雪姑娘、喜歡上映雪姑娘的?
他曾經的那些調侃,難道其實都是他未曾察覺的試探嗎?
那君華兄對映雪姑娘來說,可真是并非良配!
他明明無數次地說過他跟映雪姑娘不是那種關系了,他怎麼還是不能鼓起勇氣跟映雪姑娘表明心意?
——缺乏勇氣。
還有他雖然是家中嫡子,跟妹妹的關系也好,但是他妹妹是不是虞家大姑娘的好朋友來着?
映雪姑娘要是嫁進他的家裡,恐會家宅不甯吧?
到時候,他跟妹妹的關系越好,對映雪姑娘的處境來說恐怕卻是越不好了。
還有還有,他向他打探他是否對映雪姑娘抱有男女之情的時候,言行舉止亦不夠恰當……
蕭寒遠沒有發現,剛剛在他眼中,還跟他表妹可堪相配的好友,轉瞬間就冒出了七八個缺點來!
他隻在心中義正言辭地說服自己,身為映雪姑娘最好朋友的表哥、身為映雪姑娘未曾嚴明的知己、半師、朋友……他有義務要幫助映雪姑娘,擺脫這段并非良緣的緣分!
于是他似有若無地擋在呂君華跟侯長樂與虞映雪之間,轉身跟好朋友提出告辭的時候,言辭中無疑話裡有話。
呂君華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愛慕果然跟噴嚏一樣,不是他想忍住就能忍住的。
倒是不知好友已然懷疑他好久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人家映雪姑娘,并且毫不猶豫地在心裡給他下了不是良配的定論了。
不然他真不一定能堅持得住自己心裡那朋友妻、不可欺的定論!
虞映雪不是很在意蕭寒遠跟其友人之間的交流,她隻是定定地望向自己的好朋友,侯長樂瞬間就朝她心虛地笑了笑,然後趁着自家表哥在跟呂家公子交流的時候貼近虞映雪,“我發誓,剛剛我真的有想過要跟你提前打聲招呼的!”
“隻是想起來的時候不方便說,方便說的時候又忘記了……”她完全被映雪突如其來的高超投壺技術煞到了好嗎?
哪還能記得非得貼上來的便宜表哥啊?
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那麼墨迹,一段告别的話也要說那麼久!
正好,侯長樂繼續貼近虞映雪道,“你也知道了,我的這個表哥啊,他一根筋的。”
“我不好跟他說你已經有心上人的事情,他就一門心思地認定你是因為你那嫡姐的事情生了他的氣,非得讓我幫他約你賠禮道歉不可。”
本來蕭寒遠隻覺得虞映雪難得的小性子十分可愛,但是他左也等不到虞映雪親近他、右也等不到虞映雪原諒他,雖然就隻有幾天的功夫,但是他的思想就成功地從“我當然沒有錯”轉變成了“難道我真的一點兒錯也沒有嗎”。
并且認定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破冰這種事情為什麼一定要人家姑娘來呢?然後就準備好要賠禮道歉了。
侯長樂心想,依照他們如今的關系,與其特地幫表哥約映雪出來,還不如借着鴻胪寺卿之女的生辰宴,讓她表哥給映雪道個歉就得了呢?
虞映雪一聽,覺得順便道個歉确實比單獨特意地跟蕭寒遠見一面更能讓她的心情覺得平靜,于是毫不吝惜地給好友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備受兩任帝王喜愛的安樂郡主頓時驕傲地昂起了她的漂亮腦袋。
那邊,蕭寒遠終于跟他的好朋友告完别(警告他最好放下那些不應該有的小心思),他轉頭看向虞映雪的時候,頓時覺得自己這些天可真是經曆了太多太多了。
思想轉變;認錯;親手準備道歉禮物;還在見面之前突然發現好朋友對她抱有不應該抱有的心思;因為是在人前,所以這會兒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思究竟表達到位沒有、好友錯誤的心思又能不能真正放下……
但是映雪姑娘的一個笑容,一句讓人懷念的“蕭公子”,就讓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或者說甘之如饴起來。
就是有點可惜,之前他還覺得蕭公子的稱呼十分得體、不容易讓人誤會。可是仔細想想,他們倆之間清者自清,又應該已經可以算是好朋友了吧?
他早該跟映雪姑娘換個稱呼稱呼彼此了,否則的話,映雪姑娘一向溫柔大方、知禮得體,他連她現在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都不能非常明顯地感覺出來。
不過還好,一會兒先把長樂支開一會兒吧。他總覺得,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跟映雪姑娘會更自(親)在(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