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言看着江馳的後腦勺,問:“你都知道了?”
江馳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着他,兩道目光相接,顧無言從江馳眼底看見了一種令他感到安穩的情緒。
“差不多吧。”江馳說,“有一位叫許祈的人,找到了老楊。”
“……”
兩人來到辦公室,老楊在門口迎接他們。
隻見辦公室内,張祥正在和地中海對峙。
張祥雖然站着,氣勢卻不減,“你們說我作弊,有什麼證據?!”
“你想要證據?”地中海叫來一旁的李鳴,顧無言認出來他就是當初在階梯上罵自己的寸頭。
李鳴是個欺軟怕硬的人,隻敢在背地裡做缺德的事,真遇到事情就挂了,這不,地中海一審,他就全招了。
原來,當初李鳴因為找事顧無言不成反被江馳當衆教訓了一頓而心生怨念。他本來是想去找傳說中所謂顧無言腳踏兩條船的證據,結果居然找到了顧無言當年打老師的八卦,順藤摸瓜地,他認識了張祥。
張祥仍記恨當初顧無言揍了他的那件事,剛好他需要一個熟悉一中構造的人,跟兄弟們一商量,隐去了真實的來龍去脈,添油加醋了一些不實,把消息賣給了李鳴,作為交換,李鳴要在這次的考試中幫助他作弊。
而唐儒文問起時,他卻隻想他說起了自己在一中有一個鐵兄弟叫李鳴願意幫他,唐儒文雖然覺得對張祥一向有意見,但确實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這件事隻能由一中的學生幫助他們才能找到最佳的傳輸地點——那作弊工具雖然暫時不會被國内的儀器查出來,但有一個缺點就是兩個儀器間傳輸距離不能太長,李鳴找了好久,才找到垃圾堆這個地點。
張祥仍是不知死活地狡辯:“憑你們一個一中的學生,就想污蔑我作弊?!有證據嗎!”
地中海用茶杯蓋刮了刮杯沿,眼神示意江馳。
江馳立馬會意,走近張祥身邊,打趣道:“哎呀,你這眼鏡挺酷的嘛。”
說完二話不說上手把那副黑框眼鏡從他臉上扯了下來。
“幹什麼!”
張祥像被人抓住把柄,跳起來要搶回眼鏡,被江馳閃身躲過。
江馳把眼鏡對着自己眼睛,便看到了空中幾行字母與數字,故作驚訝地說:“呦,這眼鏡上還有字呢。”
“同桌你看看。”
說着就把眼鏡對着顧無言的眼睛。
江馳看見顧無言眼波有極短的一瞬轉向自己,随後立馬别開,去看鏡片。
顧無言語氣平淡:“是競賽答案。”他似乎對張祥會作弊這件事并不震驚。
顧無言擡起眼簾,張祥對上他鏡片後的眼神,仿佛自己被顧無言當衆打了一巴掌,登時怒火攻心,沖上去要揮拳。
一隻拳頭停在半空中,張祥面目猙獰,隻覺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江馳捏碎了。
“這是辦公室,我勸你還是不要亂來。”
與此同時——
“顧無言!”
唐儒文的聲音響起,沒了平時的遊刃有餘——當他趕到辦公室時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就知道張祥暴露了,他現在隻寄希望于顧無言不要一下子把當年的事情全捅出來。
畢竟,張祥作弊被抓了那隻是他的事情,而之前的事情被捅出來的話就不隻是張祥一個人的事情那麼簡單了。
地中海戴上了眼鏡,照着李鳴說的一番操作,果然,李鳴手上的傳輸器傳輸的内容出現在了眼前。
“真是黑科技啊。”
饒是地中海抓違規違紀多年也沒見過這種玩意兒。
唐儒文此時已經換上了一如既往的優雅面孔,隻是略有些痛心疾首:“真沒想到我們明啟居然會出這樣的事,我很痛心!”
張祥着急忙慌地求助道:“小……”
“閉嘴!”
唐儒文這一嗓子不小聲,與他平時儒雅的外表大相徑庭。
唐儒文對着地中海說:“學生做出這種事情,是我們明啟管教無方,我會回去和學校商談接下來的懲罰事宜。”
地中海皮笑肉不笑:“唐老師,我想你是忘了,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要上報的,怎麼能私下處理呢。”
唐儒文咬了咬後槽牙,說:“當然沒忘,那就麻煩黃主任了。”
兩人話裡明裡暗裡地夾槍帶棒走完初步上報程序後,唐儒文借口安頓其他學生要出去打電話,卻被在江馳身邊的老楊制止。
“慢着。還有一件事,請唐老師給一個解釋。”
唐儒文隐隐察覺不安,聽見老楊再次開口時便坐實了他的不安。
“關于你們明啟的學生散布我校學生顧無言考試作弊的謠言這件事。唐老師給個解釋吧。”
唐儒文扯起僵硬的嘴角,說:“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是流了出來。确實,當初沒有強硬證據證明顧無言作弊,為了保護學生,我們選擇了封鎖消息,隻是不知道到底為什麼這件事情會流傳出去。”
他說完下意識看向顧無言,發現顧無言這時也在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唐老師當真不知道,是你的侄子,張祥散布出去的?”
他怎麼會不知道?最近他忙于一篇學術論文,深居簡行,沒空管張祥的破事,沒想到張祥這個蠢貨居然沒腦子到把這件事說出去,他當時簡直想把他一巴掌打死的心情都有了。
“很抱歉,學校那麼大,我還真不知道是哪個學生散布的謠言,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張祥做的話,我在此向這位同學道歉。”
顧無言輕笑一聲:“說謊。”
既然江馳說許祈找到了老楊,想必當年的事情瞞不住了。唐儒文要是真的倒了,那麼上面的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之後應該就不會放任那些孩子不管。
唐儒文此時卻說着剛才張祥的台詞:“這位同學,你有證據嗎?”