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言現在跳出來指認又如何,當初那些東西早就被他銷毀了。
“我有。”一道少年的聲音從門口響起,許祈說:“我有當初他們冤枉顧無言作弊并威脅他讓出市優秀名額的證據!”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驚呆了,除了顧無言。
顧無言看着許祈走近,他不去看顧無言——他沒有臉看他。
許祈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唐儒文包庇張祥對他校園霸淩、張祥威脅指使他污蔑顧無言的事情,最後,許祈拿出了一段錄音——
“讓出一個名額,換來這些孩子往後的溫飽生活和那點一文不值的公平,聰明的孩子知道怎麼選,是不是?”
唐儒文與顧無言的談話毫無保留地傳入了在場的每個人耳朵裡,初聞者皆是面色一變。
顧無言閉上眼睛,再聽到這些話時,胸腔之中還是忍不住泛起惡心,再睜開眼,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捏了捏——
是江馳。
聽到錄音,許久未說話的張祥叫喚起來:“小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閉嘴!”事情敗露,唐儒文已經沒了平時優雅的模樣,此刻他如困獸一般,“我早和你說不要打顧無言的主意,要不是你這個蠢貨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賤,就不會落的這個下場!”
“小舅,你不能不管我啊!小舅!”
唐儒文閉上眼,任憑張祥在哪裡叫喚。
不久後,上面的人來了。唐儒文和張祥接受調查,最終坐實了張祥作弊和唐儒文學術造假的事實,隻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
鬧劇結束,顧無言走出辦公樓,在拐角處遇到了許祈。
許祈看上去有些猶豫,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萬般尴尬,許祈轉身想逃,但還是止住了腳步。
倒是顧無言先開口:“你什麼時候錄的音。”
明啟查電子設備一向十分嚴格,而被抓到的後果又十分嚴重。顧無言在校那麼的年也沒怎麼聽說誰敢私自帶電子設備進學校,他不知道許祈是怎麼藏住的。
聽到這句話的許祈似乎有一點點失望,但也十分珍惜顧無言主動詢問他的機會,回答道:“我,還是想留條後路……”
顧無言說:“你很聰明,其實沒有我,你也可以自救。”
許祈想說不是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會選擇一直忍耐下去,是你給了我希望,我才敢邁出這一步。但是,一想到自己對顧無言做過的事情,許祈卻無論如何再也沒辦法厚着臉皮說出口了。
許祈指甲陷進肉裡,眼眶都紅了:“對不起。”
顧無言釋然地說:“你不用再對我說這句話。那晚我幫你一次,你今天幫我一次,我們扯平了。”
聽到這話,許祈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雖然希望渺茫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那我們……我們還是……”
許祈終是無法說出那兩個字,問出這半句話已經耗盡了他生平所有的勇氣與決心,而顧無言也沒有立刻回答。
片刻後,許祈見他頓了頓,欲言又止,就在他要開口的那一刻——
“喂!”
一隻用樹葉折成的青蛙從空中落下,精準地砸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上,兩人順着樹葉來的方向望上去,二樓的走廊,江馳正撐着臉頰看着下面的兩人。
“老楊找你,有急事!”
顧無言怔了怔,朝江馳問:“什麼事?”
江馳一隻手放在嘴邊,慢悠悠地拉着聲音:“很急——你上來說——”
顧無言看着江馳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舒展了眉眼,轉過頭對許祈說:“我走了。”
盡管不甘心,但他仍是回答:“……好。”
剛才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的問題,顧無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他再也聽不到答案了。
他貪婪的望着顧無言離去的背影,在心中刻畫那背影的樣子——未來,應該再也遇不到他了。
顧無言三步一台階地上樓,見江馳好暇以待地等着自己,走過去,問他:“老楊找我什麼事?”
江馳咧開嘴,露出尖銳的虎牙,說:“我說錯了,是老江找你有急事。”
顧無言:……
“那你找我又有什麼事?”
江馳猝然把臉靠近顧無言,距離有些過分,顧無言吓了一跳,退了一步。
“你幹什麼!”
江馳擡起頭,嘴巴有些癟,說:“你看啊,我傷口!”
顧無言無語:“你傷口好好貼着呢。”
“疼。”
又補充說:“該換創可貼了,我忘記帶了,你陪我去小賣部買。”
真神奇,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不換創可貼傷口會疼的說法。
“……我可以拒絕麼。”
“不、行。”
就這樣,顧無言又被江馳拖走了。
下過雨的空氣很濕潤,讓本該還有些熱意的10月份涼爽起來,顧無言和江馳并肩走在木棉樹下,隻覺得說不出的清爽。
江馳挑挑揀揀許久,最終挑了個帶有卡通小狗圖案的創可貼,刷着顧無言的卡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