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一個忽然耍起小脾氣來,另一個還真是半點應對的經驗都沒有。
雖然其實原本在蕭寒遠的概念裡,這就是他親手做個玩偶——無論它是美是醜、隻要他的心意表達到位了,對方一定會有所回應地開心起來的事情。
但是……這不是失敗了嗎?
但就像上輩子虞映雪迷茫氣惱之餘,卻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真正發現對方的心早就從她身上離開了那樣。
蕭寒遠在迷茫過一瞬之後,也很快就振作了起來,他将綿羊玩偶收回袖袋。動作的時候,眼神還牢牢地定在虞映雪的身上,試圖看出她的心軟抑或是口是心非,結果當然什麼也沒能看出來。
蕭寒遠這才沮喪道,“是我的手太笨了。”
“不過我的雕工還可以,要不我回去做個綿羊玉佩給你,讓它跟小兔子一起做個伴?”一開始其實是想做個玉雕的,但是綿羊的玉雕終究還是少,他又怕二次送玉顯得暧昧,這才換成了玩偶。
現在想來,道歉當然應該選擇自己擅長用心制作的事物,要是因為憂心這憂心那而退而求其次,不是顯得他太沒有誠意了嗎?
可是虞映雪卻沒有馬上答應下來,反而問道,“蕭公子,為什麼忽然想要給我送禮物了呢?”
“是在為我之後的生辰做準備嗎?”
會為她準備生日禮物的人多了去了,這說法倒是比蕭寒遠會日常哄她而顯得疏遠多了。
“不是,你的生辰不是還早嗎?送你這些,隻是為了給你賠罪來的,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人推下水。”蕭寒遠不是那種會願意背上這種無辜的罪名的人,隻是因為受害人是虞映雪,他才願意絞盡腦汁地哄她開心的。
可是虞映雪将事情挑明,不過是為了更加徹底地拒絕罷了,“那種事情,怎麼能怪到公子的頭上?我也沒生公子的氣,隻是蒙姐姐提醒了一遭,映雪自己也覺得,跟公子的距離是不是過近了呢?”
“怎麼會?”蕭寒遠想也不想地打斷她,“咱們倆清清白白,就是普通的異性朋友罷了!是那些人心髒,才會看什麼都覺得髒的!”
蕭寒遠這段話的重點當然是在後面,抨擊那些不理智的人,好叫虞映雪不要再疏遠他。
然而虞映雪的重點卻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前面,“是嗎?我們隻是普通朋友?”所以上輩子,确實就隻是她在自作多情?
他送她玉佩、教她技巧、關心她的遭遇、願意哄她開心……通通都隻是因為他們是朋友?
嚴格來說,那句問話隻是虞映雪的自言自語,蕭寒遠是沒有必要回應她的。當然,要是堅定語氣應和回去,肯定是更能彰顯他們之間的情誼純粹的。
可是蕭寒遠的心頭都猛地一顫!
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虞映雪是在逼迫自己認清些什麼。并非飛速地意識到他需要認清地到底是什麼?
他們真的就隻是普通朋友嗎?
……不然呢?
在映雪姑娘的身上,他也确實沒有感受到那種非她不可、至死不渝的濃烈感情啊……難道說,其實這隻是映雪姑娘……不等他深想下去,虞映雪反而一改之前冷淡疏遠的模樣,如同往日那般,又願意跟他碰上視線了。
“是啊,隻要我們自己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去管别人的看法呢?之前是映雪着相了,公子見笑。”
說着,她甚至連帶着舉起了眼前的瓷杯,看着像是真的要跟他一茶泯前嫌的樣子。
蕭寒遠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第一時間跟着深深地望進了她的眼底。
今天映雪姑娘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他的預料之外,無論是她對玩偶的無動于衷,還是她此刻的“好說話”。
讓人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隻是在敷衍她。
然而看向她的眼睛的時候……蕭寒遠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然呢?難道真有人能在自己的心事刻在眼中嗎?
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她的不閃不避。這應該是真的原諒的意思?映雪姑娘平時可是很害羞的,他們的眼神對上沒一會兒,她就會忍不住垂下視線,但是今天,她卻堅持住了。
所以,是為了堅定地向他證明原諒了的意思吧?
蕭寒遠這才終于跟她碰上瓷杯,“那我們——”
“——當然還要繼續做朋友啦。”早說嘛,要是上輩子她知道這隻是普通朋友的程度,她當然不會對他心懷期待,又因為期待落空而對他有所介懷啦。
隻是不知道,這輩子她要是也多上幾個像他這樣的普通朋友、其實找個人嫁了效果可能更好?
到時候她的好朋友,一定也會真誠地祝福祝願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